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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公事公辦地說：「交流生這種模式，斯坦福當然是有先例的。但我們要確保學生質量，而且，這種事情不適合雙方談吧，應該是三方合作——你提到的中方大學，是哪幾所？他們為什麼沒有派人來？」

加上顧驁有「跟基辛格讀博」這個光環加持，最近天鯤傳媒跟雅達利又在打嘴仗，把自己在矽谷的江湖地位稍稍立起來了，所以這次的求見才會這麼順利。

歷史上，他可是少數能在索尼善終的美籍高管，所以讓他必要地戲精一下，並沒有什麼難度。

這是法律強制的，顧驁一點辦法都沒有。

所以在OSRD里歷練過的人，哪怕只是當個辦公室的基層辦事員，那都是絕對見過大世面的人，不會被小錢誘惑。

畢業之後，威廉·佩里在斯坦福留校任教過一段時間，但其間也夾雜了幾年去OSRD服務的資歷，後來又回到斯坦福當系主任。外人便不乏猜測他去OSRD的那幾年、是台爾曼教授所安插。目的是想為斯坦福系在OSRD埋一個卧底，增加斯坦福在聯邦科研規劃方面的話語權。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我知道怎麼做的。」舒爾霍夫是個比較能適應亞洲文化的高管，所以一點撥就明白了。

顧驁：「那我說得再直接一點吧，我先無條件捐獻給斯坦福大學200萬美元，我希望你們跟浙大合作，每年接收兩名電子工程和數學系的本科畢業生讀研。每年每人次的開支我們再另算。如果他們在學校時，導師願意進行一些不那麼基礎的、可以轉化為商業技術成果的研究，天鯤娛樂還可以贊助科研經費。」

威廉·佩里教授說話很直來直去，一看就是理科生。不過舉手投足間基本的禮數還是有的，屬於那種經常彙報項目、身居高位組織統籌的理科綜合人才，而非純技術宅。

「好吧，我承諾，如果贊助，一定按照1比1的定向經費和非定向經費混搭——也就是有一半的錢，你們可以任意拿去做任何基礎性研究，哪怕成果無法商業化。」

天鯤娛樂要是沒有之前炒作起來的「雅達利唯一指定敵人」的頭銜，拿著錢人家都懶得理你。

具體過程過於陰險，容易引起不適，玷污神聖的學術，就略過了。

舒爾霍夫因為在跟雅達利的嘴炮輿論戰中，炒作手腕表現得不錯，顧驁剛剛明確了他的執行副總裁職務。

要想把用得順手的人才留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搞個留學交流項目。一旦這些人成了留學生和_圖_書，中國的人才管理法律和政策就管不到他們將來如何就業了。

顧驁想明白之後，接受道：「謝謝，合作愉快。這樣吧，我再出10萬美元，希望可以請台爾曼老校長露了臉，到時候出席一下雙方的合作儀式，你看怎麼樣？」

把他在美國的最後兩天時間，分配給天鯤傳媒（美國）的執行副總裁舒爾霍夫先生，以及由他幫忙約見的客人。

佩里教授也不會親自開口應承給研究生名額，顯然要拉幾個同夥分擔一下風險，並且分贓。

他還有最後一些工作上的布局要談。

土包子要是沒個科技公司的招牌，想砸100萬美元進去，也看不出個浪花來，甚至找不到門不知道該往哪裡砸。

等到97年克琳頓總統的第二個任期，需要打科索沃戰爭，需要軍事人才型的防長時，這位只會統籌裁軍卻不會打仗的數學家就被卸了，繼續回到斯坦福教數學。

為了這次會面，顧驁又親自飛了一趟洛杉磯到舊金山的航線。

其後的加州理工分了8000萬，連哈佛這種文科大學，都靠一個「哈佛無線電實驗室」分到了3000萬。而斯坦福大學的EE系雖然很強，卻被那些傳統的東北人看不起，只拿到了5萬美元。

說句題外話，這威廉·佩里在斯坦福EE系讀研時，還跟後來的晶元代工之王張仲謀是同學，不過不是同級。

「坐吧，不要拘束。不知天鯤傳媒有什麼想跟我校合作的呢。」

人家二戰時就握著每年十幾億美元的科研經費使用決策權，號稱「除了曼哈頓工程直接向總統彙報，其他所有聯邦政府的科研經費都歸OSRD管」。

簡單的客套和試探之後，顧驁單刀直入：

任何國家，談事情都是要給各個決策者之間設置回扣差價的么。

顧驁暫時沒有選擇。

所以威廉·佩里暫時一點口風都不想鬆口。

正如後世隨便一個互聯網小公司，要想招到通用人才，付出的成本肯定比阿狸巴巴招同一個人花費更多——因為在阿狸巴巴人家還有招牌和前途，資歷寫進履歷漂亮。要扭轉這種差距，就只有在錢上多補償人家。

10萬美元買他一起出席某個場合拍張照，也算合理價位。

OSRD也就是美國聯邦政府的「科研與發展辦公室」（Office of Scientific and Development），這個辦公室是二戰期間成立的，因為冷戰的緣故一直保留ｍ•ｈeｔuｂｏoｋ.cｏm•coｍ。其職責是主導美國政府和軍方的科研資金投放使用、決定把政府的錢花在哪些基礎科研項目上。

威廉·佩里口中提到的「邱」，當然是他的同事邱成桐教授了。

如果顧驁還想佔有研究生在校期間的商業化研究成果，最多還要再贊助30萬美元科研經費。由那部分錢做出來的成果，才是知識產權完全歸屬於天鯤傳媒的。

同時，顧驁也知道怎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比如在佩里教授的同事面前時，提出來的總條件，肯定跟單獨跟威廉佩里一個人私房話時有點差價。

邱教授如今還在斯坦福數學系教書，正是眼下最炙手可熱的年輕數學家，歷史上明年就會拿到四年一屆的人類數學界最高獎項菲爾茲獎。另一個時空，後來浙大到90年代時，也拿到了一些斯坦福的交流名額，靠的就是邱成桐教授的關係斡旋，加上最早幾批試點的留學生爭氣，後來就形成慣例了。

大致敲定了合作意向之後，顧驁就得趕著回國了。

舒爾霍夫本人也是哈佛高材生，當了十幾年跨國公司高管，在這方面人脈多少還是有一點的。

可是，隨著今年7月份，這批77級本科生要畢業，以中國的國情，就得任由他們被國家分配到各個單位去。

顧驁要拜見的，是斯坦福大學的一個學術大牛，這涉及到他後續為天鯤傳媒在電子業進行人才布局的可行性，所以非常重要。

（說句題外段子，1942年，羅斯福總統時，OSRD成立第一年，掌管的通訊電子類經費預算是4億5千萬美元。

顧驁交代完一切，就登機起飛了。

他在第一周成績出來、票房剛剛突破600萬美元時，就必須回國了。

一看就是在OSRD那些年養成的老辣。

台爾曼老校長今年已經81歲，早就退休了，而且身體一直不好，長期卧床（歷史上明年就死了）

因為他辦理休學的理由，就是假藉著「來報到時太倉促，不少仕途工作沒人接手」，所以先來美國念一個學期、然後休學一年交接工作。

對顧驁承諾的所謂「贊助」，他一句話就戳穿了。

跟哈維·韋恩斯坦密謀完電影宣傳炒作的最後一步棋子、並且局部好對火星院線恰到好處的敲山震虎后，顧驁就擺脫了蒂芙妮的糾纏。

1981年，國內已經有了公費留學的口子，政策是允許的。只不過國家的錢不夠，又找不到外商贊助，所以規模不大。

佩里方面最後開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的苛刻條件，大致是這樣的：

當時因為OSRD的辦公室主任是出身MIT的凡爾納·布希教授（這位布希教授也是台爾曼校長的導師。斯坦福後來的校長台爾曼，他自己讀博的時候是在MIT讀的），所以MIT分到了最多的1億2千萬美金，作為電子科研專項預算。

威廉·佩里斟酌了一下，敏銳地反駁：「浙大……我不了解，或許我可以問一下邱，這個問題暫時擱置。不過你提到的『贊助科研經費』，應該是貴公司最終想佔有科研成果的吧，這算什麼贊助。要贊助，至少也要1比1額外贊助基礎性研究，否則免談。」

諸位看官只要知道：顧驁面前的這個潛在合作者，目前便挺牛逼、未來會更牛逼就是了。

他在中國國內也有一些用得挺順手的名校生在搞研發，比如給他做遊戲機研發的楊自豪、魯運達等人，他們一直默默無聞奮鬥著。

不過，顧驁這盤大棋，在外人眼裡並沒有什麼吸引人的。

同時，威廉·佩里談條件時的敏銳程度，也是一點都不含糊，絲毫沒有被「大資本家」忽悠的可能性。

不過，就在邱教授拿獎前後這段時間，也涉及到他本人的跳槽問題——邱教授似乎是最終選擇被挖到普林斯頓，才拿到了菲爾茲獎。可見歐美學閥風氣還是很厲害的，有時候你不去普林斯頓或者巴黎，似乎就沒資格算人類頂級數學家。

事實上，這位威廉·佩里教授，12年後還會有一段更奇葩的際遇，那就是被克琳頓總統請去當了四年國防部長。

幸好他錢多，暫時先忍一忍。等他兩年後幹掉雅達利，徹底證明了自己的牛逼后，就輪到矽谷的學界反過來求他給前沿機會和項目方向了。

到冷戰之後，除了阿波羅登月總統直管，其他聯邦科研經費依然全歸OSRD，如今已經有每年幾百億美元了。

事實上，這個威廉·佩里的履歷也算有點奇葩的，他是斯坦福本土一路念書成長起來的人才，陸續雙修過數學和EE系（電子工程）。當初五十年代求學時，甚至是弗雷德里克·台爾曼校長親自帶的研究生。（1950年代時，弗雷德里克·台爾曼還沒混到斯坦福校長，校長是後來的頭銜）

所以別看這隻是一個掛著「辦公室」頭銜的單位，實力之牛逼不亞於部級單位。

基調定好之後，雙方總算能稍微愉快一些地開始討價還價。

……

國航沒有從舊金山起飛的航班，他為了省事兒不想再和圖書繞遠路，就搭日航（JA）的航班，先飛東京，再轉機回國。半路上說不定還會跟任天堂的山內溥談點兒技術收購和轉讓，為即將組建起來的全職研發團隊做些儲備——不過顧驁肯定不會是針對任天堂的前沿核心技術下手，所以不會被山內溥警覺的。

想在矽谷搞頂級科研，成本真是貴啊。

而美國的大學，每年三個學期的交接月份分別是1月、5月和9月，顧驁要是留到6月1號再回國，有點說不過去。

但他是威廉·佩里的授業恩師，在斯坦福的威望又無人能比。

台爾曼校長深以為恥，從此就患上了lobby恐懼症，不再把最得意的門生派去搞科研，而是讓第一流人才去OSRD為斯坦福吹牛逼要經費、第二流門生才留下埋頭搞科研。這個也一度導致斯坦福的學風向「彙報型人才最重要，實幹型次之」的方向歪風。）

顧驁並沒有時間親自待在美國觀察《終結者》的後續票房表現。

一番等候和通傳，顧驁在斯坦福數學系教學樓的一間會議室里，拜訪到了一個五十歲左右、頭髮斑白的謝頂老頭。

斯坦福之於矽谷，正如矽谷之於美國，正如美國之於世界。

之所以讓一個搞數學分析的學者去當防長，完全是因為93年那屆美國防長的工作任務和其他歷屆完全不一樣——他要面對的是蘇聯剛剛滅亡、各方要統籌裁減核武器，不需要考慮怎麼打仗。

臨走之際，他吩咐手下：「舒爾霍夫，如果佩里教授這邊後續還有疑問，你隨時聯繫我。錢的方面如果有些小波動，都是可以接受的，這不是大問題。你處理完之後，就儘快飛一趟錢塘，記得先找教育主管的有關部門預約，然後再當面跟我指定的大學聯繫，談學術交流的邀請和贊助——注意，千萬別說你是受雇於我的，你要偽裝成100%矽谷血統的科研型公司。最好再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嚮往和諧社會的國際主義戰士。」

顧驁自己不想顯山露水的話，到時候讓舒爾霍夫出面，去跟教育主管部門、乃至大學談。以Tencoin Entertainment（USA）的名義贊助，國內的人鬼知道裏面的真正門道。

顧驁如此提議，當然不僅僅是急於得到優秀人才，更是為了確保將來能掌控好公司的技術團隊——

到舊金山的時候，舒爾霍夫親自到機場接機，然後公司的車就把顧驁送到了帕羅奧圖的斯坦福大學。

「佩里教授，如果我們天鯤傳媒願意出資贊助，請求貴和圖書校每年接收數名中國頂級理工科高校的本科畢業生，定向委培讀研——您覺得有合作的可能性么？我們可以保證，這些人才都會被用在與雅達利對抗的最前沿，為矽谷的產業繁榮做貢獻。」

……

舒爾霍夫總裁連忙幫他介紹：「董事長，這位就是威廉·佩里教授，也是數學系的副主任。教授先生，這位就是天鯤傳媒的董事長顧驁先生，他最近在矽谷的名聲，您應該也有聽到過。」

而威廉·佩里教授當初在OSRD那幾年，剛好趕上過處理62年古巴導彈危機，做過政府的技術顧問，在無核化方面也有點心得，所以就被趕鴨子上架了。

當然這30萬花了之後，還可以佔用一些導師的才智和精力，這才是真正值錢和吸引人的地方。畢竟斯坦福的教授們隨便點撥你幾下，都是很值錢的。

顧驁算了算，這就是每送一個人來讀研，公司需要給30萬美元的贊助。這筆錢算是該生三年的開支、給學校的好處、以及這三年裡跟導師做基礎項目的科研經費。

偏偏他在這方面很有話事權，顧驁想找個別人談、繞過去，都不可能。

「一次性捐款300萬美元，我們就把這項學術交流作為半固定的制度、約定俗成下來。以後每年給斯坦福數學院60萬美元、電子工程學院60萬美元。數學系和電子工程系會分別招收兩名浙大來的優秀本科畢業生。不過，我們要自己組織准入考試。如果不合格的話，我們會自行向其他中國頂級大學的數學和電氣專業發出邀請，填補缺額。」

扯得有些遠，暫時回到會見和斡旋上來。

但是，隨著雅達利的崩潰，碼農和電路設計是們單打獨鬥就能應付的時代，很快就會過去了。哪怕是應用電子產品領域的科研，很快也會走上成本巨高的時代。

當年跑到國外去后，最後不肯回來的留學生，可是不少的。無非顧驁籠絡的這批人，哪怕不回去，也照樣是在矽谷給顧驁打工、用矽谷這邊的委培合同和保密協議牽制住，不會給他們背叛顧驁的機會的。

否則你要只是個土包子，哪怕再有錢，想跟斯坦福的系主任級別的理工科大牛談合作，甚至要研究生名額，那都是免談的——美國的頂級大學，有的是贊助，有的是政府項目的科研經費，又不是沒見過錢。

要知道，如今正常考進來的斯坦福工科研究生，讀三年研，總共才平均8萬多美元開支。（當然對於1981年的中國人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了，自費是根本留不起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