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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作者:Twent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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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陳銘生深深地呼吸,靠在車座椅上,看著窗外。
老徐思索片刻,說:「如果明天有人給你打電話,你就說你要去白薇薇那裡,正在給她挑選禮物。」
而且,薛淼也不是酒囊飯袋,甚至可以說,他的身手還是挺不錯的。他在美國練過拳擊,只要有空就會去健身房,加上他本來身材高大,所以拳頭是實打實的硬。
也許這樣的夜晚,很容易勾起人的回憶。陳銘生淡淡地說:「老徐,你還要做多久……」
他低聲在陳銘生耳邊說:「我在她還是學生的時候,就已經認識她了。她從來沒有那個樣子過,她也絕對不該那個樣子。不管你、我,還是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這個資格。先生……」薛淼站起來,最後說:
「你。」陳銘生終於說話了,他的嗓音有些低沉,也有些沙啞。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戾。
陳銘生看著窗外,說:「我已經到了,今天已經沒有飛機了。」
老徐說:「我答應你,等這次事情過去,你就回去娶老婆。」
老徐說:「很快了。」
「噢,是你。」
陳銘生說:「你倒是會自娛自樂。」
陳銘生身上的戾氣更重了,他的手、腰身、背脊,全都緊緊地繃著,好像下一秒,他就要使出全力。
陳銘生說:「那白吉的事情結束了呢。」
老徐嘿嘿地笑了,說:「老是一個人,我們也煩,白吉收拾了,我們也好換換口味。」
現在,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陳銘生在回想嚴鄭濤的發言時,還是會笑。他想,他現在的笑,應該跟嚴鄭濤當年的笑,一樣了。
昏黃的路燈下,能看見雪花的飄落。隨著風,顯出角度奇怪的軌道。
老徐靜了一下,然後又是大罵,「我真他媽想捶死你!」
他可以按下她的門鈴么。
電話隨即而來。
陳銘生低下頭,他的左手有些疼,那是剛剛在門口圍欄上劃破的傷口。他握緊手掌,傷口被綳得緊緊的,反而不是那麼疼了。
就在他路過樓梯口的時候,他的餘光似乎看見角落裡有https://m.hetubook.com.com個人影,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子已經被一股大力拉到了一邊。
車身因為下雪的緣故,濕漉漉的,融在一片迷茫的雪霧中,好像里他很遠很遠。
薛淼難得起了個大早,他從客房裡出來,到冰箱里拿了瓶水,擰開喝了幾口。
薛淼當然明白,他口中的那個「她」指的是誰。
再一回神,薛淼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精味。
陳銘生看向單元門,單元門是鎖著的,陳銘生沒有門卡,他想上樓,只能按楊昭家的通話機,要麼就得等別人出來。
陳銘生此時看起來有些可怕,他似乎熬了夜,眼睛里血絲密布,下巴上也有了淡淡的胡茬,他喝了酒,或許是酒精的作用,陳銘生的目光顯得格外的陰沉。
陳銘生記得,他當時聽完嚴鄭濤的話,自己樂出聲來。他周圍的學員也跟他一樣,都哈哈大笑,甚至嚴鄭濤自己也在笑。
陳銘生好像是真的醉了,他又將剛剛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可他站在樓梯邊上,拐杖沒處著力,只能杵在下一階台階上,這樣一來,他右邊身子就矮了下去。
陳銘生撐著拐杖往院子里走,路燈很暗,雪花緩緩落下,細小得就像是雨一樣。
薛淼冷笑一聲,「你以什麼立場,跟我說這些。」他上下打量了陳銘生一眼,又說:「你沒有,這位先生,你沒有資格要求我。」
薛淼眼神微微眯起,看了看陳銘生攥著他衣服的手,又看了看他,說:「——男人的方式。」
「那邊有沒有跟你聯繫。」
「聽不懂么。」 薛淼抬起空出的兩隻手,相互解開了袖口的紐扣,說:「或者,你更願意用另外一種方式對話。」
他一字一句地對薛淼說:「你給老子離她遠點。」
陳銘生說:「好。」
薛淼想起了楊昭疲憊的神態,想起她站在那條人工湖前的臉色,想起她沒日沒夜的工作……最後,他想起了那幅畫。
從機場出來,車開了一個多小時,來到華肯金座門口。
和-圖-書了一會,老徐低聲說:「銘生,你是不是太想你女朋友了。」
雪,一直在下。
那時的陳銘生並沒有注意到,嚴鄭濤的笑容跟他們的不一樣。
陳銘生的手趕緊握住圍欄,圍欄上面的鐵皮冰涼鋒利,他把手拿起來的時候,手心上劃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陳銘生的腦中混亂一片。
「具體的你要先構思一下,把細節都給我想清楚。」
陳銘生拿出手機,他在昆明機場充了小半管電,現在開機,裏面沒有未接來電和簡訊。
「結束?」老徐又樂了,說:「有沒有結束,你該比我清楚。」
「白吉倒了,還會有下一個。」老徐說,「我給你透點消息,你應該也聽過,有個被人叫『九頭蛇』的緬甸佬,去年就開始頻繁跟這邊搭線了。上面給的消息,我們已經派人盯著了。」
外面的風太大,陳銘生很快攔了一輛計程車。這個點來機場的出租基本都是蹲點的,不打計價器,直接按地點要價。
陳銘生笑了一聲,說:「聽你的語氣,興緻勃勃啊。」
陳銘生看著外面飄落的雪花,怔忪道:「快……哪有什麼快慢。」
薛淼在看見陳銘生時,心裏很詫異,在詫異之中又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古怪。
陳銘生總算是回過神來,他來不及擋住拳頭,就側過身,躲了過去。
其實按照他本來的酒量,是不會醉的。但他心裏堵得慌,加上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幾罐啤酒下去,他頭也有些暈了。
說罷,薛淼猛地一推,陳銘生陷入剛剛的沉思,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被他直接推到後面的樓梯扶手上,緊接著,薛淼抬起右手,一記長拳!
陳銘生趕了當天最後一班飛機,近五個小時的飛行時間,落地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一點了。
薛淼的表情有些變了,他說:「我再說最後一次,你可以先把手鬆開。」
但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吃不消這樣的打鬥。
沉默。
陳銘生不由自主地握緊電話,咬著牙,硬是沒有出聲。
「終於停了。」薛淼說了一句,他和*圖*書把水瓶放到茶几上,然後去浴室洗了個澡,等他收拾妥當出來的時候,楊昭的卧室依舊很安靜。
薛淼不想吵醒她,他穿好衣服,準備出門。
陳銘生說:「你快乾了三十年了吧。」
或許是他的聲音太過低沉,也太過壓抑,老徐終於是不再罵他了。
整個小區,加上外面的街道,空無一人。
陳銘生說:「好。」
老徐知道陳銘生的脾氣,也知道他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戳他心窩子的事,他是絕對不可能做這種衝動的事情的。
小區大門緊閉,門衛值班室里沒有人,也沒點燈,陳銘生撐著拐杖,費力地從圍欄上面跨過去,左腳落在濕漉漉的地上,一打滑,他險些摔倒。
「這個世界上,不缺惡人。不管你抓了多少,殺了多少,不管之前的那些人有什麼樣的下場,還是會有人前赴後繼地湧上來。這是為什麼呢?至於這個為什麼我就不給你們分析了,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們——這是個好消息,也是個壞消息。壞的是你們就算累死,也完不成任務,好的是,咱們警察永遠都不會失業——!」
薛淼鬆了松衣領,下樓,來到陳銘生身邊。
薛淼笑著搖了搖頭,她昨晚睡得太晚了,事實上,楊昭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陳銘生:「……好。」
「該離她遠點的人,是你。」
老徐說:「啥叫自娛自樂,我告訴你,我還真有樂趣。別人不幹這個,他們不懂。行了,不跟你說了,你回去見見你女朋友,明天一早馬上給我滾回來。」
陳銘生停住了。
「你給我馬上回來——!」
陳銘生喘著氣,看見隨著他的呼吸而吐出的白色霧氣。冰冷的天氣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讓他的頭腦冷靜了一些。
當他看見薛淼從楊昭的家裡出來的時候,他真的忍不住了。
陳銘生低下頭,說不出話。
薛淼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老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
於是薛淼不再追究陳銘生將他的衣服攥變了形,他看著陳銘生,說:「你是威脅,還是忠和_圖_書告。」
陳銘生依舊沒有開口。
陳銘生面色寧靜地看著外面,腦中思索了片刻,終於把一條簡訊發了出去。
那兩輛車都是銀白色系的,雖然色調不是完全一樣,可這樣細微的差別,讓兩輛車看起來更加的搭調。
他被一個男人按在了牆上。
老徐說:「你現在讓我干其他的,我也幹不了。我覺得我這一輩子就交這事上了。」
陳銘生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一米高的圍欄,然後轉過頭,把手往夾克上隨手蹭了蹭,抹去血跡。
他昨晚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很多啤酒,就坐在楊昭樓下的單元門道里,一罐接著一罐喝。
老徐那邊笑了笑,似乎也被這個數字嚇到了。他說:「有那麼久了?我都沒注意過。」
陳銘生沒有說話,他的右手撐著拐杖,左手緊緊攥著薛淼的西服。薛淼低頭看了一眼,又說:「或者,你在解釋之前可以先把手鬆開。」
他已經給自己放假了,難得的假期,他要好好享受生活,而假期生活的第一步,就是——洗車。
深夜,氣溫格外的低。
薛淼當然看出了陳銘生的意圖,但他也沒有慌張。他看了看旁邊,冷淡地說:「一般來說,我是不會輕易對別人說出這種話的。」他慢慢轉過頭,看著陳銘生,目光帶著淡淡的疏離。
他來到落地窗邊,然後驚喜地發現雪停了。
薛淼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忽然感受到一股出奇的憤怒。他緩緩開口,確保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傳入陳銘生的耳朵里。
今早,他跟在一個出門鍛煉的老大爺後面,進了樓。
這個世界上,不缺惡人。
陳銘生說:「我明天就回去。」
他的這聲嗯了,更多的,是對老徐這番話的承認。因為他知道,老徐是真心對他的。
當年嚴鄭濤在警校給陳銘生上課的時候,就說過這樣的話——
「你在這裏幹什麼。」薛淼看了看旁邊,這裡是樓道,在他的認知里,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在這種地方閑獃著。
陳銘生低聲,「嗯。」
陳銘生說:「還沒有,我現在還一和*圖*書個人住在翠湖,晚上一般沒要人打擾我。」說完,他又說:「我明天就回去。」
她家裡,現在都有誰……
陳銘生安靜。
這個小區很寧靜,寧靜得讓陳銘生原本緊張的心,也慢慢靜了了下來。
「你不配和她在一起。」
他的確應該清楚。
「你不配。」
他一邊告訴自己這樣做不對,他幾乎能預想到老徐知道了他這麼乾的時候會如何的暴跳如雷,可他忍不住。
陳銘生頭一暈,沒有躲過下一拳,他的拐杖歪倒,人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薛淼認出了陳銘生。
電話里,老徐也沒有說話,兩個人聽著對方的呼吸聲,足足半分鐘。
他能去么。
車開了,街道上幾乎空無一人。
薛淼輕輕地關好門,然後往電梯走。
再次抬起頭時,他才意識到,這裏已經這麼冷了。他來的時候一心只想著楊昭,沒有考慮太多其他,更別說穿戴的衣物,他現在穿的還是在昆明的那一套初秋衣服,襯衫,薄薄的夾克,還有一條棉料長褲。
陳銘生的目光有些混亂,他只能看見薛淼挺拔的身材,看見薛淼俊朗的面孔,看見他剛剛洗過、甚至還沒有乾的頭髮。
「你在想什麼?!你告訴我到底在想什麼!?現在是你這麼胡鬧的時候嗎——?你怎麼能這麼衝動!?」
老徐在那邊接著說:「你說你干這七八年裡,結束了多少人了。從一開始的明坤,到曹南山,到虎哥,再到現在你一路扶起來的白吉,你說,有結束的時候么。」
「老徐……」
陳銘生自己也是開出租的,他知道司機要的價錢遠遠高於應該花的價錢,但是他也沒有多說一句話,直接報了目的地。
下了飛機之後,從機場出來,外面的冷風夾著細小的雪花,瞬間撲面而來。陳銘生低著頭,等這陣強風過去。
他來到楊昭的樓下,在單元門旁並排停著的兩輛車旁,駐足許久。
他聽到手機那邊一聲輕微的打火機聲,老徐似乎是點了根煙,語氣淡然地說:「做多久?不知道,沒想過。」
「你給老子,離她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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