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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非常有創見性，盛田昭夫這種老手，都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同時，法律對軟體和電子方面的技術保護，僅限於你不能直接抄對方的代碼、抄對方的電路板。至於你用別的結構、代碼實現近似的功能，是沒關係的。世界各國都不會保護「演算法思想」。

盛田昭夫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搖搖頭：「顧桑，你還是太年輕了，你高估了一起知識產權訴訟的要價能力，何況還是存疑的擦邊球。」

顧驁人畜無害地一笑：「我現在沒有能力自建營銷網路，當然要抱大樹了。不過，我促成這事兒也不是完全不做防備——我有一個附帶要求，那就是掌握『渠道客戶』經銷網路的一方，也就是貴公司，不得發展自己的遊戲機業務。要是哪一天，索尼公司開始研發籌備第一方遊戲機品牌，或者是引進其他合作的家用/個人遊戲機品牌，我們天鯤娛樂和任天堂都有權終止合作，並且會兩家聯合起訴索尼的違約。」

而顧驁居然無視了那個馬拉多納的射門威脅，還在偏執于盯防著馬拉多納身邊的菜鳥隊友、阻止馬拉多納傳球。

他虛心地確認道：「你的意思是……街機廳老闆、以及其他『娛樂場所經營者』，都屬於『運營客戶』；而把電子產品賣給普通消費者的經銷商，屬於『渠道客戶』？

畢竟60年代就有那種手摁式的計算器了，而用過計算器的人都知道，計算器一塊電池能用非常久，原因就是屏幕不需要發光，只需要在顯示的時候「變黑」。同時只要房間里關了燈，計算器是看不見的，跟後世亞馬遜的Kindle閱讀器一樣。

因為歷史和-圖-書上，一直到80年代中後期、任天堂的FC遊戲機火了之後，索尼和任天堂本來就差點兒就自發形成了這種戰略聯盟。當時任天堂一開始也沒看出合同里的詭計，要不是後來發現索尼有可能在搭便車搭順手之後自立門戶搞PS1遊戲機，說不定任索一家親的格局就真的形成了。

這麼說來，你要的倒也不多，就是作為掮客、促成一個戰略聯盟，然後兩頭撈點小油水。你付出的，也就是幾款爆款授權、幫我們兩家引點流……不過，你就不怕將來受制於人？」

而任天堂的GAME WATCH用了LCD液晶屏的好處，是這玩意兒技術非常成熟，而且屏幕沒有自發光，所以省電——

對此，顧驁拋出了殺手鐧。

……

一言以蔽之，1981年1月，任天堂的GAME WATCH已經在日本市場熱銷了四五個月、打入美國市場也有兩個月，並且下血本開發出了幾十家願意幫任天堂推貨的經銷商和分銷商。

這並不是顧驁有能力截胡的，他也不想截胡。一來是顧驁前世也不了解GAME WATCH，二來正如前文所說，顧驁如今的技術積淀、質量管理，只配做「街機」這種面向「運營商」（遊戲廳老闆）的生意，而不能貿然做直接面向終端消費者的生意。

但是，從顧驁的「冒險島」開始，因為是第一款橫版清關，對整個地圖捲軸掃描演算法、畫面刷新機制，都是一個底層的重構，連CPU也換成了摩托羅拉系的68000。

他們都會將這塊市場視如雞肋。

畢竟此前大家談生意，都是從產品的品類來分經銷權的，很少有人從「和-圖-書客戶類型」來分經銷權。

盛田昭夫腦子裡壞水亂冒，可還是看不出顧驁到底有什麼陰謀。

這根後來的GAMEBOY等像素屏相比，是個非常大的劣勢，註定了攜帶型的像素屏出現后，電子錶式的GAMEWATCH立刻被淘汰了。

但採用了這種早期型不發光液晶后，一個重大的弊端，就是屏幕的顯示內容是固定的。比如大家都知道，計算器的屏幕其實只有一個個「8」字型的七段式管子，你要顯示其它圖案是不可能的。

「可是，顧桑，你有什麼籌碼，說服山內社長加入呢？還是加入一個以我們索尼為主導的渠道戰略聯盟？」

而任天堂公司居然選擇了快速貼身山寨，裏面很多設計細節，已經侵犯了我公司的專利，目前我有司法資源可以要挾對方。」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顧驁要是真告了，大不了官司拖著，那邊停止銷售，或者有限給點授權費，爭取和解好了。

顧驁前面說了那麼多慷他人之慨的漂亮話，最後終於歸結到了籌碼問題上。

怎麼看，他都是在賭家用遊戲機市場的技術和渠道，比街機、隨身聽市場都更值錢，所以只希望他自己一家，在我們三方之中擁有最全面的利益。

顧驁拋出了他說服盛田昭夫加入的第一個誘餌。

「盛田社長，貴公司雖然對遊戲機業務並無興趣，但你應該至少聽說過，任天堂公司今年下半年第一次打入了美國市場，並且取得了一定的出貨成績。而他們的產品，就是一款遊戲電子錶，GAME WATCH。目前有兩個遊戲款式，不知道你玩過沒有。」

後半程的壽命，完全是靠「電子ｍ.heｔubｏｏｋ.ｃｏm.ｃom寵物」這種變種的玩法硬撐的，因為養電子寵物的玩家不會覺得單一屏幕顯示內容枯燥，反而會對「寵物」有代入感。要是一個電子錶上顯示的寵物形象能忽貓忽狗忽兔，說不定玩家的情感歸屬反而會被破壞——這是用情緒反制科技、暫時延緩歷史車輪的另一個戰例了，不在顧驁今天討論範圍之內。

畢竟日本人還是比較尊重知識產權、做事一板一眼的。明知對方有專利和軟體著作權，肯定不願意直接踩坑授人以柄。

可惜，世上有誰能看得出，這一次，馬拉多納會面對空門射失呢。

一言以蔽之，那是一種用LCD液晶屏顯示的電子錶遊戲機（也就是計算器和普通電子錶用的那種屏），歷史上1980年4月就被任天堂開發出來了，銷量不錯。本時空因為蝴蝶效應，整個日本的遊戲機產業略微滯后了一些，但既然任天堂已經發力，趕超不是問題，最後也在三季度末的時候弄出了GAME WATCH。

對於大公司而言，知識產權糾紛官司打個幾年都是正常的。哪怕小公司占理，可如果承擔不起訴訟成本，一樣拖不起。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們天鯤娛樂此前太低調了，只賺錢，從來不維權，所以山內社長有些膨脹。

他拿過一份律師函和起訴書。

但是，在1981年，顧驁相信索尼不敢動這個念頭，甚至任天堂都不敢動。

在他看來，雅達利就像是一個已經晃倒了門將、面對空門的馬拉多納。

只不過最後，索尼要扶親兒子PS，這裏面曠日持久的狗血大戰才一直延續下去。

「顧驁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他拼了這麼大勁兒，就是和圖書要換取山內溥承諾『不自建個人遊戲機銷售渠道』，而要我承諾『不自建個人遊戲機研發』？

GAME WATCH的設計，也註定了它只能在出廠前只預裝一款遊戲，然後所有遊戲內容的顯示，都只有通過屏幕上某些區塊的「是否變黑」來實現。

可是，家用機市場就是一潭死水啊，雅達利一家佔了全人類80%以上的市場，他擋住我們兩家有什麼用？這不是捨本逐末么？」

顧驁知道，只要盛田昭夫願意互換渠道、戰略聯盟。他拉上這個盟友后、再加跟任天堂的官司和解壓力，逼迫山內溥接受是很有把握的。

歷史上任天堂一直把GAMEWATCH系列撐到了80年代末，但事實上，主流的GAMEWATCH，在1984年俄羅斯方塊出現后就已經被淘汰了。

10月份，我公司的『地球保衛者』和『冒險島』這兩款劃時代的橫版清關射擊/動作遊戲街機上市后，在日本市場大賣，至今累計銷量超過萬台。

國內的看官，哪怕是「任豚」，大多數都對GAME WATCH不怎麼了解，主要是這個東西太古老了，同為攜帶型遊戲機，後世影響力當然遠不如後來的GAME BOY掌機了。

太可笑了！

所以，任天堂發現自己從頭研發，可能要小半年才能趕上來。為了加快進度搶市場，加上此前一年來天鯤娛樂表現得人畜無害、不太會動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任天堂就稍微試水越界了。

而你追求的，是把我們三家公司目前的客戶資源整合起來，以後凡是一切『運營商客戶』都由任天堂主導、所有『渠道客戶』都由索尼主導？而你的天鯤娛樂，只是要求hｅｔubｏｏｋ.com•cｏm在我們雙方的客戶那裡，都享受到第一方產品的曝光率和扣率？

「當然不僅僅是靠這個了，這隻是一個逼著山內溥坐下來談庭外和解的引子。」顧驁立刻智珠在握地補充。

顧驁此前研發的那些新遊戲創意，比如「坦克大戰」，到「炸彈人」、「吃豆人」，任天堂以及其他日本公司都沒有選擇直接貼身山寨，而是把顧驁的設計理念、玩法賣點、演算法思想，統統剖析出來，另起爐灶。

「我真正的重磅籌碼，是我願意放棄在日本自建與街機廳老闆們之間的『運營商渠道』，並且把我公司目前當紅的幾款獨門街機，都交由任天堂公司出貨，以進一步強化任天堂在面對『運營商客戶』時的戰鬥力。而作為交換的是，任天堂應該放開對終端消費者渠道商的發展，全部交由你們索尼公司主導，而索尼則擔保『對索尼、任天堂、天鯤娛樂』三家的終端消費電子產品，統統採取第一方的最優惠渠道待遇。也就是說，賣天鯤和任天堂的貨時，得到的推廣曝光資源、渠道分成，都要跟索尼自己的貨一樣優惠。」

這個渠道資源，雖然遠遠不如索尼已經在美國賣了3年WALKMAN所堆出來的，但也已經讓盛田昭夫有些垂涎。如果雙方能戰略聯盟、統籌渠道（尤其是在索尼主導下統籌渠道），盛田昭夫一定會非常樂意的。

雖然，聽起來非常「慷他人之慨」。

因為運營商和消費者，對質量事故的容忍度是截然不同的，在智聯管控成熟之前貿然接觸直接消費者，下場只能是砸了自己的質量口碑和招牌。

正如歷史上的華為如果不是先坐網路端設備、再做手機，那說不定華為一開始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