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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辦怎麼辦唄，感情在，總不擔心人飛了吧？真是那樣，你也不用為這個再有什麼想法了。我看他昨天那一手有點太張揚了，還沒怎麼樣呢，先鬧得大家都知道，好像他勢在必得似的，我是你父親，我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姜湖站定，慢條斯理地說，「慢慢來，感情這種事情不急，有時候激|情過去了，慢慢磨著，說不定能磨出不一樣的味道來。」

沈夜熙在前邊走，和後邊兩個人保持了點距離，這種情況下，他一般是說不上什麼話的，楊曼又不在，正好這有個心理醫生。

「再說平時沒事的時候，你老也不在局裡，莫局問起來每次都是那三句半的理由，他也都睜隻眼閉隻眼，也不想想，他是那麼好騙的人么？」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安怡寧冷笑一聲給打斷了：「他說了，怎麼都是佔用資源，既然現在你們也沒事，就是閑置資源，放著也是放著，與其閑得長蘑菇，不如給其他人分擔分擔任務，這事嫌小也行，晚上掃黃打非組有一次行動，願意晝伏夜出的可以先回家了，晚上回來找掃黃打非組的李組長報道。」

姜湖挑挑眉：「你怎麼知道我就是……」

「抹不開面子。」安怡寧下意識地接話。

姜湖笑了一下，安怡寧瞪著紅彤彤的眼睛問：「其實什麼？」

「我知道，我留守，負責查看這小青年的背景資料。」盛遙遞了濕巾給安怡寧，柔聲說，「擦擦臉再出去，外面風大，別吹了臉。」

像這樣閑散的上午，安怡寧一般是過來晃蕩一圈，就不知道跑到哪和圖書鬼混去了，快下班的時候再偷偷跑回來，跟老爹報個到，表示一整天自己都在勤勤懇懇地工作。偶爾趕上莫匆下樓查崗，眾人也會以諸如「上廁所了」「跟楊姐出去了」之類的爛借口幫她遮過去。

姜湖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也跟著站起來的安怡寧……和她臉上想忽視都不行的哭過的痕迹，愣了一下，眼神漸漸清明起來。

沈夜熙覺得，莫局說的「你們」，應該是「你」的意思。

沈夜熙揉揉眉心，眼圈有點黑，前天就沒睡好，昨天為了自己無腦之極的不正常發揮鬱悶了半宿，又沒休息好，有點無精打采。莫局還這麼折騰人……不帶這麼公私不分的吧？

「那他為什麼……」

姜湖會意，和安怡寧並肩走在後邊，用比耳語高一點的聲音輕輕地對她說：「怡寧，這是你的私事，按理說我不應該多嘴，不過……安叔和莫局他們未必就是不同意你和翟……」翟什麼來著？姜湖頓了頓，「嗯，昨天那個翟先生在一起。」

這種案子是不往他們這裏送的，盛遙迅速地翻完，無奈地給沈夜熙遞了個眼色——還能有什麼，莫局找茬唄。

趙大媽仍然在那自己激動：「哪兒是什麼姑娘呀，是幾個小夥子，男的！腿上的腿毛還沒刮乾淨呢，留著長頭髮，穿著姑娘的裙子，嘖嘖，我活了五十多歲了，真是沒見過這樣兒的，真沒見過……」

安怡寧和姜湖立刻假裝一本正經地帶上手套，開始分別翻查起來。

安怡寧問他：「那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和*圖*書突然，姜湖看見了什麼東西，臉色一變：「夜熙，這不對勁，你過來下。」

「父輩么，總是不放心你的，這麼年紀輕輕的，被人騙了怎麼辦？」姜湖慢悠悠地說，不知道為什麼，安怡寧突然覺得這人說話的口氣就像個老氣橫秋的長輩，「你們進展也太快點了。而且其實……」

城門失火啊，殃及了他們這幫小池魚。沈夜熙嘆了口氣，站起來，拍醒一邊睡著的姜湖：「醒醒吧，來事了。」

安怡寧把一個薄薄的卷宗扔在沈夜熙桌子上，悶不作聲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整個人被電腦和桌子上堆得厚厚的東西擋住。沈夜熙打開卷宗看了兩眼，立刻就明白安怡寧為啥一個字都不說了。

案情非常簡單，太簡單了——就是一個小青年失蹤了。

安怡寧接過去，勉強對他笑了笑。

趙大媽嘮嘮叨叨的洪亮聲音做背景音樂，三人覺得這次的工作環境異常輕鬆愉快。

「也不見有個正經工作，一天到晚就是鬼混鬼混，要是我兒子，我非一杠子橫死他不可。」大媽憤憤，隨即壓低了聲音，「警察同志，說出來你們都不相信，那天晚上我買菜回來，看見他那又來人，一大幫小年輕，哎喲那臉喲，一個個兒的都跟染缸里撈出來的似的，什麼顏色都有，還有幾個穿著裙子的大姑娘在裏面，我還琢磨呢，這誰家姑娘這麼作孽啊，跟這幫玩意兒混，結果你猜怎麼著？」

這時候沈夜熙已經把車開過來了，停下來讓他們倆上車，安怡寧的情緒明顯比剛剛已經好些了，沈夜熙對姜湖比了https://m.hetubook.com.com比拇指。

「我覺得安叔和那位老翟先生，多半以前是有些過節的，安叔可能有點……嗯，怎麼說來著？」

安怡寧一愣，想想，好像也是。

悲劇的是連累了整個辦公室的人，在這麼一個暖融融的春天裡，要出外勤去搜索一個逃了房租的小青年。

大媽沒一會就絮絮叨叨地打開了話匣子，一說話還特激動，唾沫亂飛的，噴壺似的，沈夜熙為了躲避「飛沫襲擊」，只得盡量往一邊閃，大媽偏偏看不出來，唯恐他聽不清楚，還老願意往他那邊湊。大媽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見多了，一眼瞄過去，就知道這三人里誰是管事的，於是沈夜熙成了她的第一炮轟對象。

沈夜熙立刻閃進了屋裡，老天爺老地奶奶的，總算解放出來了。

作孽哦，整個一現代版的梁山伯與祝英台，莫匆兩口子真是打散鴛鴦的一對大棒。

「嗯？」安怡寧的聲音有點啞。

「我什麼都沒說。」關於沈隊的話，還是不要在背後說比較好。

這時候辦公室里只有沈夜熙、姜湖、盛遙和安怡寧四個人。楊曼聽說旁邊商城打折，叫了一個法醫那邊實習的小姑娘，倆人開小差溜達過去了，蘇君子昨天就請假了，說是女兒幼兒園開家長會，至於幼兒園有啥家長會好開的，一幫單身人士是不能理解了。

沈夜熙把他的外衣和圍巾丟過來：「穿好了，現在暖和了，也小心著點，別一會感冒——怡寧你跟我們一起去這個姚皎租房的地方看看，盛遙——」

「怡寧……怡寧？」第一聲聲音小了，安怡寧沒理會和-圖-書他，沈夜熙只能提高了一點音量。

「看不出來什麼？」姜湖眨眨眼睛。

「莫局怎麼跟你說的？不是有專門負責這種失蹤人口的事的人么，況且……」況且這一個禮拜不見人，也不能算是失蹤人口啊，說不定是突然有興緻了，出去旅遊，忘了打招呼又剛好錯過交房租的日期什麼的，這不是常有的么。

所以說什麼都擋不住人品好，這要是放在平時，可能還真沒人管，剛好她報案，就趕上局長整治自家女兒，這回不但有人管了，還是負責大案要案，平時只管抓連環殺人犯之類的人管了。

姚皎的地址不難找，途中安怡寧打電話通知了房東趙大媽，一到地方，矮矮胖胖的中年婦女就特別熱情地迎了出來，也是，咱平時好好過日子的小老百姓，誰能時常見著警察呢？趙大媽為這事還跟她兒子吵了一架，他們家那敗家兒子非要敗興，說這事警察肯定不管，這不是來了么，還來了三位。

當然房東大媽不是擔心姚皎的安全，那麼一個大小夥子，誰能把他怎麼著啊？不過就是你要跑、要玩人家蒸發，也得把這半年的房租錢給交了對吧？

第二天早晨安怡寧進辦公室的時候，差點撞上剛泡了杯咖啡的盛遙，盛遙的目光從她臉上掠過，一聲招呼生生地給咽回了嗓子眼裡。

盛遙湊過來，沈夜熙把卷宗遞給他。

安怡寧悶悶地不吱聲，踢踢踏踏地用腳尖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姜湖稍微嘴角翹起來一點，以前倒是沒發現她這麼孩子氣：「要是安叔真的那麼反對，他前一天又看見你們了，又和那位老翟先和_圖_書生是舊識，早就私下去解決這件事了，不會鬧到昨天那樣子的。」

「你這不是清楚么？」姜湖偏過頭來看著她笑，安怡寧壓了壓嘴角，沒壓住，也笑了出來。

於是房東大媽報警了。

他看見安怡寧的眼圈是紅的。

看出來了，昨天那麼一鬧，他們局長是真火了，你不是閑么？你不是天天不著家，沒事就翹班看你那混混男朋友么？哪都甭去了，局裡老老實實地待著，有的是活給你干。

也聯繫不到，打電話還關機。

安怡寧驚詫地看了他一眼：「說得跟你經驗很豐富似的，你一萬年單身男，在給我上情感講座？」

姜湖和安怡寧在一邊憋著笑，被他們隊長狠狠地瞪了一眼：「分頭查查，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有價值的，幹活了，都嚴肅點！」

沈夜熙抹了把臉，悲摧地想，我不猜，你們誰借我一把雨傘？

一邊沈夜熙已經在發動車子了。

「你說說這年輕人，太不像話了，平時就愛跟個不三不四的人來往，白天睡覺晚上聚會的，那正經人有晝伏夜出的么？一聚會還把音樂開那麼大，周圍街坊都反應，我都厚著老臉替他打點過好幾回了，說也不管用。」

安怡寧挑剔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得了吧，你要是有一點經驗，能看不出……」

姚皎，男，二十六歲，自由職業者。報案的是他的房東，據說是因為過了該交房租的日子一個多禮拜了，這人也沒出現過，敲門沒人，打開一看，裏面的傢具東西都在，就是人沒影了。

趙大媽帶著他們進了樓道，往上走，到一戶門口，掏鑰匙開了門：「就是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