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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紀事1·初入深宮

作者:蓮靜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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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日邊紅杏倚雲栽 第九章 狼襲

第三卷 日邊紅杏倚雲栽

第九章 狼襲

若微大著膽子走過去,把手悄悄搭在他的腕上,從他的喉嚨里發出微弱的輕哼,若微大喜,他還活著。
閃爍的星火下只見那人亂髮披面,臉色蒼白如紙,身上的軍服早已慘不忍睹,幾乎不能避體,全身上下都是縱橫交錯的刀傷,身下的草地也都沾滿了血水,這才是血染征袍透甲紅。
天呢?
會是什麼?
朱高煦眸如深潭,對上他的眼睛,如一道劍光射入,只想看到他內心中是如何打算的。
她微微動了一下前爪,嚇的若微立即跳出好遠。
「追兵倒不足懼,怕的是……」他話音未落,不遠處的那匹戰馬突然驚慌失措地團團轉了起來,緊接著發出陣陣嘶鳴與長嚎。
在黑夜中,她是怯懦的,是狼的一餐點心。
「非也!」紀綱此時倒換作了一幅表情,面上微微帶笑,手執酒壺給朱高煦和自己面前的杯子分別斟滿,舉起杯,目光如炬地看著朱高煦:「紀綱只想以此為獻禮。願從此與漢王殿下締結信盟,併為殿下當一馬前卒!」
隨即下手刺去。
顏青臉上的神情越來越陰冷,他的目光始終一動不動地盯著火光對面的草原,彷彿那無邊的黑幕拉開以後,又將是一場難纏的惡鬥。
「這是?」朱高煦在他眼中看到陣陣寒光,遂把奏摺打開,一目十行,掃了幾眼,立即「叭」地扣在桌上:「你要拿這個威脅本王?」
「你說什麼?」那大漢高高舉起馬鞭。
所以,他一向認為,他只不過是拿回屬於自己東西,並不是與當今太子,他的長兄奪權。所以這個紀綱藉著朱棣的寵幸及錦衣衛指揮使的身份,以為朱高煦排除異己為名,大肆陷害忠良,更逼死了一代才子解縉,還常常來邀寵請賞,對此朱高煦既不滿又厭惡。
朱高煦濃眉倒豎,立即揮了揮手。秋棠會意地微微轉眸,衝著紀綱一笑:「既然紀爺是來找二爺談要事的,秋棠就先告退了!」
若微大著膽子游近了些,藉著火光這才發現,它身上從脖子到後背有一道長長的傷口,黑亮亮的毛皮向外翻著,血肉模糊。
顏青倚刀而立,從不遠處的地上拾起自己破碎的戰袍,拿著其中一角用火堆中的火點燃,隨即飛身上馬,一刀刺在馬屁股上,隨即揮舞著火衣向那群狼沖了過去。
她長的應該算的上是漂亮吧,黑亮的毛髮像匹緞子,圓圓的腦門正中居然有一綹白色的鬃毛,此時緊閉的眼睛,彷彿沒了呼息。
是只母狼!是只懷著小狼的母狼!
若微從火堆中抽出一隻枯枝,大著膽子靠近母狼,她彷彿真的已經沒氣了,也不知她會不會突然醒過來把自己咬死,打開止血粉,將葯均勻地撒在她的背上。
「呵呵呵!」紀綱一陣冷笑:「二爺是用不著紀某了,只是這河還未過就開始拆橋,似乎來的太快些了!」
「少主,這丫頭有點兒意思,不如賞給我當個暖床的丫頭吧!」一個滿臉濃密鬍鬚的大漢說道。
若微睜開眼睛望去,竟然驚異的發現,它倒在了地上,不再是威猛狠決的狼,溫順的如同一隻家養的狗,為什麼?
「塞桑,她才多小?怕是還沒成人呢!」剛剛那個拿鞭子抽打若微的漢子不滿地瞪了那人一眼。
「會一點兒!」若微話音剛落,只覺得身子一輕,彷彿被人騰空抬起,隨即呯地一聲掉入水中,四五月間的草原,雖然綠草油油,不似冬日那般寒冷,但是依舊寒氣逼人,猛地被丟入水中,若https://m•hetubook•com•com微冷不叮被嗆到了,手腳亂動,好容易才把頭悄悄露出水面。
他面色薑黃,雙目緊閉,已經不省人事了。
那隻母狼側卧在火堆後面,歪著頭帶著戒備的眼神緊緊盯著她,她稍稍走近一步,而它便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寸許長的狼牙威嚇她。
驚瘋了的馬,沒命地衝著狼群沖了過去,而他手中揮舞的火袍驅趕著狼群,即使是這樣,也有不少只狼群衝上去撕咬,它們不惜被馬踢死,也要撕破戰馬的肚皮、甚至與馬同歸於盡,顏青一手揮舞著火炮,一手持寶刀不停地砍殺。
突然,對面馬上的人一聲慘叫,緊接著一個什麼東西,飛到若微的脖子里,她下意識地伸手一抹,拿在眼前一看,藉著微弱的月光,天呢,竟然是半隻耳朵。
一股一股的帶著濃腥的液體濺到她的身上,那是血,是熱的,不知是身後明軍的,還是對面敵人的。
當若微以為狼群都離開了,剛想從水中浮起身子的時候,突然發現火堆邊上,還有一隻狼,她瞪著磷火式的眼光看著若微,彷彿從一開始,就知道水中還藏著一個可以美餐的食物一樣。
「急了?」他臉上陰晴不定,是別有意味的笑容:「才剛這樣就急了,要是二爺看到紀某手中的摺子,怕是要把紀某的脖子擰下來當球踢吧!」
那又是什麼?
若微抱著鮮血淋淋的手滾在一邊,而母狼的體下,是一隻剛出世的長著柔柔的胎毛的小狼,他的眼睛還未睜開,然而卻知道把頭拱在母狼的體下,吮吸的奶頭。
她的話把他逗笑了,那些圍成一圈的男人也跟著他笑了起來。
「我來!」若微立即湊上前去,從他手裡拿過藥瓶。他肩部的傷口很深,看的出來是蒙古騎兵的彎刀狠狠地斜著砍上去的。此時皮肉外翻,血污一片,若微緊緊咬著嘴唇,才沒讓自己哭出來,狠著心將藥粉顫抖著倒在傷口上,又撕下自己袍子內的裡衣,用柔軟的棉布將傷口包上,只是包紮的太過難看,而且血污很快又把包布染紅。
本以為這是一句戲言,然而接下來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只讓他側目膽寒。朱高煦承認,他想要這個儲君的位子,因為事實上,朱棣能夠奪下南京,繼位稱帝有一多半的戰功都是朱高煦打下來的。
怎麼辦?
若微站在他的身後,瑟瑟發抖。
若微剛要開口,又立即想到,大元被朱元璋逼入北部大漠以後,有不少元朝貴族在此居住,他們久沐中原文化渲染,能說幾句漢話,自然不奇怪。
朱高煦早就十分厭煩他這份嘴臉,最初兩人的交情是起於戰場之上,還有幾分英雄相惜,又在一次醉酒之後,將心底之事吐露一二,不料他竟然信誓旦旦,要以自己為主,為自己成為儲君掃平一切障礙。
明明是幫她助產,可是卻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可是明明把她的嘴用腰帶縛的牢牢的,她怎麼就掙開了呢?
一群馬隊將她團團圍在當中,看衣著不知是瓦剌還是韃靼的人,但至少可以肯定的,絕對是蒙古人。而那隻母狼卻早已叼著小狼遠遠地跑開,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想不到,我們還能活著。」若微很想去幫他處理傷口,但是面對他身上的傷,卻無從下手。他半睜著眼睛,從胸前摸出一個小瓶子,用顫抖的雙手將它打開,裏面是白色的藥粉,一把撕開自己的外衣,倒了上去。
不是m.hetubook.com.com主子,不是嬌客,只是一個皇宮中的過客,根本不值得他以命相護。
眼看著她在自己面前閉上了眼睛。
正哭著,只聽的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若微大喜過望,難道是顏青又回來了?她立即止了哭,可是一睜眼,看到的情形卻另她大驚失色。
突然,一聲嚎叫掠過草原的夜空,越嚎越高,這駭人入骨的嚎叫聲讓人不寒而慄。
此處挨著一處清泓,四周雜草叢生,原來自己剛剛是趴在馬背之上,所以一翻身,自然是跌落馬下了,而在不遠處的水邊正仰天躺著一個人。
淚水模糊了若微的眼睛,她寧願自己就在這冰涼的湖水中凍死、淹水,也不要顏青以身事狼,為她涉險。
「你的命運也太不濟了!」他的聲音里透著無限的惋惜,微微側首看著她,唇邊露出一絲笑容,苦澀而寓意深遠:「是狼!」
若微以為他是冷了,立即跑出去,撿了些枯枝幹草堆在一起,用火石子點燃,當火苗燃起的時候,看著那散發著溫暖的火堆,才覺得自己真的是還活著。
當她醒來時,不知身處哪裡,還沒睜開眼睛,只下意識地微一翻身,就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這跤直摔的她眼冒金星,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看了看四周的情形。
馬上的少年緊緊盯著她,滿面塵垢,頭髮蓬亂,身上穿的是普通士卒的衣服,可是那靈動的眼神中是難掩的珠輝,緊皺的秀眉不讓人惱怒,反而有些可愛,小巧的五官那樣靈秀,難怪娘說過,中原的女子個個美如嬌花。
這百花樓內最隱閉的一座綉樓內,他竟然如入無人之境,就這樣突然出現在漢王的視線中。
只是手裡拿著這兩瓶葯,看著那漸漸微弱的火堆,天還沒有亮,這火堆也不知能不能堅持到天明,就算堅持到天明又如何,自己如今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如何獨自一人走出這荒漠的草原?
以後,恐怕再也彈不了琴了。
就在這一瞬,若微笑了。
若微並沒有去撿,她眨了眨眼睛:「反正都是一死,還上什麼葯,既然落到你們手裡,要殺要剮隨你們處置!」
「那朝中的攔路虎,紀某也為二爺除去不少,二爺自己卻遲遲到現在還不肯動手,是心軟了,還是改主意了?似乎忘記通知紀某了!」他話音冰冷,一隻眼睛緊緊盯著朱高煦,彷彿他才是正經主子,而朱高煦不過是為他服務的一粒棋子。
若微點了點頭,也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走出草原,所以她是權妃的宮女還是欽定的皇孫之妃,似乎也沒必要講清楚了,她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錦衣衛:「今日多虧大人捨命相護,請問大人的名號?」
外衣粘著血肉,他用力揭開隨即發出嘶嘶的響聲,若微只覺得渾身上下惡寒連連,忍不住地害怕。
「你會涉水嗎?」他問。
「水,水!」全身上下蔓延著錐心般的疼痛,嘴乾的如同吞下去一團火,他掙扎著從嗓子里發出不成聲音的聲音,那感覺就像是像乾涸河床上,那裸|露在裂開的土地上僅存的一條魚兒,掙扎著,擺動著,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你不必如此,救你也不過是職責所在,倒是你小小年紀能臨危不懼,居然在亂中能為馬大人獻言呈策,讓人十分欽佩!」彷彿話說的太多了,他氣力不足,又是一陣急喘。
就在猶豫的當口,一個身著武將服飾年約三旬的大漢抬手就是一鞭子重重打在若微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身上:「死人嗎?少主問你話,為何不答?」
這時候,狼的嚎叫聲越來越近,若微似乎可以看到不遠處那泛著幽幽的綠光的眼睛。
他說的居然是漢話。
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在戰場上,自己第三次救下朱棣,併為他擋下那隻暗處射來的冷箭時,朱棣眼圈微紅,鄭重其事地拍著他的肩頭說道:「老二,你大哥身體不好,將來這江山還是要傳給你的!」
「怎麼了?」若微被他的舉動嚇倒了:「有追兵嗎?」
而在白晝中,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來,不再恐慌,不再猶豫,生命與陽光是一樣重要的。
狼,確切的說是一群狼。在火堆的那邊,與顏青對峙著。
若微嗚嗚地哭了起來,真是好人沒好報呀。
凝望遠方,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他捨身引走了狼群,還把續命的葯留給自己,其實他根本沒必要這樣,她是誰?孫若微?孫若微又是誰?
若微瞪大了眼睛,天呢,它的肚子鼓鼓的,而前邊三個乳|房更是十分圓潤,那裡面似乎還有白色的液體滴出。
若微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從地上拎起來橫放在馬背上,只覺得一陣劇烈的顛簸,震的她五臟六腹都要從嗓子里跑出來,她剛要掙扎,後腦便被重重啪了一下,隨即就昏了過去,不醒人事。
若微並不畏懼,若是命該如此,躲也躲不掉,她昴著頭,唇邊是淡極的笑容。
所以,她想了想終於拿定了主意,湊到奄奄一息的母狼身邊,先是解下腰帶用力縛住母狼的嘴,然後將她的身子扳了個過,使肚子朝上,用手使勁推著她的肚子。
「看看這個!」紀綱從懷裡掏出一個奏摺,拍地一下甩到朱高煦面前。
原來它受傷了?
「大人?」他笑了:「什麼大人,只是一名錦衣衛的千總,我姓顏名青,你叫我顏大哥好了。」
若微忍著痛,仰起臉,看著他:「都從中原被逼到這北方大漠了,還以為自己是人上之人的天之驕子嗎?」
濟南城大明湖畔的妓院內,香風陣陣,琴聲悠揚,漢王朱高煦卻一個人喝著悶酒。
朱高煦輕哼一聲:「動手?動什麼手?本王現在封地,好好的做一個閑散的王爺,早就不管朝中的事情,就是這次聖上親征,都未曾召本王前去護駕隨行,依本王看,紀大人,還是另覓名主吧!」
「這是哪兒?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一想到身處荒漠之中,既無援兵,又無乾糧,幼童傷將,前路渺渺,若微就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方寸大亂。
若微向四周望去,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在夜色的籠罩下,神秘而蒼涼。
陰鷙的眼神中帶著難抑的殺氣,叭地一下掏出火石子丟給若微:「在附近找些乾柴來!」
糟糕,自己怎麼就認定她是女子了?
這一次,她真的暈了過去。
連忙放在地上,打開細細查看,有一瓶金創粉,還有一瓶保命丹。
母狼伏在地上,樣子越來越痛苦,血從它背上的傷口源源不斷地流下來,它顯得氣力全無,先是伏著身子唉嚎著,緊接著,又狂燥地在地上打著滾。
他的五官變的十分猙獰,那應該是上好的止血傷葯,從顏色和味道上看,應該有田七的成份在裏面,他把白花花的一層倒上去之後,傷口的血就漸漸止住了。
而她的肚子似乎微微在動?
「咱們得賭一局!」他說。
「原來,不是所有入宮待年的女子,都能平安地等到她的幸福。沒有一直恐懼的爭風嫉妒,和_圖_書暗害構陷,卻最終在戰場外,死於狼腹。」若微閉上了眼睛,瞻基,原來我們的緣分就在此處了結。
一聲微弱的嚎叫。
若微想不明白,只覺得自己的手都要斷了,額頭上滿是汗水,而剛剛顏青留下的那點止血粉也全給母狼用了,想不到自己這隻手,就這樣廢了。
他又抬起右手費力地夠著自己左肩頭的傷。
命運何其可笑,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紀綱直愣愣地看著她玲瓏的背影,半晌才回過頭來,只是再對上朱高煦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幅神情,又陰又冷,眼中還帶著三分殺氣。
秋棠雖是風月場出身,也不由羞紅了臉,但她自有應對之策,只伸手在他臉上輕輕一撫,笑意吟吟地說了句:「改日定當奉陪!」
若微淚如雨下,可是……她又一起,反正也活不了兩天了,命都沒了,還想著彈琴嗎?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這是若微第一次看到野外的太陽,日初帶給她的震撼太大了。
「二爺,這一人獨自飲酒,豈不是辜負了良辰美景,更是冷落了我們的嬌客。」一個低沉又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
那神情勝過殺人如麻的蒙古騎兵,張著血盆大口,彷彿在下一秒就要將他和那匹馬生吞下去。只是隔著那堆火,它們不敢近前。
那圓鼓鼓的乳|房下,甚至還有乳汁滴出?
然而,畢竟是寡不敵眾,敵軍雖然倒下的不少,可是不出所料,這邊吸引了大部分敵軍的注意力,衝上來的敵軍越來越多。包圍圈一層包著一層,看不到盡頭。
過了半晌,她開始使勁刨地,顯得有些焦燥不安。若微想,她一定是快生了,只是可惜,她受了重傷,沒有力氣,生不下來。
只是一下之後,母狼又如同死了一般,再也一動不動。
惹的紀綱哈哈大笑,她卻站起身,帶著撫琴的女子裊裊離去。
雖然湖水近在咫尺,可是並沒有任何器具,在這草原上也沒有隨處可見的樹葉可以用來汲水,若微只好拿出帕子,在湖水裡浸濕,然後跑到他身邊,一滴一滴淋進他的口中。
不知過了多久,顏青似乎衝出了重圍,狼群在群狼的代領下,一路狂奔,追趕而去。不知顏青最後的命運如何?
緊接著一聲慘叫。
想都沒想,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扔到她的腳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彷彿沒有力氣了,終於一動不動地歪在一邊。
若微彷彿被嚇倒了,怔怔地不敢再向前移動半步。
「咱們是一直往東衝出包圍之後,又向南而行,連著跑了一個時辰。此處應該是……」他臉上的神情突然變的十分緊張,顧不得傷口的巨痛,立即坐起身,撿起身旁的寶刀,拉著若微閃在火光之後。
但是若微知道,這一局,似乎他們還是輸了。
與她共乘一騎的錦衣衛,一手拉馬,一手執刀。與不斷湧上來的蒙古騎兵的彎刀拼殺在一起,那金屬的碰撞聲,在這樣的夜色里,更是讓人心驚膽顫。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笑容救了她。
他目光注意到她滴血的手腕,半隻袖口已被母狼撕碎,露出雪白的玉腕,上面是鮮紅的血跡。
「紀綱,你休要太過放肆了!」朱高煦額上青筋直跳,最近窩心的事情太多,偏他也來湊熱鬧,明知道他突然出現在此地,必是大有蹊蹺,可是朱高煦還是沒能控制注心中的怒火。
他卻舉起杯子,不容分說與朱高煦的杯子輕輕一碰,撞的杯中的酒微微濺了出來,隨即一飲而盡:「殿下與其氣惱此次聖上北征未帶https://www•hetubook•com.com殿下同往,倒不如好好想想,當聖上迴鑾時,該如何接駕的好!」
「迴鑾?接駕?」朱高煦目光中精光閃過,只愣愣地盯著他,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金創葯,賞你的!」臉上露出驕傲的神情,彷彿他所賜予的,不是一瓶葯,而是一條命。
朱高煦抬起頭,頓時愣住了:「是你?」
「正是紀某。」他唇邊帶笑,而眸子里卻透著陣陣寒意,既未行禮,也不問好,如同主人一般坐在朱高煦的對面,伸手將站在邊上捧壺而立的美人摟在懷裡,用手輕輕捏著她的下巴,又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是秋棠吧,好個美人胚子,把咱們二爺的七魂八魄都給勾走了,如今只把你這兒當了王府了!」
天呢!
那一刻,他就像是一個戰神。
若微稍一猶豫,立即游到岸邊,濕漉漉地帶著一身的水花走到火堆旁。
「狼?」若微只覺得頭皮發麻,是的,在這樣的情形下遇到狼,恐怕除了給狼做夜宵,就再沒有別的出路了。
「你是權妃娘娘身邊的宮女?」他問。
若微擰乾了衣服上的水,這才發現懷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東西,掏出一看,竟然是顏青隨身所帶的錦衣衛的急救藥包。
在這寂靜一片,黑漆漆的草原里,她並不是一個人。
既然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活過明天,不如做做好事。
若微眉頭緊皺,任她搜尋著記憶里所有跟生產有關的知識,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不經意間,看到母狼身上的傷口,她彷彿有了主意,拔下頭上的發簪,衝著母狼的下體說道:「你忍著點。你是要咬我,我可不管你了!」
「哦?你要走?」姓紀的在她胸口雙峰之處狠狠捏了一把,又附在她耳邊低語著,態度輕浮之極。
「顏大哥!」若微衝著他恭恭敬敬拜了又拜:「大恩不言謝,可是若微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走出這草原,所以先行謝過。」
真的好神奇,母狼肚皮的毛很短,也很少,光滑的肚子摸起來軟軟的。她甚至可以用手摸到裏面的那個小傢伙,她使勁用手推著它,看著它一點兒一點兒向下,母狼彷彿明白若微在幫她一樣,安分地任由她擺弄,可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肚子里的小東西又不動了。
「賭?」若微腦子裡如同一團糨糊,根本無從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殺聲震天,火光衝天。若微緊緊伏在馬背上,只希望自己可以暈死過去,不省人事,可是事實上,她還是醒著,清清楚楚地知道面前發生的一切。
「洛峰,帶她回去。」少年臉上無喜無嘖,丟下這句話,揚鞭就走。
——
「是什麼?」若微聽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人喊馬嘶的聲音,雙方騎兵用馬槊、長槍、長刀狠狠的砍殺在一起,敵軍騎兵數量眾多,黑壓壓的一群又一群地湧上前來。只是由於騎兵眾多,包圍圈過長,其間難免留有縫隙。突圍的明軍人數雖少,卻組成一支錐形的陣式,狠狠的扎入敵軍縫隙當中。顯得遊刃有餘,靠近這個錐形四周的敵軍紛紛受創而跌下馬來。
若微再也沒有抑制住,轉身蹲在地上哇哇地吐了起來。
天呢,她不會是要生了吧?
一聲凄厲的唉鳴,不是出自若微,而是那隻獨自屹立的狼。
唉,長長嘆息之後,又把目光投向那隻母狼。
「你是誰?怎麼會在此地?」問話的是一個面相清秀的瓦剌少年,看樣子不過十六七歲,頭戴金冠,身著精美的袍子,騎在一匹烏黑油亮的駿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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