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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

作者:Twent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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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就像平時一樣。
「站住!」皮姐厲聲,跟她在樓道里拉扯起來,「你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樣?你就這麼出去,出什麼事怎麼辦!你至少告訴我你上四川幹什麼?」
白璐看過去,皮姐緊盯著她的眼睛,「到底怎麼了?你要幹什麼?」
搶救、檢查、化驗……
初步檢查為重度中毒。
疲憊的大腦不能讓她思考太多事情,白璐低了低頭,又重新看向皮姐。
直接出門,身後腳步聲急促,皮姐跟了出來。
推開咖啡館的門,掛在牆上的鈴鐺叮鈴鈴地響。
期間回來充電兩次。
「怎麼回事?」老三起得最晚,看見這詭異的情形,問皮姐。
昏昏噩噩。
白璐把包拉好,「我很快會回來。」說完頓了頓,「要是沒趕回來,你們也不用幫我點到,就說我有病去不了,回來假條我會想辦法。」
「頭暈眼花,心跳過速,臉色蒼白出冷汗。」醫生熟練列舉,「癥狀應該出現很久了,患者有很嚴重的胃潰瘍,又長期飲酒,引起胃出血,現在又服用過量安眠藥——」
連續幾天,心裏的弦一直繃著。
孫玉河問:「怎麼發現的?」
胃鏡結果出來,醫生問:「他之前是不是有持久性的腹痛,有沒有嘔血的癥狀?」
宿管阿姨被吵醒,態度格外差。可當她拿本過來登記,看見白璐狼狽的樣子時,手一哆嗦,訓斥的話也忘了。
相對的,許輝安靜很多。
「四川大學,江安校區。」
白璐沒有停,被皮姐一把拉住。
和圖書越來越近,越來越緊。
皮姐蹙眉看著,下一秒,拉住白璐的手腕。
「不是去看音樂劇了,這是怎麼回事!?」
皮姐睡眼朦朧地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感覺不對勁,察覺出什麼。
成都的天氣比杭州稍好一點,沒有那麼悶,但也一樣的熱。
服務生來到白璐身邊,他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的老闆會忽然想不開。他本能地想跟白璐說話緩解緊張情緒,可白璐完全沒有要閑聊的跡象。
白璐鬆開她的手:「就這一次了,到時不管什麼結果,我都認了。」
孫玉河急火攻心,眼前發暈,服務生識相地閉了嘴。
夏日,她穿著一身淺黃色的連衣裙,頭髮編成了辮子,上面有一塊紫色發卡,帶著小鑽,在陽光下亮晶晶的。
皮姐一頭霧水:「什麼?」
「提前回來你不會問問!?」
她一步一步上樓,寢室里三個人都睡了。
人被送進急救室。
那是四川大學的歷史文化長廊。
「哎?你一宿都沒睡吧?」
皮姐幫她把書都收起來了。
「媽的……」他下意識地開口罵,也不知道自己在罵什麼。
服務生的態度很正常,可聽在孫玉河的耳朵里卻總像是在嘲諷一樣,他瞪著眼睛,神情兇狠地說:「我不知道!別問我!」
不明不白。
「我錢帶的可能不夠,你叫人拿錢來。」白璐聲音低沉,轉身往醫院裏面走。
「我要去找一個人。」她說。
白璐好像沒聽見一樣,皮www.hetubook.com•com姐皺眉下地,拖鞋都沒穿光著腳就過來了。一走近,看見白璐的臉,皮姐馬上叫道:「我的天老爺!你這是幹什麼去了,上戰場了?打仗了?!」
迷迷茫茫。
「去哪兒?」
皮姐同樣詫異,「我不知道啊。」
白璐將聲音放到最輕,來到桌旁。
躺在床上,大腦空白,又是將近一夜未眠。
醫生走了,服務生小聲對孫玉河講:「這次多虧了她啊。」
等到天亮,白璐拿著手機和一個本子,去陽台上,關好門。
打了個大哈欠,「室長你醒的這麼早啊……」
孫玉河看見,沖她背影大吼一聲:「你幹什麼去!?」
「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曹妍,我快沒力氣了……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但他真的不能就這樣結束。」
「他直接就上樓了啊,我們都以為他是累了要去休息,誰知道會、會——」服務生一撇嘴,又小聲說,「何況以前這樣的時候也都沒問過……」
江安是川大新校區,主要是大一大二的學生。
白璐一天一夜沒有睡,人已經憔悴得不能看了,嘴唇泛白,眼睛下面有濃濃的黑霧。
白璐神色渙散,嘴唇在悶熱的天氣里起了薄薄一層皮。
「現在患者處於深昏迷狀態,全身肌肉弛緩,反射消失,要馬上安排洗胃。」
白璐手機充著電,撥開皮姐伸過來的手,低聲說:「我有事,等會再說。」
醫生站在她的面前,面容和聲音都極為模糊。
「嗓子怎hetubook.com.com麼成這樣了?」皮姐皺著臉,「到底出什麼事了?」
門拉開,白璐好像得到了自己要的訊息。她迅速拿過書包,把剛剛的本子、手機、錢包以及充電器裝進去。
白璐沒有站近,只是站在門口看著。
「怎麼樣?他有沒有危險?」
服務生拉住他,醫生緊皺眉頭,警告道:「不要大聲喧嘩,這是醫院。」
皮姐一大清早醒來就看見坐在下面的白璐。
她直接打了一輛計程車。
她緩緩搖頭。
目光堅定,也有稍許的絕望。
陷入回憶。
服務生受無妄之災,為自己辯解。
一家路邊的小咖啡館,裝修風格清新又可愛。
電話一打就是一個上午。
皮姐問:「你要找誰?」
孫玉河手掐著腰,因為趕路喘著的粗氣到現在也沒有平復。
「室長,你等等。」
醫生的回答還是那句,「要做進一步檢查。」
他們一句一句地說著,白璐卻忽然轉身,不再往下聽。
一起來的服務生不停地打電話,白璐在外面填寫信息。
白璐一步一步向她走過去。
白璐把手從皮姐手裡抽出來,「我回來再跟你解釋,我現在沒有時間了。」
越搖心裏的想法就越是激烈。
醫生走了,孫玉河垂下頭,手遮住眼,後背濕成一片。
黑暗裡隨波而去的少年,盪在滾滾長河之中,沒有目的,沒有結局。
白璐搖搖頭,剛剛說的那一句讓她察覺到喉嚨的疼痛,但無暇顧及。
「蔣茹。」
白璐深吸一口氣,大步轉身,路過盤問醫生和-圖-書的孫玉河和服務生,停都沒停。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白璐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等白璐趕回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我怎麼知道!輝哥沒走多一會就提前回來了。」
精神彷彿是菜市場上的豬肉,被穿了鋼環強行吊起來。
如果醫生現在過來,告訴她他已經死了,她也會信的。
醫生直接看向孫玉河問的,孫玉河張了張嘴,「他——」他極力回憶,「他是經常疼,但沒有、好像……我不知道他吐沒吐過血。」
「誰知道她怎麼發現的。」服務生把過程跟孫玉河講了一遍,說:「直接就衝下來跟我要鑰匙,嚇我一跳。」
周圍都跟著靜下,心裏那根弦還繃著。
幾個小時后,慌張的孫玉河趕到醫院,看見白璐都沒功夫理會,逮住醫生就問:
「四川。」
拿著手機,她漫無目的地翻著通訊錄。
第二天上午十點,白璐根據地圖,找到了約定地方。
全寢室人一起開口:「什麼!?」
飛機上白璐也沒有休息,從機場出來的時候,有片刻的暈眩。
繼承了天府之國慵懶的氣質,餘暉中的校園,寧靜又安詳。
服務生還在旁邊問:「她怎麼知道的呢,她好像很了解輝哥?」
嘴唇緊閉,手握著筆,字不知是寫出來的還是抖出來的。
她強迫自己集中注意。
白璐在校園門口看了一會,便去不遠處的一家快捷酒店住下。
皮姐:「不是、那課呢?課怎麼辦啊?」
白璐神情太過陰鬱,但醫生依舊保持著嚴謹密風hetubook.com.com的說話風格,一句不肯多說。
白璐沒有回話,拿筆在記錄著什麼。
已經三點多,她覺得疲憊,卻無法休息。
皮姐看著她,「你要找誰?」仔細看她的臉,「……你是哭過了?」
她看著他被燈光襯得更蒼白的臉。
老幺也醒了,模模糊糊地扒著床往下看,「室長,你幾點回來的啊?」
終於,她來到她身後,低聲叫了一句:

天依舊燥熱,雨還沒有下。
白璐視線並不集中。
他連呼吸都變得微不可察。
「我要,」白璐盡量平穩地說,「我要出去一趟。」
她來到病房門口,裏面有兩個病患,另外一個看起來像是附近的大學生,出了車禍,胳膊和腿上都打上了石膏,哼哼唧唧地叫著疼,身邊圍著幾個同學,不停地安慰他。
江安校區最著名的是一條近千米長的景觀水道,兩側坐落著七十二幅日曆造型的雕塑作品群。
她在門口看了一圈,在靠近窗戶的位置上,發現一個人的背影。
「你先等等。」
隨即又向服務生髮狠。
往常處事最淡定的人變成這樣,這讓整個寢室都緊張起來。
她一字不差地聽著醫生的話,又覺得聲音只是過了一遍耳朵,根本沒有進入大腦。
下午兩點,蕭山機場準時起飛一架空客319,近五點的時候,落在雙流機場。
「我已經通知孫哥了,他在濱江那邊接人,馬上往這趕,讓我們先看著。」
白璐掙了掙,皮姐力氣稍大了一點,嚴肅道:「來,看著我!」
要真的這麼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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