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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到底愛我什麼。」蕭穗斟酌了許久，最後竟然選擇了這樣一個切入點。

「還疼不疼？」顧驁很得體地關心。

說著說著，她抽泣地倒在顧驁懷裡。

而蕭穗因為是敢愛敢恨敢做敢當的前衛文藝女青年，又有自己的分寸，其實倒是跟顧驁的思維差距更小一些。

蕭穗頗為感動，甚至想把自己的隱痛說出來，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但她意識到，這句話說出口，很可能對米娜的人生造成不良影響。

「老公，我不會再擔心你跟米娜妹妹了，當然更不會擔心你跟其他女生。你知道么，剛才我被米娜拖著溺水的時候，我內心反而輕鬆了，甚至在想：她為你受過傷，要是我也能為她受點傷，你的人情債就還清了，唉，現在想想真是傻。」

「解釋個屁啊解釋，還不快開車送她去醫院，把腳上傷口處理下，看看深不深，要不要打破傷風！」

蕭穗借題發揮地吼了顧驁幾句，輕輕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讓他趕緊穿衣服開車。

頤和園裡，這種設在湖畔石舫里的宮廷私房菜還真是不少。別看外面裝修其貌不揚，檔次是真的高。

米娜本來就只是劃了一道口子，並不大，只是有些深，所以才需要打破傷風防止厭氧菌繁殖。加上因為是腳底，醫生囑咐一周內不要受力壓迫，顧驁就掏錢給她配了副拐。

如今京城人看病基本是不要錢的，哪怕你不是吃公門飯。但壞和*圖*書處就是很多醫院你沒一定身份，看的資格都沒有。

他溫柔地說：「我喜歡的，是你新潮自立的思想。你有明確的人生目標，跟我也更加心靈同步。相比之下，米娜的思想還很……我不說保守吧，畢竟保守也不是壞事兒，她人真的很好，可是你跟我更有共同語言。我一直想把她當成親妹妹一樣呵護，除了娶她為妻之外，我可以為她做其他一切事情。」

因為出了這點事，也不可能重新去游泳，顧驁找了昆明湖邊一個石舫上的私房館子，掏外匯定了一桌酒席。

或者說，她都不知道原來這些自然而然的東西，都有稀缺性和吸引力。

「想對你負責當然是有的，但我也是真心發現你不錯，愛是沒有理由的……」顧驁心亂如麻地糾結了一會兒，知道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蕭穗肯定不放過他，終於仔細挖掘起自己的內心來。

但既然來了，還是給米娜縫幾針，促進傷口愈合，再打個破傷風。

……

平心而論，蕭穗論姿色，並不勝過米娜，兩人只是春蘭秋菊，各有特色。米娜比蕭穗年輕四歲，這是一個優勢。論對顧驁死心塌地，兩人也差不多；米娜當初受了重傷，更是讓知恩圖報的顧驁內心扎了一根刺，始終覺得不報不快。

顧驁和蕭穗在外面休息室里候著，蕭穗這才有時間慢慢盤問對策。

她只想從自己身上找問題的角度，來打開話題。

ｗｗｗ•ｈｅｔubｏoｋ.coｍ.ｃoｍ顧驁忙著幫米娜配藥辦手續，一時半會兒沒注意到兩個女人的私聊。忙活了好一陣，終於驅車把兩人送回公園裡。

「穗子姐你人真好，我……我……」米娜很想說「是我對不起你」，終究是怕尷尬，沒有說出來，唯有抱頭痛哭。

個體戶偷偷摸摸進京得了重病，直接死了也是「活該」——當然，走程序辦過進京證的不算，他們是依法可以佔一些京里人福利的。

另外，就是蕭穗的性情更加偏執一些，她的經歷，把她逼得不在乎世俗看法，也沒那麼圓滑。她有一種「只要我在乎的人理解我就好」的我行我素，攻擊性的獨佔非常強烈，也能讓被動的男人感受到更深層交流。

（79年8月，公安部下發《關於改變外地車輛來京審批辦法的通知》，文件指出：津、冀人民開車進京，可以持縣級政府/歌委會開的進京證。更遠省的人驅車進京，要地級市政府/歌委會開進京證。也就是說，較遠省份的縣長，都沒資格自行決定，要找市裡簽證。）

稀缺的東西，如果能違背市場規律，表現得像是免費，那肯定是靠某些神秘力量維持的。

說不定，只是因為外交學院的校園社交圈子太小、除了顧驁之外，米娜認識不了其他又帥又有學問又暴有錢的優秀男生，才如此情根深種呢？

聽了顧驁的剖析后，蕭穗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那麼輕鬆過hetubｏok.cｏｍ•ｃｏｍ。她身上吸引顧驁的地方，她自己此前都沒意識到。

她知道顧驁沒錯。顧驁跟她只能通訊往來、異地戀了一個學期，都沒有任何腳踩兩隻船的跡象，這一點蕭穗是很感動的。

馬風和聞鶯連忙應允，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所以，她知道自己一定要控制情緒，不能因為米娜暗戀顧驁，就遷怒於顧驁。

如果等米娜畢業了，工作了，見識了形形色|色的人，依然對其他男人熟視無睹……再說吧。

蕭穗嗓音顫抖地嘟囔：「我知道你愛我！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想知道，你到底愛我哪一點，真心喜歡你的優秀女生太多了，我有點……沒信心了。」

改革后看病雖然貴了很多，但也不得不承認有一點進步，那就是只要你砸錢，哪兒都能看。對於有錢人來說，無疑是保障生命健康的重大利好。

蕭穗已經恢復了信心，大度地一笑，摸著米娜的頭髮，大大方方地說：「這話就見外了，你還為小顧在伊拉克受過傷呢。你們是最要好的歌命戰友，這點我還看不出來么，我不會想多的。」

終於，顧驁自己也在這種交迫的反思下，靈台空明地發掘出了自己的內心：

蕭穗把水擦乾，也顧不得換掉泳裝，就直接在外面套了乾爽的外衣和裙子。然後扶著單腿著地的米娜，上了伏爾加的後座。

顧驁也終於明白了自己的選擇：他的靈魂，是21世紀的人的三觀，米娜是很好，卻m•heｔuｂｏok•ｃｏm.ｃoｍ有些像「古人」。

醫生稍微看了看，仔細清創后，就表示沒有大礙。

如今都沒手機，走散了只會更麻煩，大伙兒也不會矯情什麼「一會兒都去醫院探望」。

「穗子姐，剛才我有些失態，都不是故意的，你千萬別往心裏去。你救了我，還差點連累自己被我拖下水。我……我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以後我離顧學長遠一點兒。」

誰也不希望被花開雷霆崖，當面NTR的，對吧。

一會兒請游泳累了的同伴們喝茶賞湖，順便把夜宴也解決了，還能給傷員有個歇腳的地方。

這是女性的不自信被勾引起來后，一種必然的患得患失，似乎這樣才能抓住自己的男人。

「在美國那次，我把自己給你的時候，我說：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不後悔。老公，我當時說的，都是真心的！但是，人孰無私心。既然後來你說了愛我，我就漸漸想徹底獨佔你，你不會怪我貪心吧？既然你說你愛我，你告訴我你究竟愛我什麼呀。我不想聽到，你愛我只是因為你想對我負責任！你就拿米娜當參照物，說說我哪裡比她好！」

管理處的人看他開著伏爾加，也沒多問，直接恭恭敬敬開了條子。

顧驁只能環視了一下，吩咐同樣剛剛上岸的馬風：「風子，你帶著他們再玩會兒，沒什麼大事，我送米娜去醫院稍微處理下，一會兒還來這裏找你們。」

蕭穗哭著哭著，一邊摩挲顧驁的臉龐，一邊忍不住深吻下htｔｐs://m•heｔuｂｏoｋ.cｏm.com去，糾纏悱惻。

因為蕭穗知道，有一些東西，只有她可以提供給顧驁。

說完這番話，顧驁和蕭穗竟然同時深深地鬆了口氣。

兩人靈魂層面的互相信任，也再次加深了一層，從此再無猜忌。

頤和園這麼有檔次的地方，自然是幾百米內就有一堆兒中央直屬機關的特供醫院。

兩人正聊著，醫生已經通知他們可以進去了。

她很想告訴米娜「如果我將來鎮定劑後遺症醫不好，不能為顧驁生孩子，我願意把你的孩子當自己的養。如果註定顧驁要找別的女人接續香火，我寧可是你」。

她才剛要17歲呢，三觀並未徹底成熟，未來的人生路太長了。

蕭穗如果說出來，恐怕會堅定米娜一直苦苦等下去的決心。還不如順其自然，藏在心裏吧。

冷靜下來的米娜，已經徹底恢復了端莊和矜持，她還偷偷找了個機會，避開顧驁，單獨拉著蕭穗的袖子道謝：

顧驁出園區的時候，找管理處開了個條子，證明是園區里的遊客受傷了，才能去那些地方看病。

「沒事了，給你們添麻煩了。」米娜靦腆一笑。

自古娶妻娶德，納妾納色。老婆是要關起門來商量一輩子最內心私密事兒的，而不是性致來了約一下、平時各過各、只看到最精緻的一面。沒有共同語言會非常難受。

顧驁：「這有什麼好懷疑的，你知道我愛你的。米娜剛才那些舉動，只是因為溺水受了驚嚇，等她出來，保證恢復到跟剛才一樣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