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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永夜遇到這樣的怪人覺得很開心，也不堅持，目光瞟過那人的劍問道：「兄台可知有個西泊族？要進行秋祭？」

「我要阻止血祭自然事先打聽清楚了！」

「來這麼多江湖人士，都為求一碗血泉，洪公子不怕惹了眾怒？」

「洪公子對這裏甚是了解？」

她抬起頭，石台高約兩丈。火光下顯出一種深褐色，不知道是否年年血祭被鮮血染成。石台四角雕有獸頭，獸嘴對著下方一圈石槽。又各以獸頭引出，下方置白色石盆，盆口再雕石獸吞口，如此重複九層，才在正南方流進一白色的獸頭中，下面露出一個合抱的貝殼狀的玉石盆。火光映照，玉石乳白色近乎透明，裏面似裝有液體。

「鄙姓洪。」

「是族裡的少女嗎？」

風揚兮不會也要喝一碗血泉吧？永夜情不自禁想起風揚兮的吻，再想到血泉，心口泛起一陣噁心。

那人奇怪的看著她道：「為什麼要你請？」

鼓聲突然停了，站在石台上的祭司念了一長段聽不懂的祭文。只見幾個西泊族的漢子光著膀子拿著雪亮的刀上了石台，分立在正中祭祀柱的左右，永夜馬上緊張起來，祭祀要開始了。

石台上不知從何處穿出來一名穿著更為花哨的祭師。個子高大，錦衣長袍，戴了個獰猙的面具。他的手對月緩緩展開，下方貝殼狀的玉石盆也緩緩打開。

洪公子懷疑的看看永夜搖了搖頭。永夜見他不信，隨手摺了根樹枝，聽到右側鳥叫，瞧也不瞧揚手甩出。鳥叫聲頓停，洪公子瞪大了眼看著永夜，目光由驚詫變得佩服，當即把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永夜。

第二日，那人上馬西行，永夜便遠遠的跟在後面。

永夜m.ｈeｔubｏｏｋ•ｃoｍ•cｏｍ眼珠一轉道：「洪公子想如何破壞？」

入夜時分，寨子空地上燃起了數堆篝火，映得廣場上的祭祀柱子格外猙獰。

永夜四處觀看，見西泊族人穿著彩錦短襦，配以獸皮裝飾，臉上畫得非洲土著似的，好奇的問道：「平時這些人都這樣畫花了臉？」

祭司的聲音似念經又似在唱歌，聲音突然高亢。石台正中像升旗似的吊起一名白衣少女。

永夜一揮鞭，馬疾沖而過，權當沒看到這個人。

永夜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在石頭房子的正中有座圓形的廣場，堆成方形的石台。四周豎著很多木頭樁子，在石台上又有三根高大的木樁。頂部抹了金粉，在夕陽照耀下閃閃發光。

初秋的風吹在臉上甚是舒服，出了城門才走三里，她就不舒服了。

這人二十左右，相貌平凡，很瘦，穿了身很尋常的布衣。他的吃法與永夜一樣，一片羊肉一口酒，辣得滿頭大汗。他身邊擺了口劍，很普通的青鋒劍，隨便在劍鋪都能買到的那種。他似乎感覺到永夜在看他，瞟了永夜一眼，似乎被永夜精緻的臉驚得怔了怔，又低頭片羊肉。

前往西泊族駐地的人似乎很多，且帶有兵器者也多，永夜不免訝異地問道：「洪公子，難不成這麼多人都為了申張正義而來？」

要她現在回頭去追風揚兮，她拉不下這個臉，嘆了口氣想，絡羽既然知道西泊族秋祭，應該很多人都會知道。一路問著走吧。

小氣！永夜暗罵，卻無奈地跟著。望著風揚兮的背影她的疑心越來越重。她是為了西泊族秋祭，才出門就正巧遇著風揚兮，他明明是在官道等她，卻道是去觀秋祭。他怎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知道的？難道家裡那個老奸詐將這件事又告訴了太子燕？

身後蹄聲得得，風揚兮已追了上來。永夜勒住馬怒道：「你跟著我幹什麼？難道又受了太子囑託前來保鏢？」

那人不作聲，繼續喝酒吃肉，當永夜不存在。

永夜大喜，瞎貓遇到死耗子，居然這個人也是去西泊看秋祭。她小心的問道：「看兄台模樣，似對這秋祭頗為不滿？」

永夜忍不住笑，挺有趣的一個人。她端著羊腿盤子拿了酒坐到了他身邊：「兄台請了！都愛這吃法，一起吃吧。」

翻過山坳，眼前視野開闊。河谷平原上座落著大大小小的灰白色石頭房子。

洪公子道：「這裏就是西泊村寨，正中就是祭祀地。」

火堆燃起后，一行西泊族人抬了些東西往火里扔，不一會兒，傳來陣燒麵食的香味，永夜卟的笑了起來。原來往火里扔的全是面捏的三畜等物，估計等祭祀結束就當烤饅頭吃了。

「洪某不怕，雖然以前也有過想申張正義的江湖人士被當場殺死，但我輩縱是身死，又怎麼能眼睜睜看到這種事年年發生？」

「我沒多的銀子。」

他倆隨著三三兩兩的外來觀禮者陸續進了村寨。在廣場四周的棚子里找了處角落坐著。有西泊族的人捧了水酒食物送來，極是熱情。

她的頭低垂著，長發擋住了她的面容，白袍掩映下露出一雙筆直均勻的腿。

石台上的祭司不知道對著月亮嘀咕了些什麼。永夜見他雙手一揮，指尖冒出兩團藍色的火焰，再一彈，引燃了石台下面一堆篝火。歡呼聲鼓聲更急，西泊族人的歡呼聲更烈。連身邊不少江湖人士也驚嘆起來。

「不知。」

一https://m.hetubook.com.com覺睡醒，淡淡的陽光從林間灑落。遠處的山林充滿了生機。永夜跟著洪公子上了山。走到山路狹窄處，便棄馬步行。

永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遊離谷里的人也同樣可以畫花了臉認不出來。可是她不想易容，正愁找不到遊離谷的蹤影，永夜巴不得有人認出她來。

永夜點點頭，心想我便跟著你好了。她也不多說，遺憾的搖搖頭，開了房間住下了。

「呵呵，這法子好。釜底抽薪。讓他們沒有可供血祭的人。在下助公子一臂之力吧。」

洪公子看著永夜，嘆了口氣，搖搖頭走了。

永夜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笑著說：「難得吃這麼高興，兄弟我請了！」

兩人商議停當，再走了一段山路，聽到了密集的鼓聲和一陣怪異的歌聲，知道西泊族的駐地到了。

越往西行，地勢越陡，由平原到丘陵，再見到莽莽大山。

永夜聽到四周一片嘩然，觀禮的人幾乎全站了起來，伸張了脖子觀看。她目力異乎常人，凝神一看，玉石盆中漾著一汪暗紅色的液體。

洪公子冷笑道：「我打算去救今天會被血祭的少女。」

前方出現一個城鎮。灰僕僕的城牆，用大青石和黃土壘成。鎮子不大也不小，可能離聖京近的緣故，還算熱鬧。

永夜一愣，吃白食還不肯？她笑道：「兄台請我？」

這時鼓聲一變，狂熱而急燥。

「王法？這西泊族是深山異族，王法管不了。」

永夜覺得和一個愛吃的人在一起胃口會非常好。對方不吱聲，她也不說話，全身心享受嫩羊腿的美味。酒足飯飽后那人抹抹嘴叫道：「小二會賬！」

永夜笑咪|咪的看著他道：「在下姓李，兄台貴姓。」

永夜嘖嘖稱奇和圖書，武俠小說里的東西這裏也有。想來血泉定是浸了些補藥。來這麼多武林人士為了一碗血泉就不顧可憐少女的性命，永夜也想冷笑，人真是自私的動物。

「哼！」那人突然色變，咬牙切齒道，「在下正是去見識西泊族的活人血祭！」

那人上下打量了下永夜譏諷道：「不是在下不允，公子身體單薄，乃文弱書生，在下是去阻止秋祭的，帶上公子恐有不便。」

洪公子冷笑一聲道：「傳說西泊秋祭，血灑落祭祀台之後，最終會流向一汪血泉，血泉之中常年浸有各種毒物和藥材，據說喝過血泉的人會有助功力增漲，所以武林人士也竟相前來，除了看熱鬧之外，更以飲得血泉為目的。西泊族人也好客，只要不打擾了他們的血祭，完了會贈一碗血泉。」

永夜眼睛一亮：「風大俠，秋祭是什麼？好玩嗎？」

她只知道是往西南走，這條岔道通向何方她也不清楚，由著馬兒順路跑去。一柱香后，她吃驚的回頭，風揚兮沒有跟上來。永夜犯了嘀咕，難不成真的是巧合？

永夜笑道：「在下想與同台同往，不知可否？」

風揚兮瞟了她一眼道：「公主讓風某滾，風某自然會離公主遠點。」說罷策馬急奔。

到了山腳下一個小鎮歇腳的時候，那人終於走到永夜面前坐下：「這位公子，看你衣飾華貴，出生定是富貴人家。你縱然好奇，卻不能再跟著我上山了，這裡是原始森林，甚是兇險。你還是回去吧。」

永夜聽了不覺皺眉：「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不知為何，打開之後，這液體飄出的味道卻不是血的味道，而是一種異香。在空氣里瀰漫開來，人嗅了竟有種極舒服的感覺從四肢百骸中懶洋洋的散開。

永夜拿了包https://m.hetubook.com.com袱悄悄出了驛館。她直出聖京西門，往西南方向行去。

樺木方桌被鹼水刷得潔白，小二推薦的菜是烤羊腿，酒是當地的高梁酒。永夜用小刀片著羊腿蘸佐料，一片羊肉一口酒。見客棧中吃飯的人穿著打扮帶了些異族風情，不覺苑爾。目光不自覺落在一個男子身上。

永夜忍不住笑，以磷引火有什麼好奇怪的，神棍而己。

月光緩緩升到頭頂，河穀風吹過，撩開她的髮絲。一張嬌美蒼白的臉出現在月光下。永夜的心臟似與皮鼓同時敲響，跳得厲害。她萬萬沒有想到，血祭的對象會是薔薇。

風揚兮坐在路邊似笑非笑瞧著她，那匹黑馬悠然地啃著草。

「就中秋秋祭才會如此。」

「自然！以少女為祭，放干少女的血，這樣的祭法，在下一定要去阻止！」那人狠狠的拍了下桌子，震得酒碗杯碟跳了起來。

一輪明月緩緩升起，鼓聲更急，西泊族人圍繞著祭祀台跳起了舞。永夜覺得這種粗獷豪放的舞蹈有點像湘西的儺戲，古老的圖騰崇拜。

永夜在客棧前下了馬，拿了包袱走了進去。

見風揚兮頭也不回走在前面，彷彿根本不怕永夜不跟著他。永夜哼了聲，看到路旁岔道，一堵氣拍馬踏上了岔道。她不信，風揚兮不回頭找她。

風揚兮慢吞吞道：「我是去西泊族觀秋祭，意外與你同走上這條官道而己。公主十日後出嫁，是出來散心的嗎？」

「在下此行一路跟隨洪兄，就是想瞧瞧西泊族的秋祭。明日就是中秋了吧，既然已經到了這裏，豈有再返回的道理。洪兄去阻止秋祭，在下則是去看熱鬧，不妨事。」

永夜一皺眉閉住了呼吸，撕下布塊用茶水打濕，便要捂住口鼻。洪公子笑著攔住了她：「此香無毒。只是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