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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多的，我這兒聯繫上一批配件，挺急的，我要是能吃下來……」

「那你就打算這麼一直瞎混下去么？」付一傑當然能聽懂蔣松的意思，蔣松一直沒有過固定男朋友，似乎永遠都在玩，付一傑有時候會有一種蔣松這輩子都不會真正喜歡上誰的感覺。

「這邊兒，」付一傑拍了拍自己右手邊靠外的位置，「怎麼了？」

「不用試，」付一傑也咧嘴樂了，「我對付坤也不是沒想象過的。」

「哥，」付一傑還靠在他背上，側著臉枕著他的肩，「對……」

付坤笑笑沒理他，是么？他倆已經很久沒有一整夜不睡覺光聊天了。

「今天這麼早回啦？」老媽接過熱水，「哎，你見過蔣松的吧？我就你弟小學的時候見過他幾回，現在都長成大小夥子了……」

「別羅嗦了，」付坤開口，「你跟一傑睡屋裡，我睡沙發就行。」

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開門走進了客廳，看到付坤正坐在沙發麵前的地上揉著胳膊肘。

「讓他上醫院看啊，等我回去牙都掉了吧。」付一傑有點兒無奈，自打他上大學之後，老爸老媽就一直這樣，老媽還說牙要疼了酸了都攢著等付一傑畢業了給看。

「我也就背地裡說說，」蔣松嘆了口氣，「來真格的我還真不敢，也不是不敢，是……不願意。」

蔣松看到他，立馬站直了，跟以前一樣很有禮貌地叫了一聲：「哥哥好。」

「我去吧。」付坤伸手接過蔣鬆手上的碗，轉身走到飲水機前接熱水。

「明天吧，今兒蔣松說想吃牛肉，我就都弄的牛肉。」老媽揮揮手。

「四條腿撐著呢怎麼倒，」付一傑笑笑，心裏有些悵然，但也有種說不上來的安心，「你剛是不是……有反應了？」

「翻個身就下來了，」付坤呲呲牙，「嚇我一跳，我做夢準備跳崖呢，正覺得太高了要不還是下次再跳吧，一個傻逼過來推了我一把……」

付坤接到付一傑電話說不回家吃飯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麼，聽說是蔣松過來了之後，他想了想：「我請你倆吃飯得了。」

「出去吧，把人蔣松一個人扔那兒多不好，」付坤擰開水龍頭衝著碗，「你今兒沒喝多吧，要唱一首么？」

老媽瞟了他一眼：「我這就是個形容，你跟我較什麼勁啊，煩不煩！」

付一傑的手拉開他內褲伸了進去，付坤抬手狠狠地拍在了喇叭按鈕上。

「不是那個意思，操，失足婦女哪有我這情操，我是說心裏，」蔣松背手沖他豎了豎中指，「你丫要是聽明白了別裝傻。」

「喲，」付一傑今天沒喝什麼酒，但還是莫名其妙總想笑，衝著蔣松又笑上了，過了一會兒才說，和-圖-書「你這會兒怎麼不怕付坤了。」

付一傑沒出聲，閉著眼睛把臉埋進付坤的枕頭裡狠狠吸了一口氣。

「兩邊我都認識，以前都是我們的客戶。」

莫名其妙地他就覺得他跟付一傑之間那種從小到大形影不離分分秒秒在一起的感覺已經淡了很多，付一傑現在回學校也不再像以前那麼捨不得了……

付坤拉開冰箱：「這不是有魚么？」

「別說這個。」付坤很快地打斷了他。

「別！你聽，」付坤對著話筒咔咔把牙一通磕，「聽聽這響兒，多麼清脆健康，你回來幫爸看看牙吧，他說他牙有一顆鬆了說要等著你給他看看。」

付一傑從枕頭裡露出一隻眼睛看著他：「咱倆型號不對吧。」

這頓飯吃得挺歡聲笑語的，蔣松老爸老媽能說到一塊兒去，這小子連菜市場里鴿子肉現在多少錢一斤都知道，跟老爸也能聊得一套一套，老爸開了一輩子公交車，一聽人跟他說公交車，他就來勁。

「一截兒……」付坤咬牙叫了一聲,付一傑伸進他褲腰的手抽了出去，但背上卻感覺到了輕軟濕潤的觸碰,付一傑的舌尖點在了他背上，順著脊背一點點地向上滑過。

「做了吃不完，就五個人，這一大堆肉了，」老媽放下刀過來把冰箱門關上了，「你今天是不是在大通跟誰吵架了氣兒不順啊？」

「我背上是鹹的吧？」付坤問。

「那行吧，我一會早點兒回去。」付坤掛了電話之後坐著發了一會兒呆，大熱天兒的吃哪門子醬牛肉！

「我想吃魚。」付坤看了一眼案板上的一堆肉。

「哎，」蔣松嘆了口氣，「我就是挺意外的。」

蔣松洗了個澡進了卧室，付一傑已經在榻榻米上躺著了，他關上門小聲問：「你哥平時睡哪邊？」

「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這麼說的。」付坤又一通樂。

「不可能，」付一傑繼續樂，「他那性格對誰都挺好的，你怕他是小時候的陰影吧，但是小時候他也沒不喜歡你啊。」

「廢話，」付坤輕輕擰了擰油門，掉轉車頭往四環主路上開過去，「你哥一個身體健康的正常男人。」

付一傑的手輕輕抖了一下，從付坤褲子里抽了出去，胳膊緊緊摟著他的腰，腦門頂在他背上，靜靜地不再有任何動作。

「我明天陪他去醫院，放心吧，」付坤笑著說，又磕了幾下自己的牙，「你好好實習就行，我這邊事兒很順，下月把錢交了就裝修，然後等著新區開業就行了，就是還沒想到店名。」

付坤沒有鬆手，按著不放，喇叭聲拖長了在陽光和熱風中回蕩著。

付坤直起身拉好自己被付一傑推到胸口上的背心：「早https://m.hetubook.com.com知道早上我先去趟大通了。」

「你哪那麼多廢話，」付一傑笑了，「我放假回家的時候給你看看牙吧。」

「讓青青去想吧，那天她說要不叫沉魚，我說叫松鼠魚更好，她跟我急了，」付坤嘿嘿樂了半天，「后又來說改成蛾眉……」

「你要真想換我也不是不可以，」蔣松翻了個身對著他側躺著，笑著說，「我至少不會讓你有這麼大的心理負擔。」

「嘿！」付一傑拍了他一巴掌，「又不願意了？」

付坤鬆了松油門，車速慢了下來，但又很快地提了上去，他的聲音裹著風掃到付一傑臉上：「不會。」

「算了不說這個，」付坤有點兒鬱悶，「咱上水庫轉轉吧，就小時候老爸帶咱去釣魚那兒？」

「嗯，」付一傑笑了笑，「是，還好今天你沒去大通，要不還不定什麼味兒呢。」

「真不用麻煩，」蔣松很猶豫地說，瞟了一眼在沙發上半躺著看電視的付坤，「我住酒店就行……」

他把大通的兩個攤位都轉了出去，轉讓費可以再周轉一段時間。

「因為不需要，不存在對不對得起的問題，」付坤重新發動了車子，「靠，剛還好平衡保持得好，要不肯定得倒。」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付一傑閉著眼睛輕輕搓著枕巾，沒多久就睡著了。

「你放心，」孫瑋長長舒了口氣，「你真幫我大忙了，我是實在不知道上哪兒湊這個錢了，這單要能拿下，我能賺不少，虧不了你，我明天給你快遞個借條過去。」

付一傑的手扶在他腰側，手心裏灼熱的溫度跟他身體里的燥熱裡應外合，在他腰背上輕撫揉捏時帶來的感受讓人無法形容。

「多少？」

「換個人吧。」蔣松說。

「還成，有時做做，要不一會兒做一個拿手菜你們嘗嘗。」蔣松聲音帶著笑。

幾年下來，這種四片兒的生活他也過得挺習慣了，付一傑大四下學期準備開始實習，也開始瘋狂地考證。

喇叭聲消失了，很遠的地方有車開過，車輪聲讓四周顯得更加寂靜。

「晚安。」付一傑很快地拉過他胳膊，在他胳膊肘上親了一口，踮著腳一溜小跑回了卧室。

老媽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蔣松刀工不錯啊，是不是經常做飯？」

付坤掛掉電話之後心情不錯，今天程青青帶小成成去逛書店，他打算一個人再去商業廣場轉轉。

「你是喝多了沒感覺呢還是本來就少根筋啊？」蔣松翻了個身衝著牆，「你不像是這麼遲鈍的人啊。」

「沒，」付坤趕緊轉身往客廳走，「就牛肉吧。」

「難道還長成大姑娘么，」付坤在洗手池邊洗著手，「你家二少www.hetubook.com.com爺都長成『這兩天忘刮鬍子了』的大男人了，別人的兒子當然也得長。」

「這話說的，」付一傑不屑地笑了笑，「跟失足婦女似的，你還有這麼矯情的時候呢。」

付坤還按著喇叭沒撒手，他覺得這聲音很刺耳，讓人煩躁不堪，但卻像是自我懲罰似的不想讓它停止。

「你還操這麼多閑心呢，」付坤每回接電話聽到付一傑一本正經問他店面的事都想笑，「實習累嗎？每天對著那麼多嘴，早上刷牙的時候會不會有陰影……」

正要出門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孫瑋。

喇叭頓時響了起來，在四下無人的荒地里顯得很突兀，猛地有點兒震耳欲聾的意思。

「今兒不忙，怎麼了？」付坤聽出他大概是有事，在沙發上坐下了。

「那得好好想想，你別再弄個糰子那樣的名字了。」

「我也不是非1不可啊，」蔣松伸手掀開付一傑搭在肚子上的小毛巾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就沖你這身材，我可以配合的。」

付一傑挪到外面，笑了半天：「你至於么？」

「是么……換別人你也這樣？」付一傑拉了拉自己褲子，伸手進去調整了一下位置，他穿的是條休閑褲，有點兒勒，早知道今天也該穿沙灘褲。

「你請啊？」付一傑有些猶豫，蔣松在他旁邊說了句什麼，他應了一聲，「要不就在家吃吧，蔣松想吃老媽做的醬牛肉。」

「換誰？」付一傑悶在枕頭裡問，「你啊？」

「摔了？」付一傑走過去蹲到他身邊。

「又矯情上了。」付一傑笑笑，按著自己胸口，大概是吧。

付一傑差不多隔兩三天會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這邊的進展。

「靠譜么？」付坤問，三十萬他能拿得出來，但下月他要用，孫瑋那邊下月至少要還他二十萬才行。

「坤子，你忙么？」孫瑋沒跟他貧，聲音聽上去挺疲憊。

付坤的理智在吶喊，停下！但隱隱的慾望和身體對付一傑撫摸的渴求卻讓他在靜止不動和下車走開之間來回掙扎著。

他頓時覺得身上一陣發麻,身體里的燥熱由一個點緩緩向全身發散，付一傑的舌尖掠過他肩胛骨時，他已經開始冒汗。

付一傑靠在沙發上壓著聲音笑了老半天，付坤伸手往他後腦勺上拍了一下：「笑屁，趕緊去睡，大半夜的發酒瘋呢？」

付坤愣了愣，之前他跟孫瑋說過，有要用錢的地方跟他說，他知道孫瑋為了錢的事被盧春雨逼得焦頭爛額，但孫瑋從來沒跟他開過口。

「不知道，這事哪有準兒，所以有時候我挺羡慕你的，」蔣松反手往他胸口上拍了拍，「不管有多累，至少這兒不是空的，結局哪怕就在那兒放著，和-圖-書但只要不去想，眼前就會有很長的路能走。」

付坤把鞋踢到一邊，換了拖鞋正要往客廳里走，付一傑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嘴角還挑著笑容，看到他愣了愣：「你這麼早……」

「要多少？」

「非常至於，」蔣松躺下，舒了一口氣，「你哥不喜歡我。」

「我就跟蔣松話多點兒，」付一傑抓抓頭，轉身走了出去，又扭頭說，「不過還是跟你聊天兒最舒服，一夜不睡都不困。」

蔣松嘖了一聲：「那你還裝傻，跟我裝傻有屁意思。」

付一傑又笑了一會兒才慢慢停下了，沉默了好一陣才說了一句：「我知道你意思。」

有些事在他倆之間悄無聲息地改變著，因為那層誰也不敢輕易去觸摸的東西，他們似乎都心照不宣地往後縮著。

不用再每天去大通蹲著的這段時間里，他都跟程青青一塊兒泡在各種服務市場里，商量著鋪面該怎麼裝修，來回討論以後的經營方向和定位。

「行。」付一傑仰起頭閉著眼睛迎著太陽，眼前一片炫目的光芒閃爍著。

「付一傑！」付坤回過手頂住了付一傑的肩,想阻止他繼續貼過來，但付一傑雖然停下了繼續在他背上輕舔的動作，手卻並沒有停。

靜止不動似乎還他媽佔了上風……

「我洗，你出去再聊會兒吧，我還不知道你跟別人也能這麼多話呢，」付坤埋頭洗碗，「別跟我這礙手礙腳的。」

「行啊，哎呦兒子還真是別人家的好。」老媽挺開心地喊。

無論之前有多衝動和興奮，也無論有多少想入非非，現在都被這響亮而單調的聲音打破了，曖昧的氣氛瞬間被撕開一條口子。

「一傑，」蔣松又翻過身繼續衝著牆，「你太單純，太乾淨的人我不願意碰。」

「付大聖，」付一傑在他身後輕輕嘆了口氣，悶著聲音說，「收了神通吧。」

蔣松說要走的時候，老媽攔住了，說住酒店不如住家裡舒服。

付坤覺得這小子在學習上的勁頭真是自己沒法比的，自己大概只在賺錢的事兒上才會這麼拼。

付一傑心裏一陣暖，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付坤又嘖了一聲說：「也不是不會吧，要是不會就麻煩了……」

吃完飯付坤把碗筷都收拾進廚房準備洗，付一傑跟了進來，站在他旁邊。

「乖。」付坤突然有點兒沒心情，應了一聲端著碗進了廚房。

「你現在手頭有餘錢么？」孫瑋問。

「住家裡吧，方便，」老爸看了看鍾，「這個時間去找酒店太晚了，在這兒洗洗睡了就行。」

這大概是付坤話最少的一頓飯了，聽著蔣松和付一傑邊樂邊給老爸老媽說學校里的事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這幾年付一傑跟蔣松呆一塊兒的時間比他要多ｗww.hｅtｕｂｏｏｋ•com•ｃｏｍ得多。

話還沒說完，蔣松也跟了出來，手裡拿著個碗，胳膊往付一傑肩上一搭：「盛碗熱水過來。」

付坤覺得自從付一傑上大學之後，自己的生活就被切成了四片兒，暑假寒假各一片兒，還有兩片兒是等寒暑假的過渡階段。

回家的時候正趕上下班的點，路上有點兒堵，付坤進門的時候老爸老媽都已經回來了，一推門就聽到了一陣笑聲。

「為什麼。」付一傑問。

付坤想了想：「錢我有，要平時我也不催你，不過這陣我也要用錢，你下月得給我弄回一部分，要不我這兒周轉不開了。」

付坤知道再不阻止付一傑，這麼下去不知道會弄成什麼樣，就算自己也同樣控制不住，但這怎麼說也是大街上，剛修好的四環路上，哪怕這段是條沒修完的死路，也不表示倆大男人能無所顧忌地在摩托車上摸成一團！

在他身上有些急切地連搓連揉地摸了一陣之後，付一傑的手重新探進了他褲腰裡，這回沒有停頓，直接往下摸了過去。

半夜裡客廳傳來了「嗵」地一聲響，付一傑睡得不踏實，這聲音不大，但還是把他弄醒了，接著就聽到付坤很小聲地說了一句：「我操。」

他跟程青青終於搶到了商業廣場新區的一個鋪面，鋪面很小，就十平米，就這都是費了不少勁才弄到的，熟人，但也已經是二手，先交了訂金，全部餘款兩個月之內付清就算齊活了。

孫瑋有一段時間沒給他打電話了，他這陣忙得也沒顧得上跟孫瑋聯繫。

付一傑的手在付坤後背上按了一下,勁兒不小,付坤被他按得往前趴了趴,一直緊緊捏著車把的手不得不鬆開往油箱上撐了一下才沒讓付一傑按得直接趴下去。

「啊？」

「沒怎麼喝，光說話了，」付一傑笑了，靠著牆，「我幫你洗吧。」

「不裝傻又能怎麼樣啊？」付一傑笑著往蔣松屁股上踢了一腳，「他什麼態度對我來說都一樣，對他自己來說也沒區別。」

「我……」蔣松還想推辭。

「三十萬，」孫瑋說，又補了一句，「我這有下家，急著交易，下月底差不多就能還你了，我是實在湊不出，又不想眼看著機會跑了。」

蔣松嘿嘿笑了半天：「你試過么？就知道不對？」

「孫總，想起我來了？」付坤接了電話。

「我也就喝點兒酒跟你矯情一把，咱骨子裡就是個文藝青年，沒輒，你忍著吧。」

暑假過半的時候，蔣松突然跑了過來，給付一傑打電話的時候，他人已經在車站下了車。

「那你睡他那邊，我睡你這邊，」蔣松爬上榻榻米，把付一傑往外推，「我不敢睡他那邊。」

「不如少林呢。」付一傑說。

「你就這德性我能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