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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非常難得的技能，因為大部分女生都無法做到在羅衫散亂的情況下，擺出那麼端莊、職業的嚴肅。

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模糊而略蒼老的聲音，算算時間，基辛格已經一年多沒跟顧驁聯繫了。

顧驁把秘書可而止地稍微訓了兩句，然後撥通了基辛格諮詢公司的那個號碼。

商議的最後，顧驁還額外提醒了米娜一句：未來如果收購成功了某一美式快餐品牌，可以利用好自己手頭的紅牛集團資源，把快餐的聯營飲料、冷飲標準化一下。

「教授，有什麼事兒要效勞么？現在中國可是半夜。」

「對不起是這樣的——因為是美國那邊發過來的聯繫，時差關係。是基辛格教授和彼得森先生有些事兒，讓您方便的時候回個電話。是您府上的人通知我的，我以為您還沒休息……」

顧驁很有大局觀，但他也不會盲目迷信，所以備胎還是要找的。

國際轉接花了好久。

顧驁覺得整個90年代，肯德基能夠作為一個國內信用消費的支點，就已經很不錯了，沒必要想太多。

顧驁思索了幾秒，沉靜地回答：「我估計，是美國人在最終推動逼迫日元升值這事兒之前，想聽聽看對那些『全球範圍內不具備其他替代產能的日本高科技產業』的影響。所以，臨時抱佛腳來找我一起聊聊。彼得森太了解這裏面的人情了，他知道我對盛田昭夫的『不可替代底牌』有多清楚。這次，他刻意交代我瞞著盛田昭夫，那還能是對付誰呢？」

這個其實顧驁不提，也是很容易想到的。顧驁之所以非說不可，也無非是讓米娜稍微少走點彎路和*圖*書。

也正是因為最後這幾點暫時還沒法徹底想透徹，所以米娜暫時還沒有完全GET到顧驁指點她投資的動機精髓——這些，只能以後慢慢再以「無心插柳」的姿態，讓妹子和具體管理層慢慢意識到了。

「什麼意思？我沒太懂。」

我估計，這一次我就不用太為香積電的產能著急了，美國人可能比我更希望看到香積電的產能成型——這樣，他們才能少買一點高價的日本貨。好了，我明天就去美國，這段時間，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儘快回來。你有什麼事情要我去美國順便幫你做的，儘快整理一下。」

「發生什麼了？」米娜也注意到了顧驁的氣場變化，變得嚴肅起來。

米娜卻沒有這麼快反應過來。

不過，作為大忙人，總是有各種意外在最疲憊的時候打斷他。

大忙人都是夜貓子，他平時午夜沒睡也是挺常見的。而已他這種熬夜后、第二天起碼九十點鐘才起來辦事的生物鍾，如果等他醒了，說不定美國人那邊就睡覺了。

這些設計都可以從長計議的嘛。

「你最近都在瞎忙些什麼？一點商業敏銳度都沒有的么？有空來一趟紐約，有些關於日本人的商業評估，你幫忙一起與會一下。算是我跟彼得森邀請你的，你不是跟盛田昭夫他們很熟么，不過這一次，你可要避著點兒盛田昭夫。」電話里，基辛格說得也挺語焉不詳。

「好吧，我就隨口抱怨一下，其實我最近之所以一直留在國內，那也是請高層吃喝玩樂的需要嘛，請客這種事情，本人不出面，人家會覺得你不尊重他的——好了hｔtps://ｗww.hｅｔubｏoｋ.ｃoｍ•ｃｏm不說了，我不會耽誤正事兒的，儘快來美國。」

雖然精神依然不濟，腦子卻一片雪亮。

「二十多年，漲了30多倍了？每八年翻四五倍？那它還有多大上升空間？我們不會成了高位接盤的肥羊吧？」

約莫是剛過午夜的時候，顧驁正迷迷糊糊，套房裡的電話卻響了。

米娜並不打算完全接受顧驁的建議，這麼些年下來，她也摸清顧驁的脾性了，那只是一個戰略眼光極其恐怖極其深遠的傢伙，但對人性的細節把握，未必有米娜自己做得好。

說著，顧驁最後陪著客氣禮貌幾句，掛斷了電話。

兩人聊到深夜，最後還是米娜不願意辜負春宵，讓顧驁閉嘴安歇了。

顧驁頗有幾分低血壓魔王的起床氣，還是米娜精神狀態略好，幫他接起了電話。

雖然基辛格已經從喬治敦大學退休、現在只掛了他自己名字命名的商業諮詢公司，但顧驁跟對方畢竟是師生關係，所以還是喊教授。

畢竟後世肯德基本來就是90年代初被百勝集團、也就是百事可樂的母公司給收購了，後來導致肯德基系的店裡，飲料都是百事家的為主。

然後，因為數月沉溺酒色帶來的心虛氣短，也略微掃掉了幾分。

而已現在顧驁的身份，在他居無定所的情況下，別人要找到他還是很費事兒的，基辛格肯定是先打到他在錢塘正式的家，然後家裡人轉過來的。連顧驁的秘書，都不是直接聽到跨國來電的人，轉了幾道了。

顧驁聽了，下意識本能勸了一句：「錢不一定要徹底到位的嘛，你可以通過抵押融資解決啊，早和-圖-書買總歸便宜一點。YL特曲的酒廠現金流那麼豐沛，有的是銀行願意提前抵貸資金。」

顧驁揉了揉太陽穴：「我都糊塗了，您問我在忙啥？我最近忙著自己的娛樂產業呢，您不知道，眼下可是把美國純商業娛樂產品往中國傾銷、佔領空白的好時機。我怎麼能錯過這種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呢？第一個把美國商業大片和遊戲機賣回中國的，肯定得是我呀。其他小事兒放一放好了，我這幾個月就臨門一腳了……」

甚至還可以考慮收購的時候，建議把肯塔基州炸雞拆分一下，北美業務獨立一家新的子公司，由美資繼續持大股控制。而新成立的集團母公司，可以幫助把肯塔基州炸雞向海外推廣、並且獨佔未來海外市場的利益。

米娜本來聽說這個「兩千多萬美元」的絕對數字時，倒也不算驚訝，因為這個花費和她今年買佳得樂的時候也差不多。

當然，也不排除現在這個秘書即將被調走、顧驁馬上要換上養眼的女秘書李弱彤，所以那傢伙也懶得揣摩老闆的心思了。

既然現在換成了米娜的紅牛，那也可以依樣畫葫蘆。只不過紅牛是功能性飲料，快餐店肯定不能賣。而佳得樂類的果汁，完全是可以大行其道的。

哪怕最終不選備胎，拿來作為壓價的籌碼也好呀。

所以，米娜決定，寧可拖幾個月，甚至於，可以第一個先跟加利福尼亞芳香雞或者德克薩斯州炸雞接觸，而且接觸的同時要放出風聲去，這樣才能防止欲速則不達、最好地砍肯塔基州炸雞的價。

被顧驁這麼勸說了一番后，米娜內心「可能會當冤大頭」的怨念也和-圖-書就消散了大半。

饒是她已經數次被顧驁提及「美國人在密謀逼迫日元升值」，可是事到臨頭，才知道顧驁居然有可能介入這麼深。

至於後世進入2010年代后，馬風的阿狸巴巴進一步戰略收購部分肯德基股份、作為推廣支付手段的應用場景，這些理由暫時還用不上，顧驁也不可能說，太遙遠了。

「很簡單——美國人知道，日元升值可以壓低日本人絕大多數的出口產業規模，可是，世界上有相當一部分高科技產品，尤其是電子和半導體領域，因為技術的先進性和壟斷，只有日本人能造。

黑暗中一陣窸窸窣窣，安靜下來后，本該就此一夜無話。

「老闆，很抱歉打擾……」

……

沒手機的時代就是麻煩呀。

畢竟女生天性細膩，而且米娜也是外交學院出來的精英。

「你特么想被炒魷魚么？」顧驁一聽自己秘書的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

對於這部分東西，日元升值之後，美國人依然只能從日本進口，而且要花更多的錢從日本進口——所以，美國人想在臨門一腳之前，最後摸底一把，確認這樣的產業，佔比有多大？索尼，東芝，NEC，他們的東西，有多少可以在全球範圍內，找到備胎供應商？

兩三千萬美金本身，並不足以讓米娜動搖或者不舍。剛才心裏那道坎，主要還是對冤大頭的不爽造成的。

顧驁沉靜了一下情緒，壓住怒火。

米娜直接反駁：「你不知道酒廠是做灰色生意的嗎？那些訂單是能夠擺在檯面上說的？能取信於人的？」

「我說的不是小事兒！你那點生意丟給下屬處理吧，你遙控不也一樣！這對你也是有www.hetubook.com.com好處的，其他富商，如果沒有做過商務部長級別的，還沒資格參加呢！來了你就知道。」基辛格說話有些威嚴。

不過，今年可能是來不及籌資了。我上一個冬天的大部分利潤，都投入到了收購佳得樂當中。再要籌一筆三千萬美金級別的現金流，怎麼也得等今年冬天、露西亞人伏特加癮上來之後了。

又跟顧驁合計了一番細節后，米娜認真地說：「罷了，關於肯塔基州炸雞的事兒，我會再好好考察的。咱按最壞的打算來做計劃，就籌備2000~3000萬美元本金。

顧驁斬釘截鐵地給妹子增加信心：「連你都這麼覺得了，對方才有可能賣啊。如果你都覺得很划算，他們就不會出手了——相信我，只要能佔住進入國內的第一西餐品牌，這點成本不算什麼。當然，如果他們非要硬著脖子，你就拿加州德州貨威脅他們。他們要是還不吃威脅，那你就真的買加州貨或者德州貨好了。」

我覺得這事兒也不用急，今年四季度，我先花點時間考察接觸起來。明年初實現收購、並且在華開店，也差不多了。我不覺得會有其他人跟我搶『中國第一家外國正宗西餐』的噱頭。」

顧驁一時語塞，注意到確實是自己剛才疏漏了，連忙改口：「那你就算用佳得樂抵押出去，籌錢掉個頭買肯塔基州炸雞，也沒問題的。佳得樂是絕對已經洗白了的資產——當然我就一說，給你提供一個融資思路，收購的事兒確實沒那麼緊迫。」

當然，顧驁沒說太細的細節，畢竟紅牛和百事定位差距太大，這些都要米娜將來自己慢慢摸索。

不過後來聽到那個增長倍率后，就有些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