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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布列塔尼亞人是目前世界上打著「保護海床生態」旗號、反對填海造地及很多其他海洋開發的主力，這一派觀點的學者，大多數是拿著布列塔尼亞人的錢的。

「差不多就是這樣。」

顧驁平靜地解釋：「不，是否宣誓效忠女王，其實效果區別不大。12年後，還可以重新選，讓這些人效忠新的主人，也可以挑出某些人不用。布列塔尼亞人現在開始塑造『你們不用效忠女王』，其卑鄙用心是希望當地會員從今天起不用效忠任何外部遙控者，從此只負責照顧好本地人的情緒。」

卡洛琳公主沉吟了一會兒，表示會跟父王母妃再核計一下，也要跟王室的相關御用商人和財務人員開會推演。

當然，作為王室，談正事兒之前，適當的客套和私交還是要談的，所以卡洛琳公主先扯了幾句時政話題。

吃完了下午茶的茶點，顧驁順勢話鋒一轉：

雖然，具體到摩納哥的問題上，是法國人在扮演那個直接卡的守門員角色，而非布列塔尼亞人。不過布列塔尼亞人也算是為法國人提供了一部分學術界的理論彈藥。否則以法國這種小海權國家，還真養不起那麼多御用磚家作為喉舌。

她知道顧驁的來意，是想兌現兩年多前談的一個規劃——當時時機不成熟，先決條件也不滿足，而現在，似乎有點成熟了。

「公主殿下，您知道的遠東時政，肯定都是那些大場面大事件。我倒是從香江來，有一些博弈上的和-圖-書小趣聞，如果您有興趣……」

她想了想，誠懇地問：「12年後，你們就要成功收回了，現在新上去的會員，不再宣誓效忠女王，對你們應該是好事兒啊。」

「感謝您的祝賀，作為一個普通的中國人，我當然也為這件事情高興。」顧驁的回答非常得體。

「顧，恭喜你，聽說前幾天，布列塔尼亞女王正式簽署了歸還香江的法案。不管你怎麼否認你自己的介入和努力。我相信，哪怕只是作為一個普通的中國人，你應該也很為此事高興吧。」

作為公主，這點覺悟還是要有的——當然也得是當家管事兒的公主，像她妹妹那種每天吃喝玩樂混不吝的，就不懂。

卡洛琳公主對外交綱常大義、名分正統的覺悟，顯然遠不如顧驁高，所以沒聽懂這裡有什麼玄機。

摩納哥王室一直想填海造地，所以他們在這一點上，屬於對法國人沒什麼好感，對布列塔尼亞人也沒什麼好感。（但是在排除填海這個問題后，摩納哥在其他利益上是比較親法的）

顧驁邪魅陰鷙地一笑：「那我就說說，是這樣的——布列塔尼亞人知道香江拿不住之後，那可是亂花錢，還亂變更班子、要放權給當地人呢。就在我來之前，他們新的立法局大樓落成，總督尤德主持了典禮和新局的首次會議。不過，開會之前的議程上，卑鄙的布列塔尼亞人，居然想取消『新會員向女王效忠宣誓』的環節。幸好，被人看穿了和-圖-書，還照會了尤德先生，提醒他雙方的備忘錄里承諾過『過渡期間某些領域一切照舊』，然後尤德的陰謀才沒有得逞，只能乖乖地繼續讓那些新會員按照舊例宣誓。」

然而，卡洛琳公主顯然是做足了功課的：「還遠不止這方面的考慮——我們摩納哥國土，比香江小上百倍，境內一座可以開挖的荒山都沒有。所以我們連填海的土方都得從法國進口，這個成本依然太貴了。我覺得，至少本國地價和豪宅房價漲到目前的兩倍，才能略微有利可圖。甚至要漲到三倍，利潤才會非常可觀。因此，實際還是不成熟，應該繼續等供求關係矛盾變得更加尖銳。」

「我當然有興趣，說來聽聽。」卡洛琳公主優雅地抿了一口紅茶。

「也就是說，目前的主要問題，還是讓法國人鬆口，不認為『摩納哥行使本國領海填海權、是損壞法國的近海生態和經濟專屬區整體利益』，我可以這麼簡化理解么？」卡洛琳公主最後確認。

貴國沿著國有物業海岸線。往外填海造地的時機，已經成熟。是時候蓋新的別墅區吸引各國富豪來定居了。」

不過，她也不得不在原則上承認，顧驁至少在成本上初步說服了她。

最近三年，又有西德在設置了25萬馬克的免征額起步線后、對超出部分開始徵稅。連義大利也加入了試點的混合起征制。所以，貴國作為財產繼承避稅地的價值，國際地位也越來越凸顯，土地價格飆升ｈetuｂｏｏk.ｃoｍ.ｃｏｍ，置業成本暴漲。

卡洛琳：「我懂了，這就跟你們那幾年談判中，堅持對香江的地位定位是『被割讓的中國領土』而非『殖民地』，是一個道理。你們的外交人員真是洞若觀火，識破了布列塔尼亞人的陰謀。」

對於這個質疑，顧驁卻笑得很有把握：「這個不是問題，我可以牽線，由你們向九龍船業下單，訂購抽沙吹填船。我甚至可以給首艘試用船提供未來的融資租賃和擔保服務。

被你們搞掉的那個姚教授，以及其他相關的布列塔尼亞喉舌，主要是研究原生森林保護的，海洋生態只是你這次在香江摧枯拉朽之後，順帶多撈的利息。國際環保學界，堅持『填海破壞海床生態論』的學術勢力，依然有些強大。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顧慮，我有辦法消除。」顧驁先表了個態。

他本人，正優哉游哉地在摩納哥享受人生，跟摩納哥王室的各位要人談笑風生，指點摩納哥王室產業未來的發展戰略。

比如眾所周知，1919年巴黎和會上，凡爾賽條約談完后，威爾遜總統把條約拿回國內，還在美國國會上折騰了大半年，最後美國國會居然沒有通過，以至於作為巴黎和會主要主持者的美國，最後居然退出了凡爾賽條約，根本沒能成為締約國。

「那麼，你等我消息，到時候，我們再討論如何讓法國人鬆口吧。」卡洛琳公主實在無法想像，顧驁有什麼本事讓法國人鬆口。

這很符合一個公主和-圖-書和一個前外交官的開場白語境。

引導著雙方共同聲討了一番布列塔尼亞人的卑鄙無恥后，顧驁覺得談後續填海造地生意的氛圍就很融洽了，因為有了一個潛在的共同敵人——

話說到這一步，卡洛琳公主就秒懂了。

最關鍵的是，法國人自然會聽信他們控制的專家。布列塔尼亞專家就算全部敗北，也不一定能動搖法國人。」

跟布列塔尼亞人聯合發布的聲明，當然是去年就發布了。但是眾所周知，在民豬國家，對外簽了條約、聲明，和到國內正式形成約束內部的法案，也是有時間差的。

「公主殿下，您應該記得，兩年多前，我跟你、還有令弟阿爾貝王子一起聊的那個長期規劃——摩納哥的國土太狹小了，而隨著歐美其他發達國家遺產稅立法越來越多。

陽台上海風習習，還有經典的「普羅旺斯的地中海陽光」，氛圍一看就很有格調。

如果用抽填船的話，就不存在問法國人進口土方的問題，也沒有運輸成本，填海總價會降低將近一半，你們也就不用等地價再漲一倍才有利可圖了，這幾年就可以開始動手。

回應完大公主的提問后，顧驁意識到這樣只答不問有些尬聊，容易把天聊死，便話鋒一轉，提到了一些有趣的話題。

卡洛琳公主眼神一閃，隨即恢復內斂：「你所謂的『時機成熟』，借口應該就是『你最近在香江也成功搬掉了國際環境學界某些堅持填海破壞生態論的學者』吧？恕我直言，這種程和*圖*書度，時機還不算非常成熟。

這裏必須說一句良心話，剛才卡洛琳公主提到的那一點「識破布列塔尼亞人的陰謀」，是原本歷史上，我國的國際關係專家和談判人員們，就已經識破了的，說明他們本來就很英明。這事兒沒有絲毫顧驁和米娜的功勞。

顧驁「貪得無厭、不擇手段、打著振興科技實業的旗號、行炒房囤地搞博彩之實」的臭名聲，在香江圈子裡漸漸散播的同時。

布列塔尼亞人搞定議會同樣很慢，所以這個「決定歸還香江」的布國國內法，就是到了85年年中才正式通過的，這也算是一個階段性提氣的事兒了。

顧驁通過米娜的七點絕密內部參考，堵上的無非是顧驁剛才主動陳述的那些小故事之類的錦上添花，與正牌談判人員相比，顧驁這點小貢獻只是腐草之熒光，正牌談判人員的歷史功績才是天心之皓月。

如果這人的功課能做得這麼牛逼，那就太可怕了。

4月底的一天，摩納哥王宮頂樓東南角的陽台會客廳里，卡洛琳公主請生意夥伴顧驁一起喝下午茶。

公主殿下，您應該知道，有些事情就是要快刀斬亂麻，環保勢力未來只會越來越強，咱應該先下手為強。至於拿到了規劃，圈好地開始填后，對外宣稱有施工難度、技術瓶頸，慢慢干，那不也是一種『囤地惜售、捂盤漲價』么。而且是地已經低價拿到手、在自己手裡捂著等升值，比一邊看著成本上漲、一邊看著售價也上漲的方案，可是多賺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