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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山之玉

作者:這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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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卷 第二十三章

迷霧卷

第二十三章

她那顆躁動的心又跳起來了,「你們要和我換房間嗎?」
荊覓玉坐在窗邊,歪頭靠著椅背。哭過的眼睛更紅了,甚至帶著澀意。
另一個戴著黑帽子,黑口罩,高挑的身段像模特一樣。
這裏和前些年不一樣了。以前商店廣告還是復古木匾,現在都成現代化LED了。
掌上有厚厚的繭,是常年訓練留下的。
也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哭泣,對眼睛有沒有影響。但是那段不能觸碰的記憶就像懸吊的椎石,一不留神就砸下來,令她措手不及。
他摘了口罩,帽子下的臉精緻得比女人還漂亮。
他看過來。
她身子一軟。
牡丹燈街,靠著蕪陰市一條名叫良盼的小河。
路面不寬,四米左右,僅可步行。地上的石板路倒是和從前一樣,平坦中總有凹凸。
「惡不噁心你。」鞏玉冠本要往她碗里放蛤肉,突然把勺子轉了個方向,給孫燃了。
荊覓玉自從踏上這條街道,就沒有作聲。聽到他的話,她顫顫地抬眼望去。
她的哭聲漸漸大了起來。
一隻大掌橫過來,擋在她的面前。
鞏玉冠拿起手機,「我記得這裡有個牡丹燈街?」
孫燃:「這麼實誠的話,在我們面前說說就好了。」
她攀著房門,望著他倆俊挺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鞏玉冠戴著帽子和口罩,大晚上的,墨鏡沒戴。他走在荊覓玉的左邊,給她擋著逆向而來的人群。「沒想到這麼多人啊。」
鞏玉冠笑了,「資本的時代,有臉就能紅。」
荊覓玉擰了下鼻子。清晰的鼻涕聲響起。
其實一點兒都不靈。她曾經在和*圖*書這條路上,向著牡丹燈一跪三磕頭,結果也是落了一場空。
她腦海中出現一幕畫面。
「不要。」兩位帥哥異口同聲地拒絕了。
她握住孫燃的手掌,然後貼到臉上,徹底崩潰在牡丹燈的回憶中。
回去酒店,荊覓玉不死心地問,「你們不進來我的房間看看嗎?」
「好了,擦乾淨了。」她丟了紙巾,看著給她夾菜的鞏玉冠。
粥水燙海鮮,去腥清甜。
兩人自然地聊天。
她輕聲回答:「嗯。」
孫燃吃得痛快,「你別晚上又喊餓,我是不會陪你出來吃宵夜的。」

見此情景,荊覓玉怨念地地捶了捶那道白牆。
「我那個房間的風景特別好。」
準備洗澡時,鞏玉冠的微信來了:「經紀人的朋友送了水果。我先擦頭髮,一會給你送過去。」
孫燃神色如常,「吃肉才飽。」
那一場空啊,讓她彷彿在地獄里走過一遭。
他拾起一顆鹽水花生,「你眼睛怎麼了?」
鞏玉冠遠遠看到巨大的牡丹燈,花瓣潔白晶瑩,透出泛白的光。「網上評論說,那兒祈求姻緣賊靈。我要去祈禱我的女神早日出現。」
荊覓玉學著他伸腿, 「放經紀人一個不太好吧?」
鞏玉冠半靠在床上, 兩腿伸得直直的, 和經紀人人打電話說, 「我晚上和朋友一塊出去吃。」他聽對方交代了幾句, 掛上了電話。
她順手打開。
門外站著兩個男人,「接到舉報,懷疑這房聚眾淫|亂。」
孫燃沒有低頭,直直看著前方的人群,說著:「本來該秦修玉和-圖-書給你擋沙子的,但他不在,我就勉為其難幫幫你了。」
「這不叫黑子,這叫謀殺。」孫燃把花生衣拂了兩下。「查出是誰嗎?」
孫燃立刻托住她的腰,把她輕輕靠到他肩上。他和鞏玉冠說:「多運動。」
「就算掉下來,我也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四捨五入,老母雞也算滿足了。
孫燃平平說了句:「周末。」
不過,這屋子的兩個男人,一個身穿真絲浴袍,敞著半個胸膛,一個大方地展示著胸肌、腹肌、肱二頭肌,肱三頭肌。
荊覓玉眼神微微一沉。
天啦!她的心臟忽然砰砰跳。
鞏玉冠只好再靠她近些,徹底擋住路人打量的目光。聽她上氣不接下氣,都快喘不過來了,他趕緊拍拍她的背,哄小孩似的,「別急,別急。」
未婚少男們站在下游處,爭先恐後地搶奪心儀姑娘的小燈。有時打起架來也不稀奇。
良盼河水在他們身旁邊靜靜地流淌。牡丹路燈的淡紅光線罩著三人,像泛起了一層輕霧。
荊覓玉笑著欣賞了幾秒,才把蜜桃酒放下。她向他招招手。
孫燃吸著蝦,臉色有變,「惡不噁心你。」
鞏玉冠搖頭,「沒登記是誰送的。」
聞言,孫燃看了她一眼。
中間的女人藏在之中,看不清樣子。
「不是一個, 她有朋友在這。再說了, 她要跟著, 我就不能大魚大肉了。」
這時,鞏玉冠的電話響了。他一手拿起手機,一手拿毛巾擦頭。輕輕的水珠濺起,動態美男的畫面十分養眼。
孫燃的掌心全是她的淚水。
:「有點累。」哭也很耗費體力。和_圖_書
開門的是鞏玉冠。他披著一件純白真絲浴袍,毛巾蓋在半濕的頭上。他指指桌上的袋子,「有好幾袋,你挑喜歡的拿回去吧。」
鞏玉冠這會兒反應過來了,他沒有多問,用身子遮住她。然後和孫燃聊天,「這條街吃的挺多啊。孫哥,你愛吃什麼?」
有一種悲傷,痛苦到能在一瞬間將她吞噬,哪怕前一刻還眉飛色悅。
如今的牡丹燈街,打造成了商業化的情人街。除了盡頭巨大的牡丹燈,其他都是商店。不過,為了渲染氣氛,兩旁的路燈依然是牡丹燈。
鞏玉冠夾了一塊北極貝到她碗里,「多補補你。」
他朝她點點頭,嘴上繼續講電話。
有句話,蕪陰的漁民時常掛在嘴邊,「豬肉?那是有錢人吃的。我們沒錢,只吃海鮮。」
還有晏玉和簡譽。
然後,他把紙巾遞了過來。
荊覓玉暗暗心驚他的觀察力, 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可能昨晚沒睡好,還是自己的床舒服。」
她打了個嗝。
後來從語音說書轉成視頻直播, 立即風靡萬千少女。
迎面看到孫燃。他打拳裸身慣了,只穿著一條短褲。
包廂里比大廳安靜不少,她吸吸鼻子,「好像要流鼻涕了。」
一個長得年輕的娃娃臉,五官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她笑容不變,「我在蕪陰的時候也是個死宅,很少出門。」
「好啊。」她走進去。
她說:「你們哪天遇到了傷心事,我也會給你們貢獻出懷抱的。」
荊覓玉盤腿坐在沙發, 剝著花生。
她沒有在意,上了樓,去敲門。
控制不住情緒了,荊覓玉眼裡的燈光www.hetubook.com.com變得水潤起來,透過水珠看去,花瓣模糊成了好幾層重影。
「恭喜你,幸運地蹭到了這股風潮。」

「那給我和孫哥當導遊,這兒哪裡好吃好玩。」
「說起這話題。我被一個黑子盯上,給我捅過幾個簍子了。」鞏玉冠神色有陰沉了下來,「上個月,送的蛋糕里藏了刀片。要不是我的飲食計劃只能吃那麼一小口,那刀片就割我嘴裏了。」
走過的人群,時不時好奇這兩個聊天的男人。
「荊覓玉。」孫燃警告她。「不要笑得這麼猥瑣。」
荊覓玉說道:「多長點心眼,在外吃的,小心為上。」
孫燃和鞏玉冠根本懶得理她。
兩張沙發,她和孫燃各坐一邊。
「也不知道哪裡打聽到我的行程。呼,來蕪陰可算是擺脫這黑子了。」鞏玉冠跳下床,「對了,荊覓玉,你之前是在蕪陰的吧?」
她眨了眨眼,臉頰濕潤起來。
鞏玉冠用手背擋臉,「收起你的鼻涕,我就謝謝你了。」
「我走了。那兩瓶蜜桃酒,我在樓下便利店買的,日本進口的,有點兒酒精。送給你和鞏玉冠了。」她剛說完,外面有人敲門。
這時,荊覓玉被痛苦的情緒拉扯到無法自抑,嗚咽出聲。她聽不見孫燃和鞏玉冠的話,她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用唇語和他說:「我買的,沒有毒。」
傳說舊時,每逢七夕,這裏就要舉辦盛大的燈會。家家戶戶都掛上大紅大紫的牡丹燈。未婚少女們則挽起小燈,去良盼河邊祈願。
「……」明明這麼默契的兩隻小雞崽,為什麼不相親相愛呢?
「荊覓玉。」孫燃冷下聲,「和_圖_書再噁心我,就把扔到街上去。」
這房間的窗外, 不是蕪陰江河, 見不到高塔。房間比她的要大, 不同樓層和方向, 連裝飾牆都不一樣。
鞏玉冠在北秀待慣了,尤其垂涎海鮮。他選了一家毋米粥火鍋。
「當網紅也要管理身材啊。」她的印象中,以前鞏玉冠身材也不差。他就是沉迷二次元, 悶在家裡不露臉, 才成了無人問津的死宅。
心底的記憶掙脫了沉重的枷鎖。
荊覓玉嚼著花生,「上下幾千年都逃不掉的慾望消費,只會越演越烈。不過,審美時時在變,你也要防著什麼時候掉下來。」
荊覓玉走出房間,看到轉角處有一個穿著格子裙的女孩在東張西望。
「不要。」
荊覓玉站在路口,在鞏玉冠的催促中才邁開步子。
晏玉勾著顛倒眾生的笑容,輕解著簡譽的領帶和紐扣,再魅惑地問一句,「要玩一|夜|情嗎?嗯?」
「別捶了。」未乾的水珠沿著孫燃的肌肉滴落,「早點回去休息,眼睛腫得跟桃子一樣了。」
「我下去拿吧。」她想起今天在便利店買的兩瓶蜜桃酒,忘記給他倆了。
鞏玉冠笑笑,「當然不會只給你吃齋,就是我得掂量下油水。」
鞏玉冠在地圖搜索,「對,是叫牡丹燈街。有吃有喝,就這兒了。」
荊覓玉挑了幾個水果,裝好一袋,轉身就要走。
「當然。」鞏玉冠琉璃般的眼睛在燈下發光, 「顏值就是隱藏的情|色消費。古時有妓院, 男人出去嫖。現在換成了網路, 無論男女,都能坐在家裡享受顱內高潮了。別看我主業是說書,其實大多都衝著我長相才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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