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像也不是。
很喜歡嗎？
「很累啊。」朱韻問道。
任迪爬起來，狠狠地拍了朱韻一下。
任迪笑得意味深長。
夜色朦朧，琴聲響起。
朱韻小聲說：「那你平日要注意好啊。」
朱韻胸悶氣短。
「一定會有幫助的。」
「拿著拿著，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必須慶祝一下。這星期我這心吶……七上八下的。」
「怎麼樣？」
朱韻做了夢，夢裡一堆小熊在她身上踩來踩去。
柳思思是李峋女朋友，可樂瓶身材，假人一樣。
朱韻說：「好厲害。」這次是由衷的。
那是什麼推著她往那個方向走？
任迪還在彈琴嗎。
「沒錯。」任迪喝完水，把瓶子塞回包里，「臭痞子，私生活混亂。」
說實話她也是第一次做，到底成不成朱韻自己也不清楚。
「啊？」方舒苗好像被問住了，「退出？」
任迪咯咯笑，笑完還是那句話：「你真他媽逗。」
朱韻拿到題目后，開始嘗試構思草圖，搜索相關素材。
朱韻仔細看著上面一項項的要求。
「啊……」方舒苗聳聳肩，「他說不能用。」
方舒苗癱在桌面上，「實踐基地的項目。」
是么。
朱韻接過，藉著黯淡的夜光，看到上面是一個地址。
朱韻全天吃飯都沒胃口，等方舒苗一回來，朱韻馬上問她：
任迪聳聳肩。
「你看看那紙上寫的，裏面的功能要求根本不是我們現在能做出來的。而且外面那些競爭對手都是專業做IT外包的，經驗多豐富啊。」說到這，方舒苗不禁長嘆：「項目要完成才能加學分，明知道完成不了還做，我們得白搭hetubook.com.com多少時間。」
為什麼。
這問題讓朱韻也頓了幾秒。
「我的工作室，你不想在學校待了就來這坐。」
朱韻將材料還給她：「那你打算怎麼辦，退出？」
朱韻低著頭離開，剛出辦公室門，視線里多了一雙腳。
朱韻：「……也不用在地上打滾吧。」
天才個鬼。
藍冠食品公司主營零食和營養品生產，已經十幾年了，但在現在互聯網發展的大環境下，傳統產業有點經營不下去了，想要轉型。
「你真他媽逗！」
她再次抬眼看向方舒苗，後者神態茫茫然，「朱韻，他打算去接外面公司的網站外包。」
坐了一會，朱韻小聲說：「方舒苗，你想寫哪個功能，我來幫你吧。」
「離學校不遠。」
方舒苗將書桌上放著的兩張紙拿來，給朱韻看。
「喏，是這樣的，雖然基地現在差不多穩定在十幾個人左右，但是真正的核心團隊就那麼幾個人。李峋和高見鴻是中心，他們天天在一起，第一時間推進度，把握整體框架，可能是你寫的程序……跟他們思路不一樣吧。」
「……」
原來之前方舒苗跟她提及任迪與李峋時，含糊其辭的語氣下，藏得是嫉妒？她喜歡李峋……什麼時候的事？
好像不是。
朱韻也不敢說得太直白，謹慎解釋：「就是……措施什麼的……」
抬頭，李峋靠在走廊的窗台上，單臂夾著筆記本。雖然已經秋天了，可他還是穿著半袖，兩邊袖子擼到肩膀上，頭頂金色短髮，雜亂如常。
任迪哼笑：「那塑膠女人恨不得長在李https://ｗwｗ•ｈｅtuｂｏｏk.ｃoｍ.ｃｏｍ峋身上。」
任迪彈完，將琴放到一邊，與朱韻並排坐著。
朱韻過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這次朱韻沒有再打擾她，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動動滑鼠。
任迪胳膊墊在膝蓋上，哼笑一聲，「不然你以為她為什麼堅持留在基地，她那個腦子跟李峋的項目很吃力的。」
「工作室？」
不喜歡嗎？
「……」
朱韻心裏一涼，連為什麼都忘問了。
任迪：「怎麼？」
朱韻拿過紙，細看了一下，上面列舉的是網站的功能需求。
這是讓她有些熟悉的表情——當初她在辦公室里，林老頭就是這樣看著李峋，跟他討論問題的。
朱韻直接翻到第二頁，看到最後落款的是一家公司的名字。
「哈哈哈哈！我的天！」任迪樂起來絲毫不注意形象，整個人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任迪抽了一口煙，說：「我不喜歡他，不過……我們寢室倒是有個人喜歡他。」
朱韻被任迪的進步速度驚呆了。
「你們怎麼分配這些功能？」
上一次聽到任迪彈琴的時候，她最多也就是個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水平，現在忽然各種變奏掃弦，聽得朱韻一愣一愣的。
朱韻沒日沒夜地搞了一個星期，功能實現得差不多了，她打包起來，讓方舒苗帶去基地。
朱韻：「……」
當晚。
任迪盤起腿，從衣服里掏出煙，遞給朱韻。
他們什麼思路？
「這個這個，你有啥招嗎？」
「沒戲。」
第二天依舊踩來踩去。
朱韻點頭。
方舒苗回頭：「不是練習，你往後翻。」
「哦。」
任和圖書迪先是奇怪地看著她，後來忽然領悟，仰頭大笑。
方舒苗激動得跑過來給朱韻一個大大的擁抱。最後兩人在雜七雜八的一堆功能里，挑了個「相關產品推薦」。
面前多了一張紙片。
朱韻擺手，「不用了，我也是學習。」
「基地。」
連續被踩了三天以後，朱韻頂著熊貓眼，帶著程序去找林老頭。
「來不來啊？你來，我請。」
她有些慶幸自己晚飯沒吃太多，不然肯定胃疼。
「要嗎？」
「回魂了誒。」
朱韻一語不發，重新看第一頁內容。
林老頭：「朱韻，我發現你寫的代碼都很短，應該精簡了很多遍，對吧。」
她實在無法告訴自己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
「注意什麼？」
方舒苗直起身子，眉頭緊皺。
「我跟李峋不是那種關係。」
「朱韻，救命！」
朱韻默不作聲地取了一支煙出來。
朱韻搖搖頭，說：「你是為了讓我壓驚才給我煙的？」
那晚朱韻踩著門禁時間回到宿舍，屋裡方舒苗正坐在凳子上發獃。
朱韻指著她的琴，說：「能彈這個，不來上自習挺值的。」
「我前天去商場買的，這次太謝謝你了。」
朱韻坐回去，在煙霧中細細思索之前的蛛絲馬跡。
「如果能拿下來，到時候一人一個？我也不清楚。」
朱韻看向任迪。
朱韻終於問出口：「為什麼不能用？」
她好像還沒有考慮到退出的問題，怔怔地看著手裡兩張薄薄的紙，又開始新一輪發獃。
靜了一會，朱韻忽然說：「挺值的。」
朱韻已經沒力氣跟他周旋了，轉頭往外走。
任迪伸了個懶腰，揉揉眼睛https://www.hetubook.com.com，透出一股疲倦之意。
朱韻像第一次抽煙一樣，被嗆得咳嗽起來。
朱韻：「這是什麼？」
「柳思思？」朱韻想了想，「藝術學院那個？」
「你們想要練習開髮網站？」
「如果對實踐有興趣，我建議你可以去李峋那試試。」
朱韻搖頭。
任迪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半晌，動了動嘴角。
「對，沒濾鏡不敢照相的那個。」
這表情讓她不自覺地嚴肅起來。
「不要？」任迪叼著煙，半眯著眼睛看著她，用低啞的煙熏嗓對她說：「你抽，我就告訴你點好玩的事。」
方舒苗醒過來，看見是朱韻，頓時像見到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拽著朱韻的胳膊。
朱韻一驚，「怎、怎麼了？」
朱韻想起之前方舒苗說的話，說：「李峋女朋友，好像換得挺勤的。」
「課代表是不是該聽老師的話？」
朱韻點點頭，又問：「那怎麼才能算拿下來啊？」
「她堅持不了多久，李峋這人……一般女人跟不住他。」
「別想啦，他們腦子跟正常人不一樣。來！給你這個！」方舒苗從後面拿來一個大袋子，裏面是個小熊雙肩包。
任迪有點疑惑。
林老頭沉默不語地看完整個程序，看向朱韻。
朱韻點點頭，將紙片收好。
朱韻覺得，這是她與任迪認識以來，她最接近「笑」的一個表情。
煙草的味道進入肺腑，夜都漫長了。
「不行，你必須收著，不然我過意不去，明天晚上我再請你吃飯。」
寢室一共就仨人，連排除法都不需要了。
……
任迪沖遠處吐了長長的一道煙霧，沒有任何情感地評價：
朱韻險些吼出來——你m.hetubook.com.com倒是問問他啊！
窗外夜色黑沉。
臨走時沒有關掉的電腦重新亮起來。
「什麼？」方舒苗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怎麼樣？」
「這是對的，俗話說代碼就像女人的裙子，越短越好。」
可能是朱韻意念太過強大，方舒苗搬著凳子過來解釋。
方舒苗又說：「不過他說做出一個功能就算貢獻項目，我的學分OK了，也不用退出項目，朱韻你真是天才！」
逆著光，朱韻看不清他的神色，但稍稍一想，也該是一如既往的調侃加諷刺。
「拿個屁啊！」
方舒苗今天的行程是早上去開會，下午參加實踐基地的活動，一直到傍晚才回來。
「……」
方舒苗眨眨眼：「他沒說。」
周六清晨，朱韻醒得很早，爬下床，手掌撐著下巴在凳子上坐著發愣。桌面上全都是從圖書館借來的網頁開發書籍，她來來回回翻得都要爛掉了。
朱韻沒有告訴林老頭這是給實踐基地做的項目，她只說最近在自學，做了一個功能，想看看哪裡還有不足的地方。
「嗯，晚上還得去找李峋。」任迪拿起旁邊的水瓶，擰開喝水，低聲抱怨，「又得跟那個狗屁柳思思搶人。」
三米開外，身後傳來清澈又懶散的聲音——
「但簡潔不繁複只是一個方面，你就差那麼一點點，你需要更多的思考如何將你的思維抽象化，模塊化。我在第一次上課時就說了，不要沉迷奇技淫巧，要著眼大局。」林老頭關了編譯器，頓了幾秒，忽然問：「你很喜歡編程？」
功能已經實現了，還要有什麼思路？
「真不用了，你太客氣了。」
屏幕中心那顆鮮紅的心臟，還在撲通撲通地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