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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若水顫抖著不說話，旁邊的那個男人又開始接話，「是這樣的，他只負責洗頭，在旁邊遞一些小東西，做一些零活。您要真是做個美容什麼的就得找別人了，您進來登記一下好么？我幫您安排一下。」

「這……」男孩子的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這樣不太好吧！我們也是為了客人好……」

我拽著他的手一下子就鬆開了，邊若水眼裡閃著水光，聲音很無力地告訴我：「宋天路，我永遠都忘不了你和我說過，我和你不一樣。你說的很對，你走的是天堂之路，永遠都是平坦，都是美麗，我們只能活在夾縫裡，有些東西，還是不要明白的好。」

「注意一下那個台階，有的客人眼睛是濕的很容易絆倒。」

邊若水的臉變了色，但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還是剛才的那個男人，他又笑著說：「您是說水水啊！真不好意思，水水不是造型師，他就是造型師的一個助理，還在和-圖-書試用期。您看您是不是記錯了？」

「水水么？水水在戴手套，這是公司的要求，必須要在洗之前戴上手套，以保證客人的衛生。」

「那句話是說著玩的，你怎麼還記仇？」我有些著急，想解釋清楚這個誤會。

男孩子大概是無奈了，他笑了一下就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回來的是兩個人，一個是邊若水，另一個是那個男孩子。男孩子無奈地沖我攤開手，眼神示意我邊若水不願意把手套摘下來。我看了看邊若水，他的表情依舊是沉悶的，我想想還是算了，不要招惹他好，現在的他我摸不透，萬一他一生氣再跑了，我去哪找他啊！

帶頭的那個男人的表情立刻就僵了，邊若水轉身進了屋，我就直接跟進去了。這裏的環境雖然比那幾家差了一點兒，但是看著還是晃眼。我大體看了一下，屋子裡就有一個女人，還是個掃地的大媽。以前這些行業ｗwｗ•heｔuboｏｋ•cｏm.ｃｏm都是女的做，為什麼現在換成男的了？

邊若水也愣在那裡，他大概是沒想到我會來這裏。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人笑著問我：「請問您有固定的造型師么？」

我怒了，邊若水抽離了我的手，我一把拽住他問道：「肖偉怎麼就不和我一樣？」

我往前走一步，盯著他說：「你不是不認識我么？」

「肖偉和你不一樣……」

邊若水用手擦了一下眼，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我都忘了，我是給你洗頭的，你過來躺好吧，我得把你照顧好了，要不然店主會罵人的。」

我在心裏面啐了一口吐沫，這個男人怎麼叫個名字也叫得讓人這麼不舒服，水水也是你叫的么？

邊若水直直地看了我許久，然後說道：「我沒有爸爸……」

「咋又叫水水，真他媽彆扭……」我嘟噥兩聲，又接著說道：「你們公司事兒還不少，你去和他說，讓他別戴手套了，和_圖_書我想讓他直接給我洗。」

我點點頭，那個男孩子帶我去了二樓，他給我穿了洗頭專用的衣服，我朝著他問：「給我洗頭的人咋還沒來？」

我轉過頭，一把抓住他的手說：「你沒忘，連我都能記住你怎麼會忘？邊若水，我是真的沒辦法了，算是我求你，你能和我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么？為什麼肖偉都知道的事情我就不能知道……」

「忘了！」邊若水很乾脆地回答我，但是他手上的力道明顯變了。從最初的很有節奏變成了如今的若有若無。

我徹底僵住了，腦子一片混亂，一點兒頭緒都沒有。「這和有媽沒媽有啥關係？難道說我有媽我就不能博得你的信任是么？而且有沒有媽也不是我能決定的，這和選誰做朋友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吧？」

「邊若水！」

邊若水乾笑了兩聲然後盯著我說道：「因為肖偉沒有媽媽……」

「和我回去吧！你有什麼困難，我們可以想辦https://m.hetubook.com.com法解決。」

我掃了一下邊若水，然後伸出手指向他：「有，就是他。」

「沒必要！」我揮揮手，「我就要他，你就讓他給我洗個頭，然後再幫我把我的東西給我放到包里，等洗完了再給我遞迴來，這樣他不就什麼都幹了么？」

邊若水的動作很輕柔，讓我舒服得想睡覺。我眯著眼睛，看著鏡子裡邊若水的臉。無比認真的眼神，一絲不苟的動作，又讓我想起了邊若水在學校里的那些表現。我還是覺得他是適合學校的，就算他的動作再怎麼專業我也覺得他不屬於這裏。我記得他說過，他喜歡文學，喜歡讀書，喜歡一切凈化人心靈的東西。

又一個人走了過來，這個人看著比我年齡還小，說話細聲細語的，走路還有一點兒扭，但是說話很乾脆，態度也很好。他走到我面前低著頭說：「這樣吧！您先去洗個頭，回頭我們再說成么？」

在快到街尾的位置，我看到一家裝潢不和*圖*書是很好的造型中心，這大概就是這條街的最後一家店了。我在門口晃了一下，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結果門就直接打開了。裏面湧出來四五個人，我抬起頭，愣在那裡。

「……」

我揚了揚下巴說道：「不同的客人有不同的要求，你們定要求不也是為了滿足客人么？我不是客人啊？怎麼就不能靈活多變呢！」

大概是我叫得有些突然，邊若水的手抖了一下，等到他的動作又繼續，我便問道：「你還記得你說過你想過詩意的生活么？你說如果每天都能看到一朵花在自己眼前盛開，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扔掉水瓶子，我又開始往前走，腿有點酸，我甩了兩下，這條街已經走下去一半了，沒多少店可以找了。現在我反而有點兒矛盾，又想找到他又不想在這種地方遇到他。

「錯不了！就是他，他都管幹什麼啊？」我大聲問道。

「宋天路，你不要來這裏搗亂！」邊若水語氣強硬地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