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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現實男人瘋狂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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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瘋狂

第五十一章 瘋狂

一場堪比煙花燦爛的愛情,它在她嘴黑暗的夜空綻放,在她嘴晴朗的天空消失,了無痕迹。
馮曦笑著搖頭,「人不可以連骨氣都沒有。我不要!我哪怕從頭開始都行。我絕不再和公司有半點兒關係。明天我就來公司辦辭職手續!」
「看看你們的照片,這般深情,你以為我會像阿時那麼傻被你騙?我找人拍下這組照片時就明自,你這個女人太複雜了,你對阿時根本就不真心!」孟瑞成負手望著馮曦,眉眼間流出冷峭之意。
馮曦抬頭說:「抱歉,看入迷了。我想借用下凳子。」她說著搬過旁邊一張几凳,脫了鞋站上去,拿起一米左右的大筆,飽蘸墨汁,穩穩地寫下了一個「在」字。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孟時失態。孟瑞成眼中充滿了憐惜。他拿起毛巾拭去孟時臉上的汗,與秦叔一起脫了他的衣裳,見他胳膊上有幾塊新撞的淤青,顯然是回來的時候撞的,不由得也心疼起來。
她道了謝,聽說是孟時的房間,馮曦就沒有那麼心慌不安了。她慢慢地看著牆上的字畫。孟時寫過字,她看到他的筆跡,湧出一種親切感來。她再次撥打孟時的手機,還是關機。馮曦撫摸了下孟時的字跡,想,她再也看不到他了嗎?
「去熬碗紅糖薑茶來。」孟瑞成吩咐了句,默默地坐在了床邊。
馮曦打開家裡所有的燈。她想起第一次來孟時家裡吃飯,她在碗底藏菠菜的尷尬,想起沖回小南山,在他車旁等他的矛盾;想起冷得刺骨的潭水中,孟時說他愛她的動容。
秦叔大吃一驚,上前扶起他,孟時沖他甜甜地笑,「秦叔,我要結婚!」
跟在秦叔和武杉身後,馮曦第從一次踏進了蓬廬。她懷著疑慮與好奇左右打量著這座深宅大院,心裏有著不安。在車上她給孟時發簡訊,他沒有回。她打他的電話,手機關機無人接聽。孟時父親知道她今天從公安局出來,孟時在同一時間斷了聯繫。
馮曦提起筆來。她想起孟時初次在她家揮筆寫詞的情景。她研著墨,偷眼看他側臉如斯俊朗,瀟洒書寫。
孟時睨了他一眼,說,「老陳,我開那輛捷達,你開這輛車,咱倆試試車?」
等把孟時抱扶到廂房床上躺好,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嘴裏一個勁的說著要結婚的話。
廂房中間有扇雕花格子隔斷,裡間擺著床和衣櫥,外間靠窗處有張大書桌,整齊地擺著文房四寶。順牆一排書櫃,牆上掛著字畫。房間里收拾得很乾凈。
她想這道題她回答得很圓滿。
車開走時她往外看去,傅銘意板著臉站在車旁看著她。要轉過街口的時候,她再回頭,傅銘意仍注視著她,身影寥落。
李局長再推辭,孟時臉色就變了。他拿起雙耳爐說:「大哥不收,留它也無用,砸了算了。」
「完美,真漂亮!這爐子是明代的?」
馮曦簽了字,警官正鬆了口氣,就看到她捧著茶盒,咬牙切齒地說:「警官,我要報案,有人栽贓陷害我!」
馮曦詫異地回頭,黑色賓士旁站著位銀髮老者,穿著白色對襟大褂,仙風道骨。她眨了眨眼睛,這應該是孟時口中的秦叔了。她又想笑,孟時從來沒告訴過她,他家不僅住在蘭溪河邊,還保持著舊社會的傳統。他叫孟時父親——老爺?那他叫孟時什麼呢?
孟時放下酒杯,把雙耳爐推到李局長面前,笑容可掬地說:「來路正當,大哥千萬別推辭,這是小弟的一點兒心意。孟家什麼都缺,唯獨這些破舊玩意兒不少。」
他的武斷叫馮曦反感。再怎麼說也是她的事,又是孟時父親相請,不管孟時父親是反對還是贊成,她現在都不能拒絕。
馮曦一震,心裏百般滋味湧出,繼而感動。她悲哀地想,明明是傅銘意為了踢王鐵出局反中了圈套,明明是他的錯,自己為什麼要感動?就因為這一次他沒有背棄她嗎?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微了?他做了他應該做的,她為什麼要感動?
他話針一轉,「傅銘意人才出眾,對你也一往情深。他太太去世了,他也結過婚,永遠不會有像我們這樣的父母挑剔你,為什麼不選擇他?我還能告訴你,你能從裏面出來,傅銘意出了力?他最終也沒有選擇陷害你來保住自己。」
聽到這個價,李局長深深地吸了口氣,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目光。
她真聰明。孟瑞成想不到馮曦想得這麼透徹。「你怎麼知道我幫了你?」
孟瑞成站起身,孟時抬頭望著他,趴在床頭大吐。
「孟時不愛我,我不會糾纏。」馮曦鎮定地回答。
警官的火也被她惹出來了,幾時看到在公安局裡撒潑的人?再英雄的人進來也會裝幾天孫子,偏這個女人,三天來嘴硬脾氣硬,眼瞅著拿著物證可以申請逮捕了,誰知今天上班時間才到,市局李局長親自開車過來通知案件撤銷了。他和同事hetubook.com•com還想告CWE公司報假案,結果被李局長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出來后,處長偷偷說這個女人純粹是被冤進來的,兩人心裏才好過了點兒。想起一個清秀水靈的女子被拘了兩天,昨晚還審了一個通宵,他的氣又消了。
穿過中堂,順著迴廊走到左邊的廂房門口,秦叔推開門說:「馮小妞,你在這裏休息會兒了。」
「伯父的紫砂壺上有這幾個字,我冒昧就寫下了。」馮曦跳下凳子,穿土鞋,燦爛地笑著解釋。
「大自在?」孟瑞成明知故問。
「馮曦!」
馮曦嘆了口氣,說:「不說了。我累了,我要好好睡一覺。」
警官揉揉眉心,折騰一宿沒睡也累了,無奈地說:「馮小姐,走吧。這裏又不是什麼風景名勝區,別待這兒折騰了。」
她聽到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門打開又關上。眼睛閉上也能感覺到刺眼的燈光,明明疲倦至極卻又睡不著她像被放在沙漠里赤|裸地曬著,看著太陽把身體一寸寸燃燒,渴望著一處蔽陰地好好休息。
在警告哭笑不得的表情中走出分局大門,她心裏的鬱悶總算減輕了些。
「再不來我就要罰你灑了!」西門大官人偏仰著頭,示意兩名行政小姐出去。
他的透露多少又燃起了馮曦的希望。也許孟時父親並不是不同意,只是心急想見見自己呢?
「案子已經撤悄了,你可以走了。」審她的警官面無表情,似乎不滿意這樣的結果。
她脫口而出,「孟時!」
馮曦繞過屏風走近,看了眼書桌上的字,斗大的兩個字:「大自」。
這是額外的饋贈,孟時笑了笑,說:「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領了,如果需要的話,小弟一定請大哥幫忙。」
「你好好休息,睡醒一覺再來公司上班。渠江合同執行少了你不行。」
突然的道歉讓馮曦泄了氣。她不懂孟瑞成為什麼會道歉。
「是,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沒有料到會被你父親看見。我坦自告訴你,是想請你體諒一個父親因愛護兒子而犯的錯。」孟瑞成坦然林她,語氣誠懇。
大門外停著兩輛車,傅銘意的黑色奧迪和一輛黑色賓士。馮曦停住了腳步,傅銘意已經得到了消息來接她了。她有些感慨,不知道對傅銘意說些什麼才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差兒被他設的局弄進監獄。他是來道歉的嗎?
傅銘意站在她面前,眼裡有著了解和憐惜。他沒有多問,乾脆地對馮曦說:「我送你回家。路上給你說說這件事。」
「王鐵調西北公司任總經理去了。江氏調運材料出錯,和公司達成和解,一百零二萬的賠償不要了,繼續執行供貨合同。曦曦,一切都過去了?」傅銘意溫和地解釋道。
她爭取過了,沒爭取到而已。她沒有放棄,只是她沒有資格再談條件。
她走進小區,腳步一滯。她已經搬到孟時家了。她的房間雜亂無章,床都是空著的。
他不以為馮曦還在練字。孩子總會被父母送到各種興趣班學習,那時候拿了市裡的少兒書法大獎不意味著她的字有多好。孟時死死地瞞住了這件事。他覺得就像讓一個美人亮相,不吹噓她的美反而能造成驚艷效果;如果過早吹噓,再漂亮的美人都難免被人用挑剔的目光看待。
「你這樣放棄是不是對他太不公平?」
半小時后,秦叔回來低聲告訴他,「少爺常去的幾個地方都問過了,是和煌都的黃煜一起,他也喝醉了。電話里罵少爺瘋了,說什麼眼也不眨就扔了幾十萬出去。」
沙沙的聲音刺|激著她麻木的神經。
他真的往茶几上狠狠砸落。力道之大,以致李局長將孟時的手與爐子同時摟住時,人站立不穩倒在了沙發上。李局長苦笑著說:「孟少,你別當我的面敗家成不?得,我收了!」
孟瑞成一聽就明白了。他是用這個去為馮曦買通關係嗎?
他看著她,溫柔地說:「回去吧,好好睡一覺。不準關手機,否則我在這裏不走了。」
馮曦瞪著他,瞪了會兒也覺得無趣,又下不來台,便賭氣說:「那總得告訴我,是不是我們公司撤的案。」
傅銘意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說:「曦曦,你辭職也行。我說過,我會把相應的股份轉讓到你名下!」
孟時負著手,帶著笑容走進去,坐下端起一杯酒喝了,才和宋江大哥招呼,「等久了,李局。」
黃煜瞟著他說:「你不說明白存了心考我是吧?李局對瓷器研究比我深,你這會遇到行家了。」
淡淡的悵然湧上心頭。一場堪比煙花燦爛的愛情,它在她最黑暗的夜空綻放,在她最晴朗的天空消失,了無痕迹。
馮曦大笑起來,「我肯讓你送我!本來是想對你說聲謝謝。聽說你沒有讓我背黑鍋還幫了大忙。我被拘了三天,這三天對你們來說一晃就過,對我來說卻是刻骨銘心。江家陷害我,在茶葉hetubook.com.com盒子夾層中放兩萬元美金是假的嗎?我昨晚被審了一個通宵是假的嗎?我爸媽被那些照片氣走也是假的嗎風波停息,合同繼續執行,你們要考慮利益,要考慮權力,可以當什麼事都沒有事發生。我呢?讓我繼續執行渠江合同,讓我繼續和想陷害我的人握手言歡,合作愉快?不可能!銘意,我再現實也絕不窩囊地過日子!我不幹了!這份工作伐不要了!」
有了價值百萬的雙耳爐,只需要做這麼一點點事情,李局長的心情也鬆弛下來,輕鬆地說:「既然是弟妹,自然要照顧,何況她是無辜的。那個江家用心太歹毒了,我與地稅局陳局長說說,常去江氏建材喝喝茶。」
警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又遞過茶葉盒子和兩萬美金說,「你點一下數,在物品收據上簽字。」
夜裡,她模模糊糊聽到外間有動靜,呢喃地喊了聲:「孟時。」霍的就驚醒了。她身邊沒有人,身邊沒有孟時的溫暖。她拿起手機打他的電話,手機已經關機的提示在安靜的夜裡響起。她呆坐在床上,突然跳起,走到書桌旁研墨。
她站起身,差點兒摔倒,坐了一晚,腰酸腿麻。馮曦伸了伸腰,抬了抬腿,接過遞過來的包,問道:「我們公司撤的案,還是江家沒提供什麼證詞給你們?」
秦叔跟在孟瑞成身後,隔了幾丈遠,仍能聽到廂房內孟時母親的哭聲。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黃煜則往前一靠,小心地拿起雙耳爐左看右看,難以置信地說:「比同體積的黃金還值錢哪。嘖嘖,阿時,你從哪兒弄到的?」
「不管結果如何,我不想她在裏面吃苦。大哥別想太多,這隻爐子是小弟的見面禮,不是賄賂大哥的。呵呵。」孟時精明的看到李局長臉上的猶豫,馬上給他再吃一顆定心丸,心裏卻那麼的失望,沒有辦法了,找到李局長都沒有辦法,他還能怎麼樣呢?
他父親消息真靈通,沒告訴孟時她會出來的消息嗎?
孟瑞成看著她,這是個聰明、睿智、有才華的成熟|女人。她知道她能抓住的最有利的東西就是孟時的心。
「曦曦,我不是同情你。我沒有忘記你,從來沒有忘記。你回家睡一覺好好考慮。咱們經歷了這麼多,為什麼不能重新開始?我知道你現在愛的是孟時,現在提這個建議很倉促。但我是真心。」
「秦叔!」馮曦叫住他,輕聲說,「謝謝。」
馮曦回過頭看他,秦叔微笑道:「你先坐會兒,吃點兒東西再去見老爺。」
「我買的,撿了個大漏,收的價錢便宜著呢。李局是你大哥,自然也是我大哥了。第一次見面,總要備點兒見面禮,這隻爐就送給大哥了。」孟時懶洋洋地說道。
馮曦沒有動,冷然地看了眼他手上的美金,說:「不是我的東西。」
她很遺憾,不過也早有準備。
她看著孟瑞成攤在書桌上的照片恍然大悟。她得到的太少,能抓住的幸福太少,以至於別人對她稍稍有一點兒好,她都會受寵若驚。
秦叔有點兒著急,狡黔地笑道:「你能不能再回頭去求老爺?也許這一次會有用呢?」
聽到「渠江合同」四個字,馮曦嘲弄地笑了,「真當沒事發生?王鐵呢?江瑜珊呢?不是挖空了心思想陷害我嗎?」
「馮小姐,你是個懂得思考的人,想清楚了就不會猶像。那麼,請你告訴我,什麼條件可以讓你離開孟時?」
「我說過了,我不知道茶葉盒子里有錢。我沒收過江氏一分錢,也沒有和江氏建材合謀在供貨中牟取公司的賠償。」馮曦靜靜地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們再不讓我睡覺,我會起訴你們疲勞審訊逼供!你們看著辦吧!」
孟時不好意思、不方便開口嗎,還是他有難以言說的苦衷?
「馮小姐,是嗎?我家老爺姓孟,他想見見馮小姐。」
這一發現讓馮曦心酸。
含糊不清的詞從孟時嘴裏吐出,他似乎清醒了點兒,微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所有的東西都在旋轉。父親的臉近在咫尺,在旋渦的中心望著他。他努力伸手去拉孟瑞成,才開口,已是悲愴硬咽的聲音。
傅銘意下了車,微笑著看著她,「曦曦,我送你回家,有什麼路上談。」
李局長一驚,連連擺手,「這個太貴重了,不行。」
包間內坐著兩個男人,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的三十來歲年紀,模樣極帥,有著西門大官人的浪蕩風流。另一位四十歲左右,穿著T恤、西褲,含笑相望,十足的宋江大哥的氣派。
「馮小姐,醒醒!你可以走了!」
「是從你家裡拿出來的,對吧?當然得由你自己處理。簽字走人吧。馮小姐,你不也說了,大家都是靠工作養家糊口的,何必為難我們呢?」
孟時把車停在門口,笑著把鑰匙扔給門童說:「黃總到了沒?」
她被推得踉蹌了一步,看到秦叔鼓勵中帶著急切的眼神,心裏暖和了起和-圖-書來。然而她又想起了孟家拍的照片和孟瑞成的話,自己剛說過絕不主動找孟時的話。馮曦倔犟的開了口,「秦叔,我累。孟時關了手機,他不想和我說話,他一定有他的難處。我知道你們這樣的家庭很難接受我。沒進蓬廬我還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進來了,我發現,家庭的背景實在懸殊,齊大非偶。我平安出來,已經很幸運。秦叔,謝謝你。沒有孟時,我也能過得很好。」
「我要結婚。結,婚!」孟時嘟嚷了句,眉心緊皺。
看著斗大的字與近一米長的大毛筆,馮曦想起了小時候父親帶她練字的情景。她寫過這種大字的。父親給她扎了把小拖把似的筆,提一捅清水,兩人在傍晚去廣場地磚上沾著清水在地磚上寫。前來散步的人們常圍著雙手賣力揮動的她驚嘆,「這孩子真厲害!」當時,她覺得好玩,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以至於父親覺得女孩子不適合拿大筆寫,要她寫行楷時,她反對了很久。
一路上她沒有說話,木然地坐著到了小區,馮曦搖了搖頭,說:「別送我進去了,我想安靜一下。」
秦叔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孟瑞成已經進了書房。
「你小時候得過市裡的少兒書法大獎,現在還練字嗎?」孟瑞成想起馮曦資料上記著的這個特長,隨口問道。
上車后她才發現開車的是個中年人,四十來歲年紀,胖圓臉,笑起來眼睛眯成縫似的。馮曦一眼就想起了彌勒佛。他回頭對馮曦笑著介紹自己,「我叫武杉,認識馮小姐很榮幸。」
孟瑞成伏低身體,溫和地問道:「阿時,你要和誰結婚?」
他的語氣霸道得像是她最親密的人,但是馮曦知道,不是了,永遠也不是。
她吸了吸鼻子。秦叔欲言又止,馮曦當沒看見,仰著頭走出了蓬廬。
「不是我的,我簽什麼字?!我不走了!」她大吼一聲,怒目而視。這是三天來馮曦第一次發火。「說拘就拘,說放就放,舊社會啊?!不給我一個說法,我不走了!」
李局長看了眼黃煜,搖著頭,無奈地笑著埋怨說:「這個孟少呀!」手接過盒子,小心地放在了一旁。
「江……瑜珊!」
「孟時人呢?就算是要分手,總要打聲招呼吧?」
博銘意皺了皺眉,說:「她現在太累不方便去。曦曦,咱們走。」
三人笑養喝完灑,孟時拿出手裡的盒子說:「我才收的雙耳爐,知道你只喜歡看,不喜歡買,瞧瞧吧。」
馮曦乾脆閉上了眼睛。
孟時父母也被驚醒了,看到猛時的醉樣,孟時母親心疼得眼睛都紅了。

馮曦搖頭。
「孟時,為什麼不開機?你沒有勇氣對我說再見嗎?」她喃喃出聲向道,連日來的委屈、驚恐、緊張、心酸一股腦兒地湧上心頭。
這道題很難。孟瑞成浸淫|書法,榜書是他的最愛,他自然勤練,寫出來的字凝練大氣。他只寫了兩個字,馮曦不僅要寫得與他相配,還要續上最後一個字。
陳經理謅媚地笑了,「孟少的手藝我哪能比呢。您能把奧拓開出奧迪的氣質,我只能把賓士開成奔奔。您這邊請!」
馮曦握住了手機,正打算給孟時電話。她想了想,說:「好。」
「阿時,密庫絕不可能當成聘禮送與外人,你死了這條心吧。沒有密庫,你娶不了江瑜珊的,早點兒睡吧。」孟瑞成靜靜說完,低頭看到衣裳的一角還拽在孟時手裡。他彎下腰從孟時手中扯出衣裳,頭也不回地走了。
門廳處秦叔站起身,皺著眉看她,試探著問道:「馮小姐,老爺不同意?」
是她放棄嗎?明明是她找不到他了。
她機械地擦著,滿腦子都是和孟時在一起的情景。心空得難受,他不知道要用什麼才能填滿這份空蕩蕩的寂寞感覺。白天的理智不翼而飛。馮曦把抹布一扔,坐在地板上把頭埋進膝蓋里,腦袋一片混沌。
看到李局長的車開走,黃煜才攬著孟時的肩,說:「阿時,是不是太貴重了點兒?你不心疼我心疼,還不如我拿三十萬買下這隻爐呢!」
「走,喝酒去。慶祝單身結束!」孟時笑而不答,兩人再次返回包間酒繼續喝。
「傅總,謝謝你來接我。關於案件的事回頭再聊吧,抱歉!」馮曦說完走到秦叔身邊,秦叔為她拉開車門,馮曦禮貌地說:「謝謝。」
求他父親真的可以嗎?馮曦茫然。可是孟時呢?他這麼個大男人為什麼要關掉手機呢?
她的回答還是讓孟瑞成意外了。想到孟時的狡黠,他偏開頭掩飾臉上閃過的笑意。兒子隱瞞了馮曦太多的優點,為的就是這樣一個效果。
她沒有寫最後那句「為誰開」,心裏只嘆息著,可惜了孟時與她的愛情。
她走進書房,在屏風前停住了腳步。孟瑞成正在寫字,馮曦進來顯然打擾了他,手中的筆在半空中懸停。他看了眼馮曦,把筆放回了筆架,招呼說:「進來吧。」和-圖-書
李局長轉動著手中的酒杯,正視著孟時,笑著說:「蘭溪河只有一座蓬廬,一個孟家。孟少人如其名,久仰!」「別酸了,阿時是我哥們兒,李局是我大哥,都不是外人。來,干一杯!」煌都的老總黃煜端起灑杯。
他激怒她了。她的父母現在還在氣頭上,還不知道她發生了這麼多事。馮曦瞪著孟瑞成,毫不客氣地說:「照片是你找人拍的?田大偉手裡的照片是你給的?你這麼做不怕對不起孟家的世代書香?!你調查我也就罷了,你憑什麼介入別人的生活?田大偉是我前知前夫,你明白嗎?你知不知道這些照片落到他手裡會給我帶來麻煩?你知不知道我爸媽在他家看到這些照片對我有多傷心失望?」
孟時一笑,小心地把雙一耳爐放進盒子,雙手遞上。
秦叔溫和地說:「你要不要再休息會兒?」
馮曦茫然不解。秦叔推搡了她一把,說:「現在就回去求他。快!看到沒?他就在書房裡坐著等你!」
聲音久久地回蕩在空曠的街上,引得幾條拘叫了起來。聽到動靜的秦叔從耳房翻身躍起,拉開門閂,孟時已摔坐在門檻上。
馮曦與照片上的還是有不同。照片里的馮曦眼裡噙了淚,顯得柔弱。此時她一夜未睡,在拘留所里又待了三天,眼神卻很平靜。她冷靜地觀察著周邊的一切,包括他。說話再謙虛也擋不住給人一種幹練果決的感覺。他並不知道,馮曦在進入工作狀態時就是這個樣子,她已經把和他見面當成一項挑戰了。孟瑞成後退幾步,說:「寫個字我看看。這幅字差一個字,就替我補上吧。」
啪!一名警察大力拍響了桌子,「老實點兒!」
「去查查,今晚他和誰喝酒了。」
古街上,紅燈籠靜靜地照亮著街區,空無一人的街上,踉蹌走來了孟時。他抱著門口的石獅子勉強穩住身體,一個猛撲趴在黑漆大門上,拉著銅門環噹噹敞響:「秦叔!開,門!開門了!」
她被推醒了,馮曦努力睜開眼睛,看到審訊她的警察站在血前,解開了銬在椅子上的手銬。
眼神交換間,兩人會心一笑。孟時捧出雙耳爐放在茶几上,置於射燈之下。爐身散發出玉質般柔和的光。他往後一靠,端著杯酒慢慢細品。孟時毫無例外地將李局長眼中掠過的驚嘆與喜愛收入眼底。
「您是秦叔對吧?孟時人呢?」
秦叔點點頭,溫和地回她,「少爺有事,老爺吩咐說接馮小姐去蓬廬。」
馮曦嫣然一笑,「我只不過坐得久了,站一會腿利索了就走,我才不想呆在這裏呢。」
孟瑞成「嗯」了聲,馮曦沒有把「大自在」的寓意說上一通,誠實的回答讓他很滿意。她很聰明,明顯不經常寫榜書大字。她看了這麼久意在模仿,打定主意了下筆,絲毫也不猶豫。她根本不是在寫一個字,更像是畫出了一個字。晃眼看去,三個字似乎還能配在一起。
「到了,正說著孟少您呢。」
煌都的霓虹燈牌散發出光怪陸離的光影,像夜色睜開了妖魅的眼睛。
她足足看了十來分鐘也沒有動筆,孟瑞成眼裡的疑惑越來越重。他緩緩出聲道:「寫不了就算了。」
黃煜吃驚地說:「你先送幾十萬的雙耳爐,然後還要賠上自己的終身大事,什麼女人值得你這樣?上次在煌都喝醉酒的那個?沒多靚吧?你瘋啦?!」
「明天,我想見見江維漢。你安排吧。」
馮曦的心一點點抽痛。她笑著說:「孟伯父,我是個很現實的女人,多謝你幫我出來。如果你要讓我用離開孟時身邊來交換我的自由,我沒有話說;如果你希望得到我的承諾,我可以告訴你,我永遠不會主動去找他。」
觥籌交錯,相談甚歡,直到酒酣耳熱,孟時才婉轉請教了馮曦一案的詳情。李局長聽完為難地告訴他,證據確鑿只等江氏的證詞,除非馮曦公司撤案,江家的證詞對她有利,否則就麻煩了。
孟時母親端著紅糖薑茶進來,正聽到孟時這一句,手甩的碗哐當砸碎在地上。她衝進來,摟住孟時號陶大哭起來,邊哭邊說:「你看你把他逼到什麼份兒上了!阿時,阿時你別嚇媽!」
傅銘意誠摯地看著她說:「曦曦,你現在很累,我本來不想提。我要回北京了。既然孟家不同意你和孟時在一起,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嗎?八年前我失去了一次機會,現在,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天漸漸亮了,她看到鐵柵欄隔出的天空中晨曦初現。這是馮曦被拘傳的第三天了。經過一通宵的訊問,她疲憊不堪,兩警察眼中也有了血絲,她打了個哈欠,聽到著察說:「說吧,你不說,我們也可以就這些證據與證人證詞提交檢察院批捕你。」
打不通他的電話,孟時就這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父親出面和她談條件,請她放棄他。
「大自」后而該續上一個什麼字呢?馮曦想起秦叔的提醒,目和圖書光一掃,便看到書桌邊角上放著幾把紫砂壺。她裝著凝神端詳著孟瑞成的字,變換了幾個姿勢,終於看到紫砂壺上面刻畫著「得大自在」四個字。馮曦差點兒笑出來,秦叔真可愛。
馮曦一愣,話題轉變太快,她一夜沒睡,緊張了三天,疲倦得腦子都快轉不動了。怎麼傅銘意在這個時候提這個要求?「別可憐我,我根本不可憐。人不是一生只會愛一個人的。再結束一段感情,我也不會結束自己的生命。我依然會找工作過日子,還會努力讓自己過得更好!」
警官愣住,看著馮曦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跟在他身後出了廂房,秦叔停住腳,沒頭沒腦的說,「老爺在書房等你。馮小姐,老爺平素最愛捧著他的紫砂壺喝茶,也喜歡佛經。我不過去了,最前面那間就是。」
「求你了,爸,我求你了!江家要密庫,我要她,我只要她!」他的手只捉到孟瑞成衣裳的一角,拽得死緊,他像個要不到糖吃哭鬧的孩子,眼神委屈而無助。
她慢吞吞地挪動著腳步往外走,想著回家洗個澡睡一覺。警察攔住了她,「不行,你必須簽了字才能走。」
風吹動窗帘才撲進屋來。
她望著孟時家的樓遲疑了一下,他反正也不在了,有個地方可以洗個熱水澡,能夠睡一覺就行。
馮曦撲哧笑了,「嚇你的,我要告直接去法院。」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數。亂山深處水縈洄,可惜一枝如畫。」
「這是少爺的房問。」秦叔說道。
一句話喊出口,馮曦停住了腳步。向她走來的人分明是傅銘意。他跟到蓬廬來等她嗎?
「黃煜,給他現金他敢收嗎?有李局罩著,她會好過一些。」孟時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凄楚。他勉強笑了笑,說,「我可能很快要結婚了。我提前說明,我不會請一個朋友。現在告訴你,免得你往心裏去。」
秦叔對她笑了笑,轉身離開。
「當年博銘意拋棄你和你分手,並沒有打招呼吧?」
馮曦眯著眼睛,看天井中瀉下的陽光,她想,她猜到了談話的內容。
才有的點點喜悅被孟瑞成的話沖沒了。蓬廬幽深美麗。壇檐翹角,長廊曲回,依水亭台,沉澱了時間,也沉澱了歷史與習俗。金石名家,收藏家,書法家……不,不是孟時說的那樣。他只是讓她寬心,但他現在消失了,沒有人能為她擋去夢裡撲過來咬她的銅獸首。
毛巾捂在臉上,驅走了疲勞。待到冷了,她又換了一個捂著,精神一振。她放下毛巾笑了笑,說:「麻煩秦叔了。我旱上在拘留所吃了旱餐,還不餓。現在可以去見孟伯父了嗎?」
手指間沾了灰,那點兒灰像在玷污她似的叫她難以容忍。馮曦迅速拿起抹布,擦拭著傢具和地板。
開了門,空寂的屋子散發著憂傷。馮曦定定神告訴自己,她需要睡眠。她痛快地洗了澡,吹了吹頭髮倒頭就睡。
「我做錯了我道歉。但是,孟時人呢?回到老話題吧,你要什麼條件肯放棄他?」
馮曦謙虛地回道:「偶爾寫寫。」
馮曦試著努力待笑,卻怕一張嘴控制不住哭聲。她緊閉著嘴看著秦叔,一言不發。
他推開一扇包間的門,恭敬地說了聲:「老闆,孟少到了。」
他快步走上台階,在一片孟少的稱呼中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大堂經理正站在門口,看到他那輛獨一無二的改裝越野車便笑了,「我就說嘛,孟少怎麼會開輛計程車,嚇我一跳。」
她忘記了時間,不知道太陽已經升起。整個人坐在硬椅子上難受得想跳起來大喊大叫。她努力地忘記身處的環境,回憶記憶中所有美好的東西——小時候學校跳集體舞的背帶裙改成半截裙后的得意,傅銘意在火車上睡著解來后抱歉的神情,孟時在水中拉著她的手撫摸著胸口說他愛她?
「如果不是,秦叔怎麼會一早在公安局門口等我呢?」她禮貌地回答,笑了笑,轉身就走了出去。安靜的庭院有分清謐的美,她的鼻子發酸,眼睛在無人的這一刻不爭氣地紅了。
「對,你們總公司報的案,現在撤案了。」警官回答得乾脆,生怕她反悔又賴著不走了,把紙筆往她面前一推。
她快步急走,想早點兒走過這片步行區打的回家。
秦叔給她端來了粥和小菜,還擰了兩個滾燙的毛巾。馮曦感激地拿起一個捂在臉上,聽到秦叔說:「老爺本想等馮小姐休息好了再見,但是心切,難為你了。」
她也很想知道詳情。孟時顯然還不知道她出來的消息。想起他送進拘留所里的跳水兔,馮曦抿嘴笑了。
「呵呵,南宋瓷。我父親鑒定過了,民間珍品,拍賣的話,三十萬起拍!」
又是孟家什麼人?司機?馮曦懷著疑問點頭回禮。
「阿時,快進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隨即響起。
這句話尖銳地扎著馮曦的心。她覺得疲倦難受,當年傅銘意斷了聯繫后的彷徨、心酸再一次讓她體會了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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