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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斯揚一愣，眼神沉下。

董斯揚皺著眉搖頭，接著往前走。走到李峋那又停了，張放小聲說：「這個叫李峋，也是新員工。」

張放哆嗦。

五個男人看著一個女人，朱韻堅持把話說完。

董斯揚捏著那支已經不能用了的鋼筆，他指頭粗，鋼筆在他手裡像小孩玩具一樣。他陰森地看著張放。

朱韻為董斯揚的幾句話驚呆了，沒等解釋，董斯揚猛吸了口煙，對眾人說：「你們幾個什麼鳥樣我太清楚了。我不用你們跟我談這談那，我只需要有個人站出來跟我說——『這項目老子他媽一個人就能做好！』」

董斯揚：「商場如戰場！我們現在這就等於在開作戰會議！將軍營帳里裝著女人，那能打勝仗嗎？」

董斯揚又說：「何況你還給自己招來一個競爭對手，就他媽會動嘴。」

旁邊的張放連忙介紹，「對對，新員工，海歸背景，工作能力還不錯。」他熱情地給董斯揚介紹朱韻的簡歷，董斯揚掃他一眼，「我問你話了？」

如果說剛剛開會時還只是停留在發火階段，那現在火已經熄了，他周身開始冒凶氣了。朱韻聽到身邊張放用極其小的聲音一個勁地碎碎念：「完了完了完了……」

董斯揚將煙狠狠扔到地上，轉身翻辦公桌抽屜。

換到趙騰——

他從一早開始看，到中午大概看了六分之一。對於朱韻熟悉的ｈttps://wwｗ•ｈeｔuｂook.coｍ•com那個李峋來說，這個看書速度已經非常慢了。

朱韻沒聽清，「什麼？」

「像不像暴君和太監？」

雖然董斯揚聽不懂計算機術語，但他並沒有被張放繞暈。

但有一點還跟以前一樣，就是他看起書來非常專註，地震都叫不醒。

趙騰低頭裝死。

董斯揚站在前面，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他們。

還是掐死他算了。

李峋臉色更黑了……董斯揚翻閱手裡的英文原版書，看向李峋，問道：「這玩意你看得懂？」

朱韻：「……」

朱韻在聽了十幾分鐘的時候，終於明白這家公司的問題到底是出在哪了——

大家：「…………」

「董總好。」

朱韻回頭看趙騰和郭世傑。郭世傑戰戰兢兢悶頭畫畫，趙騰難得沒有玩遊戲，看戲一樣望著張放和董斯揚。他感覺有人看自己，轉頭跟朱韻四目相對，露出了一個慵懶狡黠你知我知的笑，悶頭敲了敲鍵盤。

董斯揚腦殼長眼睛，瞬間抬頭，喊住李峋。

這個董總，是個徹徹底底的外行。

董斯揚破口大罵：「你他媽自己都覺得不好玩你還想讓別人玩！？」

「開不出結果就不要浪費時間了。」他火上澆油地說。

李峋緩緩道：「差不多吧。」

「是是，」張放臉色凝重，「是我欠考慮了。」

董斯hetubook.com.com揚掃視她一遍，低聲道：「怎麼招了個女人進來……」

忽然，手裡的書被抽走。

董斯揚眼神越來越黑。

「開會！」

在眾人戰戰兢兢之際，李峋轉身往自己座位走。

董斯揚盯著她，目光犀利。

一片寂靜。

沒人回答。

「站住！誰讓你動了，我說散會了嗎？」

「哎！董總！」張放不知從哪個角落竄出來，「我在這兒呢董總！」

朱韻看到張放後背縮起來了。

但董斯揚最終還是鬆手了，朱韻偷偷看了一眼，發現張放只有下巴被掐得通紅，脖子上一點痕迹都沒有，董斯揚只是捏了他的骨頭而已。

書是朱韻今早帶來的，她一起扛來很多書和資料，大多是實踐性質的，可李峋偏偏從中挑了本純粹的理論書籍看。該書由u3d的開發者編著，從根本上介紹整套遊戲引擎的開發思路。

朱韻轉眼去看李峋，李峋正拿筆往書上做記錄，好像公司發生的這些事都跟他無關。

五個男人重新看向屋裡唯一一個女人。

董斯揚指著他。「當初要開項目的時候你能說出一朵花來，現在呢，這才做到一半這破玩意就他媽不能看了！什麼原因！？」

「董總、董總我錯了！」張放踮著腳，痛苦求饒。「我真錯了，董總你饒了我吧！」

在朱韻天馬行空亂想之際，面前一暗。朱韻抬頭，董斯揚魁梧的身材ｈｅｔuboｏｋ•cｏm•ｃｏm顯現在眼前。

「我刀呢？」

所有人都被董斯揚嚇住了，只有李峋，他似乎對這種感覺已經習以為常。

「就這麼兩個破遊戲，已經磨蹭幾個月了！我投了多少人？給你們多少資金？結果呢，他媽的現在連盤屁都端不出來！你們自己說你們該不該殺？」

「有沒有這個人？你們就告訴我到底有沒有這個人？！」

朱韻：「？」

「也就是說，我走這段時間，你們手裡的兩個項目，一個原地踏步，一個乾脆連腿都沒抬過。」

付一卓身材雖硬，但氣質很軟，且能看出明顯的涵養。而董斯揚身材氣質都硬，面容之中透著一股陰狠奸詐的感覺，一笑尤甚。他左眉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將眉尾斷掉，傷疤直接延伸至眼皮里，讓整張臉看著更為兇惡。

董斯揚把鋼筆狠狠往桌上一拍。

張放這人本身就有點跳腳蝦米的氣質，現在往董斯揚身邊一站，就顯得更為摳搜了。

鴉雀無聲。

q上趙騰發來私聊，朱韻打開一看——

朱韻忽然想起她之前聽到的張放和趙騰的言論，董斯揚確實是坐過牢。

「無能！」

李峋正在看書。

雖然穿得人模狗樣，可這人看著一點也不像好人。

「兩款遊戲的設計初衷都可以，但執行環節問題太大，一拖再拖。」

李峋回頭，淡淡道：「你這會能開出結果？」

朱韻停下手裡的活，偷偷聽張放www.hetubook.com.com的彙報。張放搬了台筆記本電腦，給董斯揚演示上面的遊戲，大概講解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這位董總個頭一般，但塊頭巨大。整個身體像石頭鑿出來的一樣魁梧有力，肌肉藏在西服下，一塊塊隆起，將衣服崩得一點褶都沒有。

忽然傳進來的聲音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過來了。

張放口若懸河，用了無數多的計算機術語，裏面其實有七成是有錯誤的，剩下三成都是廢話。他演示《無敵武將》，卻只給董斯揚看呂布一個角色，說得天花亂墜，根本停不下來。若不是朱韻已經了解過這款遊戲的本質，光聽張放的介紹還以為是什麼曠世大作。

董斯揚靠到辦公桌上，從懷裡掏出煙來。一邊點一邊對張放說：「我說過幾次了，公司不要招女人。」

「……」

「我覺得還——」他剛說一半，看到董斯揚的眼神，馬上改口道，「我覺得不是很好玩……」

輪到張放，董斯揚乾脆直接上手了。他掐著張放的下頜，像拎小雞仔一樣給他往上拔高了五公分。

「新來的？」

眼看張放臉色越來越紅，朱韻開始猶豫要不要制止一下。但她轉念想到張放一開始招聘時的樣子，以及他這兩天的工作態度，還有他剛剛一門心思糊弄董斯揚的嘴臉。

李峋仍然沒有要讓步的意思。

以前朱韻認識的人里，最強壯的應該是付一卓，但現在他要靠邊站了。

「廢物和*圖*書！」

「我能！」

「執行力太差。」

他是以什麼罪名進去的？

張放住嘴。

「哎！」張放意會，弓著腰開始彙報工作。

朱韻舉著手，黑亮的眼睛盯著董斯揚，清晰地承諾道：

朱韻雖不知道董斯揚之前是幹什麼的，但她覺得他黑起臉來真的可怕。這種可怕不是普通上司對下屬的威懾力，這裏面還有些其他的東西在。

董斯揚走到郭世傑面前，指著他的鼻子——

朱韻起身跟董斯揚打招呼。

他拿煙對著他們。

最後還是張放囁嚅地打破安靜。

張放輕咳一聲，李峋還沒醒來，他一手拄著頭，臉色黑沉，似乎正在思考什麼。

董斯揚的強壯跟付一卓不同。

董斯揚把書扔還給他，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旁。辦公桌上凌亂不堪，他隨手扒拉開一片辦公區域，鬆了松自己的領口，又點了點桌子。

哎？

「你們告訴我，這倆遊戲好玩不？」董斯揚下場巡遊一輪后，回到一開始的發言位置。

「我一個人就能把這個項目做好。」

所以他自然也沒有注意到董斯揚和張放。

董斯揚朝李峋走過去，剛邁出一步，一道聲音劃破沉寂——

郭世傑渾身發抖。

與會人員是全體員工，包括朱韻和李峋。這回他們沒去小黑屋，五個人站成一排等著領導訓話，大家很有默契地將隊伍由低到高排列。朱韻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竟然比其他三個男員工都高點，就站在李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