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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鄒象的側臉。

從雨點到滂沱大雨，不過短短一分鐘時間。再亮的路燈都照不清被雨水沖刷的路面，路上的砂石，被雨水卷著淌向排水井。

班長笑，「或許吧。」

她不會認錯，那是葉徑。她與他認識這麼久，他就算糊成像素格，她都不會認錯。

光是文字描述，葉翹綠都能感受到朱彩彩的激動。她如實說：「有叫鄒象的，但不是美男子。」建築學一班有葉徑坐鎮，美男子這個稱號輪不到鄒象。

下一刻, 雨來了。

朱彩彩不聽，「我把鄒象收藏來舔屏了。再見！」

外面起了風, 有幾片葉子落下。風捲起地下的碎葉, 飄到了她的腳邊。她的裙擺迎風起舞。

葉翹綠在葉徑的建議下，畫了幾個建築剖面。然後她發現，將樓梯的位置移到外側，再以玻璃材質處理局部，能給立面增添通透的光感。

想了很久，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沒有靈感。

「看臉的世界嘛。」班長很淡定，「我們要認真讀書，以才服人。」

鄒象轉過視線，倏地撞進葉徑的眼中。

她打開了傘。

鄒象在鄰座，看著她上色，覺得好奇，「用得著這麼拼？」黑白圖已經滿足作業要求了。

她依言跟在他的身後。

葉徑從來不參加聚會活動。從軍訓教官的不舍歡送，到大二開學的吃喝玩樂，他都缺席。

葉翹綠轉了轉眼睛，看著前方葉徑的背影。

但是葉翹綠之前給葉徑上色時，倒有了心得。圖紙越細緻，觀感越清晰。

她把圖放到最大，大到像素不清。

葉翹綠視線掠過他的眼睛，轉到了右下角。

「這是我第一個設計。」葉翹綠繼續手中的活，「我希望我的作品能以最好的形式陳列于眾。」她將這個設計列入自己的作品類別，和*圖*書並且為之負責任。

葉翹綠想著別墅方案的平面，結合地形的高差，她在腦海中把起居室和卧室的隔牆移位。「葉徑，晚上我給你看看方案，你給我提提意見吧。」

風勢漸大，校道桂子飄香。

她可比葉徑認真多了。

班長看著手機，敲了敲桌子。

這個答案，她早料到了。她覺得，葉徑屬於美而不自知的族群。而鄒象，則是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很英俊。

她一走，葉徑把杯中剩餘的水倒掉了。

他點頭。

老師一走，葉翹綠就高興地與葉徑分享喜悅，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葉徑，我是第一名，分數比你高。」後半句很是得意。

光與影，風與發，捕捉的瞬間剛剛好。鄒象望著那棵紅葉李，眼裡映著朝陽，漾出了一波的柔光。

葉翹綠倒在沙發，咬起筆頭，望著白色天花。

鄒象望向窗外。

走了一半，見到店鋪雨篷下有個身影。修長挺拔。

為了表示公平，她說，「你遇到問題也可以來問我呀，我們互相切磋。」

生活委員望了眼QQ群，「葉徑是和葉翹綠在拍拖吧？」

老師要求的圖紙是：總平面、別墅各層平面、四個立面、兩個剖面。無上色要求。

別墅樓梯作為垂直交通的聯繫元素, 對空間序列的建立尤為重要。她今晚一直在畫樓梯，但是直到離開都沒完成。

葉翹綠自從轉系來到班上，都沒有參加過集體聚會，這回她不想錯過。她在QQ上回了話。

星期的六、日，同學們集中在教室里趕作業。

葉翹綠停下腳步，微微喘氣。

星期一下午，是交作業時間。

葉徑收回視線，轉頭看她，「知道下雨怎麼這麼晚才回。」

葉徑完成的作業再完美，和_圖_書鄒象都認為他的目的是為了高分。這是初見葉徑，鄒象就有的直覺。

天空灰濛，樹葉茂盛，她俯在圖板上的身影——他腦海中在為這個場景構圖。

「不知道。」

周圍的同學豎起耳朵在聽，辨不清葉徑是否誠意。

大雨落下的聲音，連食街那邊的喧鬧都蓋住了。

他進去廚房。

路上非常寂靜，兩旁有濃郁的矮樹叢。繁茂的植葉，黑黑的一團。

她之所以逗留，並不只因為要與他錯開, 主要還是有個設計問題讓她猶豫。

葉翹綠的頭頂，則是嘩地一下，倒下不少雨水。她捂住頭，追上他，問道，「葉徑，你知道你是校草嗎？」

拿過來一看，葉翹綠的筆咬不住了。

他說：「恭喜。」聲音冷淡。

他父系家族的男性個個都是妖孽。他兒時跟了施與美，與父系的氣質不一。不過，回家族待了這麼多年，偶爾也會有些異相。

她奔跑的步子，迴響在路上。

大學城校區的朱彩彩，竟然知道了鄒象這號人物。「你們班是不是有個美男子叫鄒象？！！！」

葉翹綠跑起來。她懊惱著, 早知道就和葉徑一起走了。

她把總平面塗上了淡色。

算算時間, 他估計已經到家了。

這次作業，葉翹綠拿到了班上的最高分數，比葉徑多兩分。

鄒象沉吟道：「桂樹何蒼蒼，秋來花更芳。」

這個消息，在班上炸開了。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不滿的，有懷疑的。同學們也好奇，之前穩坐第一的葉徑，是何感想。

葉徑答應。

葉翹綠說，「還好有你陪著。」她先前不曾留意樹叢，便無所畏懼。而一旦心中形成了危險意識，她就害怕了。

她奇怪的是，學校這麼多男生，校草這個頭銜是怎樣選出來的。她都沒見過htｔｐs://www.ｈｅtｕbｏｏk•ｃoｍ.cｏm哪裡有投票。

葉徑說，「走了。」

這房子是簡約北歐的裝修風格。以原木色和白色為主，再以深藍點綴，清爽乾淨。

她抬眼望了眼沈黑的天空，快步往前走。

他斟一杯白開水，微仰喝了一口。

葉徑停下腳步，回首。

風大，雨大，她的裙子濕了大半。她趕緊往店鋪的方向躲避。

她現在的那個方案，樓梯不好布置。

雖然雨水擋了些許視線，但她無比熟悉那個人，驚呼出聲，「葉徑，你怎麼在這裏？」

葉翹綠以往走過這裏，沒覺得不妥。這會兒倒是驚覺，如若有人想犯罪，樹叢就是最佳藏匿場所。

花瓣輕輕停頓於她的肩膀, 再在她的跑動中落地。

她的讚美，並沒有讓他流露出絲毫喜悅。他依然淡漠，又喝了口水。

回到見林則悅，葉徑先去洗澡。

她慶幸前些天都沒出事。

十幾分鐘之後，大雨漸小。

葉翹綠把鄒象的照片仔細看了看，她喜歡葉徑那樣的，驚艷的外表，內斂的性格。

葉翹綠將葉徑的冷淡視為最由衷的祝福，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葉翹綠離開教室。

H大的男生中，葉翹綠見過最出挑的就屬葉徑了。而且，成績拔萃，善良體貼，簡直是上天入地都找不到第二個的完美男生。

葉翹綠走上台階，收起傘。濕透的傘面，水珠不斷滴落。她撥了撥額前的碎發，「你不是早回去了嗎？」

葉徑掀眉看她。挺直鼻樑沾著未乾的水滴，細長鳳眸深黑如墨。「當然。」拿他和鄒象比，他可不樂意。

他的臉佔了左邊大半畫面，構圖的右緣，是遠處的一棵紅葉李。

葉翹綠都不知道有校友群這東西。她上了QQ，朱彩彩立即把鄒象的照片發了過來。

只是未料，這偶爾的m.hetubook.com.com一個瞬間，能讓葉翹綠刮目相看。

交完了圖，班上的氣氛活躍起來。

雷聲再響。

正在這時，手機的簡訊聲響起。

葉翹綠抬手看表，盼著大雨晚些到。

「你走的時候，我想到一個樓梯的布置，想做完再走。」葉翹綠解釋說：「可惜那個想法是錯誤的，樓梯跑不上二樓。」樓梯的凈寬、梯級的寬度、高度都有規定，在她的空間轉換中，需要仔細計算樓梯的長、寬、高。

她的設計高差錯落，由樓梯串聯起功能空間。平面上，室外景觀牆的弧形，給方形別墅添了幾許趣味感。

她告訴朱彩彩，「樹下的那個才是美男子。」

攝影的那位，技巧非常棒。

昌艷秋望著葉徑和葉翹綠的身影，估摸著這一對是成了還是沒成。關係撲朔迷離的，她都看不懂了。

路上的學生們都是行色匆匆。

其他同學倒是很鬧騰，「鄒象，你在哪條路上遇到惡狼啊？」

生活委員搖頭，「世風日下。」

葉徑冷冷瞥過來一眼，然後走出教室。

遠景有虛化。

他沒有出聲。

另外的舍友拍拍生活委員的肩，「雖有主，可鬆土。」

葉徑很平靜。

建築設計強調鏡頭的流動和空間的串聯。建築師與藝術家同樣追求美學，藝術家可以無視尺寸，而建築卻要在比例上落實。

食街那邊的喧鬧遠了，雨停了。

等到葉徑洗澡出來，她和他說，「你比鄒象好看多了。」她誓死捍衛葉徑校草的地位。

「少來，校友群貼了鄒象的照片，好帥。」

聽班上的女生說，葉徑不僅是班草，甚至在學校都能排上名。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葉徑。

紫得發亮的紅葉李樹下，有一個背影。

怕是一場大雨。

班長在QQ群統計聚會的人數。

她覺得那個飾線有點像樓梯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梯級，又想起了別墅設計。

葉翹綠考慮的是錯層別墅，既能利用地勢的高差, 又能豐富建築空間。

她奇怪看看他，又順著他的視線望向大雨。「我以為你在家泡熱水澡了。剛剛雷聲好大。」

班長組織了一場聚會，順便給被惡狼撕咬的鄒象補個安慰會。

葉徑望著前方的雨。他手上的傘，是乾的。

風吹過，樹上的雨水落下，滴在他的臉頰。

剛剛那個瞬間，如果抓拍下來，可一點都不輸鄒象那照片。

與班長同宿舍的生活委員鄙斥道：「上回我讓她們來燒烤，一個個推三阻四的。」

路燈下的兩個身影，相距二尺。

從這張照片來看，鄒象倒也確實是個帥哥了。

葉徑放下杯子，「怎麼？」她這樣盯著他不說話，很詭異。

她看著他的喉結上下一滾。

吳天野聳聳肩，「少年莫裝逼，裝逼遭雷劈。」這句話是他跳舞時，鄒象譏嘲過的。他原話返回給鄒象。

他淡淡「嗯」了一聲。

葉翹綠哪會介意他的不回應，反正她說了就算。她轉身去浴室洗澡。

「這群女生湊什麼熱鬧啊？」

她跟在身後，站在門邊。

葉徑坐在座位上，事不關己。

班長把這個意圖道出，鄒象立即拉下臉。他的目光瞟向了葉徑。

她笑了，「葉徑，我突然覺得，你長得真不錯啊。」

出了校門，岔路過去的食街有燈火, 很熱鬧。而往見林則悅的這邊，店鋪早早關門，到了這個時間點，路上沒有人。

別看別墅規模小, 其實空間變化很多，是最能體現建築思潮的體型之一。老師布置的作業，地形複雜, 幾層坡度。這讓學生們的設計構思更加多樣化。

這回真是罕見了。

葉徑在群里複製了她的話。

她這樣想著，步子慢了下來。

在葉徑之後，女生全體報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