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你需要給藝術家以時間和契機，去等待靈感，等心流。尤其是那種沒有商業規則可以套路的純藝術，人家不走心再逼她都沒用。

蕭穗最終認識到「老公並不是為了補償他逢場作戲后對我的傷害，才謀取了在《末代皇帝》這個項目上的劇本創作權」，雖然《末代皇帝》是顧驁計劃外的一環、但確實對推動國內文化產業開放程度有重要意義。

很快，在黎巴嫩和敘利亞，都出現了法國人70年代造的「飛鏢」式火箭筒、發射中式臨時改版彈藥的奇葩案例。只不過因為黎巴嫩襲擊者都是很熱血的，基本上不會活著被以色列人俘獲，所以一年半載之內說不定都不會曝光。

因為這說明摩納哥這個「法國貨暗網總經銷商」已經開始在它的全球客戶中，都鋪假貨了。來自中國的假貨，已經打入了這個總經銷商旗下的「美洲分銷商」。

你到品牌店專櫃里去買包包買鞋子買名表都能買到假貨呢，無非是這個經銷商一旦被發現后，往往會被取締經銷權、並且面臨訴訟賠償罷了。

武器這種東西，太容易留下證據了，畢竟裝備都是會存留的、炸壞了也還有殘骸。

這種對藝術的理解和包容，也把蕭穗的心重新拉回來一些，讓顧驁的後方經歷風雨考驗后，更加恬淡和諧。

這些貨依然會被運到摩納哥后秘密卸貨轉船，然後大部分繼續送去敘利亞、但其中一部分富餘的貨物會另外轉運到中美洲的薩爾和*圖*書瓦多和尼加拉瓜內戰戰場上。

這個過程里，顧驁並沒有催促，他始終很包容，很反省。

這種小內戰的具體因果沒必要贅述。總之就是70年代末尼加拉瓜歌命之後，有紅化風險，然後又被美國人介入、支持資產介級武裝反撲。

之所以出現富餘，當然是因為連續三波「耗材」運到敘利亞后，敘利亞戰場某些物資出現了暫時的飽和。再多囤積的話，有可能出現還沒來得及打完就在戰鬥中被敵軍繳獲、曝光的危險。為了國際聲譽，只能是忍一忍，少賺點錢了。

但是，這筆生意的意義絕對不小。

但是彈藥就好很多，用掉之後死無對證，只要存量不大，隨用隨買，簡直隱蔽得一逼。

加上接到《末代皇帝》時，她隱約知道顧驁剛剛做了些「逢場作戲」的事情，她便以為顧驁是為了安慰她的感情、所以給了一部能在世界範圍內出名的電影劇本給她創作、作為安慰呢。

只有顧驁知道，此前《新白》的蹉跎並不能全怪蕭穗，更主要是自己的要求問題：歷史上那部《新白》對傳統傳說的改動太大、設計太奇葩。顧驁又背不下來劇情，所以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指點。

這種東西，即使曝光出來，歐美人也是很好理解的——稍微有點商業常識的人，都知道經銷商為了更高的利潤，暗地裡背叛自己所代言的品牌，兼賣假貨是很常見的。

解開了心結之後，蕭穗和-圖-書才重新進入靈台空明的狀態，全心全意撲到創作上去。

《末代皇帝》的拍攝意向，也就此敲定，但至少幾個月內不會有實質性進展，因為雙方還得忙活劇本大綱的創作、送審，以及充實。所以雙方本來都定在1982年過完年後再考慮正式開機拍攝的事兒，此前都屬於準備期。

時至今日，第二批貨也已經到港、第三批貨已經發運。而且這第三批貨的貨物內容，也從一開始的醫療設備耗材，升級到了彈藥和其他軍需物資，都是可以與法國武器適配使用的。

因為電影劇本的創作權與審核權的分離，審核歸總局、具體細節創作由外資方託人解決，所以毫不猶豫地落到了顧驁手上。

整個1980年代，薩爾瓦多和尼加拉瓜一直在打內戰，規模不大，但是能打好久。

雖然薩爾瓦多和尼加拉瓜的市場比敘利亞和黎巴嫩小了好多倍，至少差了一位數量級。

顧驁經過一番千辛萬苦不可描述的斡旋后，終於把摩納哥觀光團和貝托魯奇導演一行人送走。

法國人的大炮和火箭炮，也開始出現山寨彈藥，都是些技術含量不高的貿易。

有點像甲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啥，所以乙方設計師來請示時沒頭沒腦，只能等乙方設計方案出來之後，甲方才知道「這個設計正是我不想要的」。

顧驁這三個月里，深居簡出，沒有再長期出差，終於跟著包處長、副主任等領導，把「機科辦www.hetubook.com.com」的巴桶灰區技術梳理竊取消化這個大項目、統籌推進到了最後階段。

蕭穗卻沒經歷過這種「甲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麼的命題設計」，她從來是由著自己的藝術理念自由創作的，就被搞得心力交瘁。

三個月的時間倏忽而過。

……

只能等蕭穗寫出一版后，才表示這兒不好、那兒不好，讓她繼續改，但是改成什麼樣又沒個說法。

與此同時。

同時，摩納哥小國寡民，賺習慣了錢后，浪費運力和利潤，也是不太能忍的，於是多出來的部分就允許中方彈藥進入中美洲市場了。

而中方馬上將要在12月底運出的第四批物資，將突破此前「敘利亞/黎巴嫩」這個最終客戶範圍。

誰都沒往深處挖掘這樣的交易是否另有深意，而是真心覺得交易本身就很賺、哪怕沒有后招都應該支持。

法國人和蘇聯人其實都有少量支援那邊的人民歌命軍，只不過蘇聯人是為了輸出歌命，所以武器白送的。法國人則是為了賺點小錢錢，同時又不想得罪美國，所以就用摩納哥人的幌子暗中偷運點東西。

顧驁也只能讓女友蕭穗為他分憂潤色。畢竟作為歷史劇，主線可以跟著原著自傳《我的前半生》走，顧驁不用過多干涉。

沒想到小弟摩納哥也不甘心只賺幾塊跑腿運費，還想賺取更高額利潤，於是一出「品牌經銷商同時兼賣假貨」的戲碼就順理成章上演了。

委里和兵器工業部對於這個結果和*圖*書還挺滿意，畢竟稍微改改就消耗掉了不少跟蘇聯緊張時期的庫存，同時創造了可觀的外匯。

蕭穗這麼剛烈的脾性，難免跟顧驁鬧了一兩個月小情緒，近乎于冷戰——她可以接受顧驁逢場作戲，但她很討厭男人用「交易/補償」的態度對待感情。

自從11月初，中摩合作的第一批醫療設備替換耗材，運抵了敘利亞的貝魯特港后，雙方的貿易互信度就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顧驁還趁機了解了一下家鄉這半年多來的旅游業發展變化、跟仇局長通了個氣、把上面的最新態度傳達了一番，個中細節暫且按下不表。

歷史的時鐘悄然走進了1981年底。

跟摩納哥國營的航運公司的套牌串貨生意，就此有條不紊地展開了。

審查結果還不錯，再稍微小改一遍，過完年後就可以開拍了。

幸好當時暑假已經快結束了，蕭穗傲骨之下，回了滬江準備念書。雙方冷靜了一個多月之後，距離產生美，又在米娜的斡旋下漸漸化解了誤會。

她可以無條件為顧驁的事業付出，一起奮鬥，讓她做什麼都甘之如飴。可顧驁用功名利祿作為補償逢場作戲的代價，她就接受不了了。

（當官這段戲的具體工作內容，就這樣過掉吧，其實前面就想早點跳掉這段劇情。但怕更突兀，所以先寫了兩步布局和伏子。等主角不再是官員身份了，就可以隨便寫了。同時希望讀者們理解，很多事情其實你不是官了也還是可以做的，比如以類似於和_圖_書霍爺的身份。）

後續合作的全面擴大化，並且以病毒式地蔓延到對阿根廷貿易，已經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他知道，世上絕大部分事情都是可以發揮主觀能動性、去催促去加急的，但唯有真正的藝術創作是催不了的。

凡是能巧立名目坑蒙拐騙通過第三方迂迴解禁進口的，基本上都搞定了。最後剩下實在搞不定的，再堆時間也沒辦法。幾十家國家統籌的大型科研院所通力合作，在「機科辦」的協調下下完了這盤很大的棋。

相信做過設計師的人都會理解這種抓狂感。

另外，顧驁布下的第二顆棋子，也到了即將落地實施的階段——他女朋友蕭穗花了兩三個月時間，把《末代皇帝》的意方授權創作劇本初步完稿，又一次送到了京城有關部門。

他只要定幾個調子並且加塞一些絕對必要的私貨，剩下的完全可以信賴蕭穗的創作能力。

走之前，他還小心翼翼地陪著凱莉王妃和蒂芙妮公主去南方玩了一圈。在錢塘時，還找了仇局長安排，弄了個清涼的公館給摩納哥王室成員下榻，當然是以商業租賃的方式、給錢的。

蕭穗接到活兒時還有些不自信，畢竟她最近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創作著自己那堆還不成熟的作品，連顧驁年初交給她的《新白娘子傳奇》劇本都搞不好。如今又讓她寫《末代皇帝》，她自己都沒信心了。

在外面的世界，顧驁發起和埋下的幾顆種子，也在各方人員的宵衣旰食努力下生根發芽，穩步地推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