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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穗也沒想到顧驁反應這麼快，剛才只是夫妻重逢后、隨口對創作的閑聊，竟然顧驁立刻就要動手了。

相比之下，馬騰雖然也成功，但只能自嘲一下「當年也要裝女人陪聊」、「最初我也不覺得自己能牛逼，就是想寫出軟體來賣給電信，最後電信不要逼得我只能自己運營」之類的苦逼。

最多再有一個馬風敢立帖為證說「我20年前就知道自己這輩子要當中國次富」。

……

這段話如果反過來說：如果都跟汕商那樣，響應號召和跟風速度最快，難道都會死嗎？明顯不會，這些人里有一個是能活到最後的。

既然蕭穗暫時安貧樂道，只要先確保安全，其他顧驁可以暫時擱置，等她畢業再說。

「學長，我幫你拿吧。」楊信還是很客氣，依然把顧驁當成牛不可言的學長尊敬。

顧驁梳理完腦內的盤算后，立刻給蕭穗下達了第一步的指示。

所以跟風者不能神預言，遠見者才有資格神預言，哪怕是看錯了的遠見者。因為遠見者身邊沒有陪跑的。

顧驁無非是把大旗扯得越大，才越好多夾帶私貨。

而後夫妻倆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車，直奔錢塘，到錢塘后也自然會有姐姐開車來接，這些不必贅言。

至於請假超期，大不了就在國內每天抽點時間、把基辛格要的專著章節草稿寫一點，到時候航空郵件寄過去交差。

「參加的單位里，超過10億美金的大公司就有兩位數。不過其實是狐假虎威的啦，一般最高就是一個技術領域的分管領導，都不會是CTO，來參加一下。大老闆根本不會來的。」

既然如此，這次在錢塘就多留一些日子，怎麼也要到暑假結束、喝完姐姐的喜酒。

比如那個著名的去找京城某有關部門、被「這事兒你得先約，你要是不預約，我很難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給打回來的素材。後世導致那個當年拒絕馬風的公職人員，被多少網友嘲諷有眼無珠、「現在恐怕腸子也悔青了」。

顧驁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和_圖_書點聽風就是雨了，連忙笑著安慰：「哪有那麼急，你先把素材搜集起來就行，成片和能出書狀態的自傳，拖個幾年都沒問題，等你畢業了再專心動手。我就一個要求：只要凸顯出素材的時效性，一定要留足鐵證，證明這些話都是我82年，甚至更早之前就說過的，不是我徹底發達之後才說，懂么。不過關於雅達利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部分，還是最好先出個單行本剪輯本什麼的……專業術語我也不懂，你知道我意思就好了。」

事實也證明，馬騰、王健林、許X印都沒敢留下巔峰前10年20年就神預言的視頻。

這次應該就是來跟顧敏結婚的。

古籍有雲：但凡天下婦人悲戚，可有三種：有淚有聲謂之哭；有淚無聲謂之泣；無淚有聲便是號。（見《水滸傳》，描述金蓮哭武大，有專門分類剖析，並且寫金蓮是「乾號了半夜」）

他當初在CNN上把事情鬧大、有熱點的時候，當然可以吸引到大佬們本人來「諸侯會盟」，可後續討論技術問題，這些人才不會親自來呢。

而楊信年紀都超過25了，他是讀大學之前在部隊、事業單位里有五六年資歷表現的。五六年的工作經驗，換取跟葉紈一樣的高配半級，也說得過去了。

沒辦法，這車子就像黑夜中的螢火蟲。

後者是汕商式的成功，因為一窩蜂跟風，所以沒底氣——汕商對熱點的反應都是很快的，而且他們沖的時候，其實知道這一窩蜂里總有一隻、也只有一隻能活下來，最後被萬人敬仰。

顧驁笑道：「那不是說明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么，所以你一說，我就心有戚戚焉。說明這些隱約的念頭，在我心裏埋了很久了，只是沒人來點破和總結。」

顧驁一想也是，葉紈、米娜都是高中讀完后直接應屆考上大學的。而顧驁自己更是高中都沒讀過、初中畢業后直接當幾個月知青混了個身份參加高考的。所以他們仨都屬於入學前工作資歷零。和圖書如今分別按正處、副處起步，都是念書期間表現極好、有機會立功導致的。

顧驁的第一反應，就是聯想到了後世馬風之所以江湖地位和傳說高於馬騰、王健林、許X印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個素材也很不錯，也能作為一個『勿謂言之不預也』類型的預言，告誡薅羊毛的廠子必然不得好死。以後那些同行真不得好死了，我的威名就立起來了。再往後，我隨便說一些行業預言，說不定那些華爾街投資者自己都會按我的遠見去高拋低吸，都省得我自己臟手了。」

沒有其他活人能近距離看到的笑話，就不是笑話。

……

蕭穗顯然是如假包換的真泣，情到深處、心靈共鳴，兩人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吟詩作對起來。

他想了想，問道：「對了，我聽米娜說過，你入職就是駐日二秘，不錯啊。駐日的二秘，跟駐美的三秘也平級了。你這個起步，跟我和葉子一年半前一樣了，是不是我走了你又立了什麼大功、積攢了多少資歷？」

至於賽道整體看走眼這種情況，歷史上也是有的，諸位看官千萬別覺得不存在——比如鐺鐺網的李國慶，就是典型的提前多年挖坑、但最後看走眼賽道的人。他的鐺鐺網一直撐到中國人都基本不需要實體書了的時代，還沒走通商業模式、幹完競爭對手，所以衰了。

想明白了這些，顧驁把興趣重新投到楊學弟身上。

理解了蕭穗念書時候自己閉門腦洞出來的計劃后。

馬風的牛逼，在於他年輕還沒成功時，就經常給自己拍紀錄片素材神預言。

顧驁算了算日子，還有20多天呢，難怪姐姐都不通知他日子，肯定是覺得還有很久，不好意思，想等他回來了再當面偷偷告訴。

「你這麼說，人家很開心呢。人家一直擔心，閉門讀書，離你的事業越來越遠，心就想不到一塊兒去了。」蕭穗幽幽地嘆息，喜極而泣。

「明年聽說就能投入一個120公里的機車了，比目前這個快將近一倍。是Iwww.hetubook.com.comEC那個學術會議組委會的名義捐的，以後有公務活動想用就能用。」

「酒定在25號，剛好是七夕么。不委屈，京城家裡也窄，本來就擺不開，扯個證到時候自家人意思一下就好了。」楊信靦腆地回答。

馬風式的賭遠見成功，好處是「只要這條賽道賭對了，有人成功，就一定是我成功」，這時候就能囂張。壞處則是「這條賽道可能被整體看走眼了，最後一個人都沒成功」。

然後，顧驁特地去了一趟滬江電影製片廠，跟蕭穗的母親蘇萍告辭。

「不用了，沒多少東西。是我糊塗了，你們酒定在哪天呢？你來錢塘擺，你家裡不覺得委屈么？你可是京城人士啊。」顧驁婉拒了對方幫忙拎包，然後湊趣地說。

不敢的。

蕭穗鬆了口氣：「原來不急，我說你怎麼反應這麼激烈。」

不會再有其他人有命跟這個玩法了。

錯就錯在「到中國的實體書這個行業死的那一天為止，這個行業都沒有真正有盈利能力過」，錯在看錯了盜版被縱容的時間持久度。（當然，假設另一個時空的法律對影視、音樂的盜版縱容度也延長10年、20年，那麼優酷、網易雲音樂也會跟鐺鐺網一樣下場。這些賽道都有可能賭錯未來法律環境，而導致整個行業一起同歸於盡，整條賽道一個活下來成為大佬的都沒有）

因為不是他姐顧敏開的車，而是一個高大帥氣熟悉的男生。

咱就從這裏開始拍起，當時我們內部會議決策資料也都有錄像，你拿去當素材拼湊剪接，該寫進我的自傳就寫進自傳。

再說了，家裡不是還有善於文筆的「廉價勞動力」么，到時候顧驁自己描述，讓蕭穗幫他筆錄潤色好了。

楊信本來已經安排去日本大使館當二秘了，不過應該是申請了暑假這兩個月先不入職，留在國內把婚結了才去。

楊信和米娜都是今年剛剛畢業的，已經要工作了。

「這個想法不錯，原先我還在當官，拍這種東西太過分了，也招人恨。既然hｅｔｕｂｏoｋ.ｃom•ｃｏｍ現在一心從商了，完全可以幹起來——去年我不就說過一些讓雅達利別把消費者當傻子耍、勿謂言之不預也的話么。

現在，顧驁明顯比歷史上的馬風還要「高瞻遠矚」，那他為什麼不拍一個「實時採訪立帖為證」的紀錄片？為什麼不讓人寫一本採訪體的提前說大話自傳？

但就像20個人賭命，面前一個坑，喊一二三一起跳進去，跳之前明知坑裡19個身位都有竹籤子，直接紮成血葫蘆，剩下一個身位沒殺人機關。賭命的人一定不敢在跳之前給自己拍紀錄片的。

第二天一早，顧驁親自打電話吩咐了個馬仔，找點施工的人，把蕭家的住處修繕一下，裝個防盜大鐵門、再做些處理，方便使用空調。

顧驁問了一半，立刻意識到問題很傻，就沒有再問下去。

「楊信？怎麼是……」

但誰都不知道最後活的那個是不是自己，因此沒膽子「立帖為證」。

馬風為什麼敢「立帖為證」？其實就跟他經常雞湯的一句話有關：「我這個人從來不響應號召，甚至政府一號召，我就趕緊跑。因為一號召衝上來的人太多了，憑什麼是你活下來？我只看五年後十年後的趨勢，然後提前那麼多年挖個坑。」

80年代，確實也不講究排場，多少人扯個證就算徹底完事兒了。或許農村還要擺一擺，但城裡果婚是很多的。

「這個很急嗎？我有這個想法，但暫時手頭別的還沒幹完呢。」蕭穗關心地確認。

嗯，還有，我前陣子還內部開會，駁斥了天鯤有些高管提的『繼續開發不能換卡帶的PLAY BOX掌機、利用消費者狂熱還沒褪去的時間窗口再薅一把羊毛』建議。

這事兒必須干啊！

所以這些人就一定要低調，不敢立貼為證鬧笑話，不然那麼多同類看著，豈不是要被噴沐猴而冠。

83年前後，你想在國內多做點事情，不挾洋自重咋整。

換句話說，顧驁至今為止立過的那些功勞，如果是擺在一個年紀大、資歷年限混夠奔三人士身上，早就夠他邁過副和-圖-書廳了，還是吃了年紀的虧啊，這也是他不想再當官的一個重要原因。

顧驁直白地說。

米娜實習的時候就在部里的國際關係研究室，如今還留在那兒，所以已經開始上班。

未來，就算世界上還有其他富商牛逼，有錢程度跟顧驁差距沒有拉開一位數，但是，其他任何人敢說「我10年/20年前就知道自己必定要做世界首富」嗎？有人敢說「我當年就說了，天下大勢要按我說的路線浩浩湯湯，不信者死」嗎？

他身負公務的同時，也要順便帶蕭穗去錢塘過暑假，可能一個月不回來，跟長輩說一聲也是應該的。

4個小時后，火車抵達了錢塘站，顧驁夫妻倆沒什麼行禮，一身輕裝直奔接站處，一眼就看到了那輛顯眼的賓士770老爺車。

還有那些馬風明明95年、96年什麼都還沒有的時候，就「立帖為證」的霸氣宣言，在被採訪時說什麼「總有一天我要做那個把信息高速公路在中國發揚光大的人」之類豪言壯語，最後也都證明了他的狂是有道理的。

在火車上，看著最高才70公里、還要經常停靠的綠皮車，顧驁如是跟蕭穗閑聊。

而馬騰式的跟風成功，好處就是「這條賽道是公認要短平快出一個王者的，外部形勢、法律政策都很明朗。所以賽道本身絕對沒問題、不用懷疑其價值」；壞處則是「我不確定這條賽道最後活下來的王者是不是我」。

「那些國際行業學術會議，肯定規格非常高吧，那麼隆重。」

楊信一邊開車，一邊謙虛：「哪有，我後來就本本分分念書做學問唄，學校和部里給我分配這麼高的級別，我也是受之有愧啊。不過，我覺得會不會是看在我的年紀、和入學前的工作資歷到了，所以才忝列此位了。」

相比之下，馬風就算真立錯帖鬧笑話也沒關係，因為如果他輸了，說明他賭的那條賽道整個死絕了，幹這一行的沒一個能活下來，那也就沒人近距離觀察他立錯貼了。錯也是默默無聞的錯。

不過，很快顧驁就注意到一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