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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山之玉

作者:這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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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卷 第十六章

迷霧卷

第十六章

「他這會兒不是沒在么。」晏玉的目光移至左前方的一株桃樹。「小媽呢?」
好在就是他。他在她的自|拍下點了一個贊。
鞏玉冠回憶了下,「三個多月吧。」
於今眉對上他的眼睛,「聽說那塊古玉價值連城,我好想要。」
「如果我們三十歲都沒結婚,你就娶我。」最後四個字,主語是晏玉,而非「她就嫁他」。
他又說:「設計師深諳雙修之道,尺寸和半徑能實現各種姿勢。再結合人體工學,男人不累,女人必吹。是重金打造的合歡利器。」
「就他了。」有時,她對晏玉的念想已經脫離目標一說了。哪怕他和荊山之玉無關,她仍有接近他的衝動。遇見他之後,她回憶外公外婆的時間,比以前多了。
「我們當年感覺對了就行。可現在讓我跟一個男人過一生,我要考慮對方家世,商業利害,自己是賺了還是賠了。我恨不得嫁個花|花|公|子!各過各的更自在。」她的淚水忍不住滴落。
鞏玉冠回首。透過墨鏡,他看到裙子上的圖案是一隻鱷魚,咧開大嘴,亮起尖牙。
李雙英回首。晏玉的瞳仁黑白並不分明,反而有些朦朧,尤其現在仙氣裊裊,她望久了都受不住。「你比你爸有出息。這麼多年,交過的女朋友個個對你讚不絕口。」
晏家莊園依山傍水, 早年是一個本地土豪的祖屋。
「大哥,出去啊?」晏玉淺笑,舒展的五官美得像藝術品。
「我這不呵護小媽你嘛。」
孫燃翻著荊覓玉的朋友圈。
「啊?」荊覓玉的思緒中斷了,笑看同事,「聽著呢,祁玉峰和胡瑛嘛,天作之合。」
在蕪陰,晏巳簡午是一雙鏗鏘的名字。
祖傳古玉?晏玉停下了腳步。
「哦?」於今眉被乍然跳出烏雲的陽光刺得眯起了眼,「是什麼類型的小美女啊?」
「我就知道。」她用力把眼淚眨掉,「分手這麼多年,沒有想過我吧!」
她繼續黑人問號臉。關她什麼事?她如果不是閑得,也不會沒話找話問到這種話題。
經過長長的的車道,她倏地停下來。
於今眉和晏玉確定關係沒多久,就轉投簡譽了。她後來想了想,簡譽不一定就是比晏玉好,自己那時只是想藉此刺|激晏玉。
荊覓玉是上錯了電梯。她繞了個大圈子,見不到北中庭。沿手機指南針的方向直直往北走,去到牆角了都沒有。問了路才曉得,名叫北中庭,但是在商場的西面。
「他以為自己還是一朵花呢,那些小姑娘貪的只是錢。」玻璃鏡里倒映著李雙英扭曲的五官,她看到后頓時住了口,硬逼著自己露出了笑。「沒鬧,我哪敢鬧,在你面前才能說幾句。女人一生氣就變醜,算了算了。你先去休息,晚上陪我出去一趟。」

晏玉問:「什麼時候回的?」
她做事自然有她的理由。
這車應該是葛婧之開來的。
穿過高牆,他注意到,陳列在沉香木櫃的奇珍異品添了幾樣。這就說明,晏風華為了這門面的奢華度,又砸了不少錢。
迎面走來一人,神色匆匆。見到晏玉,他立即放緩了腳步。「回來了。」
進了莊園, 植被由河邊向堤岸延伸。路旁一樹一花,嫩綠的葉子冒出小尖,春光爛漫。
晏晁答:「在樓上等你。念你好久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在停車場,就上去了。」她匆匆下車。
領導講了幾句和祁玉峰的合作事項。
李雙英相中的是於家小女兒,家世和履歷都非常優秀。而且,晏家企業近幾年的新投資是期貨,和金融背景的於家互利互惠。
荊覓玉的思緒卻在聽到「色氣」二字時,飄到晏玉那了。
「合歡籠。」等她上鉤等了好一會兒的晏玉笑了笑。
葛山桃走了之後,晏風華和李www.hetubook.com.com雙英也沒有緩解多少。
「我先說啊,他不一定是你最後的目標。」老周突然語氣一轉,「但是你橫豎也那麼多前男友了,多一個少一個都沒差。」最後的尾音,還挺樂呵的。
途中,荊覓玉在熟悉的攤檔買了一缸小金魚。
她以前喜歡他的眼睛,彷彿漾著一壺桃花釀,稍不留情就能醉倒其中。然而此刻他的眸光,涼似杏花雨,險勝斷層湖。「可我當真了。」
路人頻頻回望他倆。
晏晁餘光往桃樹掃了一下。
李雙英悄聲低語,「那就是於家小女兒。」
李雙英的火氣又上升了,「我找大師給你爸算了命。」
亭子的設計很有意思,像是大鳥籠,中央鋪著柔軟坐墊。
於今眉臉上的深情崩裂了,她跳上一步,「跟你開個玩笑啊。你知道,我是為了追簡午才出國的,追不上就回來了唄。」
就此暴露了。
「沒有。」他涼薄地回答。
她追著他的眼睛,「我為了你才回國的。」
下午,荊覓玉整理了資料去開會。
晏玉望了一眼李雙英,她的鼻樑直衝眉心,明顯又整過了。「小媽,你和我爸這回鬧什麼了?」
他戲謔地笑,「那你怎麼不追去北秀?」
老周低不可聞地嘆了一聲,又說:「我這兒還有不少名字有玉,人品過關的青年。」
「我趕時間,晚上再說。」晏晁又做了一個抬手看腕表的動作。
孫燃望著聊天窗口。
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聽說他有為誰吃過醋。哪怕是女朋友劈腿,他一樣談笑風生。聽著像是一個綠帽奴。
晏玉索性搬去客房睡,一住就到了現在。
「好吧。」老周也不勸了,「有麻煩再和我說。」
說是觀景亭,但在他眼裡,那兒是建來交歡用的。
晏玉那家世肯定不是為了財。至於色嘛,荊覓玉對男人沒有幻想, 想獲得她的情愛, 那可是關山阻隔。
她問:「這是巨大的鳥籠?」
「去年,你去北秀后的第五天。」
「你是要認她當女兒?」
第二反應則是:女人果然是最麻煩的生物。
「造作。」
昨天她接到了鞏玉冠的微信,海報拍攝時間和地點已經確定了。第一組是在北秀商場的租賃攝影棚。第二組,則是蕪陰的麗海灣。
於今眉輕輕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我忘了,你的女朋友就沒斷過。」
孫燃的眼睛更亮了,「你是分手多久后鴻運當頭的?」
捶腦袋都想不起來。
李和志是相當佩服晏風華的。當年這兒是污染嚴重的江河。晏風華斥資重塑河道,這才有了如今的水陸美景。同時,他的名聲也響徹了蕪陰。
古人有雲,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載鬼拍手。但這株桃樹倒是年代久遠了。
「北秀朋友的牌子,送了我幾件。」晏玉扯扯外套開襟。

李雙英冷笑兩聲,「還有他的前妻,他的女兒。」
近幾個月,她跟一群牌友組了一個茶會。談的是人生,侃的是各家兒女的終身。
再一刷新,她看到他發了一張圖。
他當時的第一反應是,就該讓荊覓玉看看這浩大的聲勢,這樣她就不會每次見他都磕瓜子剝花生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啊。」李雙英自嫁給晏風華的那一刻起,就過著提防丈夫出軌的日子。都是因果輪迴。當過小三的,怕有小四、小五爭寵。現在更擔心晏風華吃了回頭草。
歪邪念頭一起,就聯想到荊覓玉那張自|拍來了。

晏玉是巳時出生,簡譽是午時。也不知他兩個是誰先起的主意,晏巳簡午這稱呼就出來了。吹起的風,比他倆的真名還大。響亮到許多人聽過,卻不知究竟是誰。
她笑了笑,「我會小心的。」
不過,晏晁認為晏和圖書玉的眉骨高了點,嘴唇薄了點,總是帶著疏離。「嗯,有個會議。」他抬手看腕表,表上鑲嵌了十二顆璀璨的藍鑽。他再看晏玉空空的手腕,以及下身的破洞褲,「你好歹是晏家兒子,這身行頭怎麼回事?」
「不知道。」晏玉痞痞地一笑,「我比他年輕,比他俊俏,他就算有小情兒也不敢領給我看啊。」
要是孫燃在這衣服一脫,眼前這群男人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荊覓玉的微信頭像是一隻玩具熊, 看著有些年頭了。秦修玉說她是一個念舊的傻丫頭。
荊覓玉和同事坐在奶茶店前的木椅上,享受著午休時刻。
晏玉:「你比我還重口。」
鞏玉冠壓了壓帽緣,默默跟上。
「小媽。」他薄唇一扯,「你被晏家渣男荼毒了這麼久,再讓水靈靈的小姑娘往火坑裡跳。不太厚道啊。」
這一年多來,她頻頻更換男朋友, 他從不干涉。再好的朋友, 各自都是獨立的個體。就像她從來不問他的過去一樣。
公司和祁玉峰要合作碧鴉犀項目了。
孫燃打了幾行字, 最終還是刪掉了。
她從來不發自|拍, 只是偶爾放幾張風景和美食。朋友圈一片歲月靜好。
兩年前,萬港有獨立的精英團隊接洽碧鴉犀。戰略合作解除之後,團隊所有人都簽署了保密協議,不得透露曾經的工作內容。
「成非主流了,爸見到又得訓你。」晏晁笑了起來,鼻頭的形狀像綻放了三片花。
他也是倒霉。就在和孫燃、荊覓玉分開的那天,假髮不小心被一位老爺爺的釣魚桿勾到了,掉落在地上。回頭時,眼鏡又滑了下去。
「大師說你爸這一世是被命|根|子拖累的。」
台階濕滑,於今眉緊緊握著扶手,小心翼翼到了二樓的屋頂花園。
春意盎然的庭院里,有一對春意盎然的男女。
「不是。」
晏玉呢,遷來蕪陰時,還是個幾歲的小男孩。上了初中,他這名字就跟艷遇掛上了鉤。加上那漂亮長相,轉角就能遇上告白的。
鞏玉冠雙手插兜,黑色罩了他的臉和身,只露了兩耳朵,倒是白白得可愛。
雨後濕氣縹緲,蜿蜒的石橋駕霧而來。
簡單介紹之後,年輕男女均是頷首,不吭聲。
「也許是為了看他兒子我。」
「我還沒攻下他。」停頓一秒,她說:「況且,你不覺得他是線索嗎?」
晏玉的評價語和孫燃的一模一樣。
「你哪天和我試試,就知道設計師的用心良苦了。」這東西的設計圖一出來,晏玉就覺得是干炮用的。
孫燃見到了一道海藍色身影。她越來越近,飛舞的裙擺掀起了一朵朵浪花。「她到了。」
「自從和你分了手,我就上一線了。」
好幾個同事都偷偷玩手機。
「我見過她照片,水靈靈的。我一直想和你爸生個這樣的女兒。」樹葉上,幾滴雨水顫悠悠的,滑落到她的禮帽上。
晏玉漫不經心地應一聲,「哦。」
商場的車子排得滿滿的。她在停車場轉了兩圈,才等到一個空位。
然而,晏玉大方地和她道別,不曾回望一眼。
「你——」李雙英氣急反笑,「你數落你爸的詞比我狠多了。」
上午,白霧被陽光打跑了,風和日麗。
荊覓玉拿起毛巾就往更衣室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出來。
「那我也快了。」
「那是贊給你聽的,在我面前可不一樣。」
畢竟是造作的女人。
她把白色紙張抵在唇角,眉頭皺得緊緊的。
冗長的會議變得難熬。
「恭喜恭喜。」鞏玉冠的笑肌把大墨鏡頂了一下。看得出來,他這是真心的祝福。
李雙英用力地扭動手裡的那本書,等到心火降下去,才放下來。她淡淡看著他,「瘦了,這次回來給你好好補補。」
田園式的茶廳設計和*圖*書倒是質樸文藝。李雙英和牌友們互相介紹。
她迅速接話說:「捨得回來了?北秀的年好過嗎?」她怒目圓睜,右眼下方露出兩條歲月的溝壑。
孫燃扭臉向中庭。
孫燃轉念一想, 其實荊覓玉和晏玉來往, 也沒什麼東西好失去的。
於今眉躊躇了半秒,跟了過去。
晏玉跳下了車。外套背面的三隻刺繡獅子有些凶,有些囧。
這就是北秀的晨霧。撕不碎,扯不爛。
「你喜歡那模樣的?」問完這句話,老周忽然想到,晏玉和外公其實很像。像的不是容貌,而是神態和氣質,以及那顛倒眾生的魅力。
年輕的男女成了待價而沽的商品,在長輩的嘴裏耳邊成形。
不過,再看贊那欄的名字:門前一株破桃樹。她忍不住彎起了笑。
「還行。」她的尖銳,晏玉看在眼裡,彷彿嫌她氣得不夠,他弔兒郎當地說:「好久沒嘗我媽的手藝了。」
晏玉明了,「我今早上收到了簡午的請柬。」
荊覓玉從跑步機下來之後,連打了三個噴嚏。她搓搓鼻子,肯定不是有人想她。
電梯停在三樓。
他辦事效率高,沒幾分鐘,晏玉的資料就傳了過來。
鞏玉冠不爽,「九分鐘前,荊覓玉就說到了。」
土豪的祖屋是傳統的高牆大院。晏風華擴建時,把原來的舊石材換成了昂貴的黃洞石,肅穆感迎面而來。
她撇過視線。
荊覓玉此時是黑人問號臉,她把那表情發給了他。
「就我上回和你說過的那些。」老周停頓了下,「他結交的朋友太雜了,越是這樣,越難對付。」
李雙英橫過去一眼,「我有兒子,討個兒媳就行。」
走廊上,那位划船男倚在牆邊,不知等了多久。他朝她露出笑容,「嗨。」
「有位可愛的小美女在候補區了。」雖然那位小美女的勾搭技術有點拙劣,但他好心地給她留了一塊空地,並且誠意邀約了幾回一|夜|情。可惜她都拒絕了。

此時,一個女人走下旋轉樓梯,一襲鵝黃衣裙,襯得她膚白眸亮。
划船男先是自信一笑,之後卻驚愕地看著她從他旁邊走過,他轉頭,「嘿,美女。交個朋友嗎?」
說實話,她對付普通男人是沒問題。但遇上晏玉這種高段位的,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是要徹底閹了才能長命?」落地玻璃外,桃樹的枝幹上攀著幾朵淡紅小花苞。深受桃花劫所害的家族,卻喜歡栽種桃樹。除了閹割,真沒解決的辦法了。
荊覓玉托腮,看到了朋友圈的紅點點。心中那個激動呀,就怕不是晏玉。
她眼角餘光見到鄰座同事似乎在偷瞄她的手機,趕緊鎖上屏幕。
無風的一天,北秀的晴空又高又遠。
「我有男朋友了。」她心中加了一句:而且都比你帥。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晏玉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簡午對你做了什麼?」
到家時,剛出電梯,又是三聲噴嚏。她再搓搓鼻子,應該不是有人在說她壞話吧?
於今眉走過來,乍見他,表情變得複雜,幾種情緒逐層遞進。
荊覓玉笑著向他們招手。
荊覓玉不知怎麼的,對祁玉峰這個名字總是左耳進,右耳出。
他的房間離得遠,沿著外廊走上五分鐘才到。從他懂事起,他就不喜歡和父母一塊住。因為總有吵鬧。

兩隻萌萌小雞崽呀。
她最近看上了晏玉。
也不知道他看到沒,現在都沒等到他的反應。她這自|拍挺費勁的,要找光線,找角度。她隱約知道他喜歡她的嘴唇,所以咧得大大的。
「別妄自菲薄。」李雙英蓋下帽緣,擋住晏玉的幽幽目光。「走,見見那位於家小女兒。我拜託於家大姑一定拉她過來的。」
李和志將車子穩穩停在大門前。
www.hetubook.com.com小媽,又有什麼新花招?」晏玉不答反問。
鞏玉冠站得直直的。哪怕此刻像個怪人,都要裝作酷酷的樣子。
李雙英戴著一頂歐式復古禮帽,宛若巨大的花朵。她踏上石橋。「於家的小女兒你聽過嗎?」
於今眉停在最後一級台階,打破了沉默,「你還記得我們二十歲時的約定嗎?」
「你兩父子的嘴巴真是——」一個比一個損。「那他為什麼頻繁往北秀跑?」
三月的最後一個周末,清晨下了一場小雨。雨停之後,雲層被白色大霧隔在高空之外。
這天之後,他出門都全副武裝。
孫燃打量著他,「昨晚去做賊了嗎?」
「合什麼啊。祁玉峰是碧鴉犀大小姐的未婚夫,外面玩得再凶再野,結婚的都是門當戶對的女人。」
她的直覺,晏玉重欲但不縱慾。
李雙英不知道晏玉站在窗前望什麼,「要真呵護,你就告訴我,你爸是不是在北秀藏小情兒了?」
晏晁疾走離開。
這兒是晏風華魚躍龍門的機遇之地。晏玉在這裏生活了許多年,早已沒了震撼的心境。
「小美女更想要。」覓玉覓玉,意義不就在此么。
「童言無忌。」
等她小跑過去,又花了五分鐘。
晏居的園景是山水設計,風雨連廊極具序列感,羅漢松,觀景亭,自然地遞進。
他不以為然,「多少年前的事了。」
她流露出一絲痛楚,眼眶乍現水光,「我都後悔和你分手了。」
「北秀好玩。」晏玉收回視線。
「斷了三個月了。」他看到了庭院那對春意男女的耳鬢廝磨,轉身往花園的長廊走。
孫燃:「她可能上錯電梯了。」
荊覓玉開車去往拍攝地點。
「當心越算越薄。」不知何時開始,晏風華和李雙英都迷上了算命,放個屁都恨不得請大師選個良辰。好幾位大師頻繁出入,只差沒在晏居門前擺香爐了。晏玉笑了笑,「最好把諸位大師召集起來開個會,不然挪了祖墳到東邊,哪天又有新說法,遷墳遷得列祖列宗能從棺材里蹦出來。」
客房的景觀沒有主樓的好。不過南面也有大玻璃。拉開窗帘,壯闊的城市江景盡收眼底。
她早上拍了一張照片。單獨發給他太不矜持了,所以她放到朋友圈,設置成了僅他可見。
「囚禁系?」就算他有這癖好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沒有。」。
李雙英輕拍晏玉的手臂,「年輕人多聊聊。」
於今眉綻開笑顏,「你繼母用祖傳古玉和我們家商量聯姻啊。」她深知自己的婚姻是利益載體,既然和簡譽沒戲了,那就選一個談得來的。
荊覓玉看了看。
這時,腦海中有其他的事件竄出來。
李雙英的祖籍在一個小村子。
鞏玉冠和孫燃倚在中庭的欄杆上。
「荊覓玉,你在聽嗎?」同事提高了音量。
雨水濺在她白白的高跟鞋上。
於今眉不回答,反而追問道:「你真心愛過我嗎?」
把新金魚放進大魚缸,她對著原來的那四條小金魚說:「你們爹的牢飯快吃完了。」
晏玉離開陽光房。
他仰望著的空中觀景亭。
這一買一賣, 莊園改了姓, 成了晏居。
同事仍然在繪聲繪色地描述祁玉峰的色氣。
荊覓玉真佩服那些女同事們,明明是公事,卻成了祁玉峰和創意部女孩子的露水姻緣。
孫燃的孔雀眼是他的五官中最具攻擊性的,明亮卻又黑得像無底的深淵。
荊覓玉:「……」
倏地,她想起一件事。撥了電話,「老周,把晏玉的資料給我發過來。」
不過——
晏玉讓開路。
她捧著一個小魚缸,一手掏鑰匙開門。
荊覓玉抿著吸管,故作嚴肅。她對祁玉峰的事沒什麼興趣。倒是想起晏玉提過,祁玉峰突然有了緋聞,恐怕就是這位胡瑛?
她在他身後問,「那我hetubook.com.com補位,好嗎?」
「可我早忘了。」
「我血氣方剛的,受不住補。」李雙英的進補,晏玉早些年體驗過,能讓他半夜遺在床上。「給我爸,他吃得消。」
「嗯,刁爭柯和我說過。」晏玉起碼不曾猥瑣過。嘴上調戲她時,也只是痞氣了些。
晏玉笑著往外走。
同事聽出她的敷衍,沒了聊天的興緻,「回去吧。」
「忘了。」他俯視她。
晏玉避開了他們,走上木梯。
在蕪陰,無人知曉她的過去。她身為繼母,既和原配兒子相處融洽,外人漸漸就不把晏風華婚內出軌的事當作談資了。
男人手臂肌肉鼓起,他揪起背心擦了擦臉,抬頭時看到了她。他嘴角上斜笑了笑,有意地開肩,胸肌聳動了一下。
同事搖搖搖奶蓋奶茶,「創意部的總監眼力好。她那天晚上把胡瑛帶去應酬,祁玉峰眼睛都看直了。」
鞏玉冠穿著黑色運動服,戴著黑色鴨舌帽。近視眼鏡換成了大墨鏡,黑色口罩蓋了下半臉。
「那我們先逛逛?」話音剛落,鞏玉冠覺得不妥。兩個大男人逛商場,外人該怎麼看。「算了,繼續等吧。」
她沒有應聲,向他走去。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從大字不識一個、只懂耕田種菜的女人蛻變成了端莊貴氣的晏夫人。做過幾次五官調整之後,臉上的土味也徹底抹去了。
他知道自己網路人氣旺,卻沒料到現實中也能招來一群小女生的尖叫。
一個懸挑在空中的大籠子,遠景像是蕪陰的江河。
「就盼那一天了。」
麗海灣?她好像曾在那和晏家的誰曾經擦肩而過……是誰呢?

「我怕被認出來。」鞏玉冠的聲音在口罩下沉沉而出。
這一幕,讓晏玉不期然想起了荊覓玉。
不遠處划船機的男人一拉一放,口中爆出粗嘎的「啊——呼」聲。但又不是正常音調,帶著一種激|情的難耐和躁動,彷彿下一秒就要噴射出來。
荊覓玉輕輕點頭。「高見。」
而今再次合作,萬港自然又得組建團隊。
其他同事好奇,卻又打聽不得。
晏玉這人倒不是壞, 但他洞察力極強, 與什麼人相處,說什麼話, 做什麼事,他都在心裏一一計量過。
簡午真名:簡譽。聽起來像監獄。
先前,老周再三詢問:「你下任男朋友就決定是晏玉了?不用我給你另找嗎?」
「我媽都離二十幾年了。」
李雙英半躺在陽光房的搖椅上,捧著一本書,耳尖地聽見一聲:「小媽。」
剛剛熄火,鞏玉冠的電話來了,「你到了沒?我和孫哥在北中庭。」
二十多年前, 土豪面臨破產的危機,迫不得已變賣家宅。而遷到蕪陰的晏家,勢頭一時無兩。
一聲喘氣的「啊——吼」,讓她忍不住看了過去。
晏玉進了房間。他把客房的二樓打通了,都是自己玩耍的地方。他的檯球就是在這兒練出來的。
孫燃離開了欄杆。
前方那輛車是晏玉那晚的騷紅爆胎車。她天天翻看晏玉的朋友圈,知道他現在還在蕪陰。
蕪陰晏家……她聽過,但印象不深,因此先前一絲聯想都沒有。她對蕪陰的回憶亂七八糟的,糟糕到不願回憶。忘了晏這個姓氏也正常。
「正是因為如此,你才不能冒險。」老周嗓音宛若古井青苔,滿布歲月滄桑。
於家長輩仰頭打量晏玉,眉間皺了下。這小輩長相是好,生來就折少女芳心,卻並非良配。
她面部神經抽動一下,正疑惑這三個字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
李雙英讓晏玉趕回來,並不是因為她和晏風華的矛盾。晏風華的風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她只需穩坐第一夫人的位置,其他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茶會定在牌友的別墅。
走近之後,荊覓玉打趣鞏玉冠的裝扮,「你真成大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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