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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嬸請起。」建文帝受了她一禮趕緊上前扶起她，揮退了左右，凝視她良久道，「聽說從前四嬸在這裏住過，我想，四嬸必定習慣住這裏。」

錦曦緩緩道：「我明白，可是，如果能救他脫險，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毫不猶豫。」

錦曦退後一步，看著李景隆邪魅的臉，是這個人殺死了十七，是他，從一開始就讓自己害怕。她冷冷道：「我不會內疚，你要給便給，不給就算了。生死有命，反正在朱棣眼中我已死了。現在死和當日死又有何區別？順便再告訴你，我就是利用你了，我還記得十七的仇！」

錦曦嘆了口氣道：「我實在沒想到當年鳳陽賑災的罪魁禍首竟然是秦王。」

錦曦低頭出了小轎，望著威嚴的乾清門感概。當年因建文帝滿月一幅霞帔綉品鳳目泣血被太祖責令宮中誦經。今日因為她的夫君興兵而被建文帝一道聖旨「請」進宮來。

李景隆聽到這句張大嘴無聲的笑了，錦曦，你真是獨一無二的寶，你叫我怎麼能放得下你？他趁著無人再注意，飄然離開。

他的話震住了錦曦。往事如潮水湧現。他起意殺她，又手下留神。他有多少次機會能殺她又放了她？他幫過她多少回？錦曦怔忡，算不清這筆帳了，良久她背轉了身道：「我不再求你。也不再利用你。我也，不會再提為十七報仇，十七，不會怪我。你走吧。」

她越是不想說，越是說只是個夢，建文帝的好奇心越發重了，彷彿孩子聽故事一般著急下文。

錦曦故意嘆了口氣道：「我可不敢再說了，反正也就是個夢而己，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錦曦嚇了一跳，陽成竟成了她父皇的犧牲品，還好李景隆識破，不然……錦曦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想起那個嬌憨可愛幫著她和朱棣傳遞消息的公主，錦曦心裏極不是滋味，忍不住說：「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娶她，為何不對她說明？你真是心狠！」

所有的人鬆了口氣，更有人迅速把這個夢告訴了建文帝。建文帝大喜，第二日親來柔儀殿詳問夢境。

身體突然被扯著撞進一個堅實的胸膛，李景隆眼中燃燒著怒火，他低吼道：「別以為這樣就撇清了，我要你欠我，我要你記得我。你若是敢忘了我，我就再殺朱棣，再殺你的兒子，一個一個，讓你永遠也忘不了我！」

他拂袖而去，錦曦輕輕笑了。她悠悠然想，不知當年朱棣挾帶進宮的傳奇列傳還能找得著不。

「錦曦，這裏我特別熟悉，不知一個人來過多少回了。」李景隆施施然坐著，低聲說道，目光中充滿迷惑。「以前我總覺得生我沒有養我的人，我是不會有感情的。然而，我還是忍不住……」

「不可能，柔儀殿內外遍布侍衛，她進宮之後並無與任何人接觸，她如何得知消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傳旨，令徐輝祖率部返京！燕軍傷亡慘重，何福一人足矣。燕王妃同意前去說降，朕如今大捷，安能如她所願？」

「皇上，我已經死了不是嗎？」錦曦淡淡ｈtｔｐs://ｗｗｗ.ｈeｔubｏｏk•cｏｍ•ｃｏｍ地說道。

他比當年多了幾分自信，不像是那個站在太祖身後斯文怯弱的模樣。錦曦恍惚間覺得太子朱標又活過來了。建文帝的眼神和太子一樣，柔如春|水。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從前遇到他彷彿噩夢般的感覺再次回來，身上涼起雞皮疙瘩。錦曦止不住渾身顫抖，她怎麼會這麼笨，每次都去招惹這條毒蛇！可是李景隆，我不再是當日的徐錦曦！錦曦心念一轉，她捂著耳朵露出害怕的神色，張大嘴放聲尖叫。

「不，留著她。要殺，也要當朱棣的面！」建文帝年青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騭。

「給我解藥，讓我恢復功力！省得我動那把劍的主意。」錦曦開口提要求，不再廢話。

錦曦的刺耳尖叫還在繼續。李景隆聽得心痛，明知她大病初愈，明知她害怕進宮，又內力全失，他怎麼又去刺|激她。他死死的捏緊了拳頭，強壓下跳下去與大內侍衛拼殺，帶了她出宮的衝動。

李景隆再次夜探柔儀殿，錦曦並不奇怪，淡淡說道：「你還想做什麼？這大內後宮當是你家蘭園么？」

錦曦見是個陌生的面孔，想來這宮裡的人都換過了。張公公怕是不在人世了吧。想起從那個慈祥的老太監手中接過朱棣夾帶來的禁書，錦曦嘆了口氣接過佛經輕輕翻開。

「太祖駕崩前告訴我，我的母親原來是碩妃娘娘，朱棣，是我同母異父的親兄弟。」

建文帝正好收到八百里加急軍情，正興高彩烈，聞言哈哈大笑：「四嬸與四叔真是心意相通，朕才接到捷報，我軍在齊眉山大捷。而且四嬸大哥魏國公立了大功！沒想到中山王一門將門虎女，四嬸了得，威名傳揚軍中，魏國公也是將才，這一戰終於叫朕揚眉吐氣！」

李景隆失笑：「你想到哪兒去了？現在倒可以告訴你了，是秦王。不過，他自己短命，不然，沒準兒這起兵靖難的人就是他了。」

「你什麼意思？」錦曦勃然變色。

為什麼要等到她進宮才來？錦曦摸不透李景隆的想法。她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他，錦曦身陷深宮，只能等待。

錦曦氣得無語，一顆心這才放下來，對著李景隆的舉動沒了言語。

「我們不能連夜出城？明日便出不了城了。你答應過我送我去見朱棣的。」

錦曦秀眉微揚，建文帝什麼都清楚，裝也無用，她兩手一攤道：「那是從前，若是我還有武功，皇上又豈肯放心與我單獨相見？」

她知道李景隆是為了自己好，她也明白李景隆對她有著她無法理解的感情，她卻要用這個去要脅他。說這話的時候，錦曦默默念著朱棣和十七的名字，求他們給她力量與李景隆周旋，恢復功力，逃出大內。

太祖對李景隆究竟是寬容厚愛還是用心歹毒？錦曦有點分不清了。

李景隆痴痴的望著她，想起錦曦說的最後一句話。尷尬地搖搖頭，眼睛一眯咬著牙道：「因為你也是條毒蛇。一條美麗的毒蛇。」

「因為，偶爾我也想做回認真的事情。」李www.hetubook.com.com景隆淡淡地笑了，還因為朱棣此仗勝了，接下來就會順勢強渡長江，直逼南京城下。接下來，這天下便是朱棣的了，大勢已去，還爭什麼，還能爭什麼呢？「聽我說這麼久，你的內力應該恢復了吧？走。」

她試探著說道：「臣妾夢還未完，卻不敢說了。皇上得知夢境前段高興便好。」

錦曦想見陽成，李景隆淡淡地說：「她出家了。」

聽過他太多秘密，每一次都讓她害怕。這一次也不例外。錦曦搖了搖頭道：「你走，我不聽你的秘密，再也不聽！你若不走，我就大喊，這外面的侍衛太監宮女都支著耳朵聽我說夢話呢。」

「王妃！」宮中禁衛有點著急而催促著她。

李景隆吐出的話語把錦曦震得呆住。她張大了嘴，不敢相信的搖頭。陽成……她突然想起北平城外李景隆說過，這麼多年，他只有她一個女人。

錦曦收攝心神，柔弱無力的盈盈拜下：「給皇上請安。」她只能這樣，用柔順換得建文帝的疏漏和放鬆警惕。

李景隆望著這間大殿感嘆道：「我母親從前便住在這裏。」

「是，我軍士氣大盛，南方兵力充足，朱棣必敗無疑。那皇上，是否殺了燕王妃？」

一乘小轎抬著錦曦過了午門，經過內五龍橋，從奉先門進，繞過奉先殿、華蓋殿、謹身殿到乾清門停了下來。

建文帝見錦曦答應，高興地站了起來：「四嬸深明大義，朕替天下蒼生謝過了，明日便送四嬸去齊眉山！」

「你，願意勸四叔降嗎？朕不再定他的罪，讓他依然就藩北平，永不削藩！」

一個穿明黃袞龍皇袍的年青人正靜靜地看著她。

建文帝果然問道：「王妃還夢到什麼了？」

錦曦一愣，他母親不是曹國公夫人，是這裏的宮女？曹國公真夠大胆的。她又想起當日佛堂里和朱棣歡愛，暈生雙頰，暗想，當年曹國公也是這般風流嗎？

出了皇城，李景隆帶著錦曦回到曹國公府。

「這處蘭園，錦曦，我一直想讓你住進來，今晚也一樣。」

李景隆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你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太子垮了，燕王沒了，受益最大的當然就是秦王殿下。只不過，我收了他十萬雪花銀，什麼都當不知道罷了。」

錦曦恍惚說道：「我夢見王爺在小溪河附近的齊眉山敗了。」

他的眼神誠摯而認真。錦曦眨了眨眼問道：「你當真？為什麼？」

錦曦足尖一點，不肯與他戀戰，心急便想離開蘭園。不管她換了多少種身法，李景隆始終擋在她面前，錦曦無奈應戰，十來個回合下來，她便力氣不支，突然泄氣：「我打不過你，你再逼我，我便用裁雲劍！」

「呵呵，」低沉的笑聲一串串從李景隆喉間滑出，他大步走到錦曦身前，含笑瞧著她，「錦曦，你每次都給我驚喜。我常常被你氣得恨不得一掌就打死你，卻又愛極你要脅我的模樣。你這般無恥的利用我，你就沒有一絲內疚么？」

李景隆笑容更深，雙眸在淡淡的月光下閃和圖書動著錦曦看不明白的光。他似帶著幾分氣憤半開玩笑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殺了燕十七，他一生都站在你身後保護你，你心疼他的死。我對你，不是一樣的么？」

李景隆不動，掏出一瓶葯放在几上，瞅著錦曦道：「這次我絕不勉強讓你聽我的秘密。這是解藥，你能恢復功力，我便可以帶你離開，以你的武功，想要自由出入大內怕是不成。若你沒有武功，我也沒能力救你。你若願意交換，就服了解藥，聽我說我的秘密，我可是悶了很長時間，心裏堵著，無人能說，無人能聽，很痛苦。」

李景隆所有怪異的舉動都得到了解釋，太祖是因為對碩妃內疚，所以選中李景隆為他辦事，所以李景隆才能擁有一品蘭花，所以他這麼囂張敢在天子動下動手滅了玉棠春。

「王妃，到了。請下轎。」

她想，如此一來，便為朱棣在齊眉山大敗贏得了時間。縱然真去了前線，就算一死，也不會成為威脅他的人質。

錦曦突然想哭，她顫抖著嘴唇幾乎忘記自己是在利用李景隆。不知為何，那種信任和安全的感覺油然而生。

秦王？錦曦想起初見秦王時他眼中的那種看不懂的光，想起哪一年端午觀燈時，秦王說朱棣用兩千兩銀子捧花魁，如果不是太子圓場，朱棣是用的假銀子，這輕飄飄一句話就會讓太祖嚴加處置朱棣。然而之後卻再無秦王什麼消息。

他無奈的看著錦曦道：「你在岸邊被盛庸的士兵找到，送了你回南京。錦曦，你不能再用那把劍，那會要你的命！若不是我暗中囑人送葯，你不是在床上躺半年，怕是要躺上一年。怎麼不聽話呢？難道真不怕我下令去刺殺朱棣？」

「我夢到大哥犯了個極大的錯誤，讓朱棣一劍刺死，燕軍趁機攻克了齊眉山旁的靈壁！我與大哥一母同胞，便嚇得醒了。」錦曦眼睛一紅，泫然欲滴。

「你千萬別告訴我當日在鳳陽你敢殺朱棣是奉了太祖之令？！」

柔儀殿內燈火通明。

錦曦怔了一怔，李景隆臉上神色變得傷感：「錦曦，你難道與我不是同類人？你在恨我的時候，想著利用的時候……你難道看到我的蘭花，看到我來，沒有絲毫驚喜和開心？不是因為我會幫你，而是因為瞧見我？」

「你說什麼？」錦曦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哪怕能因此再見他一面也好啊！錦曦目光遠遠落在宮牆外的天空。嘴角隱隱含笑。

建文帝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年青的臉上閃過惱怒的紅暈，冷冷道：「四嬸就在宮中念經，為死在你劍下的士兵亡魂超度吧！」

李景隆「撲哧」笑了：「你聰明得可怕！今日皇上下令要你大哥率部回營。」

「沒什麼意思，我對你，還不夠明白嗎？我要你留在這裏！」說完李景隆一掌擊來。

黃子澄聽得一愣，小心道：「皇上，莫不是宮中走漏了消息所至？」

「王妃，這是佛經！」一個太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天都快亮了，去睡吧，我已叫銀蝶收拾好了房間，在我這裏，沒人能傷得了你。」和圖書李景隆的聲音溫柔起來。

見她目瞪口呆的模樣，李景隆身形一晃已到她面前，認真的對錦曦道：「這個秘密是咱倆的秘密好嗎？永遠不要讓朱棣知道。」

看到另一乘軟轎停著，抬轎人換成了大內太監。旁邊還站著四名大內侍衛。真看得起自己！錦曦噙得一抹冷笑，坐進轎中。

轎簾全是棉紙糊得嚴實。錦曦默默的想著進宮的路。往右走月華門，上了迴廊是過了省躬殿，再往前……往東，錦曦有點激動的想，難道，她要去的地方是柔儀殿么？想起殿中的佛堂，自己和朱棣……錦曦臉上飛起了紅暈，眼波溫柔起來。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相思更切。

錦曦偷偷翻了個白眼。覺得太祖一世英名，怎麼就看中了軟弱的朱允炆，要立他當皇帝！想起若不是他一登基就削周、齊、湘、代王，又派北平布政使和都指揮使扼制燕王，欲除朱棣，這場戰爭就不會起，燕十七也不會死。她怒意既起，淡淡道：「皇上覺得臣妾勸降能成，臣妾當然遵旨前行。」

「對，我就是有壞主意，除了解藥，我還要加一條，你得送我去見朱棣！」

走進佛堂，這裏布置一新，卻還是從前的布局。彷彿時間倒回，錦曦看得一眼經幡后的睡榻，甜甜地笑了。她誠心跪坐在菩薩面前，雙手合十，求菩薩保估朱棣平安，燕軍大勝。

錦曦點點頭，活動了下筋骨，跟著李景隆悄悄在皇宮屋頂上趁著夜色離開了。

十天之後的子時，柔儀殿的屋頂突然透進了月光。錦曦瞪大了眼睛看著一條黑影似道青煙飄然而下。露在蒙面黑巾外的眼睛炯炯有神。

李景隆倚著廓柱笑道：「城門已鎖，出不了了，況且，我只答應送你去見朱棣，可沒答應送你出城。」

李景隆嚇得趕緊住手，手一攤嘆息道：「我只是在想，當初你闖入蘭園時是什麼模樣。每一閉眼，我都記得清楚，你既然來了，我想了十來年，總想再瞧瞧了罷了。」

錦曦只覺得心寒。

錦曦似虛脫的躺下，喃喃道：「我夢見朱棣敗了。」

李景隆粹不提防，伸手去掩她的嘴，外面腳步聲已傳了進來，他瞧著屋頂的洞，懷裡的錦曦在不住的顫抖，他著急地哄著她：「錦曦，我逗你玩的，你別嚇我，我，我明晚再來！」他縱身躍上房頂，小心的掩上琉璃瓦。伏在房頂不敢發出響動。

太監的聲音喚醒了錦曦，她移步下轎，果然是柔儀殿，只是殿外站著很多的侍衛和太監。錦曦慢慢走進去。

「我時常想，我絕不會因為太祖說的身世秘密而改變自己的想法。可是錦曦，我很疑惑，我控制不住自己，常偷偷來到這裏瞧母親的住所，明知道她所有的舊物事當年都賜給了王府，我還是忍不住要來，還是覺得她是我的母親。」

錦曦疑惑地看著他，覺得這場戰爭在建文帝嘴裏說出來彷彿一場馬球大賽似的。朱棣興兵，雖打著靖難的旗號，其實就是反了朝廷。自己是朱棣的王妃，建文帝卻興高彩烈與自己大說戰事。

「我叫四嬸前線去勸四叔投降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朕登基以來，四叔便興兵，四年來生靈塗炭，朕夜夜聽到冤魂哭泣，寢食難安哪！四嬸若是去勸，必事半功倍，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這樣打來打去。」

錦曦氣結，只能默默祝願陽成早日解脫。

「不好笑，你一起壞主意就是這般模樣，」李景隆輕笑道。

李景隆的臉色瞬間變了，冷嘲熱諷道：「你能在東昌救他，能在齊眉山救他？實話告訴你，八百里加急捷報今日送來，燕軍在齊眉山損失慘重！」

建文帝嚇了一跳，霍然站起，指著錦曦半響說不出話來。

錦曦服下解藥，丹田內力絲絲恢復。

「我來了。我居然還是來了。」李景隆拉下蒙面黑巾。清俊的臉上布滿掙扎迷惑和不甘。他泄氣地坐在椅子上。錦曦在魏國公府他早就知道，他沒有去見她，在接到送到府中的蘭戒，聽說她被皇上召進了宮時，卻急得跳腳，生怕一入皇宮幾句話不對，皇上會殺了她。

我心狠？我若不是因為對你痴情，我早被太祖這招整得萬劫不復了。我沒有告訴陽成這一切已經對她夠心慈手軟！李景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難道你如今才覺得我心狠嗎？」

錦曦暗笑，她知道自己以前這般模樣，從大哥起，朱守謙朱棣燕十七莫不是慌了手腳，對她呵護寵愛。

錦曦哭笑不得，實在受不了他突冷突熱，時時變臉的性格。心裏卻甚是安心。走進屋子的瞬間，她回過頭，嫣然道：「其實你雖可惡，我卻從沒擔心過你真的害我。我從沒想過，居然會覺得和毒蛇在一起很安全。」

錦曦有點心動，聽他說，聽過便忘當耳邊風。恢復功力，就不會成為威脅朱棣的人質。她眼珠轉了轉，突然對上李景隆好笑的眼神，錦曦不服氣道：「好笑嗎？」

「別這麼大聲，姑奶奶！我早說過，若是你進了宮，我可沒把握能把你救出去。」李景隆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錦曦淺笑道：「皇上費心了。這大內後宮，不是臣妾呆的地方。」

獨特的幽香飄浮在鼻間。錦曦的手有一絲顫抖，她慌張的回頭張望，佛堂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念著阿彌陀佛，翻開書頁，一株素翠紅輪蓮瓣蘭闖入眼帘。錦曦激動的拿起這株蘭花。全身放鬆，李景隆，他終於有消息了。

走出柔儀殿，建文帝急不可待地喚來齊泰黃子澄道：「燕王妃真是神了，她居然夢見我軍在齊眉山大捷！」

「王妃，請換轎！」

建文帝沉著臉沒有吭聲，沉思良久道：「聽聞四嬸也隨四叔上戰場，我總是不習慣四嬸這般柔弱模樣。」

這話才說完，錦曦已跳了起來。她這才反應過來李景隆吐露的是什麼樣的秘密。她馬上想起朱棣對母親的懷念，對碩妃身亡的恨。這事讓朱棣知道會怎樣？

「王妃，出什麼事了？」太監侍女還有大內侍衛沖了進來。警覺地四處搜尋。

錦曦驚喜之後就想放聲大笑，朱允炆不吃敗仗，朱棣就真成豬了！她一張臉因為憋笑悶得通紅，喘著氣道：「我的目的達到了，你走吧，多謝你帶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