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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風驚了：「直接開回京城？對了，這麼說伯父年後就能升副廠長了？」

一個女店員以為他們都是一起的，連忙過來招呼：「同志吃些什麼？這是菜單。」

顧驁走後沒多久，第一碗蝦爆鱔就上了。馬風不好意思先吃，想等顧驁回來，就擺在空位上沒動。

不過那個女士似乎是看顧驁穿著也挺不錯，靈機一動，請求道：「先生，您應該會用相機吧？要不幫我們一起拍一張吧。」

女服務員簡直滿臉黑線：吹了半天牛逼，結果還不是兩碗陽春麵……

「不泄氣，留下的都是真兄弟。我這輩子就認準了，跟著顧哥您混，比我自己怎麼搞都有前途。」馬風回答得很仗義。

「那就不要蝦，鱔絲面。」

「服務員，陽春麵兩碗！」

「行，那就來幾瓶，盡量別喝大了。我就不要了，一會兒還開車。」

他知道肯定會有人不服英語社就這此改換門庭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是學校里的學生會社團，都有人因為看不起換個領導而退社的呢。

……

然後，他就躲到外面抽根煙靜靜心。

「先生，請讓一讓可以么？我們要拍照。」

「小黃你說得是，咱寧為雞口，無為牛後！人比人氣死人吶。要麼自己干，要麼跟個長得比自己丑的老闆。」

「我直接拿外匯也要票么？當然你不收外幣要全國肉票也行。」顧驁沒捨得拿出美元或者港幣來，因為那些官匯太低，所以拿的是家裡的盧布。

他也就紳士地站定，等對方拍完。

顧驁一想，果然是這個道理。

顧驁剛剛走到店門口，被一個穿著還挺得體的女遊客喊住了。

最後還有一個挺丑的女生也自願被拉走了。

https://m.hetubook.com.com此前因為馬風的外貌足夠安全，他們才甘心留下。現在看到大佬換成了比他們俊朗挺拔得多的顧驁，這些本來以帥為撩妹賣點的男生，就不甘心了。

「不是去火車站——我自駕開回京城。」顧驁解釋道。

這種頂級的、有招待外賓許可權的老字號，自然也認識盧布，女店員立刻二話不說去了。（80年起國家會發行外匯券，到時候外幣就不能在國內直接用了。如今還沒外匯券，幾種最主流外幣還可以在涉外招待場所用）

「沒……沒什麼，顧哥，要不來點酒吧，今天也是大夥剛認識你，沒酒說不過去。」馬風連忙岔開話題。

「那就按你說的。」

馬風大喜，也不顧還有好幾桌哥們兒、學妹在旁邊呢，緊緊抓住聞鶯的手，壓低音量賭咒發誓：「鶯鶯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只要你跟著我，我就對你好一輩子！」

那女客拈著蘭花指，拿過菜單掃了一眼，嫌棄地說：「這種鄉下地方，真是沒什麼好吃的。要不就勉強來兩碗蝦爆鱔吧？」

「油膩死了！還是陽春麵好，清爽！」

而這幾個挺帥氣的男生，本來就是奔著「貌似有不少美女被馬風的社團吸引來了，所以也跟著來參加活動、接近女生」的目的。

男人很配合：「蝦吃不來的，我喉嚨癢。」

不過馬風絕對不會手軟，看到了顧驁的實力后，緊跟顧哥的步伐、抱緊顧哥的大腿，就是馬風最新也最堅定的覺悟。不能跟他一起貫徹這種變化的，他不吝清洗掉。

誰知隔壁桌那個男同志，又趁機拿著相機過來，對著這碗面搶拍了一張。

顧hetubook.com.com驁素來不喜歡傳銷，決定眼不見為凈，就跟馬風打了聲招呼：「我先洗個手，一會兒菜上了你招呼大家。」

十幾個馬仔見狀，與有榮焉的同時，也忍不住偷偷竊笑。

「同學們！我決定了，從今天起，我們的英語社改名叫『西子外語社』，由顧哥做我們的主席，我只負責平時的事務。兩個月之內，我們會有更多的外國電影和小說可以接，但是人工標準也會暫時降低一些。如果不信顧哥，不信任我的，我也不強求了。如果願意繼續一起幹下去的，大伙兒還是好兄弟！」

馬風：「送行餃子迎風面，怎麼不行了？您怕沒面子，點最好的面，4塊錢一碗的蝦爆鱔，大伙兒一年都捨不得吃一次呢。」

測試版十八羅漢還未完成內測，就只剩十五個了。

也難怪馬風那些同學，有幾個已經認清了形勢，並且頗有野心，不甘心居於人下了。

馬風嘆道：「我們是大專生，不比你們本科生。過完暑假就是最後一年了，已經要實習了。很多人都在考慮未來怎麼來錢，自然巴結一點。」

「你開車去火車站？那誰把車開回來？不如就叫個三輪車唄。」馬風看顧驁不喝酒，有些掃興。

但她還是忍住了，輕聲問：「那四桌客人呢？」

「……我們的蝦爆鱔雖然用的是水產做澆頭，但也要收肉票的哦，一碗要四兩肉票。」女服務員確認道。

「請把鏡頭抬高一點，一定要拍到店的招牌哦，人下半身拍不到不要緊。」

因為並非正餐的點兒，客人並沒有坐滿。

「那你泄氣么？」顧驁繼續追問。

顧驁也不玩虛的，稍微說了幾句，然後宣布請客，帶大家吃頓好和*圖*書的。

顧驁聽了，只是笑笑，並不說話。不過也算是對時代百態有了新的心得：看來不管什麼時代，都有一票微商式人格，吃飯只是為了發朋友圈的。

所以，這種優勢只對於77級大專生有效，因為他們畢業的時候，是一片真空藍海，完全沒有競爭對手——而如果是78級大專生，就跟77級本科生一起畢業了，那將毫無窗口期時間差優勢。

「老劉，馬風怎麼跟開茶室的店家合作、怎麼偷偷攬外國客人的導遊生意，咱也看在眼裡了。西湖邊一整圈的公園呢，馬風也就能占這一個點。大不了我們去北邊白堤上開個攤兒，自立山頭也做涉外導遊生意。等到有錢了再拉學妹進來，總好過在這裏被這麼帥這麼有錢學歷還紮實的人壓著打。」

這兩個還算小帥的男生，就這樣離開顧驁的威壓光環，自尋出路了。

「容易喉嚨癢哦，別玩這套了忙著呢。」女服務員有些急躁。

一堆人一起進店。

說著說著，她就忍不住臉紅了。

就算沒有朋友圈，還能存在相冊里等親戚朋友來做客，然後給大夥看。

「我也退出！」

「我們不是一起的。」

顧驁：「蝦爆鱔……」

跟顧驁聊完之後，馬風就意氣風發地跟他的「測試版十八羅漢」喊話了。

「明年3月份開完會吧，立了這麼多政績，不出意外陳廠長要調到京里去了。其實我是不在乎這些的，但老人家高興，那就這樣吧。」

從此以後，有顧驁這個天心之皓月擺在那兒，社團里的美女怎麼還會正眼看其他的腐草之熒光？

「我爸說，他想明白了。小車這玩意兒，還是要有德者居之。他副廠長都還沒當上，就先把坐小車的派撐和*圖*書起來了，太招人恨吶。反正他駕駛證也還沒學完，就讓我開去京城用半年先。」

既然如此，不如另起爐灶。

反正他們也才藉助馬風的渠道賺了幾美元小費而已，經濟利益並沒有大到讓他們患得患失、願意一直給馬風賣命。

顧驁：「不癢，就蝦爆鱔，十六碗。還有什麼別的冷盤看著上。」

這裏面的關鍵，就在於這幫人比恢復高考後的首屆本科生早一年畢業——80年後，國家開始糾正歷史遺留問題，就會空出來很多幹部崗位。這時候，早一年踏上工作崗位，說不定就把最稀缺的肥缺給填上了。

「聊什麼呢，這麼激動。臉色都憋得這麼紅。」原來是顧驁估計菜上得差不多了，抽完煙也就施施然地回來了。

連馬風都看得好氣又好笑。

「早知道吃陽春麵，外麵攤上一毛錢一碗都有，還來奎元館作甚，白白貴三倍。」

女服務員只好又觀察了一下，估計顧驁是後面這夥人的頭目，便有氣無力地問：「幾位吃什麼？要看菜單么？」

其實，77級高考的那些學生，即使讀了大專，很多人最後的成就也很高。其中有一小撮運氣最好的，甚至比除了清華北大之外、其他排名前10學校的本科生都混得好。

別說，還真有人這麼幹了。

「那桌好能折騰，把貴的東西統統點評嫌棄一遍，最後還是吃陽春麵。」

顧驁一撇嘴，接過了照相機，那個男人也就站到女士旁邊。

所有同學歡呼雀躍。這年頭，好吃好喝比畫什麼大餅都有用。

他心念一動，突然抓住聞鶯的手：「鶯鶯，你覺得顧哥怎麼樣？是不是又比我帥又比我出息？」

「我退出！」

聞鶯本來還有些朦朦朧朧地吊著備胎，不和圖書過此刻看馬風有動搖和懷疑，她只能厚著臉皮把話徹底說清楚。

反正國營時代也不在乎服務態度。

這個結果微微有些出乎顧驁的預料，他奇道：「你們這些同學都這麼有野心的么？好功利現實啊。」

馬風聽了頻頻點頭，最後讓顧驁給弟兄們說幾句鼓舞士氣的話。

聞鶯臉一紅，早已看穿了馬風的詭計：「你少試探我了！做人要自信，不要疑神疑鬼——我看重的不是錢和帥，是你的品性，有擔當，又敢闖。只要你一輩子保持自信，堂堂正正做好自己，我就跟你一輩子。至於別人條件是好是壞，關我們什麼事，我知道那不是我們把控得住的。」

顧驁依言拍了，然後把相機交還給對方。

「還是顧哥爽快，說蝦爆鱔就蝦爆鱔。」

顧驁覺得很滿意：「行，你能接受這個心理落差，那就最好——到時候，我也可能會推薦朋友同學加到這個社裡來，肯定會做得比你現在大。先走了的，那是他們沒眼光。」

馬風接來的譯製片和翻譯小說的單子，目前還沒多到讓所有人都有資格分到，至少三分之一的英語社社員，此前唯一賺到的錢就是外國人的導遊小費。

英語社裡兩個還算帥氣的男生，一個名叫劉哲，一個名叫黃琛，在初步了解了條件變化后，立刻宣布了退出。

馬風提議：「大家連自行車都沒有，別處太遠了，去奎元館吃面吧。」

顧驁：「第一次見，鼓舞士氣怎麼也得正餐吧，吃面多沒檔次？」

顧驁下意識看了看，她對面站了個男人，手裡正拿著相機呢。

大伙兒步行十幾分鐘，找到了解放路上的奎元館，這裏算是錢塘最老字號的高檔麵館了，跟吃正餐的樓外樓、做小吃的知味觀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