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卷
第十章
這手昨晚摔了她兩個碗，之後，他整個人都被她趕了出去。她大獲全勝。
巴智勇不懂咖啡，學著荊覓玉點了一杯大冰。
長發被撥開了。
巴智勇點頭，「我說了，不是辦案，就是朋友間閑聊。這點信譽我還是有的。」
她繼續戳。
巴智勇哈哈地笑了，眉毛跟著抖了兩下，「沒錯，既然是私事，應該由我先解釋。」
荊覓玉平靜地看著他，「巴警官說是不查案，口氣還是很嚴肅呀。」
這警察果然不簡單。荊覓玉有些後悔今天的見面了。
她尋思著如何編理由，才能在得到情報的同時，又能隱瞞荊山之玉一事。
她啞然失笑，「說了半天，巴警官是查完我，再找來的。」
「我哪猜得著，比不上你們警察的腦子。」她笑了笑，「新聞不是有嘛，撿到的孩子長大之後，發現自己父母不是親生的，走上尋親之路唄。」
晏玉的背幾乎要貼上鄰桌那女人了。忽然，那女人撩了兩下長發。棕色的大|波浪卷，甩在他的肩上。
他抹抹嘴角， 笑了笑，「習慣了， 就一職業病。別見怪。」
晏玉在那裡，不過她的角度見不到他。
「古董拍賣會，就是找不到競拍者的信息，不覺得奇怪嗎？」
荊覓玉疾走過去，搭上他肩膀，大掌一撫。
晏玉和孫燃都習慣了她這造作的姿態，各自往旁邊挪位置。
「我們家孫燃，格鬥冠軍呢。」護崽老母雞的日常用語。
開弓沒有回頭箭。或許， 在她為了何撲玉這個名字來到北秀之時，覓玉這事就不是她想停就能停的了。
她搖搖頭，「這幾年，上億價格的古董文物有不少了。好些收藏家選擇匿名，由第三方代理競價。都是寶貝，怕被覬覦。」
巴智勇笑了，「我知道你在找和圖書他，但想不出原因，是他用這個名字欠了你情債么？」
「那……或者就是湊巧？湊巧愛好古董，又湊巧選了何撲玉當網名？有些事可能我們想得複雜了，真相反而簡單。」
荊覓玉瞳孔驟縮。
「好吧，你說。」
巴智勇說：「他是我兒子。」
她打量著他，「巴警官能保證說的是真話嗎？不會釣魚執法吧？」
「嗯。」她朝他鞠了一躬，「如果我有何撲玉的消息，一定告訴你。希望你們早日團聚。」
晏玉手心一癢，看向她。
她緩緩說：「荊、何兩家是舊識。後來，何家搬去了吳布市，和荊家經常書信來往。得知他們失蹤了，荊家耿耿於懷。見到何家小兒子的名字，老人家堅持要尋回何家的根。長輩的執念，我們年輕人能順著就多順著。」
那時， 荊覓玉站在廚房門口， 監督晏玉洗碗。美男子洗起碗來，都特別養眼。
「或許你妻子在兒子的衣物上留了什麼信息？」
「荊小姐，如果只是故人尋根，你在過去的一年未免太上心了。」巴智勇察言觀色何等厲害，他幾乎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不過，你除了頻繁更換男朋友，其他一切如常，沒有犯罪之意。」
因為是私事， 他沒有出示警察證。
孫燃和晏玉、張升榮在斜對面的咖啡廳確定合作事項。
巴智勇預想到了她的反應，笑了下。「荊小姐，我再問，你交往那麼多名字有玉的男人是為什麼？」
此時的巴智勇又是那種沙漠逢綠洲的表情。
他追問，「你所說的差不多情債又是什麼呢？」
「那容我問一句。」她今天的眼線畫的長， 將眼形拉得細細的， 冷冽不少。「巴警官過問我的情感經歷， 是出於什麼和圖書原因呢？」
也幸好如此， 否則公司肯定會傳開：警察上門調查荊覓玉。
「……」其實，這也是荊覓玉想不通的問題。為什麼尋覓荊山之玉這事，牽起線頭的會是何撲玉？他像是故意給她指引方向，但指引完之後，她在北秀這麼久，他卻不來找她。
「也？」巴智勇銳眼一眯。
「我習慣先線索再推論。」巴智勇擺擺手，「荊小姐雖說找人，但給我的感覺，更側重於交友，而且身邊名字有玉的男人，都不是何撲玉。」
她有些心軟，勸慰道：「他既然出現了，那也是一絲希望。」
「謝謝。」
她拉過旁邊的椅子，硬擠在兩男人中間，「嗨，小帥哥，遠看你們真般配呀。」
他看工作日荊覓玉都比較忙，就約了星期六上午。星期五的晚上， 他發簡訊過來確認時間。
「刑偵經驗告訴我，太多巧合的事，大多都不簡單。」
晏玉和孫燃坐在中間的那張圓桌，出色的外貌讓女生們頻頻觀望。只有兩人，不見那個叫張升榮的十方老闆。
他仔細盯緊她，「母子姓名用同一個字的非常罕見，何愛玉、何撲玉。嗯……荊小姐名字也有玉。我推測，你所說的舊識家庭，基於古董的原因，都給後代起了玉字。何撲玉和你相互暗示，是為了古董。」
「好好生活。」
和巴智勇的見面，荊覓玉約的還是OneFool。
「謝謝。」荊覓玉真誠地笑，「巴警官，謝謝你。沒有你，我早死在歹徒刀下了。」
她的目光下意識往斜對角的咖啡廳望一眼。
巴智勇在前天去過一趟萬港。
巴智勇琢磨說：「他當時才一歲多，怎麼會記得自己的名字呢？」
「他隨母姓。」巴智勇解釋說：「何大什是我岳父，我妻子叫和_圖_書何愛玉。兒子臨出世，我去外地執行任務，和妻子只能偶爾通話。名字就由他們給取了，我也生氣，怎麼就不先跟我商量商量呢？妻子說，是岳父堅持後代要冠何姓，名字帶玉，還得紋字。這字，我妻子右腿也有紋。我再問，她說和古董有關。至於什麼古董，她沒說就掛電話了。」
他再喝一口咖啡，冰涼的口感稍稍平緩了他的心情。「我查過何大什和何愛玉。何大什在尋子沒多久，就有了死亡記錄。何愛玉不知所蹤。至於何撲玉，我找到的都不是他。他失蹤時才一歲多，要不是這名字恰好出現在和古董相關的地方，我都不敢相信他還活著。」
真好，他不是何撲玉。
晏玉立即把紙巾遞過去。
她抽出一根吸管，戳了戳他的手。
她抬頭再看晏玉的背影。
巴智勇黑眸深邃，銳利無比。「你找不到競拍的那個人。所以，就高調地尋找名字有玉的男人，用來向何撲玉發出暗號。讓他知道你的存在。」
「你不是早猜到，才來找我的嗎？」她好笑地看他，「你曾說，你的線索到哪兒，我就在哪。一年多前，何撲玉這名字出現在蕪陰古董競拍會。後來到了北秀，至今還在這裏。所以，巴警官也追隨這個名字而來。」
距離不遠的兩間咖啡廳， 生意相差甚遠。連荊覓玉都懷疑， OneFool是不是要倒閉了。
這家門面較OneFool清新。
巴智勇把咖啡推到一邊，手肘疊在桌上，微微傾身。「那麼現在，我來推測一下。茫茫人海，找一個人太難，你發現有人用何撲玉這名字在北秀競拍，於是來到這裏。」
荊覓玉過去斜對面那家咖啡廳。
他輕皺眉。
「我也沒有見過，上兩代的事了ｈtｔps://ｍ.hｅｔｕbｏok.ｃom.cｏｍ。我累，不想繼續了。」
一推開門，嘈雜的聲音傳來，把店裡的音樂都蓋住了。她還是喜歡OneFool那種瀕臨倒閉的清靜。
荊覓玉左手撫上唇線。她明白，如果她承認正在尋找何撲玉，巴智勇會和她交換情報。如果她繼續裝傻，他就立即走人。
荊覓玉一口一口冰咖啡灌進喉嚨。
這照片中寶寶的眉眼，和巴智勇有些相似。但晏玉的五官和臉型，和巴智勇沒有重合之處。
荊覓玉吮著吸管，嘴角勾了勾。
她望著寶寶的照片，「不過，他姓何，你姓巴？」
手機震了兩下，她拿起——來自巴智勇。
他撫撫照片，「這還是我按照妻子信上照相館的地址，讓老闆給我重新洗出來的。」
笑了兩聲，他的眼神布上一層追憶的愁思。「我在尋找一個人。原名叫何撲玉，二十八九歲吧，右腿紋有一個長寬兩公分的玉字。」他拉開外套拉鏈，從暗袋掏出一張寶寶照，呈在她面前。
熱鬧的咖啡店位置都比較窄，距離僅為一尺半。
「這就只有天曉得了。」巴智勇攥著冰咖啡，「荊小姐，你找了這麼久，有線索嗎？」
服務員離開之後，巴智勇開門見山地說：「荊小姐，我這不是查案， 就不拐彎抹角了。你交往那麼多名字有玉的男人是為什麼？」
巴智勇與她交握，「方便告訴我是什麼古董嗎？」
「我還有一個推測。」巴智勇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照片上的寶寶大概一歲左右，趴在床上。穿著白T恤，藍格子短褲。大腿似有一個模糊的字。
孫燃冷淡地瞥她，「你蛋糕都糊臉上了。」
「理解。」巴智勇點點頭。「荊小姐，現在的你，比過去開心多了。我很為你高興。」
荊覓玉心中一喜。這麼說，晏玉不是m.hetubook.com.com。她笑起來了，「巴警官，我之前是想尋找何撲玉，最近懶了，不找了。」她伸手，友好祝福，「祝你早日尋回親人。」
荊覓玉眼睛微眯。他不知道她尋找何撲玉的目的？她眼珠子一轉，模糊一句，「差不多。」
她拿起金屬叉，在盤子里叉起一塊小蛋糕，「工作的事談妥了嗎？」
巴智勇喝了一口，才繼續說：「我任務完成回家，才知道他們不見了。鄰居說，妻子去復祝市探親的時候，丟了兒子。岳父和妻子出外尋子，再也沒回來過。」
他晃了晃手臂，竟然沒晃掉。
「那麼順著這個思維，我再推測。」巴智勇目光炯炯地看她，「用何撲玉這個名字競拍古董的人，是不是跟你一樣，也在發出暗號，等人上門找他？而且，從順序來看，這暗號他在先，你在後。荊小姐，你猜想過他的動機嗎？」
荊覓玉端著的姿勢鬆懈了，悠哉地靠向椅背，「沒想到，巴警官也在找他。」
「那我們的尋人目標是一致的。」
荊覓玉擦了擦唇，眯起眼睛啃蛋糕。她透過晏玉喝了一半的咖啡杯，看到他放在桌上的手，被折射得放大起來。
荊覓玉搖搖頭，把老周的話說出來了，「茫茫人海找個人，哪那麼容易呢。」
這時，服務員端上兩杯冰咖啡。
晏玉說，「薪水翻倍是肯定的。至於能翻多少，看他實力。」
「對。」
以前他整日都是如沐春風，眉頭不緊。現在學會皺眉了。瞧他這敢怒又不敢言的樣子，她笑得很開心。
荊覓玉抬眸。是了，叫何撲玉的人有許多，但恰好和古董扯上關係，就顯得不同尋常起來。
巴智勇苦笑了一下，「如果他要尋找父母，不該去古董競拍會，而是聯繫警方DNA信息庫，采血入庫。」
她要賭，她賭晏玉不是何撲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