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漫長而痛苦的40分鐘后，盡到了一切斡旋努力的人，終於鬆了口氣。

「到底是好同志，將來一定是國家棟樑。小顧，有個緊急任務喊你去。」劉校長發動了汽車才有空開口掃盲。

作為海軍出身的熱血男兒，章忠對於看足球這種事情當然是有興趣的，當時也不疑有他，就去了。甚至還按顧驁的要求把球場里某個外賓專用聯繫電話的方式告訴了顧驁。

「不是的，×局長知道的情況有些延誤，不是最新的。其實我們隊目前又在備戰一場友誼賽了，是有外國資本家掏了出場費，請我們隊去踢的。因為許的外匯出場費比較可觀，足協就同意了，正要上報總局呢……其實球隊還沒解散。」

「老×？」

顧驁卻像是有所準備，一下子就幾步從樓梯上跳著下來了。

期間，部長並沒有出現，只是身在禁宮，往部里關切地打了幾個電話，了解最新情況。

「校……校長！能不能稍微等幾分鐘，去接個人？」即將路過宣武門、劉校長想往南拐的時候，米娜卻開口了。

要知道，京城的冬天，二環、三環那些新建的樓房，都是有集中供暖的，室內溫度能有20度。

在案發之前幾天，其實顧驁就潛移默化關照過章忠去看沙特跟紐西蘭的球賽。

顯然，他怕自己接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開快點兒就三分鐘！我們去外資委宿舍接一下顧驁學長吧——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說出來，其實顧學長在伊拉克那麼多次任務，對中東問題也很了解，我這篇論文形成過程中，他其實貢獻不小ｈｔtps://wｗw•hｅtuｂｏok.ｃoｍ•ｃｏm。載上他一會兒起草照會會事半功倍的，不差這3分鐘！」

而且，我國與沙特的外交關係，要到1992年才建立，所以如今我國在沙特人那邊連使領館都沒有，沒有大使、領事、甚至參贊可以出面。只能是找一些經貿合作方面的外事洽談人員帶話。

他這輩子最得意的成就，就是他學校里畢業的學生中，有顧驁這麼懂事反應快的了。

劉校長也是混老了官場的，一咬牙當機立斷接了起來。

顧驁就當著有關人員的面，給賽場方面的聯繫方式打了電話，然後找到了章忠。

宿舍樓里燈光恍惚，十幾個人都想露頭辱罵樓下的人，最後看在來人開的是豐田皇冠，估計也是重要的國家大事，才忍了。

劉校長聽了，當機立斷決定多浪費三分鐘，繼續往前開過頭了一公里，然後在樓下就用大吼的聲音讓顧驁滾下來。

這當然不是顧驁在車上盲寫的。他早就留好了後手，所以提前反覆斟酌過了。

「……算是吧，當然也是在各位領導的指揮下……」

沒辦法，平時顧驁是很尊敬師長和領導的，但是此時此刻，事急從權，下半場比賽馬上就要開打了，沙特隊主教練跟隊員說話的機會也就在幾分鐘內。如果等那邊上場后再照會，也沒法第一時間傳達給場上隊友了。

「要是附加賽打不贏，那就是總局的鍋。」

「不，×部長就在旁邊呢，是我離電話機比較近，所以我搶著接了。」

但接到的人，卻覺得重逾千鈞。

和圖書看樣子，竟是一開始就衣冠楚楚、完全沒有脫過。

「嗨！聰明人都想到一塊兒去了！難怪米娜那麼信任你，說喊上你說不定對事情有幫助么！」劉校長簡直大喜過望。

此言聽在體總負責人耳中，簡直如同仙旨綸音。

劉校長湊近掃視了半分鐘不到，當即拍板：「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現在是緊急時刻，按他說的發！部長在宮裡沒出來，等回來了如果照會內容有什麼問題，我負責！」

「簡直亂彈琴！」裏面傳來拍桌子的聲音。

而且不是等門開全了之後、人才走進去，而是直接門一邊在前進、身體已經激昂地穩健奮進。

相信另一頭，肯定也是在盯著電視機直播看療效呢，關心沙特人下半場有沒有繼續放水。

但劉校長顯然沒空糾結這些，他還在暗贊顧驁的反應敏捷呢。

那是一種絕對不容置疑、智珠在握的氣場。

被吩咐的人連忙抖擻精神：「請放心，我們在中場結束前就已經緊急去外交學院召集對中東問題最熟悉的專業人士，配合部里的現有工作人員，一起起草一份有威懾力的照會，務必促使沙特人下半場不再放水、積極比賽，先穩住0：5的比分。但是，沙特的實力本來就不如紐西蘭，要想縮小比分也是很困難的。我們外交部只能做好分內的事情，其他的，只有靠大家一起努力了。」

至少衛兵這時候就不敢瞎趕人，而要給你一個跟要人開口的機會。

幸好如今的京城還很小，各大部委的宿舍區基本上都在二環的樣子。

與顧驁的伯仲之間見伊呂、和_圖_書指揮若定失蕭曹形成了鮮明對比。

「目前我們的隊伍在哪裡？有沒有準備好備戰跟紐西蘭的附加賽。」

只不過國內的人如今自己身在迷霧中，所以不知道是哪個因素起的作用。

「0：5，打附加賽，總歸還是可以接受的。對了，總局的人呢？足協的人呢？」

……

「劉……同志，這個……」有關人員有些難辦。

外資委跟外交部，本來也就隔了幾百米而已。

顧驁就如此運籌帷幄了一番。

「呼……定格在0：5，還有機會附加賽！這下至少不用外交部背鍋了！」

不少人如釋重負地想，不過沒人敢說出來，表情上還是一臉的悲憤。

米娜都覺得瘮得慌，一路上連避嫌都忘了，就讓學長僅僅摟住她的腰。幸好古建築群里燈光昏暗，倒也沒人看得清和注意。

似乎還給人一種「他帶進來了幾片雪花」那樣的錯覺。

這一點握手的情面，關鍵時刻就便於求見了，至少被衛兵攔住的時候，你可以大吼一聲：「XXX殿下，您不記得我了嗎，我在海珊總統的登基大典上跟您相談甚歡過」。

「在，在這兒呢。」

且不說某神秘場合的後續發展，單說劉校長載著米娜等人，以飆車的速度飛奔向外交部。

「老×呢？他沒在值班？！」

「顧驁！緊急任務，你給我下來！立刻、馬上！滾下來！」

「馬了個八字，大冬天的半夜三更吼個屁啊！」無數事不關己的司長局長處長如是在內心吐槽咒罵劉校長。

「好像上周打完最後一輪，前幾天就宣布解散隊伍了，有些偏遠省份農村的和-圖-書隊員，通訊不便召回恐怕要費些時日……」某總局一邊的領導唯唯諾諾地說。

顧驁居然在屋裡穿得衣冠楚楚不怕熱，實在是太反常了。

然而顧驁主動開口請纓：「估計是沙特人比賽放水吧？剛剛我就在電視上看球，真特么不是個東西！劉校長，我覺得咱應該緊急照會一下，挽救國家隊啊！」

兩分鐘后，顧驁砰地推開外交部某間會議室的門，兩側雙開門式的那種大門。

「部長，是我，小劉。」

就差一副羽扇綸巾了。

「這個事情，是總局和宣傳部沒做好！外交部的同志很專業！這位伊絲米娜雅小同志，值得嘉獎！不過，現在的關鍵是先把問題解決掉！不是追究責任！」

這份照會，當然會起到作用。

部里在現場的值班工作人員，一個個都額頭見汗，在大冬天的寒夜裡很是局促。

幸好，就在此時，旁邊又有一個足協系的人，在生死存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沒想到此刻就順理成章地用上了。

「就這麼辦吧——那個誰，把電視機給我打開，我在這裏看到下半場結束為止！」

既然有人負責了，有關人員也就發送了。

因此，儘管章忠這半年來在沙特，只是在賣武器、談業務、當翻譯，並未跟王室接觸，緊要關頭卻可以把露臉機會用在刀刃上。

「你帶了最了解中東問題情況的同志、組織了照會和斡旋？」

「叮鈴鈴。」隨著鈴聲響起，一個當值的副部本來本該去接的，然而他的手卻緩了一下，反而給級別比他略低的劉校長投去了一個飽含深意的眼色。

得救了呀！

……和-圖-書

如果沒有畫面感的，可以去感受一下洛丹倫大孝子拿到霜之哀傷后回師時的英姿颯爽。

「這是我根據劉校長的指示，在車上寫的，你們立刻、馬上按照這個措辭照會沙特方面，並且同一時間併發下面這幾個聯繫方式，另外，幫我打這個號碼，讓已經趕去現場的駐沙特有關外事人員如此交涉……」

顧驁在電話里裝模作樣地指點江山了一陣，還多帶了幾句其他現場領導想到的話，然後章忠就去跟比賽現場的沙特王室斡旋了——他當初跟著顧驁，在廝混伊拉克海珊總統的登基大典時，跟幾個沙特王室成員握過手。雖然對方依然記不住他，但章忠卻能認出對方來。

於是，10分鐘后，顧驁就跟米娜一臉懵逼地出現在紅色的高牆之內，而且還是深夜。

老懷大慰地鬆了口氣：「幸天意不絕中國隊啊，外交部只能給你們撿回來一條命，後面就靠你們好自為之了！不管資本主義國家怎麼算計我們，我們打鐵還靠自身硬！」

但是與此同時，其實原本就已經在沙特的外事人員的自發斡旋、乃至沙特王子的害怕過分影響與中方關係，也都會同步起作用。

剛才，他只是假裝坐在車後座上、藉著昏暗的光線在那兒盲寫亂畫，而劉校長要開車，也不可能看得真切，就以為他是車上寫的了。

劉校長一陣不快：「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這麼緊急的任務能等么！」

顧驁不容置疑地把一張紙輕飄飄地塞給有關人員。

「行了套話不用說了，帶著相關人員，馬上進來彙報。」黃部長才不跟他廢話，下完命令就掛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