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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卓卡丁聽著時鐘的滴答聲，在漫漫長夜裡顧自傷心著。他怎麼就能不管我了呢？他把我推倒了，我的腰都撞成了那樣，他難道都不心疼么？想到卓陸平日里對自己的種種好，和今天相比形成強大的反差，卓卡丁好怕這種反差會一直存在下去。

說到底，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卓卡丁慌了神，一瞬間扔了遙控器，那隻小肥鳥恰好砸在了卓陸的頭上。

吃了不足平時五分之一，卓卡丁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書房。

已經到了後半夜，卓卡丁還是沒有絲毫的困意，精神的消耗直接帶動的就是胃液的蠕動。卓卡丁覺得胃很難受，大概是晚上沒吃晚飯的緣故，反正也睡不著，乾脆起身去了廚房。

小肥鳥是用玻璃鋼做的，上面很多稜稜角角，卓卡丁躺在上面，和躺在釘子板上沒有區別。幸好卓卡丁的腰部有足夠的韌性，感覺到異物立刻繃緊，才沒有被扎流血。

這對卓卡丁來說簡直易如反掌，說著就從旁邊翻出自己之前做好的一架彩色遙控飛機，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卓卡丁又用十幾分鐘的時間改裝了一下，變成了一隻小肥鳥。鳥嘴裏安裝了一個自動裝置，一旦卓卡丁啟動按鈕，鳥嘴裏就會吐出東西。

卓卡丁把自己悶在被子里，強迫ｈｅｔｕbｏok•ｃｏｍ.cｏｍ自己不要再想了，沒有的事就是沒有的事。

卓卡丁回了書房，翻了很多資料，查找關於戀愛的點子。找了很久，終於翻到了一個，還是公司開張第一天徐燃亂接的單子，沒想到現在竟派上了用場。

完全是撒嬌的口氣，沒有絲毫的抱怨，就像每個被父母教訓過的孩子，第一件事想的不是憎恨他們，而是得到他們的安慰。

卓卡丁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轉過身，萬千委屈匯於一身，「你真的不管我了？」

卓陸早就聽到了嗡嗡的聲音，一直處於無視狀態。在他看來，卓卡丁除了惡作劇引起自己的注意力，大概不會做別的了。

卓卡丁往鳥嘴裏塞了一張字條，上面寫了一句，「爸爸，我愛你。」

卓卡丁剛躺下去沒多久，忽然覺得肚子里一陣亂響，緊接著小腹處一陣絞痛，趕緊鑽進了衛生間。十分鐘后，卓卡丁拖著疲軟的身子回了卧室，沒有兩分鐘，又重新去了衛生間。如此反覆四五次，卓卡丁覺得自己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卓卡丁把小肥鳥放在地上，用遙控器讓它起飛，晃晃悠悠地朝卓陸飛了過去。

卓陸走了，留下卓卡丁一個人獃獃地留在客廳，不知坐了多久，坐到腰上的感覺已經麻木了，卓卡丁起身朝自和圖書己的卧室走去。他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睡了，剛才卓陸的話已經說到了那個份上，他怕自己再蹭進去會被轟出來。

對於一個潔癖的人來說，這一幕該是多麼刺眼。

手裡攥著那隻小肥鳥，越看越來氣，笨東西！和徐燃一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恨恨地用小鎚子砸爛了。

「別出心裁地設計一個小禮物，在禮物上寫滿懺悔的話，用一種特殊的方式送過去。在巨大的驚喜下，他很可能忘記之前的不快。」

卓卡丁用勺子輕輕舀了一口粥，寡淡無味，平日里他會在卓陸警告的目光下放很多糖，今天一點兒都不敢放了。

吃晚飯的時候，卓卡丁的叉子一直在盤子里的一塊烤魚上面亂插著，一片完好的烤魚，已經被他插得千瘡百孔。很顯然，他沒有什麼胃口。瞧瞧對面，卓陸倒是一如往常地吃著自己的東西，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卓卡丁從沙發上起身，一邊揉著一邊費力地朝裡屋走去，打開醫藥箱，找到創傷葯，再次原路返回。走到卓陸面前，把創傷葯給他遞了過去，掀開衣服背朝著卓陸。

門微微開了一條小縫，卓卡丁的頭伸出門外，卓陸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

由於卓卡丁家的客廳可以跑一輛車了，所以小肥鳥要飛到卓陸的面和-圖-書前，顯然很費力。卓卡丁努力控制小肥鳥的路線，讓它可以準確無誤地飛到卓陸的面前。

卓卡丁的手掀開背心，看到自己的后腰上有幾塊明顯的青紫痕迹。

聽到卓卡丁的慘叫聲，卓陸心裏猛地一緊，大步上前將卓卡丁抱了起來。

卓陸也一直沒睡，坐在外面的涼椅上吹著海風。聽到裏面的動靜，視線轉動了一下。卓陸所坐的位置正對著餐廳，透過乾淨的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裏面的情景。他知道卓卡丁餓了，他還知道卓卡丁吃的東西是涼的。

他會犯錯，會惹自己生氣，自己也會訓他、會罰他，卻從未想過逼他改正。他喜歡卓卡丁的小任性，小賴皮，喜歡卓卡丁貪婪地索取自己的一切。他甚至怕卓卡丁會變得懂事乖巧，變得獨立自強，變得無需任何人去呵護照料。

卓卡丁猛地將書房的門關上，自己躲在門後面順氣。

卓卡丁到現在為止，也不明白為什麼徐燃會和卓陸說那番話，他想起徐燃最近幾天的表現，的確反常的很，難道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以為他們兩個人這樣就算在一起了？徐燃的腦子永遠都比別人多出幾道彎，用正常的思維根本想不透。

「你是想告訴我，徐燃也被那個人收買了，故意打了那通電話來陷害你么？」

卓卡丁眼看和_圖_書著那隻小肥鳥飛到了卓陸的面前，趕緊按了一下控制鍵。

卓陸只是在卓卡丁的腰上瞄了兩眼，就移開了目光。

「我來擦，我來擦。」

卓陸冷厲的眸子對著卓卡丁，「我管不了你。」

卓卡丁疼得臉色發白，看得卓陸心裏一陣揪痛。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這個地方你可以摸到，自己上藥。」

如果摔在地板上也沒有大礙，可偏偏卓卡丁的腰正好硌在了那隻小肥鳥上。

卓陸冷著臉，「你讓開。」

卓卡丁偏不讓，卓陸越是想制止他，他越是要上趕著亂幫忙。杯子里的茶水灑到了卓陸的褲子上，卓陸憤怒之下一把推開卓卡丁。

但是，卓陸終究沒有像往常一樣把卓卡丁抱在懷裡，等卓卡丁緩得差不多了，卓陸直接將卓卡丁扶著坐在沙發上，自己繼續收拾雜亂的茶几。

那張紙條的確被小肥鳥吐了出來，但是已經成了碎紙屑。偏偏卓陸剛泡好的一杯茶還放在下面，那些碎紙屑華麗麗地落到了茶杯里，還有一些飄到了茶几和地板上。

卓卡丁吃完蝦餃，抹抹嘴，習慣性地進了卓陸的房間。剛要關門的時候忽然覺得不對勁，心裏一緊，又趕緊鑽回了自己的房間。

過了五分鐘，卓卡丁沒聽到外面的動靜，覺得自己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只會讓卓陸更生氣。於是硬htｔｐs://wwｗ.hｅｔｕbｏｏｋ•ｃoｍ.ｃｏm著頭皮走了出去，看到卓陸在收拾茶几，趕緊過去搶過了抹布。

卓陸沒有抬起頭，臉上也看不到任何反應。

他認床、貪睡、怕涼、馬虎……

卓陸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心裏的滋味可想而知。

卓卡丁從冰箱里端出一盤蝦餃，倒了一小碟子的醋，大口大口地吃著。

雖然他也聰明、機靈、勇敢，可卓陸眼睛里通通都是他的缺點。他無法否認，自己愛的都是他的缺點，因為這些缺點是他寵出來的，他慣出來的。一旦沒了，他的身上就沒有自己愛過的痕迹了。

「為什麼這麼說？你明明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你明明知道那個人是誰。」

「爸爸，你看，都磕壞了。」

看著卓卡丁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的樣子，卓陸的心不爭氣地軟了，他甚至沒法想象，卓卡丁離開自己要怎麼生活。

卓陸的房間就在對面，卓卡丁的手撐著門框，眼巴巴地瞧了一陣，我到底要不要進去？他已經說了不管我了，我還要進去碰釘子么？

卓卡丁一句話說不出來。

卓陸的晚飯還在進行中，看著對面沒動幾口的飯菜，卓陸暗示了自己一句：只是少吃一頓而已，餓不壞的。

旁邊就是沙發，卓卡丁本該順勢倒在沙發上，結果卓陸沒顧及到地板上也灑了水，卓卡丁腳底一滑，整個人仰臉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