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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江灘》的劇情自然是讓人大呼過癮，即使是親自參与拍攝的人，最後看到成片效果后也是非常得意。

而顧驁一邊說，自然也會脫口而出舉一些外國的例子。

以至於耽誤了很多基礎文化課，還得暑假里補。

顧哥怎麼什麼都略懂？他又不是師範生，怎麼對教育和傳達的理論，了解得比師範生還牛逼？

但他也只能強詞奪理了：「呃，米娜，一定是你查資料不仔細！我上個月查美國大學對政治的影響時還查到了呢！」

「風子，你去當兩年老師也好，我提前關照你幾點——當老師，最鍛煉的才能，就是怎麼跟外行人把事情說清楚、說服。

一行人玩鬧之間，已經到了京影。先找到張一謀，把《滬江灘》的錄像帶送了對方一份。

那可是上百盤的膠片，隨便攝影師揮霍吶。

「這片子真是爽啊，要不咱就在這兒看他么一天！」馬風忍不住提議。

顧驁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後世「得到」上那些教育學研究課件，很多都揭示了這個原理。哪怕是在哈佛和MIT，其實教學質量最好的並不是科學家，甚至有人統計過，越是科學家越是不會教書。

一念及此，馬風突然想起自己前一陣的一個偶遇。

殊不知，這些在後世只配被歸類到團隊建設和溝通技巧課程里，大多數職場人都會掃幾眼，根本不算師範類課程。

成熟需要的不是時間，而是經歷。一個人活到90歲都沒經歷過，他也成熟不了；但如果10幾歲就經歷了ｈetuｂooｋ•ｃｏｍ.cｏｍ，很快就能熟。

「顧哥你知道得好多，那些哈佛、MIT是怎麼教書的，你都哪兒看來的？簡直像親眼所見啊。外交學院有那麼多第一手國外調研資料的嗎？」馬風簡直再一次崇敬了。

偏偏老師們都很賣帳，甚至還主動暑假加班單獨給他倆補課——連京影攝影系的老師們，都對他倆的際遇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此公便有一句著名的粗鄙之語：

所以，顧驁稍一盤算，就用了自己的關係網，決定把前世馬風的7年大學老師、商務部公務員的經歷，壓縮到3年。

你原先跟著我，進步太快了，接觸的也都是成功人士、各界精英。所以你習慣了跟明白人說話，一點就透。

顧驁也就從諫如流了：「行，那你們泳裝都有的么？沒有的話，那兒有得賣么？」

「游泳？想游泳我直接玉淵潭了呀，那兒水也賊乾淨，還開那麼遠車跑頤和園來。」顧驁愣了一下，覺得挺不划算的。

說相聲的那個郭的綱，雖然沒什麼文化，但不得不承認，人家對人情世故確實看得透徹。

那是他在幾個月前，春天旅遊旺季的時候，在西子湖畔的英語角，日常搞翻譯社的活兒時，認識了一個挺聊得來的澳洲年輕人，對方還說了些客氣話，歡迎馬風將來有機會去澳洲玩。

馬風只是客觀地嘟囔了一句：「7月大熱天的，下午恁大太陽，有哪兒好玩的。還不如看看片，晚上涼快了再出去浪。」

偏偏顧驁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還很有道理，讓所有人都嘆服不已，絲毫不覺得他碎煩：

當了老師之後，你就會發現，搞研究越厲害、做論文越紮實的科學院、大教授，教學水平不一定好。因為這些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交流者也想象得很牛逼，他們不會展開細講，也不會換位思考。

至於那些沒人清淤過的自然湖區，想游就游，所有市民都能去，也不要錢。

我給你定一個目標：你去了電子工學院后，也別追求什麼大課的反饋、平均的成績，你就鍛煉好怎麼把班上最差的那個學生也帶及格了，然後確保不管什麼檔次的學生都找你答疑、都能夠滿意解決。這樣搞兩年，比其他人當五年大學老師收穫都大。」

比如1958年以前，京城的有關部門就規定過：頤和園的昆明湖，特許清北人三所大學，在湖裡開設游泳課。

還是張一謀比較熟悉附近情況，提議：「嫌熱的話，要不去頤和園游泳吧？那兒有一片收費的園區，買了公園門票就能進，游泳不另收錢，比外面乾淨。」

即使是開學后，他們也以有實戰拍攝任務為由，給學校里請了假，一直在滬江忙了兩個月，才回到京城念書。

顧驁微覺汗顏。

為了更好地讓馬風利用好未來的一兩年，顧驁忍不住結合自己的經驗，大談炎炎地反向灌雞湯。

更不用說能擺弄十萬美元級別的最先進器材。老師們甚至都在補課時旁敲側擊，問張一謀能不能介紹他們和-圖-書認識大金主。

而老師要想教得好，最關鍵的就是設身處地、換位思考，把自己的智商假設降低到跟聽的人差不多，然後去研究怎麼說能讓人聽懂。掌握了這樣的能力后，你將來才能徹底學會如何籠絡團隊、如何鼓舞人心，讓人覺得你是真心為他著想，樂於為你效死力。

「顧哥就是仗義！」

「差不多吧，學校里都有。」顧驁習慣了用外交學院的神秘圖書館作為借口。

馬風則完全不以為意，只是被顧驁的描述，說得悠然神往：「沒想到外國人的大學是這樣的，真想有機會出國去看看……」

趁著年輕生意小，讓馬風當兩年老師，是可以接受的，但是當6年，就浪費了。後面多出來的4年鍛煉的不一定是能力和見識，充其量只是耐性、品格。

……

「出國當然不難，咱還差錢么。等我幫你想個公幹的理由！保你這次暑假就能出國！」顧驁大包大攬。

米娜有些挫敗，內心暗忖：「已經那麼拚命努力了，還是被顧學長越甩越遠……」

最後還是女朋友勸他：「玉淵潭名氣不大嘛，我們千里迢迢趕來京城，都沒旅遊過，正要去頤和園呢。」

然後，就來全心全意為顧驁奮鬥吧。

一個人在同一個崗位上，做重複性的事情，其實太久了也不會有成長，到後面就陷入心理舒適區，工作手腕僵化了。

這年頭，哪怕是京城，在天然湖泊里游泳那都不叫個事兒。最多是某些高檔的旅遊湖區，有準入門檻，不讓社會閑雜人員游。

不求賺錢和-圖-書，只求有機會打白工，好拿昂貴設備、耗材練練手。

既然這輩子馬風給他當小弟，哪裡還需要等到85年才有機會出國呢？那也太撈了。

尤其是馬風和李聯傑，畢竟是出了鏡的，非常關心自己最終定格的形象。

「顧哥，咱如今也有錢了，你都美國日本都去過了，我只有個澳洲筆友。你覺得我想出去的話，能搞到旅遊簽證么？」

然而這一次卻穿幫了。

顧驁聽了，也意識到自己對馬仔關心不夠。

顧驁這麼一說，馬風和李聯傑立刻就不敢反抗了。

「有得賣，要布票，不過你拿外匯券就沒事兒。」張一謀解釋。

他這話倒也有兩分道理，讓顧驁無法反駁。

當時還特地劃出了一片湖區，好好清淤了一下，確保露出青石和卵石湖底，沒有淤泥不會出意外，特供清北人三校學子游。

哪怕是到了什剎海、把李聯傑接上之後，依然喋喋不休指點江山。

顧驁很公道地制止了這種想法：「喂喂喂，你們愛看明天去我那兒看，人家女生可是早就看完了、今天難得休假。咱得女士優先，確保人家玩好。」

顧常衛不在學校，顧驁也無所謂。

還是到了十年不可描述期間，大學的特權紛紛被取締，這些湖區逐漸開放成了所有人都隨便游。現在撥亂反正了，又開始按梯度管理：有人清淤管理的湖區，收費或者按身份准入。

馬風如今錢是有了，就是沒出國的理由。前兩年被顧驁牽著鼻子使喚，倒也不覺得如何。現在都畢業了，內心還是非常迫切希望來m.hetubook.com.com一場畢業的出國旅行的。

「咱男人還穿什麼泳裝，平角褲就遊了。」馬風和李聯傑異口同聲。

這是最節約布料的衣服了。

在馬風的養成問題上，顧驁也意識到，讓他把人生的各個階段都經歷一下，確實是很有好處的。但年限上，就沒必要照模照樣按歷史擺那麼多年了。

（注：歷史上馬風就是在1980年，在西湖邊接待外賓認識了澳洲客、然後5年後對方邀請他去做客，馬爸爸給了他100美元經費，讓他出國去見世面了。）

他天性就是想看外面世界的人。

畢竟，在事業單位和機關，也有在企業永遠學不到的東西。

因為一旦開學后正式當了大學老師，他就沒有自由支配的時間了。

顧驁拍板：「那就給女生們買買買！泳裝用得了多少布票！」

玉淵潭公園裡的湖，則是在55年後一度被划為外交學院的專用泳區。

頓時就把馬風，以及蕭穗、米娜等人聽得驚為天人。

他和顧常衛都是仗著顧驁的提攜，從2月份開始就撈到了在劇組裡實習助理攝影師的機會，還能操作高價的進口攝影器材，忙得不亦樂乎。

京影是有錄像放映機的，張一謀拿到樣帶自然很是興奮，拉了大伙兒一起用午餐，然後看了兩三集，連帶飯後休息。

米娜抗議：「不對！我在學校里把你碰過的書都掃了一遍，沒有講這個的呀。」

忘了今天吹牛逼的時候，還帶著同校的小學妹呢不能跟平時只有女友和馬仔時那麼隨性。

關鍵就是這個「理解學生有多笨」的同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