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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山之玉

作者:這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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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卷 第十五章

叢林卷

第十五章

兩手一腿都有傷,他單腿跳著往後。
中年男人沒料到,晏玉真的不在。他雖然心中生疑,但手下的動作十分迅速,就要舉起手槍。
荊覓玉越聽,越是無措。她突然學他的動作,在他手背烙下一吻。「你不是說對方的目標只有我嗎?你小媽肯定不會給殺手下命令,把你也滅口吧。」她慎重地說:「你走吧。你說的,誰能逃,誰就先逃。」
見他沒了槍械,晏玉走了出來。他速度極快,手持一把木製弓弩,甩上中年男人的臉,再飛踢一腳。
「嗯。」如果是上層密林,開戰還好些。這裏的環境,誰攻擊性強,誰就贏。肉體扛不住子彈,這是事實。當然,更關鍵的原因是:有她在,他就有了破綻。而敵人肯定第一瞄準的就是她。「打是避免不了的。但是,躲不開這個客觀條件,雙方都有。」晏玉按住她,自己探頭去看前方。
荊覓玉見到他手臂的傷,輕輕撫過。睜眼時,她見到中年男人要去摸槍,趕緊說,「小心!他還能拿槍!」
不過,僱主說了,晏玉不能殺。
距離兩人的墜落點越來越近,晏玉突然停下了腳步。「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她也不會輸。
「啊——」手槍掉落在地。
鞏玉冠握著電話,四周沒有動靜。這就說明,殺手還沒有離開。他屏氣呼吸。他記得另一個方向是有電訊信號的。只要到了那裡,報警簡訊就能傳送出去。
射擊前,他身上沁出的冷汗,讓他濕了半背。就怕有個差池,他的箭快了,或者慢了。那時,心跳大聲到震耳欲聾,一下一下都在提醒他,hetubook.com.com絕對不能失手。
「算你走運。」中年男人收起槍,到了荊覓玉摔下的坡口。可惜不是斷崖,不然那女人就不用他動手了。
中年男子腿上卻又一痛,他往下看去。
說實話,他還不想死。尤其是沒問清楚來龍去脈就掛掉。

中年男人忽然眯起眼,似乎聽到了女人的聲音,像是在哭。
不見中年男人的身影。
荊覓玉知道,晏玉失控了。
剩下的,就是他要自保了。他走一步,躲三步,直往深山跑。
他卻把她越抱越用力,通過懷裡的身子安撫自己的心跳。他感到后怕,怎麼會想出這樣冒險的計劃。萬一他沒算準時間,那他的未來也沒了。
他今天的失誤,在於太過自信。應該在第一、二槍,就殺掉荊覓玉。後來的這三男人,本來是給她收屍的。
「嗯。」
「假設他有另一支槍,被我射中之後,他的第一反應肯定是要開槍殺我。我不能動,否則不好瞄準。所以,他的第二槍要由你來阻止。你利用他注意力在我身上的空檔,把這削好的樹枝插|進他的大腿。」——晏玉。
她相信晏玉。他一定會救她,他一定能救她。
他說:「嗯。」
剛才中年男人用槍指著她的時候,她幾乎要尖叫。在那一刻,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不想死,她要和晏玉過下半輩子。
「我是該拋下你了。」他的眸子在這一刻轉成了一種她看不透的深沉。
她不能輸。
「那怎麼辦呀?」她手裡有冷汗,也有他吻上的濕印。她看著他平靜的臉,「這裏一眼望到頭,我https://m•hetubook•com•com們就算走遠了,也很容易被發現。」
她淚眼瑩瑩,驚慌地看著他。
鞏玉冠迅速地躲在樹后。
中年男人半爬的身子又跌了下去。
他捧起她的臉親吻,啃咬。「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射程離得遠了,中年男人走出了樹叢。
她緊緊握住晏玉的手。她不要再經歷男朋友因她離世的悲痛, 光是想想,她都痛不可抑。她現在堅強,是因為有他。如果他不在,她一定會瘋的。「不如藏起來?等他走了,我們再回去。」
正在這時,又一支箭襲向中年男人的手。
他抱她的力道,彷彿要把她的腰身折斷。
他迅速滑下斜坡,落地時遇上巨石,他撞了一下,嘴上吼出了聲音。
那哭聲斷斷續續,十分壓抑。
中年男人狼狽地倒下,傷口流血不止,發出吼叫。
「有句話叫,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晏玉。
先前他和她敘述計劃的時候,沉著冷靜,沒有半分驚慌。現在卻急促得彷彿喘不上氣。
晏玉劉海跌落,擋住了他的半邊眉眼。「你沒有以後了。」他轉身走到山壁,拿起手機,「全程我都錄下了。你去牢里接生意吧。」說完,他又把荊覓玉抱進懷裡。

這讓中年男人有些為難。
溫熱的血,泛綠的葉……她沒有給自己害怕的時間,立即握緊樹枝衝上去。
他四處張望。這地方視野寬闊,能躲的地方非常少。不見晏玉的身影。
中年男人靜靜地等待機會。
「這種殺手一般是外籍。我小媽牌友多,有那麼一兩個外國黑背景的www•hetubook•com•com。」晏玉沉思說:「我小時候騎自行車,遇過不愉快的事,長大之後很少騎。我小媽知道這一點,就能挑中你落單的機會。」
一掏手機,有信號了。
他呼吸十分粗重。
「噓。」晏玉再望山壁一眼,食指抵住她的嘴唇,「你沒有害過誰,不過,你說得對,殺手應該不敢殺我。」
她眼裡閃著微光,「我這輩子總是連累別人,活著也是負擔。我已經害過一個人了,不想再讓你也——」
她拉住晏玉,指了指那串手鏈。
地勢有坡,鞏玉冠彎身,險險避開了子彈。他迅速跑到另一棵大樹之後。
如果她再恐懼,晏玉就會死。
他見到了一塊巨石。

這時,他才看清,晏玉側身躲于山壁的內凹處,頭和臉,遮在了樹叢里。
這裏的樹木,枝幹細, 間隔大,雜草還沒膝蓋高。不如上面好躲,只能依靠山石。
他見到了荊覓玉。
晏玉沒有再理中年男人。他蹲下身,木駑一扔,抱緊了荊覓玉。
晏玉立即鬆開她,轉身給中年男人補了一腳。
中年男人反應過來,槍口移向左邊。
他目光鋒利, 不放過一絲風吹草動。
荊覓玉半跪在地,雙手握著枯枝,使勁地往裡刺。她的眼神,和之前完全不一樣,隱泛戾光。
報警簡訊發送成功。
距離近了,果然是女人的哭泣聲。

荊覓玉爬了起來,拉拉晏玉的衣角,「不要再打他了,剩下的讓警察處理吧。」
大太陽烤著石頭,細枝葉子稀疏。
中年男人咬緊牙關,「各行有各行的規矩。講出去了,我以後怎麼和*圖*書接生意。」
「因為這,她就要殺我?」荊覓玉心驚肉跳,「你小媽是黑社會嗎?」
他低眸,「她應該就是何愛玉。」
飄揚的樹葉讓中年男人瞳孔驟縮,子彈射向了鞏玉冠露出手的右邊。
「有人。」他立即拉起她,閃到一個石頭的背面。

「嗯,所以你走吧。」她狠狠地咬牙。
晏玉和荊覓玉向著來時的方向走。但是避開了泥路,踩著草叢而過。

孫燃和晏玉都跳下斜坡之後,鞏玉冠迅速地往出口方向走。
中年男人換了彈匣,順著黃泥路的腳印走。
中年男人握住槍,慢慢向巨石走去。
中年男人迅速轉到巨石後面。
在他第一支箭射來的時候,中年男人手上的血濺到了她的臉上。
「嗯?」荊覓玉豎起耳朵, 傳來的都是森林的氣息,「我聽不到。你聽到什麼了?」
鞏玉冠雖然不是格鬥系,卻極其迅捷靈敏。
晏玉在保護她。她也在保護晏玉。這是他們的並肩作戰。
巨石斜出來的影子,圓形之中拉出一道細長——那是一雙腿。從石塊的長寬來看,那裡只藏著一個人。
什麼森林,什麼殺手,她全都不怕了。
晏玉反握住她,和平常一樣親吻她的手心手背。「這裏樹太稀疏了,藏不住。而且太陽大,我們的影子容易暴露。」
他貓下身子,撿起旁邊的樹葉一片一片抓在手裡。他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把葉子往左右兩邊一揚。
另一支槍也掉落在地。
穩住身子后,中年男人一眼見到黃泥路有腳印,而且不淺。
荊覓玉雙手緊扣晏玉的背,「我沒事,我沒事。」
和*圖*書塊石頭不夠大, 躲不住兩個人。親密的疊影冒出石頭外,落在綠得轉青的草叢。
她發現泥路旁的草地上, 掉有一串草藤手鏈。這更加證明, 這條路是有山民走動的。她心裏略略安下心。最怕困在深山, 連路都找不到。
晏玉陰森森地問:「誰派你來的?」
晏玉他撥了撥木駑的牛筋弦,音量極低, 「這木駑, 瞄準不如槍擊方便。直接打,勝算低。而且, 鞏玉冠說, 對方可能不止一把槍。」

「慌也不要緊,這樣更能迷惑他。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死的。」——晏玉
中年男人不敢輕舉妄動,靠到了山石之上。
「……」人就是這樣,她願意救他,可如果是他這樣說出來,她卻消極起來。剛才的狠勁沒了。「那你快走吧。」
「為什麼!」她驚喘一口氣,「我不認識你小媽啊。」
中年男人就藏在林葉之中,手持槍把。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鞏玉冠的背影。
晏玉縮回身子,「如果我沒猜錯,殺手是我小媽派來的。」
「是……他嗎?」荊覓玉的話幾乎是含在嘴裏說出來的, 沒有聲音, 只在嘴皮上吐氣。
所以她拚命地在腦海中回憶晏玉的計劃,一字都不敢漏。
她輕輕吻他。
鞏玉冠立刻反身一躍。
「你這是為了我,犧牲自己么?」晏玉抬眼看她,忽然目光定在巨石斜對面的山壁上,那裡有一個三十公分寬,一米五左右高的凹洞。凹洞上方,有一樹叢垂下。
斜前方「咻」的一支箭,射中了他握槍的手腕。
雙方都在流汗。
中年男人另一隻手迅速地掏出另一把槍,朝箭的方向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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