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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這麼客氣，那就謝了。我正愁摸不著門路呢。」顧驁笑道。

電子製造業在京濱工業區最後的立足點，已經退到了橫濱和千葉縣。將來液晶和LED產業興起后，隨著韓台廠商的利潤擠壓，日系會進一步退到靜岡縣。

韓婷在日本那邊的業務，剛展開的時候也沒什麼顧驁好幫到忙的。總得等試銷機型火起來、有日本電子巨頭或者娛樂業同行肯接盤，才有顧驁發揮的餘地。

不過這也正合顧驁之意——他也希望自己在香江的影視版權代理生意，能影響力再稍微擴散一些，不然他就算想跟香江影視界的人聯絡借皮，恐怕連求見的資格都不夠。

「那我等消息，國慶的時候再具體聯繫，有什麼不涉密的資料可以直接給我傳真，發到學校總機就行。」

不過氣質要更高雅一些，並非「交際花」的人設，反而像19世紀巴黎高檔沙龍的女主人，那些談笑莫泊桑、往來福樓拜的女伯爵。

顧驁在國內遙控、布局、瘋狂學習的同時。

「不能再浪費招聘廣告費了……唉，忍辱負重吧，下次再有應聘者問起來，就說我是香江公司的人，畢竟這也是為了國家。」一想到可能會白花顧驁幾百塊的招聘廣告費，韓婷內心便是一陣自責。

顧驁能做的，也就是在這一兩年裡，讓自己能影響到的補短部門，稍微少走一兩步彎路，一步到位補到能解禁的上限。

而家用電器的松下等大廠，則把總部設在大阪、生產基地就近放在神戶。

對方一臉不可思議，確認是否是香江人或者灣灣人。

顧驁寢室里新裝的電話，是可以打國httｐs://ｗww•hｅtuboｏｋ•coｍ•ｃｏｍ際長途的，這在79年的國內非常罕見。

她一改過去四五年裡不化妝、穿著樸素的風格，而是把自己充分打扮起來，忘掉過去迎接新的生活。

切換了心態之後，韓婷的效率終於提升了一些，只用了五天時間，至少把組裝和測試所需的幾個工人崗位招齊了。

後期顧驁可以從林國棟那裡挖一個管財務和供應鏈的副手來，但其他人都要在日本本土搞定。

如果確實菜得出乎敵人意料，那麼暫時故作高深一下，說不定真能騙到點好處。雖然這種情況，估計也就79年到81年間，略微有些明顯。到82年之後，隨著東西方溝通的徹底，以及國內的技術快速趕超補上了很多明顯過低的短板，這些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互相底細都知道了。

每次這個聲音響起，無論室友還是馬仔，都會一陣陣肝顫。想到那一分鐘24塊錢的開支，都會自覺放下手頭的事情，離開寢室從外面把門關上，然後肅立在走廊上看書，或者輕聲聊天議論。

全自動的程式控制交換機，大約要到87年才在國內的電信部門普及，後世大名鼎鼎的華為，當初就是做這個起家的。

從成田機場下來，她並沒有直奔東京，而是按顧驁給的地址，去了附近的橫濱。

踏下舷梯時，被微風獵獵吹起薄呢的職業女裝裙擺，她赫然有幾分後世陳數演的《滬江灘》方艷芸的成熟姿色。

混外事生意的，說到底就是靠兄弟多朋友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但人員的募集，就要韓婷m.hetubook.com.com親自操手了。

另一個倒是不要什麼臉皮，但韓婷測試了一下，發現實在是基礎知識都稀鬆平常，連她這個惡補了一星期常識的人都不如。估計只會修老式電器接接電線，連集成電路都沒修過。

……

所以一直拖到國慶三天長假，等章忠幫他打完招呼，他才第一次聯絡了仇科長和研究員吳俊海，初步取得對方的信任，讓對方漸漸相信「這個小同志是有港商身份掩護、能搞來一些正規渠道搞不到的東西」。

註冊子公司、尋找營業地點，這些活兒並不需要韓婷解決，她可以拎包入住，直接睡在辦公室。

別以為商業技術竊取領域，只有「我們先進到了何種程度」才是機密；「我們菜到了何種程度」，同樣是機密。

這個年代的人保密意識都比較強，也沒有從對敵特的警戒中緩過神來，只要是國際長途，都默認是國家機密，不該聽的不能聽。

同時，作為大三的學生，顧驁自身的課業其實還是非常繁忙的。他要把3+2的5年制碩士，壓到3+1來修完，今年就得把本科階段的全部課程都上光。甚至再弄一點兒研究生階段的課題先做起來，否則到時候是絕對不夠學分、成果的。

結果對方不可置信地當她是騙子，掉頭就走，似乎完全無法想像日本人給內地人打工的情況，倒像是侮辱了他的尊嚴。

兵器工業部外事局、和海軍裝備規劃所那邊的事兒，都是急不得的。

她如今還是個光桿司令，先把附近市面上的報刊和雜誌都買了一遍，找齊聯繫方式，然後開始比價刊登些性價比高的招人廣m•ｈｅｔuｂｏoｋ•cｏｍ•ｃｏm告。

……

韓婷抹不下面子，她畢竟是剛剛從外交部出來的，怎麼能有辱國格呢，所以堅持強調自己是內地的。

顧驁大致把自己的想法和判斷，挑一些適合說的部分，微微透露了一下，讓對方把把關——主要是想知道國內海軍裝備所的陀螺儀和力回饋感測器技術大致到哪一步了，與美國的最頂級民用技術是否有差距。

這一切時間線統籌下來，基本上也都要到11月上旬才能完結，然後才有時間借用兵器工業部的外事調令，請長假出國。

誰讓他是外交學院的呢，整個外交系統，當時都是國際聯絡許可權最高的。相比之下，同期個別毫無涉外業務的「某某總局」，雖然行政級別更高，但都不一定有國際長途總機。

然後，他們才有可能把一些需求型的、不太機密的資料，給顧驁看，好讓他知道國內這一領域的現狀——這些資料同樣是不能隨便泄漏給外國人的，因為落到巴統的統籌員手中，說不定他們就會知道「原來中國人目前菜到這種程度，連這個都造不出來，那我們趕緊加到禁運名單里去」。

70年代末，日本的電子工業布局主要有三大塊。

因此，直到11月中旬之前，他應該是沒機會為此事兒出國具體操辦了。

就算顧驁有特權，充其量也就是申請在期中就提前給他個人開小灶、安排兩門課的學分考試，幹掉一門算一門。

這是他今天下午一切設想的基礎。

其中一個人在相互介紹了解的時候，聽說了韓婷的名字，就問她是哪兒人。

顧驁需要一邊慢慢鋪路、一邊摸索布局。步子邁大了，容易和圖書扯著蛋，反而被人懷疑他別有用心。

如今搞電子維修，在東京肯定是活不下去的，顧驁讓他的香江代理人考察之後，自然也要隨大流，把駐日總部設在橫濱遠郊，盡量省點錢。

做完這一切手腳，顧驁估計也要至少一個多月時間。

另外，還弄了個負責元器件採購兼營銷工作的職員——這明顯是國內特色，把「供銷科」這個怪胎給一體化了。不過好在如今也沒什麼銷售業務需要日方人員跑，這麼搞倒也沒有問題。

首先在元器件和單晶硅方面，九州的福岡、長崎比較密集，產業集群強大。

至於曾經在高精尖電子儀器領域最強大的京濱工業區，因為東京房價的節節攀升，已經開始出現實業空心化的退潮——大致上跟2016年後深市房價暴漲、連華為都得外遷去莞縣差不多道理。

因此但凡有人在顧驁身旁，都能聽到他口述「給我接伊拉克」、「給我接日本」之類的指令，然後另一頭還會傳來聲線甜美的女接線員應答。

韓婷當然說是中國人。

話分兩頭。

取得信任、國內現狀調研、了解外國民用技術上限在哪兒、對比內外差距、最後由章忠的渠道迂迴提出需求……

然後，顧驁掛斷電話，就去籠絡新馬仔了。

2塊75美分一分鐘，折黑市匯率24塊多人民幣，每次撥打時還沒有程式控制國際區號，需要人工轉接。

本來么，外交學院到了大四年級，還有最後3門文化課學分，所以壓力可想而知。

章忠：「哪裡話，咱也是投桃報李么，要不是小顧你在伊拉克這邊基礎打得好，我們中建公司現在的業務開拓也沒那麼容易，我只https://m.hetubook.com.com要能幫你都是應該的。」

「小顧，仇科長和吳研究員那裡，過兩天國慶的時候我給他們回兩個國際長途，把你的情況說清楚，鋪墊一下。你再找上門去，不然他們不會貿然跟你交淺言深的。」章忠在電話里應承得很仗義，居然肯為顧驁鋪路。

誰讓這個時代的治學態度如此嚴謹呢。

國內的第一批半成品遊戲機，也在她抵達日本后的第二周周末，通過一個集裝箱貨櫃，運抵了橫濱港。

伊拉克那邊比國內晚四個小時時差，所以顧驁這邊都晚飯點兒了，章少校的中建公司那邊應該才剛剛午休後上班，著實好一會兒才打通電話。

來應聘的只有兩個曾經在電器修理行當過助手的低級技工，但即使如此，韓婷也得親自面試。

章忠離開裝備所也有三四個月了，很多事情不接頭，不過他信任顧驁，就給了他不少聯繫人。有兵器工業部外事局的一名科長、是章忠原來在單位時的對口協調人，還有兩個海軍裝備規劃所的研究員。

兩天後，第一次面試。

女人，就算老了，也要為自己活出精彩。

國慶三天假期之後，已經一身輕鬆的韓婷，終於踏上了日本的國土。

在程式控制交換機出現之前，國內只有從010到029這幾個區號3位數的大城市，可以直接撥區號打長途。如果想打到全國排名前十以外的小城市，也都必須人工台轉接。

四名小弟都對他愈發肅然起敬。

畢竟85年後，廣場協議後日元漲到最高峰、東京房價也同期登頂時，可是號稱「買下東京的錢足夠買下整個美國」。

（當時國慶節是休2天，加上9月30日的周日單休，一共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