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今年的春節比較晚，在離過年還有三天的日子，趙逢青迎來了她三十一歲的生日。
很簡短的話，然後就掛了。
她禮貌頷首，「謝謝。」
趙逢青端起杯子，朝他看過去。
趙父一投降，趙母就趾高氣昂。
呂小茵這個十幾年沒有聯繫過的初中同學，突然找上門來了。
她輕移蓮步，端莊地在他對座坐下，問道，「等很久了嗎？」
自從離了花店，趙逢青就再沒見過江琎。
但別人管不著。何況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孔達明。
她故意拖拖拉拉，搭乘公車赴約。
「貴的就行。」趙逢青當真這麼說了出來。然後她將視線溜到餐牌，赫然發現上面沒有價格。她暗自扁嘴，這店不厚道，讓她想坑他一頓都找不到底價。
服務員上菜后，他漫不經心開口，「請問，你怎麼稱呼？」
然後彼此虛應幾句，掛斷。
這讓憂慮女兒婚事的趙母不太開懷。
趙母以為自己女兒和孔達明有感情糾葛。
趙父倒是淡定得多。反正只要女兒沒有走上歪路，他已經很欣慰了。
趙逢青望了眼外面的雨霧，「隨便老闆娘怎麼處理吧。」這麼個陰雨綿綿的天氣，她不想走動。而且她哪有什麼披肩留在花店。
他接起，沉聲道：「臨時有事，改天再約。」
於是她輕輕揚眉，重新望向窗外。
趙母悻悻然。
離過年剩沒多少時間，書店的店長和趙逢青約定年後再上班。www.hetubook.com.com
光是有個男的出現，趙母已經很開心。她不貪圖其他條件，車子和房子，趙家都買得起。
「那好吧。」柳柔柔更加溫柔，「趙姐有空回來坐坐。」
她媚笑，鮮眉亮眼。
趙母表面話說得洒脫，「大城市結婚都很晚，她這年紀不算什麼。還有三十四五的單著呢。」其實她的心裏急死了。
她在某個周末約趙逢青喝咖啡。
書店賣的書，主要以高中課程為主，別的則是雜亂的類型，大都是舊的。這店以前還做租書的生意，後來隨著科技的發達，電子書漸漸興起，租書的學生就少了許多。一堆未整理的書籍，被店長閑置在小倉庫。
這柳柔柔真是奇怪的很。趙逢青心知肚明，柳柔柔之所以提出裝修，是為了辭退她。只是她不明白，現在找披肩的借口，又所為何事。
趙逢青覺得自己三十歲的生日還記憶猶新，居然就一年過去了。
「好的，謝謝。」趙逢青這句話，只是客套而已。
就是道德淪喪。
趙父趕緊轉風向，「啊。女兒啊，你小姨說了個男的。你回來見見吧。」
這天，趙小姨意外有了個好人選，可把趙母樂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後。
趙母瞪眼，「老趙！」
裏面有一個側影。
他在那一刻神色不明，數秒后，淡淡回道，「你好，初次見面。」
趙母連忙招趙逢青回家。
趙逢青心情ｗwｗ•hｅtｕbook.ｃｏｍ•ｃｏm大好，望向窗外。
這麼單著，挺自由的。
其三。
她的這一眼，被他捕捉到。
除卻這些插曲，趙逢青的日子過得很舒坦。在書店幹活，接觸的都是學生。連帶的，她這大齡女青年的心態也沒那麼滄桑了。
趙逢青的臉上浮現出假笑，「你好，初次見面。」
又一陣沉默過去。
冬去春來。
呂小茵訝異了下，「挺辛苦的。」
他不禽獸的時候，就是這樣，和她說話跟拼字數似的，能少則少。
趙逢青在電話那頭望天而嘆，「媽，我星期六不休息。」
趙小姨跟男方聯繫好一家日本料理店后，鼓勵趙逢青，「青青啊，把握機會！今年嫁掉！嫁掉！嫁掉！」
「趙逢青。」她笑了，比陽光還燦爛。
為了找蔣芙莉想要的那本，趙逢青把小倉庫的書全部整理了一遍，都沒見著。這書年代久遠，能找到的幾率太低。
房裡瀰漫著一陣甘甜茶香。
這時，他聞聲看過來，神色冷清，絲毫沒有被陽光染上暖意。
服務員輕敲兩聲，然後推開門。
趙逢青的一個表妹在前不久完婚，另一個表弟也正談婚論嫁，親戚們忍不住問起趙逢青的對象。
既來之，則安之。
「當收銀員。」這也不算假話，她的確還負責收錢。
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趙逢青只得跑一趟。
就她的審美來看，他的骨hetubook.com.com相無可挑剔。斜眉入鬢，琉璃淺眸，鼻樑高挺，眉骨立體。
趙母對於女兒的婚事，一天比一天急。可是這大半年來，都沒有合適的單身男士，能張羅的相親越來越少。
這個店她以前沒來過。今天算是沾了他的光，得以開開眼界。她已經想好，等會兒點菜時，只選貴的。
白天上課的時間，很少有學生過來，所以趙逢青比較空閑。無聊的時候她就翻那些舊書看，純粹打發時間。
然而，趙母一點兒都感覺不到這個生日的喜悅，念叨著，「今年就算了，等三十二歲的時候一定要嫁出去啊！」
定的包廂叫櫻花。
「你現在在哪裡做呀？」
趙逢青將那側影盡收眼前，大方踏進去。
可是她清楚他眼睛的形狀。
服務員微微低腰，退出去后掩上了門。
初初她什麼題材都能看得下去，後來則不喜那些情情愛愛。
趙逢青接到電話時，差點就失笑。同學會都過去好一陣子了，這趟興師問罪未免來得晚了些。「不好意思，我不是雙休。」這是實話，她只在星期天休息。
他沒再問她意見。
房間里光線極好，細碎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鋪到了榻榻米的邊緣，映得他的黑髮泛著淡淡光澤。因為逆光的原因，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只窺見他完美的側臉，輕抿的嘴唇。
孔達明聯繫過趙逢青好幾次，最後一次更是打了固定電話到她家。他的大意是同學一場和圖書，如果她有困難的話，他會樂意相助。
眼角下鉤，眼尾微揚，裏面是一片清淺。
直到他的手機震動，沉悶的寂靜才被打破。
趙逢青冷冷回道，「我過得很好。」
三月中的雨季，柳柔柔突然來電話，說是在花店角落裡，撿到了趙逢青的披肩，問能否過去拿。
類似的話，她去年就說過。可見現實的殘酷。
後來趙逢青重點強調她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趙逢青不知道孔達明所說的困難指什麼。如果只是她的工作，她不覺得那算什麼困難。在那些名牌大學生的眼裡，她乾的或許是低級活。
「我先說我電腦，你別急。」趙父慢條斯理的，「我一打開網頁啊，它就彈出一個——」
一晃眼，她在書店幹了四個月了。
日子平平淡淡。
趙小姨沒有照片，只報了對方條件。是個知名企業的高管，年齡、身高和趙逢青都很配。別的就不清楚了。
趙逢青差點當場翻白眼。
「是啊。」
「你請假、辭工都要給我回來！」趙母轉頭朝趙父喊著，「老趙，過來，訓訓你女兒，把終身大事當兒戲！」
除了有些瑣事。
趙逢青真想問問趙小姨，是通過怎樣得穿針引線，認識到這麼一位極品單身男的。簡直可遇不可求。
趙逢青望進去，怔了下。
「江琎。」
「那款式去年的，我不要了。」趙逢青語氣不怎麼熱絡。
他抬眸，清清冷冷。
她想自己大概沒有少女情懷。就連當和-圖-書初對江琎一見鍾情，也不過是因為他的容貌而已。
趙逢青陸續相親幾個月，一個都沒成，被親戚們戲稱「相親殺手」。
「那……」柳柔柔輕聲問道，「要不我快遞給你？」
趙父透過老花鏡看看趙母，然後接過電話，支支吾吾幾下，說：「女兒啊，我的電腦有點問題，你給我弄弄。」
其一。
她聽著一笑置之。
八月的天，熱得慌。
店長在另一個區還有間店要照顧，一般星期日才會過來這裏。
窗外陽光明媚，窗內清雅幽靜。
趙小姨笑著說：「這介紹人很靠譜的。聽說男方看到青青的照片就喜歡上了。」
蔣芙莉一年就只有過年能待久些，於是約著趙逢青天天吃喝玩樂。
「聽著有點熟。」他語氣冷淡。
「客氣。」他的語氣不冷不熱。
趙逢青瞥他一眼。這「有事」不會是說和她的相親吧。
他視線沒有在她這裏過多停留，「剛到幾分鐘。」說完他推過來一杯茶。
其二。
多膚淺的理由，說出來都可笑。
春去夏來。
三十一了呀。
呂小茵笑了，親切說道，「那等你有空的時候再約吧。」
真是一幅美男圖。
他抿了口茶，翻起餐牌，「你想吃什麼？」
「俗名，比較大眾化。」她說這話時，笑容都很俗，「你呢？」
趙逢青跟著服務員來到房前。
她不開口，他也不開口。
趙母在旁急了，「讓你說正事！」
男方挺忙，趙小姨約了幾次，才定到見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