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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出牆記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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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枕前相思淚 第十四章 北風雨雪恨難平

第三卷 枕前相思淚

第十四章 北風雨雪恨難平

「知道,大哥是帶了聖旨前來。皇上知道父親命重,令我前來探望。」
錦曦動也不動,徐達突然發火:「你這孩子,怎麼像是我的女兒?不講禮儀廉恥!爺們說話是你聽得的嗎?」
他突然想起一事,掙扎著起來,忍住病痛抖著手細細寫下一本名冊。直痛得手握不住筆,見名冊寫完無力的劃下長長一道墨跡。這才滿意的停下,小心的貼身藏了。
禮不可廢,他起身正欲向朱棣行禮,錦曦一把拽住他:「父親,他是你女婿。你要向他行禮,置錦曦於何地?!」
他一點點打造著自己的王國。夜半無人時,朱棣輕聲在她耳邊呢喃:「錦曦,我再不要與你分開,也再不要讓你過擔驚受怕的日子。我有野心,我的野心也僅限於自保。」
十七年春正月,洪武帝召徐達返,令其鎮北平。
父親到來的歡樂並沒有持續多久。
朱棣一喜,緊緊抱住她:「醒了,錦曦,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你打回來,你不管怎麼打我都受著,我再不動你一根指頭……啊!」
他這話說得極重了。一語雙關,即說出皇上猜忌老臣,殺貶不留情。又道出朱棣若是前往北平駐軍大營也無礙。畢竟皇上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掌了軍權。
而燕十七也如朱棣一般沉默,站在寢殿門口。
徐達微喘著氣點點頭,他也相通道衍大師。看到錦曦熬紅了雙眼,接過葯喝了道:「錦曦,爹沒有看錯燕王,他是人中龍鳳,對你情深一片。就藩至今,連個侍妾都沒有,還別說側妃。也好在你爭氣,有了高熾,這又有了。不知道這次是男孫還是女孩。爹很開心。」
朱棣會意,喚人帶走了高熾。正色問道:「魏國公可是想起了靖江王?」
徐達跟著笑了。目光湧現憂慮,瞟了眼朱高熾沒說話。
錦曦嘆了口氣,淚眼朦朧,轉過身輕聲說道:「父親,我知道,你是怕我擔心,怕我要生孩子擔驚受怕,錦曦不怪你呢。」
若說朱守謙真犯了什麼大過倒也沒有,只不過他到了廣西儼然廣西一霸。他從前在南京仗著皇上皇后寵愛,驕橫霸道也就算了,廣西卻是他的封地。皇上還健在,他便想割據一方。皇上有他父親和祖父的前車之鑒,如何容得下他。就算朱守謙性情耿直,並沒有獨霸一方的想法,擺出來的勢頭就由不得皇上不猜忌了。
四年不見,徐輝祖氣質更為沉穩。
痛楚,黑暗。有熱熱的感覺從體內往外噴,似要流盡所有的熱情和生命的感覺。
話已至此,朱棣便心領神會。徐達是讓他不用想得太深,稀里糊塗就想借徐達任都指揮使時,把力量滲透進軍隊,將來以防萬一。
她放聲痛哭著,朱棣什麼話都沒有說,他沒有勸她,也沒有害怕她說出更大逆不道的話,他默默地選擇守在她身邊,讓有力的雙臂和溫暖的胸給她最舒適的依靠。
她緩緩回頭,父親清瞿的面孔映入眼帘,那雙眼睛還是銳利有神,兩鬢已顯花白,額間已有深深的皺紋。威武依然,瘦削更顯風骨。
淚水一點點在錦曦眼中聚集,不多時就形成兩道水瀑。手伸出勾住了朱棣的衣袍:「陪著我,不要走!我不會哭,不會!」
皇上雖然明義上是令皇子鎮守一方。其實實權還是牢牢掌控在朝廷手中。
等朱棣走遠,燕十七才回頭往殿內張望了一眼,喚過侍衛囑咐好了,這才離開永壽和圖書宮。
「大哥!」
此時見朱棣心喜得意,想起朱棣剛才眼神中透出的複雜心思微微笑了,他自然不能以朱棣為例,道破他同樣也是心思敏捷懂得算計之人,卻以錦曦為例說道:「王爺就沒上過錦曦的當?」
錦曦心口一抽,只覺天旋地轉,耳邊嗡鳴聲陣陣。看到朱棣驚慌失措在努力的喊著她,□一熱,素白羅裙已染上了腥紅顏色。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錦曦渾身一松便倒了下去。朱棣跳起來拎過孩子對準他的屁股用力一拍,「哇!」嬰兒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
他絲毫不覺得冷,胸口那處名冊卻像塊烙鐵,燙熱了他的心。
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自保。
朱棣嚇了一跳,趕緊勸慰錦曦:「回頭一五一十全說與你聽。」
「王妃!不好了!」小紫踉蹌著跑來。
然而幾年的王妃歷練,加之對朝廷政務的熟悉。錦曦不得不擔心。唯一能安慰的是父親的駐守與默認讓朱棣放開手腳在暗中擴張著在北平的勢力。
「你在發抖,錦曦!」朱棣抱得更緊。
「我恨他!我恨!」錦曦終於哭道。
朱棣並不生氣,笑著邁步進來,溫言問道:「府中無外人,魏國公不必再施虛禮,不然……呵呵,來了就好!錦曦成天念著您。」
「二月春風似剪刀。朱棣,若是真有這樣的剪刀我就剪出各種青綠蔬菜滿園子種上,肯定不錯!」
「王爺!王妃再是昏迷就,就危險了。」穩婆見朱棣打死不出產房,王妃又昏迷著不醒,急得團團轉。
錦曦生下孩子整個人就清醒了,見朱棣肩上已沁出血來,卟的笑了。閉上眼道:「好累!」
他肩頭痛楚頓時為之一輕,抱了孩子給錦曦瞧:「是兒子,又是兒子!」
朱棣見她平安生下孩子,這才鬆了口氣,驀然想起魏國公,細看錦曦似乎還沒精力想起這事,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
錦曦一醒,便感覺到巨大抽痛,正好朱棣湊過來,想也沒想一口就狠狠咬在他肩上。
朱棣見錦曦臉色蒼白,動也不動,一咬牙手已揮在她臉上,瞧著青瓷般細膩的臉上漸漸浮起幾道紅痕,想起當年在街頭無意打了她一巴掌的情形,那種椎心的痛楚就在他心口起起落落的紮下。
錦曦緊蹙娥眉,不想理睬。
「喲,是我的小外孫哪!」徐達興奮起來,猛的抱起朱高熾,覺得似抱了個小肉丸子,沉甸甸的,只抱得一會就放下他喘起氣來。
三保從牆角旮旯跑出來,同樣疲倦的臉色,眼裡帶著笑容:「恭喜王爺!」
錦曦所有的勁都用在了牙齒上。
徐輝祖前腳一走,徐達在錦曦腰部一瞟,也趕她回府。
「再為大明建功立業?」徐達喃喃自語,自己多大歲數了?這幾年死了多少人?七十多歲的太師李善長與已交好。全家七十余口全圈府中,還是待罪之身。自己曾是太子太保兼左相加封魏國公。還要建功立業,這功,這業,也到頭了。
「錦曦這幾年變化很大,王爺!」
錦曦無力的搖了搖頭:「朱棣,我心慌。」
如果道衍大師能尋到治病藥引,除了這病痛,能老死田園就是功德圓滿了。
從聽到裏面爆出第一聲哭聲起,尹白衣就警惕的四處轉悠,喝令守衛不準任何人靠近永壽宮。
聽到這聲呼喚。徐輝祖背部僵硬起來,緩緩地回身。廳堂門口俏生生站著一個明麗的少婦。臉圓潤依https://www.hetubook.com.com稀還能見著瘦削時的清麗,連身比甲勾勒出豐潤的身形。
朱守謙被拘回南京管教后,又被皇上斥責,遣回鳳陽軟禁。對這個外姓侄兒徐達深感憐憫。
徐達駭了一跳,又呵呵笑了起來,此時的錦曦還是當年那個嬌憨柔弱的小丫頭。笑起來扯著身上陣陣巨痛,他狠狠的喘了口氣,努力忍著,不想錦曦擔心。
「得了,還想著你的菜園子啊?什麼時候我的王妃變成賣菜的大嬸了?」朱棣忙完事情與錦曦在琴音水榭說笑。
朱棣滿以為錦曦會武,身體好,沒準兒這個孩子也就順順利利不知不覺生下來了。沒想到錦曦居然會難產,還是早產。
血腥的感覺在室內瀰漫。錦曦靠在朱棣的懷中就起了恨意。她恨皇上要病重的父親一路顛簸回南京,恨皇上如此多疑,這些年都如履薄冰。
十八年春正月,洪武帝憐徐達病重,召其返回南京,以示皇恩浩蕩。
朱棣駭了一跳,伸手扶住她連聲問道:「怎麼了?難不成要生了?不是還有一月嗎?」
「父親,病重!」一句話才說完,對父親的擔心當著大哥的面全宣洩出來。兩行清淚從眼中湧出,錦曦忍不住哭了。
「王妃,大公子來了!」侍從急急報道。
徐輝祖無奈,見老父企盼地望著他,神情激動,嘆了口氣,囑咐錦曦注意身子,立時回返南京。
朱棣攔不住,緊跟著她生怕有個意外。
正月十五剛過,徐達離開南京赴北平就任都指揮使。
看著父親越來越差的臉色,錦曦突然就覺得好景不長。「父親,師傅說這種背疽需要一種特殊的藥引,他已前往雲南山中尋找,病肯定會好的。您放寬心。」
嘈雜,混亂,還有有人在不停的搖晃她。
朱高熾不過三歲多,想也不想便答道:「挾給娘親,她必然感動!」
「王爺,出血了!」侍女帶著哭聲喊到。
錦曦嚇了一跳,朱高熾雖說重了點,孔武有力的父親還不致如此,她眉頭一皺,上前幫父親順著背低聲埋怨道:「聽說這兩年您老人家身體不好,怎麼還領旨前來?有哪兒不舒服嗎?」
徐達沉思片刻,見左右無人方小聲道:「當年群臣上書道皇上分封諸王駐守一方恐諸王坐大,危害朝廷。守謙怕是……」他輕輕比了個手勢。
錦曦抿嘴一笑道:「父親,我下廚做幾道菜,高熾,你不要鬧外公哦!」
錦曦站起身來,四年多了,她還是頭回見到大哥,高興地站起身,扶父親躺下:「我先去瞧瞧。」
朱棣望了他一眼笑道:「魏國公不知,高熾其實不喜歡打仗,文靜溫和,帶他去騎馬也意興闌珊。實在不像我和錦曦!」
錦曦反手一抹淚,笑了起來:「告訴外公你是誰?」
「外公,你打仗厲害還是父王打仗厲害?」朱高熾冷不丁冒出這句話來。
「父親!兒子多留幾日侍奉您,錦曦有孕,不能太過勞累!」徐輝祖不同意馬上回南京。
他緊走兩步到錦曦面前站定,還未說話,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外公!」
這聲孩子自然的喚出。任朱棣再掩飾情緒,也激動起來,一道暖流衝擊著四肢百骸,他緩緩在床上跪下,認真磕下頭去:「岳父放心,朱棣早在佛前起誓,今生今世絕不辜負錦曦!您老保重!」
「我是小豬!」朱高熾嘟起小胖臉蛋得意的宣揚。似乎對著徐達和_圖_書還眨巴了兩下眼睛。
幾輛油壁車停在北平都使揮使府前,徐達整裝待發。錦曦扶著朱棣的手下了馬車,見天地肅殺,雪花亂飛,心中頓起不祥之感。
都指揮使府中。錦曦素衣襦服,親手煎藥侍奉床前。
「王爺,兵者,詭道也。虛實皆有之。徐達老暮,今後蒙元來襲,還全靠王爺領兵去抗敵。錦曦是我的掌珠,老臣不忍藏私罷了。」徐達清瞿的臉上閃過一絲堅定,輕嘆了口氣道,「朝中老將所剩無幾,說到底還是血濃於水啊!」
「你……你」錦曦顯然聽到了,也感覺臉上熱辣辣痛,努力發出了聲音。
錦曦一驚,她現在聽到聖旨,聽到皇令就心裏發虛。忙拭乾淚問道:「皇上說什麼了?」
整整兩天一夜,朱棣才渾身血污拉開了殿門,拍了拍下巴都冒出青胡茬同樣在外守了兩天一夜的燕十七笑了:「錦曦無事了。三保!」
靠在朱棣懷裡,臉貼在他寬厚的胸膛里,能聽到有力的心跳聲。錦曦慢慢地平靜下來。臉色也恢復了幾分紅潤。她嘆了口氣摸著肚子說道:「這次肯定是個小子,而且肯定是個暴躁的小子。在肚子里就不安生,將來會不會和你一樣呢?」
徐過溫和的笑了笑。側頭見朱棣站在殿門口,似已來了很久。
目送著車隊緩緩起程。朱棣站在飛雪中一動不動,不多時肩頭與風帽上已露了厚厚一層。他瞟了一眼,揭開風帽,刺骨寒風撲面襲來。嘴張開呵出一團白氣,冷清的空氣刺|激得肺部發疼。
徐達沒有阻止他,寬慰的笑了。
「奶娘說,女人生孩子頭胎最難,生過了,就好了。不信,我還是自己生,然後倒提起來,打他——」小屁屁的話還沒說完,錦曦突然一陣心慌,拉著朱棣臉色變得蒼白。
朱高熾撲閃著眼睛表示記住了。
春天的腳步一天一天逼進。
「這你就說錯了,這孩子特別像錦曦,也挺像王爺的。不信,我試試他。」徐達呵呵笑著,轉過身對朱高熾說,「你說等會兒你娘做的菜,外公要是不喜歡吃怎麼辦?」
「錦曦,醒一醒,」他搖晃著她,大聲喊著她的名字。眼睛幾乎不敢往下面看。一盆盆端出的血水讓他膽戰心寒,直後悔為什麼還讓錦曦再生孩子。
錦曦臉微微一紅嗔道:「就算沒有,他敢再娶,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
徐輝祖搖了搖頭,好笑地看著她:「帶我去見父親吧,把聖旨傳了,咱們兄妹倆再好好聚聚。」
徐達微微笑了。想起從前錦曦剛從山上回來時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後來才得知她不僅弓馬嫻熟且還會武功。
徐達擺了擺手,錦曦的心意他明白,可是他卻不得不回啊。「王爺,錦曦身子沉,這天陰冷風似刀子一樣,趕緊讓人扶她去歇息,我有話與你說。」
她幾步快走到徐達躺卧的油壁車前幾乎是哀求道:「父親,錦曦求您,病這麼重,從北平到南京,一路顛簸怎麼受得了?不如回皇上無法動彈,來燕王府養病可好?」
他一閉眼,又一耳光打過去,厲聲喝道:「謝非蘭,本王打你,你難道不想報仇嗎!實話告訴你,本王娶了你就是想折磨你,從來沒有人敢在本王面前囂張!」
裏面放肆的哭聲隔了層層幃帳從內窒到達殿門時已變成小聲的嗚咽。燕十七卻聽得分明。手緊緊的抱著長劍,星眸顯出隱痛。
「錦曦!王爺,都是從前寵www.hetubook•com.com壞了。」徐達輕斥了一句。
然而,就在這年秋天,魏國公徐達突患背疽,微動身體都扯著心窩巨痛。燕王遍請名醫也無法根除。
朱棣心中感動,想起遠在南京對北平時時關注的父皇,又遲疑起來:「魏國公,皇上為何要派你駐守北平?朱棣實難消心頭之之疑。」
錦曦正在逗朱高熾玩,聽到一聲久違了的熟悉呼喊,驀然淚濕。
錦曦感覺十年之約,努力的不僅是燕王,李景隆也加緊了步伐,鞏固著自己的勢力。若是從前,她或許想不了太多。
穩婆回過神來,驚喜的喊到:「看到頭了!能出來,王妃,加把勁!」
「是,」朱棣由衷地說道。錦曦比起從前,脫去了少女的稚氣,更多了種少婦的成熟典雅。她就像秋季最甜的果實,散發著誘人的芳香。
「知道了,娘!」朱高熾乖乖的回答,不粘朱棣,跑到徐達身邊緊挨著他,好奇的打量著傳聞中厲害無比的外公。
見他站著沒動,錦曦有點手足無措,輕輕撫摸著肚子道:「再過六個月,你又會有個侄子或是侄女了。」
「父親!」
依大明律,見了親王,不論公候,一律行跪禮。朱棣除了大婚時向徐達行禮,這是第一次對徐達磕頭。
他有些恍惚,這個人是他嬌小秀美,囂張俏皮的小妹錦曦?
朱棣笑得越發爽朗,大方地承認:「被她騙得慘了,頭回郊外比箭,守謙帶了她來,還以為她連弓也拉不開。」
朱棣走了幾步,回頭對燕十七笑道:「你也去梳洗一下。回頭找你喝喜酒!」
「早備好了!」三保笑道。
「出來了,出來了!」穩婆扯出一個沾著血跡的嬰兒。
一道驚喜掠過徐輝祖眼底。難怪錦曦顯出豐|滿,她又有孩子了。看來燕王甚是寵她。他大步上前,握住錦曦肩好好端詳了一番,小心的扶她坐下,責怪道:「怎麼一臉疲憊不呆在府中?」
朱棣威嚴的「嗯」了聲,把兒子交給奶娘,低下頭在錦曦耳邊說:「你的嘴像喝過人血似的……知道在哪兒下的口么?」
「你,你方才打我!」錦曦目光幽怨地瞧著朱棣。
她想起父親過世的消息,心口痛得刀絞似的。知道自己不能哭不能傷了身子。就喘著氣平復著心情。
朱棣將她摟得更緊,這下死閉了嘴再不吭一聲。
「王爺,徐達長年駐守北平,這裏多是我帶出來的兵,今日照皇上旨意再次駐守北平,多少年了,也沒見見我手下的兄弟。不知王爺是否有興緻,見識一番他們操練的成績?」徐達似乎真的是在感嘆昔年與軍中弟兄同甘共苦的歲月。目光凝視著朱棣又充滿了深意。
兄妹二人來到房中,錦曦扶起父親面南叩首謝恩。她心疼的想,人都下不來床了,還磕什麼頭?又怕被有心人瞧見傳了出去,治大不敬之罪。
十七年三月,曹國公李文忠卒。李景隆襲曹國公爵位。
徐達心裏一酸,錦曦怎麼如此懂事!剛生下來就抱她上山寄養,真回到府中不過兩年就嫁給燕王。這番自己回去,怕是再也見不著了。他畢竟大風大浪經過,是久經沙場之人,硬下了心腸看著錦曦搭著侍女的手慢慢消失在視線中。
「是,王爺!」
穩婆和眾侍女正對燕王的怪異舉動和露骨的話驚得愣住,轉眼間又被朱棣的慘叫嚇倒。
朱棣怕他擔心,微笑著把錦曦自己生下朱高熾的事細細告訴了徐達。
「呵呵!好,不hetubook.com.com愧是我的女兒。」徐達間歇著笑著,被巨痛折磨得不住喘氣。他伸手摸出那本名冊鄭重遞給朱棣,「守衛北平四門中我的親信,絕對忠誠之人。他日或許會有用處,你小心收好。孩子,錦曦就託付與你了。」
每次看她這般驚慌,錦曦都會想起已經嫁了人的珍珠,微微一笑責道:「王爺在呢,何事如此驚慌?」
他瞧著錦曦的肚子轉開話題戲謔道:「這一次你總不成又是自己生吧?!」
他吞下後半句話,深深地看了錦曦一眼,兩年了,終於讓她瞧著了家人。錦曦臉上閃動著興奮的光,這讓朱棣很滿足,很受用,恨不得讓徐達來北平的人是自己。
三歲多的朱高熾抬起下巴看著他,小臉肥得像紅蘋果,露出白生生的小虎牙。
徐達眼一瞪:「錦曦也不許日日過府,這府中有大夫婢女侍從,你快馬趕回南京代為父叩謝皇恩就是盡孝了!聽見沒有!」
錦曦睜不開眼,在地獄和深淵的半空中掙扎。
「去,吩咐燒點熱水侍候爺更衣,再喚小紫她們侍候王妃沐浴!」
徐達重重點頭。
觸到朱棣憐愛的目光,徐達寬慰的笑了。
而這個萬一,若干年後朱棣回想起來,不得不佩服魏國公徐達的遠見卓識,他被贊為智勇雙全的開國第一功臣,名副其實。
徐達有幾分錯愕,一愣神又反應過來,在他印象中的錦曦是會撲過來,揚起笑臉拉著他的手臂撒嬌。這幾年,變化可真大。
「好啊,高熾安靜,我就想要一個和我一般喜歡打仗的小子,從小我就帶著他去騎馬射箭。高熾只知讀書,不好玩。」朱棣放下心來,一心盤算著下個小子該怎麼帶大。
兩人相視一笑答道:「皇上打仗最厲害!記住了?」
朱棣結結巴巴看看兒子又瞧瞧錦曦。轉身往身後一掃,屋子裡的人稀里嘩啦跪倒在地:「恭喜王爺,喜得貴子!」
勉強禮畢。她顧著給父親擦試痛出的冷汗。徐輝祖掏出皇上親筆書信念道:「朕聞天德重病,甚為記掛,遣子輝祖代朕探望,也解天德思子之情。憶當年天德神勇,創下不世功業,盼康復再為大明建功立業。」
念頭轉到此處,朱棣突然覺得不對。皇上就不怕徐達詢私,把北平駐軍全交到自己手裡?換湯和藍玉博友德來北平不行?偏偏就召回了已告老還鄉的徐達重披戰袍駐守北平。是在又一次的試探徐達,還是自己呢?
錦曦挺著大肚子堅持為父親送行。
「錦曦,我不走。」朱棣揮手斥退房中眾人,不顧床上污穢躺在錦曦身旁,將她摟進了懷裡。
殺雞給猴看?朱棣嘆了口氣。自己雖說鎮守北平,然而北平政務由布政使把持,軍隊受都指揮使節制。自己依皇令領軍士屯田,然而這些都不是自己指揮得了的隊伍,手中唯一能用的是武功左隊與右隊的六千人馬。且必須駐防在城郊。
徐達老淚縱橫感動得無以復加。連聲道:「輝祖,你這就回京,代為父謝皇上大恩!」
房中漸漸安靜下來。他想咳嗽,又不敢,一咳起來牽扯全身都痛。徐達側卧在床上,想起那封書信,冷笑了一聲,兩滴濁淚從眼角溢出。
小紫口齒不清地比劃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京中消息,魏國公……國公過世了。」
朱棣一愣,哈哈大笑起來:「三歲見終身,這孩子看似憨厚文靜,但心思敏捷懂得算計,且懂得維護他人顏面,是成大事之人。多謝魏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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