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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弋沒說話，頭扎在沙發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信不信我把酒瓶子砸你臉上？」于弋陰森著面孔。

于弋躺在沙發上，眼淚忽然又涌了出來。

「你這不是折騰自己呢么？」

「什麼完了？」

「你別喝了，你再喝就要喝死了，有什麼事情說出來不就完了么，和酒叫什麼勁。這酒好幾百塊錢一杯，你拿來解渴啊。」

「你鎮定一點兒，這有什麼啊！事情還沒鬧清楚，先把自己的命鬧沒了，你問過齊明鑫么？！」

于弋還是不說話，臉紅通通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說完這句話，于弋再也沒吱聲，王希嵐感覺肩膀越來越重，扶起於弋時，發現他已經睡了。

「那就原諒他。」

「問他什麼？問他有沒有那女的上過床？孩子都有了，還問這個有勁么？」

「不是吵架，你不懂。」于弋哽咽著說，「你別理我，你讓我一個人哭會兒，今晚上哭完了，以後我絕對不再想他了。」

「我還讓人用煙灰缸砸他……他的嘴被砸流血了……臉上都是煙灰……他當時那樣子……我看了連死的心都有了……」

于弋把整個身體放鬆下來，靠在王希嵐的身上，眼睛獃獃地看著前面，靜靜地說：「我真看不起我自己，我覺得於弋就是個窩囊廢。」

于弋哽噎著說：「我今天，我今天把他放在家裡的衣服都給他扔門口了……那些衣服……都是他讀書的時候……我和他一起買的……後來他結婚了……我一直和_圖_書放在柜子里……沒捨得給他送回去……我自己的衣服都沒洗過……他的那些衣服……我洗了不知道多少遍……就那麼……那麼……被我扔到地上了……」

于弋搖了搖頭，一臉痛苦的表情說，「我親自問過鄭可可了，就是齊明鑫的。」

「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哭，倒是和我說說啊！說出來痛快一點兒，你這是不相信我么？」王希嵐朝于弋遞過去一張紙，滿臉的擔憂神色。

「他怎麼你了？你們倆才好了這麼幾天，怎麼又鬧上了？」

王希嵐看于弋那個瘋勁兒，就知道他的病根在哪，便沒再強迫他去醫院，而是帶著他去了酒吧。

聽到聲音，于弋麻木地抬起頭，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你倒是說句話啊，剛才在車上不是鬧得挺歡的么！」王希嵐去擋于弋拿杯子的那隻手。

王希嵐最初還縱容著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把心裏的那點兒苦悶都宣洩出來。但看著看著就感覺有點兒不對勁了，于弋這一次的癥狀要比前幾次嚴重的多，前幾次他還會把心裏的話說出來，現在怎麼和他說話都一概不搭理。

說著，于弋將眼前的酒杯一個一個往牆上砸，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死了挺好，啥都不用想，把我的手放開。」

「沒有比他好的。」

于弋冷笑幾聲，「這回不是鬧，是完了。」

王希嵐一下就肯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于弋這副樣子，只可能是齊明鑫造www•hｅｔuｂook.ｃｏｍ.com成的。

「大前天晚上，我就對自己說，我他媽再想那個齊明鑫，我就不是個男人。可是我今天看到他，我發現我賤到家了，我就是個賤骨頭。」

「你放心，你喝得夠多了，這酒犯後勁，你很快就會醉了。」

幸好他們在包廂裏面，外面的音樂又足夠大，不然保安已經闖進來了。

王希嵐喘著粗氣，看著于弋這副樣子，又有些不忍。他現在是喝醉了，意識已經混亂了，自己何必和他一般見識。

于弋掛了電話，王希嵐就火速趕到于弋的家裡，將他接去醫院。結果走到半路，于弋不知怎麼的又醒了過來，在車裡鬧了一陣，似乎不去醫院，要去喝酒。

于弋也還手去打王希嵐，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直到醉醺醺的于弋再無招架之力，王希嵐才放開了手。

王希嵐心裏也是十分難受，伸出手輕輕拍著于弋的後背安慰他。

王希嵐感覺身側的人有點兒不對勁，他將於弋鬆開，發現他的肩膀在顫抖，他竟然哭了。這是王希嵐自回來之後，第一次見到于弋哭。

「……」

小迴轉身朝門口走去。

于弋的臉已經腫了，斜在沙發上，樣子十分狼狽。

「原諒不了，就算原諒了又有什麼用？他的孩子一出生，我就是一個路人了。」于弋實在無法忍受心裏的痛苦，伏在王希嵐的肩上放聲大哭起來。

王希嵐冷笑一聲，看著于弋說：「你不是也和別人上過床么？難道就得讓小鑫和圖書潔身自好？你自己看看，這個圈子裡的人多少個人結了婚，有孩子了。你自己不也是結了婚，曾經也到處鬼混過么！」

小回又進屋把衣服穿好，走到于弋面前，一臉關切地問：「于哥，你沒事吧？我怎麼看你臉色有點兒不好。」

王希嵐不知道于弋這兩天去幹什麼了，怎麼弄成了這副德行。他剛才開車到于弋家裡的時候，看到他躺在沙發上，怎麼叫都叫不醒，被嚇壞了。後來見他醒了，心裏鬆了口氣，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又把心懸了起來。

「好了，不想了。」王希嵐拍了拍于弋的肩膀。

「你可以走。」于弋終於開口說了句話。

他的手到處亂摸，去找手機，明明就在茶几上，卻一直看不到。很久之後，他才費力地伸出胳膊，拿過手機撥了個號。

「你到底怎麼了？過來我和說說，一個大男人哭什麼？有多大的事說出來不就過去了么！一男一女在一起還免不了吵架呢，更別說是男人和男人之間了。」

王希嵐見於弋激動了，趕緊配合著點頭，「對對對，你就是窩囊廢，誰有你窩囊。」

說完，王希嵐直接攥住了于弋的手。

于弋沉默了許久，才有氣無力地朝王希嵐說：「救我……」

「于哥。」

「我一直覺得那兩個女的有點兒不對勁，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你這到底是怎麼了？讓我在這裏陪著你，自己一句話不說，光顧著喝酒。」

「……」

于弋把頭扭向王希嵐，那駭人的眼神像是要和_圖_書把王希嵐活活吞掉。

「他和別人上床了……」于弋喃喃的。

「你要是窩囊廢，我們這些整天被你罵，看你臉色的人是什麼？」王希嵐調笑著說。

「你確定懷了么？沒準是為了打發小鑫他媽，才編的這麼個謊。我記得你和我說過，小鑫他媽一直念叨著要個孫子。」

王希嵐摸了摸于弋的頭，說：「上就上了，以後忘了他，找個好的。」

小回一臉的委屈，「于哥，這真的是我的第一次。」

于弋一拳朝王希嵐的臉上掃了過去，正打在他的嘴邊。王希嵐的火也被于弋挑了上來，看他這副樣子實在憋氣，一腳踹過去，將於弋踹倒在沙發上。

「他老婆懷孕了。」

王希嵐斜了他一眼，「你都喝成這樣了，我還怎麼走？我走了你還不喝死過去？」

于弋火了，朝小回大吼道：「讓你走，你沒聽見啊。」

「于弋，小鑫找到你了么？」王希嵐開口就問。

「……」

關上門之後，于弋有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他用手按著胸口，一步一步走到沙發旁，緩緩地坐了下去，好一會兒才有了知覺。

「沒事。」于弋忍著最後一分耐心朝小回說：「你先走吧，有空我會聯繫你的。」

小回看了看于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哭吧，哭完了心裏就痛快了。」王希嵐柔聲朝于弋說。

王希嵐沒聽到一樣，不僅把于弋的兩隻手攥住了，還用胳膊把于弋的整個身子都禁錮住了，像是制服犯人一樣。

于弋在長長的沙發上翻了和圖書一個身，仰面對著屋頂，有種那天坐在車裡的感覺，天旋地轉。

「我他媽就是窩囊廢。」于弋大吼道。

「這次，我是徹底死心了。」

「小回，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你說他怎麼能那麼對我……我這兩個月滿腦子都是他……一個人沒找過……每天都是等著和他說那麼幾句話……最後還要和他說我受不了了……我外面有人了……」

王希嵐苦笑了一下，朝于弋說：「可他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了。」

「懷孕還能有什麼問題？問題都出在齊明鑫的身上。他想在外面霸佔著我，在家還做好兒子，好丈夫，將來還是好爸爸。把我當成什麼了？傻子么？我于弋這輩子都沒想到我他媽竟然還成了小三，還是最不值錢的小三。」

「這不一樣。」于弋一下揪住了王希嵐的領子，大吼道：「小鑫就是我一個人的，他和這圈子裡的人不一樣。他是我見過的最好的，最乾淨的人，任何人都不能碰他一下。」

聽了這話，王希嵐都嚇了一跳，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于弋這次鬧得這麼凶，問題的確有點兒嚴重。

想著，王希嵐又坐到了于弋的身邊，朝他勸哄道：「走吧，回家了。」

到了酒吧之後，于弋不說話，只喝酒，一杯接著一杯，像是喝水一樣。

「王希嵐，我沒和你開玩笑，現在這個酒是救我的。我必須要喝到不省人事，才能把心裏那些不痛快都忘了。」

王希嵐哼笑一聲，「別威脅我，我最不怕的就是喝醉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