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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坐車往回趕的時候，他已經沒那麼多講究了，拉過小臭被子直接蓋在了身上。

「沒事兒，很久沒閑著了，你假期也差不多沒了，再陪你玩幾天吧，」付坤靠在牆邊，「現在看著人是多，但這一片片都分好類了，這片兒全是男裝，不像以前那麼好做，競爭挺激烈，進貨得看準了。」

「塞這麼好乾嘛，晚上凍死你。」付坤嘿嘿樂了半天。

他知道付坤的那些碟都放在哪兒，老爸老媽從來不進他倆的屋，所以付坤的碟都光明正大地放在書桌最下面的抽屜里。

站在書架前好幾分鐘了他都沒決定好要看哪本，最後目光落在了放在書架中間那層的小電視上。

「你有興趣嗎？」

「沒完了是吧。」付一傑斜眼兒瞅著他。

丟丟從他腿上跳到沙發上，蜷在一角開始呼呼大睡。

「等回家的時候你就不用聞我了，聞你自己，」付坤靠著床架，「就是這個味兒！」

「怎麼叫這麼個名兒，」付一傑抬頭看了看招牌，捂著肚子，「還大通呢，看著就想拉肚子……」

看不看？

付一傑沉默著沒再說話。

「帶我去一日游么？」付一傑問。

他倆進去看了看之前挑的攤位，位置是付一傑定的，靠近入口，但不在最當面兒的地方，八平米的一個小門臉。

當他跟著付坤進了一天貨之後，這種感受更深了。

「蓋上？」

「先憋著，」付坤往裡走，「原來叫萬福，比這也好不了多少，我一聽就想給人行禮。」

混亂的場面繼續進行著，付一傑沒體會到付坤的感受，只覺得這些過分刺|激的內容讓他有點兒頭暈。

客廳里的電話在響，付一傑趴著沒動，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今天家裡沒人，老爸老媽都去喝喜酒了。

付坤之前偶爾會用來看偷偷買回來的那些碟，不過進了大通之後他就沒什麼時間再看了，每天回來洗個澡就趴床上翻翻漫畫。

「沒做筆記，記不全，哪句話啊？」

現在看到這些東西，再聯想到付坤靠在榻榻米上看片兒的樣子，他突然覺得身上有點燥。

「要不你試試，我絕對念叨到你分了為止。」

心跳。

這小電視和旁邊的袖珍DVD機，使用率不高，唯一的使用人是付坤。

晚飯是在車站旁邊的小飯店解決的，店裡不少進貨的人，都是簡單地要個蓋澆飯之類的。

「這地方呆久了智商都會悶低了。」付一傑嘆了口氣。

付一傑看了看時間，站起來把小電視和DVD機從書架上拿了下來。和圖書

付坤壓著聲音笑了，拉過小臭被子蓋在了倆人腿上，然後翻了個身，往他身邊貼了貼：「蓋腿吧。」

他皺皺眉，這種畫面還是會讓他覺得不舒服，說不上來是噁心還是別的什麼感覺。

畫面跳出來的時候，他的心一陣狂跳，差點想撲過去把線給拔了。

但他的呼吸還是慢慢有些急促，刨去緊張，不安，做賊心虛這些原因之外，讓他會有這樣反應的是……那些男人。

本來還覺得倆人一塊兒去進貨，一塊兒擠在鋪位上，肯定很愉快，現在這狀態，什麼心情都沒了，就覺得難受。

放進去的是張什麼碟他也沒留意。

他過去按了快進，一路跳著往下看，片子沒有多長，二十多分鐘就結束了，然後緊接著開始了下一個故事……

付坤和付一傑正在攤位上拿著皮尺邊量邊琢磨貨架怎麼放能寬敞點兒的時候，有人在外面叫了一聲：「付坤！」

「冷吧？」付坤小聲問他。

付一傑掛了電話之後進了廚房，把老媽準備給付坤的晚飯拿出來跟丟丟分著吃了。

「沒這麼誇張，」付坤喝了口茶，皺了皺眉，付一傑泡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茶，苦得他一哆嗦，「等明後年錢夠了就弄個店，青青也琢磨這事兒呢，一直在留意有沒有轉讓的鋪面。」

做男裝的少，付坤的貨比較有特點，他很注意流行的東西，在很多流行元素剛一冒頭的時候就下手，再加上他一直保持讓自己貨的檔次比別人家的低端水平稍微高端一點，價格不差太多，收入已經是以前擺攤的時候不能比的了。

「沒，挺好喝的，」付坤怕打擊了他，趕緊又喝了一大口，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說實話，真難喝，這什麼玩意兒啊？」

「大概，」付坤也樂了，他雖然對姑娘一直不是太上心，但誰對他有意思他還是能感覺出來的，「追你哥的人多了。」

「沒，」付一傑偏過頭看著窗外，「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

他對這些東西沒興趣，也沒有想法，但他對付坤看著這些東西的時候會有什麼感覺有興趣。

「難喝？」付一傑注意到了付坤痛苦的表情。

但畫面看上去很普通，一條船在水裡飄著，船員聊著天而已，付一傑瞪著電視，拿錯碟了？

「我說過會保護你什麼的，」付一傑說，突然覺得這話有點兒傻逼，「記得嗎？」

「不會，我當玩了。」付一傑很快地回答，跟付坤一塊幹什麼都不可能覺得累。

「就雞翅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

「你別管了，我也沒全給你。」付坤笑笑。

有時候他想想會有點著急，付坤錢掙得還算順利，但太辛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不休息，偶爾有時候想歇一天，關了門還會有老顧客打電話來要買東西。

這些女人的身體對於他來說，除了讓他有些不適，並沒有什麼別的感覺。

晚上的確是冷，不蓋被子是有點夠嗆，雖然車窗關得很嚴，但付一傑還是能就著各種臭腳丫子味兒感覺到不斷灌進來的冷風。

「臭，丟丟十天不洗澡也臭不出這個味兒。」付一傑有點兒鬱悶，他發現付坤比他扛凍，這會兒付坤陪著他也沒蓋被子，但付坤的手是暖的。

他不止一次在客廳里坐著的時候一邊盯著電視一邊想象著在屋裡看碟的付坤會是什麼樣。

他眼前開始晃動著付坤的身體，他體內因為眼前的內容和想象不斷重疊而慢慢一點點升起的慾望越來越強烈。

付一傑拉開抽屜的時候，幾張碟讓人視線都不好意思多停留的封面就露了出來。

「挺熱……」付坤沒介意付一傑的態度，繼續說，不過熱情倆字兒還沒說全，就又被付一傑打斷了。

付坤是什麼時候回家的他都沒有聽見，直到卧室門被推開的時候，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他跟著付坤在幾個批發市場之間來迴轉，樓上樓下地跑，看貨，比較，挑選，然後扔進袋子里，用車拖著走，跟逃難似的，午飯都沒顧得上吃。

把小電視打開，接上DVD，再放進碟子，每個動作他都像是在做賊，手都有些發抖。

他覺得視線有些模糊，耳朵里除去那些喘息已經聽不到別的。

「暫時沒有。」

「嗯，我等著，到時我天天在家幫你數錢就行了。」

過完年之後，付坤又重新開始每天忙碌，雖說還是沒有真正的店面，但從萬福搬進大通之後，每天的客流量倒的確是多了不少。

進貨的大巴上都是去進貨的人，這趟車是羅哥給付坤介紹的，說這車的倆司機都是以前混的，帶著現金坐這車安全。

丟丟沒小時候那麼活潑了，年紀大了就不愛動，趴付一傑腿上一直在打瞌睡。

付一傑依然跟之前一樣，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會送飯過來，陪著付坤吃完了再走。

付坤這段老有點兒咳嗽，付一傑跟著電視上學著泡了點清肺去火之類的茶，每天也帶過來給他喝。

付一傑盯著小電視，付坤以前每次要看的時候都會問他看不看，他一ｈetuboｏk.ｃｏｍ.ｃoｍ直都是直接去客廳獃著。

快|感……

付一傑一口氣吃了兩份紅燒肉蓋澆飯，還把付坤沒吃完的那份也都包圓了。

「一截兒啊，」付坤的聲音帶著嘈雜的背景音傳了出來，「你一會兒別給我送晚飯了，我答應了小成成一會兒帶他去吃兒童套餐，他要收集史努比。」

付坤手頭還剩多少錢，他沒跟家裡說，老爸老媽也沒問。

「你睡吧。」付一傑拍拍沙發。

「不嫌臭了？」付坤拿著進貨單看著，問了一句。

「這人流量挺大啊，大好的賺錢時光，你就這麼空著？」付一傑看看四周，很多攤位都已經擺上了。

過年的時候他給家裡買了一堆東西,之前搬家過來的時候沒換的電器,他都換了，老媽挺心疼的,冰箱被收破爛兒的拖走的時候，她站陽台上看著綠色的雪花冰箱依依惜別。

付一傑已經走出了攤位，順著往外慢慢走，付坤叫了這女孩兒名字之後，他有了點印象，可能是見過。

「記著呢。」付坤笑了。

「……不敢。」

付坤跟付一傑閑著的時候去市場看了看，四層的樓已經裝修好了，大大的招牌也立上了，大通服裝城。

付一傑把手插到兜里：「最好別有。」

「停！」付坤往他後背上拍了一巴掌，「付一截兒你報復是吧！」

在椅子上坐著發了一會兒愣之後，他還是又彎腰拉開了抽屜，隨便拿了一張出來，把碟片反過來瞪著。

「孔慧啊，」付坤收起皮尺，孔慧原來的攤子跟程青青挺近，隔了幾個攤位，付坤跟她談不上多熟，不過她跟程青青關係挺好，「你在哪兒擺呢？」

花了幾分鐘決定在哪裡看，最後他選擇了榻榻米。

付一傑也沒多問，他只知道付坤把大通的攤位買了下來，計劃以後盤了店可以把這個攤位再租出去收租金。

現在正是過年，人來人往的很熱鬧。

又瞪著電視心不在焉地看了一會兒，他站起來進了屋，打算看看書。

他抱著丟丟看電視，半天都沒看明白電視里演的是什麼。

「以後我會讓你享福的，不用這麼辛苦。」

「孔慧，青青的小姐妹，你應該見過吧，」付坤想了想，「不還來過我攤兒上好幾回么，就上次……」

「還是你這樣好，什麼也不用想。」付一傑捏了捏丟丟的耳朵。

後面的內容開始變得直白露骨。

他關上了抽屜。

「你還想吃什麼，我晚上給你帶回去，雞翅？」付坤說完沒等他回答，又衝著旁邊說，「藍色的那種沒大碼了，ｈｔｔｐs://wｗｗ•ｈｅｔｕbooｋ.cｏｍ.ｃom你要不試試咖啡色那款，那個好配褲子……」

走了幾步，付坤追了上來：「跑這麼快。」

「怎麼了？累了？」付坤收好進貨單問了一句。

「嗯。」

「過完年吧，不差這會兒了。」付坤踢了踢木板牆，準備走人。

車上都是連鋪，倆人一個鋪，擠著睡，被子同樣是髒兮兮的，付坤是沒什麼感覺，之前的車也這德性，付一傑有點兒受不了，把被子團起來塞到了腳邊的架子下。

付一傑跟盧春曉「分手」之後,付坤頓時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舒坦了,提前幾天收攤給自己放了假。

程青青已經把工作辭了，也全力撲在自己的小攤位上，她還是做小姑娘的衣服，在付坤樓下，現在想到付坤這兒來聊聊天都沒時間，一般是小成成放學了先去她那兒跟她一塊兒吃飯，再跑上來找付坤獃著。

周末家裡如果沒人，付一傑就會覺得很無聊，而且會特別想見到付坤。

付一傑高二下學期的時候，付坤跟老爸老媽合夥把家裡之前借的錢基本都收拾乾淨了，還出錢讓老爸老媽十一的時候出去旅遊了一趟。

早上六點，車到了地方，車上的人都還在睡，批發市場的店主八點半基本才全開門，他們在車上呆到八點下了車，付坤領著他在汽車站的廁所里洗了個臉，在街邊的早點攤上隨便吃了幾口，然後拎了個大編織袋和一個小行李拖車進了批發市場。

「在追你吧？」付一傑眯縫著眼笑。

「你自己嘗沒嘗？」

「我這兩天都在這了，你有什麼要幫忙的給我打電話，千萬別客氣啊。」孔慧看著付坤，臉上一直帶著笑。

付一傑沒說話，也翻了個身，後背貼著付坤胸口，他以前沒覺得，現在才感覺到，付坤進一次貨雖說就一天兩夜的時間，但的確挺遭罪。

但想到自己還有一年才高考，還要念完大學……

他把目光移開，順著一排書名看過去，看了兩個來回之後，目光還是再一次停留在了小電視上。

「裡邊，C307，」孔慧往裡指了指，「我這兩天都擺上了，你這兒還沒弄好？」

「晚上它一啟動跟發電機一個動靜,樓下都快能聽見了，一截兒都好幾次半夜起來拔它插頭了，」付坤摟著老媽的肩膀，塞了張銀行卡到她手裡，「媽，這錢你拿著，該還錢還錢，咱爭取今年把外債都清了。」

他很不情願地爬起來跑出去接了電話。

「帶，就怕你覺得累。」付坤笑笑，心情不錯。

付一傑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讓付坤不再這和*圖*書麼辛苦，能讓付坤覺得他不光是個被寵著的弟弟，也是個能撐起事的弟弟。

冬天的時候還好，天慢慢轉暖之後，大通全封閉式的結構就讓人覺得悶，逛街的人呆的時間短還沒什麼感覺，一整天呆在這裏面就有些難受。

過完年開學之前，付一傑跟著付坤去進貨一日游。

喘息。

但畫面很快有了改變，故事毫無邏輯地進展著，船員們從水裡撈出了個光著的女人。

付一傑回過頭，看到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兒，年紀不大，看她拿著的小包，應該也是這裏的攤主。

「哎喲，」付坤很吃驚地看著他，「我說怎麼叫你兩聲你都沒聽見呢。」

「不知道，各種東西我都扔一塊兒泡了，你忍著吧。」付一傑笑了笑。

他拉了拉外套，床很窄，付坤和他個子都不小，基本已經擠成一團了，但還是冷。

「為什麼？」付坤不太理解。

「嗯，那我自己吃了。」

「你自己留著就行，這麼高級的卡我還不會用呢，」老媽拍拍他的手，「你賺點錢也不容易，攢著吧，你不還想著擴大經營么？」

「因為如果你陪她出去吃飯，陪她逛街，給她拎東西，我都會不高興，」付一傑笑著說，「缺心眼兒不是么，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不是么，沒出息不是么……」

「這算什麼啊，」付坤笑了笑，「我真沒覺得辛苦，特別是數錢的時候，做什麼都得趕早，我要再早兩年開始做，錢比現在更好賺。」

「哥，」付一傑嘆了口氣，「你太辛苦了。」

等到下午把貨都進齊了，付一傑覺得腳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這誰啊？」付一傑回頭看了一眼，孔慧還站在原地，正往這邊瞅，看到他回頭，趕緊轉身小跑著走了。

「沒印象。」付一傑打斷了他的話。

「啊……」付一傑在榻榻米上翻個身趴著，把臉埋在付坤枕頭裡，還要這麼久！

今年收成還不錯，不過因為年後市場要大調整，所有原來臨街的攤位都要擺進市場大樓里，什麼租金管理費衛生費的一下多了不少，過完年還要進貨，所以除去給家裡和悄悄給付一傑存的錢之外，付坤還留出了一部分。

「完了。」

付坤在屋裡是什麼樣的情形，他不知道，但總會忍不住會想象。

付一傑看著小電視屏幕上一片白花花的身體，腦子裡嗡嗡地響著，電視的音量調得很低，但他還是能清楚地聽到各種呻|吟和喘息。

「還好好的呢,」老媽說，「你說你也沒賺出個爆發戶的底子來，作派還挺爆發。」

「臭的。」付一傑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