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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書恩被這股氣勢壓得有些回不過氣來，連忙去通知了父親。

而你今天要是割裂了全球品牌權益，未來我跟馬特施茨先生，就會為『代言世界盃時，我出幾成、他出幾成』而吵得內部分裂。全世界級的宣傳，必須有一個統一的全世界級受益者。」

但蘋果畢竟是單一名詞成牌，跟「橙子/香蕉/番茄」比起來也沒什麼額外文化內涵，要是其他方面運作得不好、產品設計不行，說不定就會淪落成「土豆」那樣的平庸案例。

你們一個想要歐美，一個想要中日韓，這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那我把歐洲市場的全部權益轉讓給馬特施茨先生，把東亞市場的全部權益都轉讓給顧先生你，大不了你們都比原計劃的全球買斷少出點錢好了，湊份子一起把這個生意做了，難道不好嗎？

雖然會讓賣方多佔點好處，但相比于快刀斬亂麻幹掉其他競標者所降低的風險而言，這些都是小錢。

飲料這類唯品牌值錢的快消品，之所以不能允許品牌權益分散，最大的麻煩，就在於認知資源的難以畫地為牢。

「廣告費怎麼會惠及其他人呢？大不了你們各自在各自的市場範圍內打廣告，廣告所換來的知名度，統統由本市場的銷售者受惠，那不就沒事了么？顧先生，我們假設，你在中國的中央電視台打廣告，馬特施茨先生在德國和奧地利的電視台、報刊上打廣告。我不信在德國還會有人因為看中國的電視台而知道紅牛，中國人也不會因為看德國的雜誌而買紅牛，這種交叉完全是微乎其微的和_圖_書。」

「不行！我不接受這個條件！除了東南亞市場外，全球範圍內的品牌權益，必須由一家獨攬佔有！」

「因為全球範圍內的品牌權益不集中的話，就會導致將來無法進行全球性的推廣。花錢找廣告代言的一方，會覺得自己吃虧了、花的錢為另一方合作者白佔了便宜，這樣註定是不能持久的！生意不做大也就罷了，一旦做大，都是隱患。」

「有，如果你把除了東南亞之外的紅牛全球品牌權益都轉讓給我，說不定未來我會砸大錢讓紅牛成為奧運會、世界盃的主要贊助商。嗯，就像可口百事、耐克阿迪現在爭奪的那樣，甚至還有更多的擦邊球宣傳詭計，植入到奧運會和世界盃新聞里。

許書標搖搖頭：「顧先生，我也算是出生在中國，跟你們港商也有點香火之情。我覺得生意不是這麼做的，馬特施茨先生盛意拳拳、而且是他先想出了這個合作計劃。你作為後來者，只是仗著錢多……」

他沒想到，兩個競爭者在這一點上，倒是那麼有默契。

許書標一陣理解不能了：

所以，顧驁當即反駁：「許先生，你的認識大錯特錯了。在央視打廣告、在德國電視台打廣告，這些廣告形式，當然是可以切割受眾和普惠範圍的。可你想過沒有，還有那麼多世界性範圍內的廣告，你今天這樣一切割，紅牛就一輩子也沒人會為他做世界性推廣了！」

許書標氣息一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臨時覺得，為什麼我們不能三方一起合作，把這個事情做好呢？世界那ｈｅｔｕbｏｏk.com.ｃｏｍ麼大，你們一上來就說，對東南亞市場沒興趣，那空白的十幾國，都可以留給我去慢慢拓展。

1982年的許書標和馬特施茨，都還只是家產數百萬美元級別的存在而已。因為紅牛還沒打入海外市場，這倆人的身價跟30多年後差了幾千倍。

顧驁斬釘截鐵地說。

對於馬特施茨來說，顧驁就是一個他談得差不多時，突然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太卑鄙了。

韓婷在旁邊聽了，暗忖：原來許書標這老兒打的是這個主意……難怪，站在他的立場上，確實這樣是最賺的。

憑良心說，「紅牛」這個牌子取得非常好，跨文化接受度也很不錯，翻譯起來很簡潔，無論到哪個語種的文化圈裡，都不會給人外來的抵觸感。

如果不能確保打廣告花出去的錢，100%是自己受益，那就沒人肯當這個冤大頭去打廣告，遲早會公地效應、最終悲劇的。商標的價值，說到底主要就是年年放血的廣告費放出來的價值。

如果是自己從無到有發掘一個潛在合作者的合作意向，顧驁當然會循序漸進、慢慢潛移默化地影響對方的決策，不能顯得太急，以免讓對方覺得自己志在必得，坐地起價。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直接亮錢吧。

如今卻是歷史重演了。

其實，就在一周之前，奧地利人馬特施茨剛剛找上門時，開始也是許書恩接待的，談了兩天確認對方靠譜后，才轉給老爹親自把關。

「300萬，再不答應就沒機會了——如果你太貪，我不介意複製你的配ｈｔｔps://m•ｈetｕｂoｏk•ｃoｍ.ｃｏｍ方，然後弄個『熱牛/熱血牛』什麼的，重新砸廣告推廣、組織生產。」顧驁步步緊逼，渾然像神豪片里的惡少。

許書標目瞪口呆。

許書標在最初被馬特施茨說服、覺得這類合作是有益的之後，他就想方設法要「多招外國總經銷商/總代理商」，巴不得什麼本錢都不花，把外國的牌子打起來，哪怕在外國的那部分銷售額，跟他一分錢利潤關係都沒有，都不要緊。

然而，許書標的算盤打得很好，他卻沒想到，兩個本來還勢同水火、都求上門的合作者，這次居然異口同聲反對他了：

他壓根兒沒想到，這兩個找上門來的合作者，心都那麼大。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要是拿到了全球品牌權益，將來我做大了，我就去贊助一支F1賽車隊，全世界都會看F1方程式比賽，我要是沒有全球品牌權，我為什麼還燒錢辦車隊便宜那傢伙！」馬特施茨也不甘示弱，畫了一個大餅，然後說「那個傢伙」時指著顧驁。

但是，如果是已經有其他競買者先來了，意向說服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後的砍價，而自己恰好是這時候撞上門。

許書標覺得，可以通過廣告觸達範圍來分散職責和受益，但那隻能說明他對媒體還不夠了解。

許書標大驚：「為什麼？」

對他來說，紅牛的飲料品牌越響亮，對他的東南亞市場也是有好處的。畢竟如果他在宣傳的時候，可以宣稱這是一款「在歐美和中日韓都大受歡迎、打入國際市場」的優秀產品時，本國和東南亞其他國家的銷量，ｗｗｗ.hetuｂｏｏｋ•ｃｏm.coｍ肯定是會暴漲的。

你們任何人都沒有精力在全球同時推廣鋪開紅牛這個品牌。現在大家分片努力，不是更快把紅牛這個牌子共同做好、互利互惠？」

這兩句話，是顧驁和馬特施茨分別說的，其中顧驁說的是漢語，馬特施茨說的是德語，但顧驁也聽得懂。

從這個角度來說，僅比取名的本事，「紅牛」比「蘋果」做得好。通俗易翻之餘，那種鬥牛士的熱血奔放和激|情，都是全世界的通用語言和文化符號。

畢竟，東南亞國家普遍沒什麼民族自豪感，他們對強勢文化的認同是很嚴重的。

看到顧驁進來時，馬特施茨的表情是有點恨得牙痒痒的，而且絲毫不想掩飾。

對於紅牛這個品牌，顧驁是志在必得的。

「不行！我不接受這個條件！除了東南亞市場外，全球範圍內的品牌權益，必須由一家獨攬佔有！」

在新馬泰，一款飲料如果能給人民「這東西在英國被捧瘋了」，那消費者喝的時候，肯定覺得與有榮焉。

許書標本來都已經60歲了，雖然還在創業擴張，終究免不了一點小富即安的壯士暮年之感。被顧驁和馬特施茨這麼一畫餅，他覺得渾身都熱血沸騰起來，似乎年輕了三十歲，還能血戰三十年。

「……這就是我的條件，許先生，剛才你兒子應該都轉述過了，行不行，一言而決吧。」顧驁很乾脆。

歐美人一聽「Red Bull」，下意識就會覺得這就是同一文化圈的產品，甚至腦補出「這是一個來自於熱情奔放的西班牙鬥牛士情懷」。

「世上……有你所說的世界性推和*圖*書廣么？」許書標的眼界還局限在泰國。

倒是許書標，還要等德語翻譯幫他翻，結果那翻譯憋了一會兒，只說了句：「馬特施茨先生剛才說的，就是顧先生那個意思。」

他的紅牛還沒走出泰國，那兩人已經連未來冠名奧運會世界盃、在世界頂級聯賽里弄紅牛俱樂部、在F1方程式里燒一支紅牛車隊都想到了。甚至為了那一點可能性，現在就爭奪得不可開交。

雖然還很遙遠，但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至於贊助了奧運會和世界盃后、讓你的東南亞市場消費者也看到，就算是我的一點小誠意好了，看在你是創始人的份上，這點便宜我讓你沾。

所以顧驁的施壓非常直接：「我可以給母公司注資200萬美元，專款用於開發『紅牛』飲料的濃縮糖漿生產技術、以及二級配套車間的生產建設。讓貴公司可以走可口可樂的經營模式，以集中的濃縮糖漿廠+本國灌裝廠的模式，大大加速擴張、降低全球鋪貨的物流儲運成本。請立刻把這個條件告訴令尊，讓馬特施茨先生一起坐下來三方會談好了。我相信馬特施茨出不到200萬。而且廣告費投資方面，我可以另算。」

如果非要找個品牌運營學方面的成功案例，估計只有「蘋果」這樣的牌子可以媲美，每個文明都不覺得拗口。

想不通這一點的，可以設身處地換位思考：後世一個中國人，如果聽說某款國貨在美國賣得非常好、被美國人都讚不絕口，那肯定國內也會跟風瘋買，極大促進銷量。

晚飯前最後一點時間，顧驁和韓婷被帶到了許書標本人的辦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