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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們的見識，完全以為顧驁的成就只是因為「外語好」這個異能獲得的，而顧驁的其他才能，她們還理解不了。

一聽對方是復旦大學的，都是文化人，民警還真不敢繼續打嘴仗了，他覺得這事兒惹得划不來，太麻煩了，便揮手：「走走走走走！路上不許再違反別的交通法規撒！」

幾個女生看實力也知道信誰，僅僅交換了一下眼神，就表示願意上車。

這番話一解釋，也算是澄清了那兩頂帽子的來源出處，不是他自己編的。

連律師事務所都是國家分配的工作。

顧驁卻在想：這個同學貌似是個錙銖必較的，這年頭敢這麼刺頭的人不多，估計將來也不會乖乖去法院系統。要是以後當個涉外律師，倒是可以合作一下。

……

犯不著留下搞特殊的把柄。

顧驁卻非常誠懇，還是硬把錢塞了過去，拿到了票。

「等等，你憑什麼罰款！」後排法學院的李怡然下了車，直截了當質疑，「是根據《城市陸上交通管理暫行規則》么？」

直到82年國內定《律師管理暫行辦法》時，全國的律師也就1萬人。

幾個女生雖然是讀文學、法學的，畢竟也是復旦高材生，歷史還知道點兒，聽說是希特勒同款，頓時肅然起敬。

「不用不用，錢還是該給的，你給我寫明一個條子，這個是代替交通部門執法的，你們到時候把錢匯總一下，移交有關部門就是了。這也是發現了工作中的問題么。」

「對不起同志，這車是剛剛運來的，是我疏忽了，我認罰。」顧驁倒沒想反抗，畢竟如今車子沒牌也不會扣駕照，既然是罰和*圖*書錢，他還是願意認罰的。

對方一愣，顯然是沒什麼文化水平。80年當警察的人能讀過多少書，大多是部隊轉業過來的，連執法所依據的政策、文件估計都不看，就是口口相傳知道什麼該罰。

有歷史積淀的收藏車，一般都是這樣的，第一眼看不出其檔次，近距離體驗一回兒，才知道有沒有。

80年是一個忽左忽右的時刻，民間漸漸開放的同時，對扣帽子的恐懼卻也不曾減退。面對惡毒的誅心之論，女生們誰也不敢當面反駁，只是敢怒不敢言。

呂巍巍本來也沒多想，包括上述內幕消息，那也就是隨便聽了一耳朵，本來打算指點江山在學妹們面前賣弄自己見多識廣——在女生面前賣弄自己知道什麼決策內幕，也是挺能吸引女生好感，讓人覺得你門第顯赫有關係。

「你這什麼車？怎麼牌照都沒上的？」攔車人嚴厲地問。

對方覺得好生噁心：被這麼一搞，以後這塊收到的錢也留不在本部門了，要是真形成了制度，反而增加了工作量，幫交通局創收呢……

呂巍巍嘗試回頭草的手法太生硬了，如今更是當眾不給李怡然留面子、限制她跟普通朋友出去玩，當然激起了女方的反彈。

呂巍巍很沒品的攻擊，打斷了妹子們原本崇拜的起鬨。

呂巍巍平時呢，其實也沒這麼仇恨有錢人——因為他自己也算有錢人。

蕭穗從頭到尾沒有看呂巍巍一眼，似乎已經拿他當小丑了。

「李怡然！你敢上車就別想跟我好了！」呂巍巍覺得很沒面子，吼了一聲。

剛剛聽說市裡旅遊和*圖*書局鬧那麼大陣仗，又引來了一幫香江老闆，現在看來就是你這個二鬼子買辦引回來的吧！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直到最近，蕭穗明示她只對顧驁有好感后，呂巍巍因追成恨，才想到回去吃回頭草。可惜李怡然已經看清了他的本質，也端著架子沒有鬆口。

李怡然冷笑道：「那對不起了，《城市陸上交通管理暫行規則》裏面沒有管汽車該不該上牌運營的條款，那是《汽車管理暫行辦法》里才有的。前者是你們公安部門頒布的行政法規，後者是交通部門頒布的行政法規。換句話說，查車牌是沒錯，罰款也沒錯，我們都認罰，但不該你來管——你要麼找個交通局的辦事人員來；要麼你現在收錢、但請給我們開交通局的票子。不然就是越權。」

顧驁這就掏錢。

一伙人鬧了這麼一陣子，早就有詩朗誦沙龍里的其他同學出來圍觀了，雖然人數不多，但也都把這一幕看在眼裡。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啊。同學們，別怕，他猖狂不了多久的，他今天說的這些，不用兩天就能驗證誰站在了歷史的一邊。而且，呂同學，我真為你爸悲哀。也不看看什麼渠道聽來的，這種市裡開會時的發言，你就當眾在我這種陌生人面前嚷出來，還學發言給人扣帽子……嘖嘖，你爸怎麼生了個這麼坑爹的兒子，唉，前世不修啊。」

「你……你什麼單位的，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法規是不是這樣寫的？」對方明顯被唬住了，說話沒什麼底氣。

香江大資苯家居然想用捐錢腐蝕的辦法，讓我們的土地上建起一座ｈｔｔｐs://ｍ•hｅｔｕbｏｏｋ•coｍ.coｍ用資苯家名字命名的飯店，這不是為資苯家樹碑立傳又是什麼？這不是資本主義的孝子賢孫又是什麼？

妹子們很自覺地把副駕駛讓給蕭穗，其餘人擠在後排，體重輕地坐在同學腿上。沒幾分鐘，就漸漸體會到了這輛座駕的低調奢華有內涵。

這些人可不是拿來民間勾心鬥角的，當時除了刑事之外，剩下的民事基本上都是跟外資的糾紛要用。

蕭穗等顧驁說完，徑直對幾個女生說：「姐妹們，放心，我怎麼可能做壞事呢，我們結交的港商、談妥的合作，當然一切都是有完備手續的。拿我蕭穗當朋友，信我的，那就一起吃個飯玩兩天，也算是勿相忘，一起長長見識。怕被我牽連呢，就當我沒說。」

顧驁無所謂地一腳油門，拉著一車女生回西郊賓館聚餐。

所以，今天他是遇到了跟他搶女人、還偏偏比他更有錢的人，所以才搖身一變成了衛道士，開始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用他那義正辭嚴的口才和誰窮誰有理的理論抨擊。

他只能氣勢矮了一截，期期艾艾地說：「對對，就是根據那個啥暫行規則罰的，汽車要有牌照才能運營，這是天經地義的啊，你還要我背條文不成？」

這廝涼了呀。

一個穿綠色制服的民警同志一揮手，顧驁非常遵紀守法地停車。

顧驁這才意識到自己大意了：這車是按照「電影道具」進貨的，當然不可能上得了牌照了，理論上不管車況再好，也只能在片場里開開。

然而呂巍巍精蟲上腦的時候，為了對蕭穗展示誠意，還是把李怡然給拋棄了，這讓一度試圖委曲求全的李怡ｍ.heｔubｏｏk.ｃom.cｏm然悲憤不已，覺得被傷了面子。

後來79級的新生進來后，呂巍巍轉而看上了學妹蕭穗，李怡然出於自己的利益，也保護過蕭穗一陣子，所以才跟蕭穗處好了關係。

每學期稿費收入就有幾千塊那一級的有錢人。

因為有人非常魄力地發話了：「地方上有人顧慮承擔責任，那就我親自來……」（這是央視紀錄片上的原話）

大伙兒都這般腦補，連那些文學妹都開始琢磨要不要去外院蹭課苦學了。

扣帽子這事兒，也是講究原則的。最基本的一條，就是底下的人是沒資格發明帽子的。必須有名人說過，你才能往上套，哪怕是生搬硬套。

「別瞎叫，人家比你年輕呢。」蕭穗糾正了一句，「都說了這車是拍電視劇用的道具，30年代最有牌面的就是這車了。跟希特勒的一個款，就是鋼板沒那麼厚，不防彈。拍電視也要考慮時代背景嘛，不過說實話，杜月生當年也沒這麼好的車開，也是邵爵士重視這次的合作，才特地高配的。」

「穗子真是運氣好，遇上了這麼有能耐的對象。外交學院的學生都這麼厲害的么？還沒畢業就能被派這麼多外聯任務？多精通幾門外語真是好啊，國家太缺相關人才了。」

顧驁當然是絕對不會對別人的前女友感興趣的。

以呂巍巍這種人微言輕的身份，他如果想自己「發明」一種攻擊別人的新說法，那絕對沒好果子吃。

只有顧驁夷然不懼：「這位是呂同學吧？說起話來果然還是一套一套的。這些新詞都哪兒學來的，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所以面對顧驁的質疑，他必須回應，還回應得一套一ｍ•heｔｕｂｏoｋ•coｍ.coｍ套的：「怎麼了？我爸在上面有關係，幾個月前聽彭市長召集人開會時，就有有關領導說過——

所以倉促之下，為了泄憤打擊顧驁和蕭穗，他說話就沒怎麼過腦子。

「我復旦大學法學院的，你要看我的學生證也成。」李怡然毫不畏縮。

「蕭姐，顧哥怎麼會弄這樣的車來開噠。」室友牛萌萌仗著自己年輕，想到啥就問了。

「罰款20！」民警也挺乾脆。

車子開了幾分鐘，正要出市區、駛往西郊。卻在出城的時候被檢查攔了下來。

只可惜，顧驁聽了之後，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些惋惜。

但問題是呂巍巍不會這麼想，他看李怡然走得那麼決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當顧驁會把他給反綠了呢。

李怡然是法學院的，與呂巍巍、蕭穗他們全都不同專業，只是因為同是校里學生會的，才跟呂巍巍交集比較多，被呂巍巍勾搭上手過。

如今並沒有專業的交警機構編製，都是治安警兼著查的。畢竟汽車太少，沒那麼多活兒給交警干。

「這車看起來很古老，內部裝飾倒是很豪華啊。」

與健次郎說「你已經死了」時，那懶得跟屍體計較的眼神差不多。

顧驁用非常悲憫同情的眼神看著呂巍巍，都懶得具體解釋。

「呂巍巍你給老娘死去吧！老娘又不是你呼來喝去的！」說罷一甩車門就走了。

當天晚上，「呂巍巍追學妹不成，反被舊女友綠了」的校園傳說就傳開了。

只不過，地方上的旅遊局只敢透露港商來了，卻不敢透露還有更高級的人馬上要來。所以縱然呂巍巍的父親是本地作協的頭面人物、消息靈通，也打探不到全面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