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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可是7月份。

哀是哀的，但人家自己哀自己的，不扎別人小人。

鄧麗筠怕要用『灣灣』字樣的護照，就弄了一本印尼的假護照，以便必要的時候偽裝成南洋華僑——結果剛辦好，回日本的時候就被發現了。作為處罰，日本外事部門禁止5年內再給她開具一切赴日進行演藝商業活動的簽證。

她先主動大方地握了一下，以示自己也是真心歌迷，並非被老公裹挾來聽的。

話說回來，80年代，一直到常經國掛點之前，灣灣人的認同本來就是民國佔主流，幾乎沒人自認為灣灣人。要是別人說他們的國籍是那啥，他們會深感恥辱。

只是大陸這邊只能拿出一個上台機會，音樂版權形勢卻很惡劣，後續也看不出持久謀生的規劃。一旦來了之後，灣灣那邊的版權利益肯定都會被封殺，所以鄧最後退縮了。

「你怎麼不敢看了？看呀。」蕭穗促狹地輕輕捅了一下顧驁的腰眼。

……

畫冊的印刷質量還是很不錯的，都是高清的打蠟銅版紙彩印。

也就是三千人的高檔歌劇院、紐約大都會這種小場子，才能這麼互動。如果是幾萬人的體育館，即使是對頭等客，也要更矜持一些。

蕭穗嬌矜地嗔怪：「我們不一樣！他們是50美元的后場票，我們是200美元的頭排票！咱不能丟了中國人的臉。」

滿座3900人的場子，也就坐下3000出頭的觀眾，空出來兩成位置。畢竟這已經不是在林肯中心的第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次登台了，鐵杆粉沒那麼多。

顧驁想著想著，自己都覺得好笑，怎麼恁會給自己加戲呢。

顧驁拍拍馬風的肩膀：「風子，跟我混，以後有的是機會。大不了到了洛杉磯你自己買票，再去看一次。」

「顧哥，剛才鄧小姐是不是跟你握手了？原來第一排的待遇區別就在這裏啊。早知道這樣，我自己掏200美元也得坐第一排吶，這可是全世界第一個在林肯中心唱中文歌的，多有紀念價值啊。」

「後世鄧麗筠好像成了灣灣的宣傳機器，『寶島歌后』，要是把她挖到大陸，或者至少香江，會怎麼樣？宣傳戰線是否有幫助呢？

事實上，顧驁並不知道：大陸這邊央視、隨著形勢的寬鬆，後來確實邀請了鄧麗筠來參加88年春晚，讓她和李古一同台獻唱，試圖作為當時宣傳戰線壓灣灣一頭的攻勢。

「說什麼呢，安靜聽。哪有不敢看。」顧驁不中套。

鄧麗筠的歌，顧驁當然都挺熟的，基本上周潔倫推薦的他也都聽過。

「你看，風子他們穿個長袖襯衫、只要打了領帶，還不是一樣進。」顧驁撇撇嘴，示意對妻子外貌協會的不滿。

「我還以為花了400美元，坐到第一排，怎麼也要找機會湊到話筒邊唱一兩句呢。」蕭穗嘆了口氣。

不過，不得不承認紐約的小商販很有商業頭腦，就在林肯中心門外，書報亭就有臨時賣那些八卦雜誌，應該ｗwｗ.hｅｔｕbooｋ.ｃoｍ•com就是認準了追星族愛看。當時蕭穗眼尖，不顧五美元一本的價格，買來看看。

「怎麼會，再說都不是一代人，我們是60后，她是50后，比我老十歲呢。」顧驁義正辭嚴地輕聲說，完全不想表現出更多求生欲。

聽說後來鄧麗筠去日本復出又糊了之後，還是傾向於接受大陸招攬的，不過被灣灣那邊的威脅阻止了，說到底還是利益問題、看哪邊有錢途吧……嗨，老子是來聽演唱會的，想那麼多幹嘛，太憂國憂民了。」

所以她從那時起就算是失業狀態。她嫌丟人，跑到了洛杉磯的南加大，報了個兩年制的進修班，留學避避風頭。美國人大學暑假比較早，她兩個月前被邀請來紐約巡演，這月底又要回洛杉磯，準備南加大開課了。」

因為沒有網路可供百度明星的秘辛，顧驁來之前一度不知道鄧麗筠為何會出現在美國，也回答不了女朋友的疑問。

不過事實很快就證明了蕭穗擔心的多餘。

這是27歲的鄧麗筠。

退場后，站在林肯中心大門口，馬風還在那兒怨念。他17歲的幼小心靈，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未來的人生咖位，以至於為沒能握手美女歌手小姐姐扼腕嘆息。

中間看台區第一排的24個位置，就空出來5個沒人買。顧驁稍微觀察了一下，只發現了四五個像是灣灣或者香江來客，剩下的全是來紐約玩的日本人。

鄧麗筠握了三四個之後，走到顧驁面前，表情先是微和*圖*書微莞爾一笑，潛意識閃過微微驚訝。

或許這才是聽現場的意義吧，很含蓄很清爽。

「我沒忘記你忘記我，連名字你都說錯……你說過兩天來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你心裏根本沒有我……」

「哼，你要是有顧哥那麼紳士、心無旁騖，我才許你握！你看你剛才那猥瑣的表情。」原來是聞鶯吃醋了，狠狠掐了馬風。

親眼目睹、近距離感受后，一股真切的平和，瀰漫開來，感染顧驁的心靈。那種感覺，和聽雲音樂截然不同。

「原來鄧麗筠是去年就退出日本歌壇了啊，都快一年半了，我們都不知道——去年1月份，中美正式建交。許多跟風美國的國家，都一度傳出風聲、將來可能不再接受『種花M國』的護照字樣。

另一隻手持的話筒里，正在唱著《月亮代表我的心》

馬風三人只穿了襯衣，提前坐地鐵過來，在路邊等候。見到顧驁后快步迎上來，一起驗票入場。

演唱會已經開始了，專心聽歌吧。

入夜時分，顧驁一身輕薄的華服，挽著穿了裸肩飄逸禮服的蕭穗，從冷氣開得很足的計程車上下來，然後一頭鑽進了林肯中心大都會歌劇院。

不過這些暫時都跟顧驁沒有關係。

顧驁聽得出神，倒也沒多想。

蕭穗的存在，讓鄧麗筠猶豫了，怕自己的握手互動傷了人家感情。

隨著台上一陣沒有煙火氣的哀婉歌聲響起，顧驁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他從來都是這麼直，有啥說啥。而且憑良心說，顧驁個人的審美和圖書風格，不喜歡圓臉的女生。

其實大都會歌劇院距離顧驁住的酒店只有3站地鐵的路程、到哥倫比亞大學也才5站。

「有沒有覺得比我漂亮？」這是蕭穗的送命題。

（那一年常經國死了，灣灣士氣狂降，這邊順便大肆籠絡有影響力的灣灣媒體人。至今為止，常經國是灣灣最有威望的領導人，比他爹得人心得多。常開申現在會被人潑油漆，常經國是不會的。）

一首接一首，中間有短暫的中場休息和互動，總共3個小時，演唱會終於落幕。

嗯，貌似也不能急躁，京城那幫學院派的音樂人，首先不好過關吶，歷史上好像後來有寫《如何鑒定黃色歌曲》。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對岸先叫她寶島歌后、這邊才拿她指名道姓寫《如何鑒定黃色歌曲》的反面典型，還是本來就想這麼寫。

等著開唱之前，蕭穗就閱讀起來，一邊與老公分享：

這裡是曼哈頓上城最繁華的地方，紐約裝逼格藝術的心臟。

後世看過鄧麗筠演唱會視頻的，都知道她颱風非常隨和。尤其是唱到這些歌，會經常走下來，和第一排的頭等座貴客握手。

他將來只是一個商人，商人而已。

至於其他大陸來客，應該是不存在的。

因為，現場的近距離確認，才能真正體會什麼叫「哀而不傷」的境界——

鄧麗筠也就放開了，跟蕭穗互動了幾秒后，落落大方地與顧驁也握手、欠身致意。

然後就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蕭穗非要顧驁注意形象、穿上夏裝的西服和圖書，那就只能打車了。否則光是進出站的幾百米，就能讓人大汗淋漓。

面前這個男人太年輕，同時，是頭等座唯一帶了年輕女伴的——其他人要麼是男人單獨來聽，要不就是已經年紀大了，四五十往上的老夫老妻，不介意。

馬風疼得齜牙咧嘴：「喂喂喂你怎麼這樣，你要學學穗姐的賢良淑德，顧哥跟人握手的時候她還幫忙化解尷尬呢！」

無論是這首來紐約前剛寫的《你怎麼說》，還是老掉牙的、民國時周璇就唱過的《何日君再來》。雖然都是「歌女/舞|女」的身份，描繪被人失約的故事，但從鄧麗筠嗓子里唱出來時，全然沒有怨念。

顧驁好歹還能聽得很哲學，其他小夥伴則完全沒有這種定力了，最後都不知道是怎麼走出大都會歌劇院的。

顧驁聽了暗忖：看來鄧麗筠對中國還是有歸屬感的，不願被稱作灣灣人。只可惜，她這個歸屬感是民國，不是共和國。

「謝謝大家的支持，今天為大家帶來一首剛寫的新歌。謝謝你們陪伴我走過最艱難的時候。」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

不過，真人他卻從未見過。如今第一眼看到，還是有些恍惚。

不過蕭穗卻心明眼亮，一下子看了出來。

蕭穗一如所有的少女，對追星還是很有興趣的，倒也不覺得自己喋喋不休，非要把剛看來的八卦轉述給老公聽。

因為進場之後，看到的完全都是亞洲面孔，幾乎沒有白人來聽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