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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曼翻白眼：「別別，我就是一大俗人，受不了這麼豐富的精神生活，再說那位那臉長得，跟讓門拍了沒緩過來的似的，黑燈瞎火地看著實在驚悚，弄得我想用酒精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經都不能。」

安怡寧點點頭：「普通的走失誘拐案，於是就穿成一串轉到我們這裏了。有個小報記者，也不知道怎麼的，聽見點隻言片語，寫了個評論，叫『起死回生的兇手，還是虐待狂精神的傳承』。哼，反正老頭子現在渾身低氣壓，他遇到棘手事情脾氣不好，都發我身上了。」

「那個虐待狂？」蘇君子皺了皺眉。

盛遙撐著下巴的手落在桌子上，獃獃地看著姜湖，沈夜熙的頭已經低下去了，肩膀可疑地聳動，蘇君子邊搖頭邊笑，楊曼反應了一會之後，開始捶桌運動。

楊曼趴在桌子上，對姜湖說：「我好心疼好心疼啊，小可愛！對了，你有女朋友么？考慮考慮姐姐唄？」

安怡寧抽出另外一張相片來，上面只有一塊赤 裸慘白的肚皮，肚皮上排著一排細密、甚至稱得上精美的縫痕，幾個人都愣住了。

蘇君子覺得嗓子有些乾澀：「但是，吳琚已經被判了……而且在兩年前就執行死刑了。」

「現代版的美女與野獸。」盛遙評論。

盛遙湊到她旁邊坐下：「質量呢？質量怎麼樣？」

……知道你不早說，浪費口水。

安怡寧打開一個檔案袋，從https://www.hetubook.com.com裏面抽出幾張相片來，都是花樣年華的少女，一張一張地排在辦公桌上：「這些女孩在過去一年裡先後被報出失蹤，一共四個人，當地的派出所民警備了案，一直幫忙尋找，但是沒有線索，直到幾天前，一個建築工地的工人，不想繞遠路去公共廁所，正好看見旁邊的廢舊倉庫，覺得可以順便，就進去了，結果發現裏面有幾個大玻璃缸，裏面都泡著人的屍體。」

另外三個男人的目光投到楊曼身上，都帶著難以言語的惻隱之情。最後當事人悶悶地聲音從自己的臂彎里傳出來：「因為昨天一晚上我就見了四個相親對象。」

姜湖問：「相親是幹什麼的？」

「行了，不提了，一提就煩。」安怡寧擺擺手，指指沈夜熙桌子上的卷宗，「剛才老頭啰嗦完了，又扔給我一案子，沈頭，看看吧。」

姜湖居然一本正經地低下頭，想了一陣，就在眾人全等著看他笑話的時候，他突然抬頭說了一句話：「楊姐，你其實是開玩笑的吧？」

姜湖點點頭：「我知道的。」

眾人忍不住噴笑，楊姐這張嘴，雖然陰損程度比不上安怡寧，可是在被噁心到炸毛的情況下超常發揮，也挺具有娛樂無聊大眾的作用。

安怡寧到底還是把後邊那句牢騷給咽下去了，畢竟內容不和諧，不那麼適合在大庭廣眾m.hetubook.com.com之下宣傳。

你們相信，人是會被馴化的么？

「我不想去啊，睡覺睡到一半，我媽拿拖鞋砸我的門，跟討債的似的，」楊曼惆悵地嘆了口氣，「揪著我的耳朵，把我拖進了衛生間，按進水池裡，差點淹死我，然後把衣服和化妝品摔在我身上，又雄赳赳氣昂昂地把我塞進計程車！」

沈夜熙臉色一正：「怎麼了？」

「你小時候都幹什麼去了？」

那縫合皮膚的手法，和之前從吳琚那裡搶出來的屍體一模一樣。

「死老頭，借公事之便公然干涉我個人隱私。」安怡寧臉色好看得很，陰陽怪氣地學，「要注意人民警察的形象，不要和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我呸，誰不注意人民警察形象了？就他這樣的，簡直一個混進警察隊伍里的老流氓，也不想想……」到底是誰跟本市的地下勢力現在還在官匪勾結！

盛遙做了個鬼臉，表示同情，其實心裏幸災樂禍了一下。不過儘管如此，根深蒂固的習慣仍然讓他看不得美女這樣睡，輕輕地把自己搭在一邊的外套摘下來，蓋在楊曼身上。

楊曼有異議了：「我說隊長，你怎麼最近外勤老愛帶我們家小姜？東奔西走地辛苦也不是人家分內的事，我這被我老娘荼毒的心靈還沒人撫慰呢。」

「這時間地點人物都這麼不靠譜，你還真去啦？」沈夜熙問。

幾個人都收了玩笑的心思湊過ｈttps://ｍ.hｅｔuｂｏｏｋ•ｃom•com來，安怡寧說：「你們還記不記得咱們組剛成立的時候，抓住過的一個人，琥珀殺手，叫吳琚的？」

沈夜熙對姜湖說：「三年前的事了，一個變態虐待狂，侵害並殺死了六個年輕的男孩和女孩。」

在場的幾個人哆嗦了一下，其實……楊大美女嫁不出去這件事，有一多半是她這彪悍異常的老媽的功勞吧？

「質量？」楊曼還是覺得眼皮子有點沉重，使勁眨巴了眨巴，又打了個哈欠，「那哥們兒挺有精神的，半夜十二點，從尼採的人生哲學扯到新小說創作，喝高了以後在那念現代詩，什麼綿羊山羊大草原的，我看八成喜洋洋和灰太狼就他給編導的。幸好酒吧兩點半關門，怎麼那麼能說啊，差點讓我死於在唾沫星子里溺水。」

姜湖笑了：「我昨天才看見過這個故事。」

突然被點名的姜湖，好像對這麼快的話題轉換有點接受不良，滿臉無辜地看著楊曼，沈夜熙一笑，替他解了圍：「楊姐，你欺負小孩於心何忍？」

眾人用看可憐的失學兒童一樣的眼神看看姜湖，姜湖補充說：「真的，我昨天趁周末去參加了一個網上發起的兒童醫院志願者，在他們活動室里看見的。」

眾人齊齊發出噁心的聲音。

沈夜熙頭也沒回：「沒事，你先把心肝擱那，等結案再說，又沒人要吃。」

這時門被猛地撞開了，安怡寧懷裡抱著一摞的卷宗，沒和-圖-書好氣地摔在沈夜熙的辦公桌上。楊曼眼睛里還帶著笑出來的淚花：「寧寧，你去局長辦公室這麼長時間幹什麼了？」

蘇君子嘆了口氣，拿出對幼兒園女兒的耐心，輕聲給他科普：「相親是一種活動，就是不認識的單身男性和女性在家長和認識的人的安排下，彼此認識一下，吃頓飯，或者相處一陣子，以決定是不是開始確定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戀愛關係。」

沈夜熙就說，自己今天一早起來眼皮就開始跳，果然沒好事，他嘆了口氣站起來：「盛遙，還有君子，你們倆辛苦辛苦，往市南監獄去一趟，看看吳琚他老人家蹲號子的時候和什麼人聯繫過，楊姐，你和怡寧先留在局裡，把當年的案件回顧一下，再收集這些新的受害者的資料，交叉對比一下。姜湖，廢舊倉庫，咱倆走著。」

蘇君子和沈夜熙對視一眼，知道這是安怡寧那地下男朋友的事情曝光，估計惹得老爸出言干預了。

又是一個被所謂「天才早期教育」毀了童年的倒霉孩子。

楊曼不依不饒：「見過了千般不靠譜的，我還就喜歡咱們小可愛這樣的實在孩子。」她沖姜湖拋了個媚眼，「不嫌姐姐老吧？」

周一，楊曼一早就趴在辦公桌上睡覺，堂而皇之地摸魚，盛遙路過，指了指不省人事的楊大美女，對沈夜熙做了個訝異的表情。沈夜熙偏過頭去笑了，小聲說：「還能有什麼，準是昨天晚上又讓她媽逼著相wｗｗ•ｈｅtｕbｏｏk•cｏｍ.ｃoｍ親去了，沒休息好，看她腳底下那雙高跟鞋，都不是平時的風格吧？真作孽。」

「崇拜者？模仿殺人？」楊曼問。

楊曼目光獃滯地坐起來，毫不顧及形象地打了個哈欠，把盛遙的外衣抱在懷裡，蹭蹭：「盛公子，讓奴家用你的味道和溫度慰藉一下自己受傷的小心肝——媽媽咪呀，昨天那第四位還是個黑白顛倒的夜貓子，半夜十二點約我在酒吧見面，說是個作家，夜色能給他靈感。」

安怡寧停頓了一會，好像有點不適似的：「赤|裸的，內臟被挖走，身體被縫好了泡在福爾馬林里……」

盛遙嘲她：「多有精神內涵啊，你將就將就得了。」

姜湖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隨後馬上分開，快得讓人難以察覺，又恢復到那副看不出什麼情緒的樣子：「我小時候上學比較早，不怎麼看童話故事的。」

「吳琚喜歡那種長頭髮、長相甜美的女孩兒，或者高挑乾淨的年輕男子，每殺死一個人，就把他們的內臟挖出來並且吃下去，然後把他們的身體縫好泡在福爾馬林里保存，相信這樣就能把他們永遠地留下來。」盛遙說著，露出一個噁心的表情，又問，「這變態怎麼了？」

沈夜熙一口茶水喝到嘴裏，差點噴出來，盛遙無聲地做了個捶桌的動作。

瞧瞧人家這定義下的，專業得好像從婦聯來的。姜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指著楊曼小聲問：「就吃頓飯，相處一會？那楊姐為什麼累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