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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污染、無公害

作者:Pri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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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 失望 第五十八章

第三重 失望

第五十八章

悄悄著急地伸出手,要比劃什麼,甘卿輕輕地搭住她的手腕。
入獄六年後,她在獄中因病去世。
「查了。」于嚴突然開口,拉回了甘卿的注意力,「那天你在行腳幫的地盤上出現,表現實在不像一般人,我就回去查了……也告訴過蘭爺。」
「快回屋去。」孟天意壓低了聲音,把她推進屋裡,「沒敢送你去醫院,傷是我叫你嬸子幫你包的,到底怎麼回事?你去哪了?惹什麼事了?怎麼傷成這樣?」
少女甘卿的目光像是要把那張紅紙燒穿,她盯著孟天意手裡的信封看了良久:「我是為了誰……為了什麼?我……他要跟我斷絕關係?」
動不了了!
甘卿猛地剎住腳步,喻蘭川立刻跟著踩剎車,像個死乞白賴求收養的流浪貓。
于嚴帶來消息,全市範圍內針對傳銷、詐騙的嚴打活動年後就要開始了……不過經過這麼一場,這些被解救的老年人們都成了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一時半會也不會上新的當了。
于嚴:「啊?」
悄悄搖搖頭——沒有,戴了頭盔。
于嚴:「嗯?」
「沒辦法。如果真是那樣,行腳幫里肯定會有專門處理屍體的人。」甘卿冷靜地說,轉頭問悄悄,「你看清那個開三輪的人長什麼樣了嗎?」
「沒那麼神,」甘卿好像明白他在想什麼,「就麻一下,你使勁動一動就好了。」
那個女人姓陳,叫陳娟,因不堪丈夫家暴,在一個孤獨又絕望的深夜裡,捅了她醉酒不醒的丈夫十一刀,被判無期徒刑。
車窗落下來,露出小喻爺的臉。
甘卿拎著年貨,來到那片老筒子樓,照例給她一直暗中照顧的獨居老太太送去。
不過她也好歹算是解脫了,不用每天再去盯股指,市場上有點風吹草動就焦慮了。
醒過來的時候,傷口已經被處理乾淨,她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床頭放著一杯熱牛奶。
孟天意大驚失色,只見甘卿刀鋒落下,像拆快遞一樣豁開了自己本就受傷的右臂,噴出去的血濺了一門框,她的手軟噠噠地垂了下去。
「你跟我搶凶宅?還高價?真……」甘卿忍和圖書不住罵了一句,轉身就走,喻蘭川連忙發動車子,隔著幾米,不聲不響地綴著她。
「不是,母貓啊?母貓怎麼叫起來這個調的,你們確定這位不是一隻女裝大佬嗎?」于嚴說,隨後又轉向甘卿,「等等,你怎麼知道她比劃什麼?你連啞語也看得懂?」
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喻蘭川喉嚨動了動,緊張地看著她。
閆皓忍不住問:「那、那怎麼辦?」
甘卿:「八百年沒人要的凶宅就這麼處理出去了,早知道我跟中介要提成了!」
臨走時,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客廳里女人的遺照。
于嚴一愣:「那不就真成殺人了嗎?」
孟天意氣急敗壞地去抓少女的肩膀,受傷的甘卿卻游魚似的從他手裡滑了出去,幾步的光景已經晃到了門口,右臂上纏的紗布脫落下來。
甘卿:「畫……畫什麼?」
甘卿終於有點頭疼了:「小喻爺這是要當我經紀人嗎?我還沒出道呢,就把我的行程廣而告之。」
「不是所有人殺了人都會被良心譴責的,有些人在意的只是哪種處理方式風險小。」甘卿摸了摸湊過來的貓頭,「林老太索要的金額太大,夠上社會新聞了,他們這些老年人,為了棺材本,鬧起來能玩命。要是真讓她鬧出了圈,那可實在太麻煩了。相反,人死了更好處理,等這事風頭一過,就把屍體拉到遠地方,隨便找個垃圾堆一扔,被人撿到,也只會當成猝死的流浪老人處理。」
無毛貓憤怒地朝他叫喚了一聲。
她說著,忽然飛快地伸手在於嚴身上按了幾下,于嚴心口一突,半個身體都麻了。
甘卿緩緩地轉過頭來,臉在素白的路燈下沒什麼血色,乾燥的嘴唇裂了一道小口,一側的眉梢輕輕揚起,她忽然變得不那麼像可親可愛的「夢夢老師」了,把聲音壓得很低:「看過我的檔案,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麼的,你還打算留我住在你的片區里?」
于嚴看她年紀小,就很耐心地給她解釋說:「而且像老太太這種失蹤死亡案件,我們一開始不能斷定是意外還是謀殺,法醫肯定要驗屍的,不可https://m.hetubook.com.com能聽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屍檢結果證明老太太就是心臟猝死,不然你以為我不想讓那個狗屁氣功大師把牢底坐穿嗎?因為他,我差點被流氓群毆!」
甘卿彷彿感覺到了什麼,順著他的目光回過頭去,看見一輛非常低調的黑色小轎車停在不遠處的路口,隱約有點眼熟……今天好像在別的地方也見過這輛車!
「你攔著他倆,沒告訴老太太家屬是對的。」于嚴嘆了口氣,對甘卿說,「家人死得不明不白,換誰也不甘心,這時候你不管捕風捉影地告訴他點什麼,他都會相信,萬一一時想不開,真不一定會幹出什麼事來。」
但……
甘卿一愣。
甘卿聽到這,抬頭看了他一眼。
于嚴說:「他小時候被綁架的那事對他影響很大,這麼多年,就一直對這事念念不忘,他還以你為原型畫過一本素描。」
信封上的紅封上寫著「敬萬木春一門列祖列宗」。
「沒辦法嘛,」于嚴沖她一攤手,「組織襲警的是那幾個黑車司機,林老太太自己氣死的,屬於意外……要說起來,跟那個極樂世界給她瞎吃的致幻劑關係更大。氣功大師他們那伙人充其量只能算『私自藏匿屍體』。」
甘卿說:「比如我看見一個人,像是氣出了點問題的樣子,但也不至於死,我不光不打急救電話,反而扣下她不讓她走,還用一些手段進一步刺|激她,最後活活把她嚇死了,這怎麼算呢?就像這樣——」
甘卿吸了一口凜冽的西北風,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
「一般人沒那麼大手勁『點穴』,」甘卿說,「而且跟人動手的時候,也不會有人老老實實地站在那任你點,這種所謂『點穴』其實不會造成什麼傷害,所以也不會在屍體上留下痕迹。但嚇唬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應該夠用了。」
孟天意麵露難色:「你師父現在……唔,托我來照顧你。」
「甘卿!」孟天意額角青筋暴跳,從兜里摸出一個信封,高高地舉起來,「這是你師父親手寫的,你再不懂事,後果自負!」
甘卿充耳不聞,沉默片和_圖_書刻,她問:「我師父呢?」
想要錢?沒門。
動不了了吧,我們還要活埋了你,看你上哪要錢去。
他話沒說完,一隻無毛貓從悄悄懷裡跳了出去,閃電似的躥到桌子上,探出一雙碩大的眼睛,打量著于嚴。
孟天意:「什麼話——你這到底是跟誰動了手啊,我的祖宗!說句準話,讓你孟叔心裏有個底,行不行?傷人犯法啊,你師父好不容易讓你在燕寧讀書,高三了,咱們好好考大學當文化人不好嗎?你這一天到晚,曠課打架背處分,書也不正經念,學校都要開除你了!那一輩子可就毀了,你怎麼那麼不懂事啊……哎,你上哪去?你給我回來!」
孟天意追了出去,可那少女已經不見了蹤影,只了留下一行血跡。
甘卿記得,她是個非常溫柔的女人。
甘卿驀地扭頭,眼神一瞬間黯淡下來:「……孟叔。」
「可是僅憑『你看見』了,不能作為依據啊。黑燈瞎火的,萬一你看錯了呢?就算你沒看錯,裏面不一定是人啊。」于嚴對啞女悄悄說,「也可能是貓狗——就那些路邊攤上用的三無小廠生產的便宜肉腸,好多都用流浪貓狗當肉原料,有人專門來收……當然,這也是違法的,所以駕駛三輪的人做賊心虛,在電話里跟人說出你聽見的那段詞,沒毛病啊。」
雖然韓東升依然升遷無望,韓周依然不及格,劉仲齊仍然在和英語死磕,喻蘭川的年終獎總比預期的少。
「你師父也是在氣頭上,」孟天意以為把她嚇唬住了,好言好語地說,「你啊……哎,桿兒!你幹什麼!」
閆皓和悄悄一起瞪向她。
于嚴一蹦三尺高:「這是什麼!長得好恐怖啊!ET嗎?」
于嚴震驚道:「卧槽,這哥們兒叫起來跟摩托一個調!」
「唉,太尷尬了,我覺得自己像個說媒拉縴的。」于嚴把帽子摘下來,抓了抓自己的一頭短髮,「夢夢老師,你的水逆符雖然不太靈,但是我都習慣定期找你拿新的了……」
弟子犯了門規,要被逐出門牆的時候,師父才會親手寫這麼一封信,供奉到師門,以示正式斷絕師徒關係—和圖書—如果衛驍沒有歸隱,他還應該把這封斷交信昭告四方,讓所有敵友都知道,甘卿這個弟子,從此和萬木春再沒有瓜葛了。
他用力活動了一下方才被甘卿拍打過的幾個地方,果然,又能動了,這才發現「被釘住了」是心理作用。
甘卿撂下手機,大步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于嚴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像不理解自己一個片警,為什麼要和犯罪分子火拚一樣,他也不理解甘卿這種什麼都「懂一點」的人,為什麼會屈就在一個小黑店裡當「托兒」。
甘卿在旁邊翻譯:「她說這是一位漂亮姑娘,讓你跟它道歉。」
半個月以後,舊曆新年到了,一百一掛上了大紅春聯,周老先生也終於出院,平平安安地回了家。周蓓蓓終於知道了自家房子的真相,大哭一場,不知道是最後的希望落空,還是心疼別的什麼。
甘卿低頭翻出手機,見微信上有個未讀信息,她約見的中介發信息道歉,說她猶豫不定的那處凶宅已經被人高價租走了。
「我,是一個派出所的片兒警,並沒有因為工作業績突出,被轉崗到重案組,對吧?」于嚴木然地坐在寵物店的塑料椅上,「我現在的重點工作,應該是防止片區居民非法燃放煙花爆竹,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年底反扒環節,以及努力找出前一段時間的那個高空竊……啊!這是什麼!」
「得了,陳述客觀事實,別這麼看我,弄得我覺得自己玷污了純白靈魂似的。」甘卿擺擺手,插著兜走出了寵物店,無毛貓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的背影,「呼嚕」了一聲。
甘卿輕輕地打斷他:「于警官,你查過我吧?」
「桿兒!」
那也是一個冰冷的冬天,她狼狽地走在路上,身上的傷口被冷風吹得沒了知覺,血走一路滴了一路,最可怕的是右手上一道刀傷,幾乎貫穿了少女的手臂,整條袖子像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一頭栽倒在泥塘後巷附近。
「心臟猝死,有很多種情況。」甘卿說,「屍檢只能檢查出她是這麼死的,很難說誘因吧?」
「那就是專門的『清道夫』。即使被監控拍下來,也查不到他是誰,m.hetubook.com.com三輪車也一定藏好了,屍體上不會留下多餘的痕迹。行腳幫是老江湖了,沒那麼容易被抓住把柄。」甘卿站起來,「還有,今天的事情不要亂說,聽到于警官說的沒有?不明不白的,反而會給死者家人帶來更大的傷害。」
死前最大的願望,是有人照顧她的老母親……那個沒有獨立生活能力,一手把她拖向萬劫不復之地的人。
悄悄反駁不出,撅起嘴,不吭聲了。
甘卿謙虛地說:「一點,連猜再蒙。」
甘卿抬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色,沖他笑了一下:「好,加油。」
于嚴一下子啞了。
于嚴瞠目結舌,傳說中的點穴!
「喻蘭川今天請假,你知道嗎?」于嚴說,「我認識他這麼長時間,他就因為自己弟弟被綁架那一次請了一次假。他是……怕你走。」
甘卿疼得額角青筋暴跳,抽著氣,一字一頓地說:「那就還給他……一刀兩斷吧。」
甘卿盯著那杯冒著熱氣的牛奶愣了半天,突然掀開被子一躍而起,一瘸一拐地跑出屋:「師……」
人還在,年總還是要過的。
于嚴一時說不出話來。
悄悄氣呼呼地跑過來,一把抱起無毛貓放進貓窩,翻著眼睛看向于嚴,飛快地比劃了一串啞語。
鐵路部門已經宣布進入年底春運,寵物店的寄養業務也隨之多了起來,于嚴一嗓子領銜了一場貓狗大合唱,樓上樓下「汪汪喵喵」,七嘴八舌地跟他一起嚎,簡直是一場災難。
喻蘭川被她噴得一愣,好一會,他意識到了什麼,猛地一拍方向盤,嘴角控制不住地露出一個笑。
于嚴:「你跟行腳幫有過節,我跟他們也有過節,以後大家一起商量怎麼對付他們好不好?蘭川跟我說你要走……」
「哦,懂了,他不見我。」甘卿冷漠地說,「沒把我扔在大街上,是怕我給他惹麻煩吧,特意把我撿回來,自己躲出去?」
閆皓不習慣在這麼多人面前插話,就轉頭看向窗外的街道,林老太的兒子已經沿街走遠,不見蹤影了。
「等等!」剛才還說自己只管抓扒手的于嚴追上了她,「甘卿,如果真有你說的這種可能性,我們會查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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