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所以，平時你可以硬氣，可一旦趕上遊戲機系統要換代的關鍵之年，如果確定市面上有什麼號召力卓絕滅世級別的神遊，哪怕遊戲開發商開的條件再苛刻、甚至要騎到主機廠頭上、讓主機廠做孫子，你也得暫時答應他的條件。

反正也不是美國人付賬。其他小弟，為大哥的醫療事故買點單不是應該的么，難道還想讓大哥賠償你？

顧驁的話說得很有水平，不卑不亢。既不因為自己有恩于對方而擺譜，也不會因為對方是美國總統的國家安全顧問、就敬重對方的名爵地位。

如今雖然沒被解僱，可克拉克也充分意識到了「如果當初這事兒沒辦成，總統肯定會開掉我」的危機。這時候有人伸一根救命稻草過來，他必須得感恩，不然將來他在華生頓圈子裡就混不下去了，沒人幫他了。

這樣一個人，居然來跟顧驁說，要跟他交個鐵杆朋友，說出去外人恐怕會覺得不可思議。

美國總統的國家安全顧問，美國外交領域的二號人物、僅次於國務卿。

因為顧驁和舒爾霍夫說出來的那些乾貨，都是實打實的有用，非常真知灼見，這是裝不出來的。

可從另一個角度考慮，威廉·克拉克這麼做，完全是尺度適當的。

不過他們跟顧驁結交或者試圖結交，都是卸任之後了，不是身居官位的時候。

顧驁：「明白，我已經感受到閣下的友誼了。」

有點像明朝被流賊搞死之後，清兵直接入關撿便宜。（當然歷史上清兵在關外就跟明朝打了很多年，所以這個例和圖書子不太合適。任天堂應該相當於一個「完全沒跟明軍交過手，直接揀流賊爛攤子」的幸運狗。）

一個好的主機甲方，應該強硬四五年，然後跪添一兩年，如此周而復始。該硬的時候硬，該舔的時候舔，收放自如，周而復始。

這事兒給全世界的遊戲機廠商都敲響了警鐘：遊戲機這種東西，是沒什麼用戶黏性和忠誠度可言的。

如今天鯤和任天堂即將開始的競爭，也是一個樣子。別看天鯤有先發優勢，但要不是《未來戰士》這樣出彩的第一方獨佔大作上壓住對方，光靠硬體先發，還是有可能被對方爆款翻盤的。

連威廉克拉克這種搞外交的老戲骨都看不出破綻來。

跟顧驁有交情或者交集的前國家安全顧問們，也不能說沒有。畢竟他的導師基辛格，在當國務卿之前，就是國家安全顧問。

那事兒三言以蔽之，就是SFC時代第一神作「最終幻想6」，在SFC即將淘汰、任/索雙方都要分別向N64/PS迭代的關鍵節點上。因為任天堂不肯給遊戲開發商特殊優待、怕搞特殊后隊伍不好帶。而索尼因為是新入行，對神作開發商的要求予取予求，然後「最終幻想7」就改去PS獨佔了。

「顧問先生客氣了，你會找上門，著實讓我有些意外。不過，這也是對基辛格導師學術水平的一種肯定。我很榮幸能為他爭光。」

顧驁：「是么，我最近實在是忙，當初把創意跟教授聊了之後，就沒空關心這些了——您知道的，我ｈtｔｐs://m.hｅｔuｂoｏｋ.cｏｍ.ｃｏｍ目前的主要競爭對手，日本的任天堂公司，剛剛在上個月底推出了一款叫FC的遊戲機。我天天都在想著怎麼圍追堵截它呢，哪有精力考慮別的。克拉克先生您這麼一分析，我倒是豁然開朗。」

任天堂的FC上，畢竟是可以拿出「超級馬里奧」這樣的神作，來對抗顧驁的「冒險島2」，要是任天堂再搞出些膾炙人口的射擊遊戲，未必不能一戰。

「今天就到這兒，一會兒讓康納送你們去酒店，我還有點事情，剩下的明天聊。」顧驁端茶送客。

已經矇混過關了。

具體不再過多贅述，免得水。

舒爾霍夫剛才總結的那些經驗之談，雖然在本時空看來，略微有些馬後炮。

舒爾霍夫等人最後感受到的決心和魄力，以及對應的反應，也是發自肺腑的。

顧驁暗暗竊喜，表情卻是「胸有驚雷，面如冰霜」，一點看不出破綻。

這效果拔群的程度，讓他他都微微覺得有些心虛了。

因為就效果而言，確實是顧驁拯救了他的政治前途——這一次，在應對格瑞那達突發事件時，如果他沒本事為總統找到立刻動武並聽證辯贏國會的嚴密借口，那總統留他何用？

舒爾霍夫的表述，當然不如顧驁內心總結的先知先覺具體。

最後，《最終幻想7》在PS平台上，累計賣出了1億份，比6代還翻了一倍。當時大多數玩家都還在猶豫「到底新一代機器買PS還是N64」，於是都被「獨佔《最終幻想7》」這個大旗拉走和*圖*書，成了索尼的擁躉。（FF7發售前的1996年全年，N64暫時銷量本來還比PS高，但97年後形勢完全逆轉，N64最終全球總銷量只有PS的四分之一。）

現在，威廉·克拉克算是開創了歷史。

不過，剛才在旁邊若即若離地旁聽了一會兒顧驁跟下屬的商業會議討論，克拉克就相信，顧驁這段時間是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真心在布局遊戲機市場先機的爭奪。

剛來的時候，克拉克對於顧驁還是有一些疑慮的，很擔心他每天都在琢磨些什麼。

顧驁本來只是想搞一下阿根廷和紐西蘭人，把水攪渾從中取利。

按照平行世界的推演，這個教訓，需要任天堂用一代產品的鮮血來換。

一旁的威廉·克拉克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目送其他人出門，才開口：「沒有打擾您處理生意吧。其實，我今天只是來表示一下感謝，沒想到……」

歷史上，因為83~84年的遊戲機市場交接中，任天堂並未和雅達利正面交鋒過——任天堂是在看到了雅達利崩盤后，殺進一片衰退的空白市場，重新圈地的。

這種居安思危的意識，和決絕的魄力，讓下屬們都感到嘆為觀止。

……

還有那個當年作為踩人上位踏板的布熱津斯基，也是國家安全顧問。

不過顧你作為他的得意高足，自然也有不俗的才能。這次的事情，我已經打聽到了，從格瑞那達到阿根廷，最靠譜的應急方案，都是基辛格教授一起揣摩建議的，至於搞砸的部分，是舒爾茨的幕僚太倉促了——

和圖書尤其是布熱津斯基卸任之後名聲幾乎臭了，顧驁只是保持了一些禮貌層面的基本聯繫，維持住這條線，暫時還不想過度拉攏。

克拉克：「哪裡哪裡，顧，你只是太忙了，以你的智商，真要是靜下來，還不是幾分鐘就想明白了。以後，只要是跟美國利益共贏的事情，你隨時找我。我相信中國人民是對美友好的，其實，就算想買點先進武器什麼的，也不是不能商量——當然你是在商言商的，可能沒有這個需求，我只是舉個例子。」

威廉·克拉克嘆道：「你果然也聽說了，不過沒事兒，損失的是紐西蘭人，沒有美國人。我們咬死了不放鬆，然後姿態蠻橫一點，如果遇到仲裁也無條件力挺阿根廷，還不是很快就過去了。相比于限制蘇聯輸出，這些小代價都是可以接受的。」

都覺得「決定遊戲機行業勝負手的主因，就是遊戲機的硬體質量和性價比，至於獨佔遊戲不是很重要，先把遊戲機的佔有率提上去，自然會有軟體商巴結你、為你開發好遊戲」。

不然，你的江山有可能瞬間崩潰。

歷史上，威廉·克拉克就是為了這個處置不力被李根解僱的，國家安全顧問看著地位很高，但畢竟是總統私奴，總統不要你你就完了。

反而把一切都歸於恩師，那就很有姿態了。

但是在原本的歷史上，卻是一個非常值錢的教訓。

所以這樣的新老交替，讓全世界的遊戲機從業者，都對「第一方獨佔大作」的威力重視程度不太夠。

要怪，只能怪CIA辦事太糙，而且單線聯繫www.hetubook.com.com下達任務，到後面隨機應變到走樣、看不懂ABC案哪個是陪跑，也沒辦法。

所以，在舒爾霍夫說完之後，顧驁又提綱挈領了一下，強調了大伙兒以後一定不能自大。即使天鯤的遊戲機在這一代佔住了市場，也要時刻對「代際更替風險」保持警覺，才能防止重蹈雅達利的覆轍。

顧驁微微擺手制止對方繼續客氣，虛扶示意對方在沙發上坐下，一邊慢條斯理地說：

所以，顧驁這樣的好人，當然是只想多幫個朋友多條路子，怎麼會算計人呢。

「索一億台」的江山，說是《最終幻想7》為它打下來的，那是一點都不為過。不顧年份、一律看不起遊戲開發商地位、想始終保持「甲方」強勢的遊戲機商，註定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基辛格教授貢獻的那一部分里，相信你也不可能徹底置身事外吧、我相信，你至少也提供了不少創意和視角。這無異於拯救了我的政治前途，顧，我希望可以贏得你的友誼。」

於是，歷史上的任天堂，在統治了全球遊戲機行業12年後，遭遇了滑鐵盧——也就是「最終幻想7」倒戈事件。

舒爾霍夫等人起身告辭。

顧驁忍不住試探：「不過，這次你們終究是辦得倉促了，我聽教授說，似乎造成了一些生硬的影響？」

沒想到，作為掩護用的煙霧彈放出去，倒是收到了一些別的額外收益。

威廉·克拉克也是半個人精，當下微微一笑：「基辛格教授的能力，那是久經考驗、合眾國上下有目共睹的。他能在喬治敦繼續關心國事，是美利堅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