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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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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風揚兮

番外之風揚兮

我眼睛一亮:「什麼地方?」
夷山石台下的竹屋裡,我看到了一張紙條,是月魄寫給永夜的。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很深的情感,我心裏更不是滋味,尤其是永夜賊兮兮的想看那張紙條的表情,讓我怒。
父皇的意思是無論如何也要我做這太子。
可是這麼重要的線索,我怎麼可能會放過。我知道那晚有王府侍衛放出了狗。沒有費多少功夫,就從侍衛口中得到星魂居然是回到了端王府。
思索間,我看到月魄喃喃自語,他的目光讓我覺得他認識永夜,而且關係匪淺。
她扔下的竹管里是解化功散的血。我握住竹管,她為我流一滴血,值得我用一生還她。不管永夜心裏是否還有月魄,我都能諒解。
燕弟也會翻白眼,居然回嘴道:「我叫你皇兄,沒叫你皇上。關心下自家兄長有什麼不對?」
看到水面起漣漪的瞬間,心裏突然就平靜下來。不論如何,我要她跟我走。我實在,舍不下她。
她說:「皇帝三宮六院,永夜消受不起!」
我簡直不敢置信,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和我爭吵?我簡直蠢到家了,我脫口而出時只想到她是嫁給我,卻忘記她並不知道我是齊國皇子,自然以為我對她不是真心。
離涯為了報恩也為了掌握遊離谷的行蹤委身做了李言年的奴僕。他以真換假將永夜送回了端王府。他知道我想殺星魂,急不可待的告訴我永夜的無奈與委屈。
「王爺打算如何辦?」
「他扔下了這個!」李天佑遞給我一個名冊,「這好像是遊離谷的刺殺名冊,他無意中掉落的。」
她若是不願進宮,想住在宮外,也行。
燕弟見我摸著鬍子照鏡,嘆氣道:「女為悅己者容,皇兄居然如此自苦!」
「如果她愛上我,我會娶她。」我只這樣回答燕弟。
永夜說她穿的第一身衫裙我是給她做的那身紫色衣裳。我明知是假卻配合得極好。心裏有些難過,她當著月魄的面這樣說,是故意刺|激他,故意氣他?她心裏,還是有他的。因為,她換女裝穿的第一身衣裳是遍綉星月的月白色衫裙。
然而,我以太子身份出現在她眼前,她眼中只有惶恐與驚怒。
永夜懷疑月魄的時候,她的情感天平不知不覺在朝我傾斜。我能感覺到她的矛盾與依戀。有很多時候,她就算不說,我也能感覺到她眼中偶爾的情意。
「勞煩燕弟了。」我知道燕處理政務自有一番心得,畢竟他在太子位上安坐十幾年。
她就算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她還是穿了這身衣裳。我有種無力的挫敗感。
「皇上,聽說陳秋水府中有名神秘的少年,容貌之美讓陳秋水的姬妾趨之若鶩。皇上不想請陳秋水引見?」燕弟溫和的說話。
我悠然的逗著她,看她著急,再想到燕弟從此忙活下去,忍不住心懷大敞。
有人說,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好奇是產生情感的徵兆。如果這句話說的是真的,我對永夜的感情便是從此刻開始。
永夜曾在遊離谷住過半年,痴獃病好了再回的端王府。難道她與月魄在遊離谷認識?
永夜在乎我了嗎?至少她這麼問,在她心中,她是有點在乎的吧?我告訴她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和她一起面對。
永夜瞧兩人屍體的同時,我看到了月魄從這個院子離開。他的功夫相當高,我沒有跟上去。
我不肯相信她心裏沒有那個人。不肯告訴她真相。我希望她能主動愛上我。
父皇望著我什麼也沒說,臨走時也嘆了口氣。
我拍案而起,怒道:「我本就不想做太子!若不是永夜……」
我沒對永夜說出實情,在我內心,我盼望她留下,哪怕是為了兩國之約而留下。我想成親之後,她是我的妻子,我會讓她喜歡上我。然而,永夜還是走了。
臨走時,她說:「愁君獨向江,永夜月同孤。後會有期。」
為了兩國的利益,也為了我的皇妹絡羽,更為了對父皇的承諾,我來到京都,以齊國高手的名義暗助李天佑。
十天中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人,似乎他們也對陋巷中的平安醫館感興趣。
這一年,我已經二十一歲了,她才十三。看到她,我總覺得她是個孩子,實在無法想象她會是我的妻子。
心神鬆懈的瞬間,星魂從地上一躍而起手中揮出極歹毒的暗器,我惱怒的拍開襲來的暗器,對自己的婦人之仁很是不齒,這種刺客殺一千次也不足為過。
藏在莞玉院的花林里,我覺得這裏的風景很不錯。
她很生氣的歪曲了我所有的心意,且說完就走。
我以為她拆穿了后,會一去不回頭。沒想到她的手段這般惡劣。對我上下其手讓我恨得牙癢。
我跟著月魄去了茶樓,坐在角落裡。月魄沒有發現我,他的精力似乎全放在美麗可愛的薔薇郡主糾纏端王世子永夜一事上。
豈有此理!我壓抑著體內的毒看著星魂消失,咬牙切齒的想,一定會抓到他。囂張,敢在我面前這般囂張?!
三個月後,端王八百里加急送來一封信,差點沒把我氣死。信中說,永夜有意嫁給李天佑。
碰巧在牡丹院外救了中迷|葯的她,我以為她看到我會有一絲欠疚和情意。但是我很失望,她對我除了防備撒謊,竟然是真的想殺了我。她對我的態度與對那個姓月的小子截然不同,我瞬間有些怒了。
我令士兵去搜查,回報說裏面是一對恩愛的老年夫妻。
我設計讓她進宮擒住她,她這回變成了迷人的蝶,與我抵死纏綿。我知道她醒了,知道她穿衣打算離開。我沒有動。
倒不全是因為人們口中的俊美,而是大家低聲笑談中知道她屢屢不動聲色甩了薔薇郡主的手法。這和我印象中刻板無趣的永夜相差甚遠。
想到永夜快嫁給我,心裏有種喜悅。
我想,永夜生氣,她心裏有了我才會這麼生氣。她只是氣我瞞著她,過不了這個坎。我希望她回去冷靜想想。可能骨子裡仍然是驕傲的,我很期待有一天永夜會來找我。
腦子裡又在想,月魄會讓她平安出嫁嗎?
「皇兄不想四處走走散散心?」
我打她落水的那次,我是真的想放棄。
我同意,況且,我答應了父皇做太和*圖*書子,擔起齊國的重任。我以為永夜心裏有了我她不會在意是否進宮,她會理解,會嫁給我。
永夜真的如燕弟所說,只是等我一個態度嗎?
「我覺得同是遊離谷的刺客,星魂與我們作對,月魄卻來幫我,這中間必有蹊蹺。」
她的狡詐她的謊言都只是為了保命。她為了滅遊離谷這麼多年以男兒身亮於世人面前,她心裏該會有多麼難過。想起剛才永夜一身蕭索獨自在河邊,還要防備我知道她是星魂,我幾乎在瞬間感受到她的孤獨與寂寞。
無論天堂,還是地獄。
竹樓還是老樣子,不過,多了件物事。
我一直是個很冷靜的人。我雖然不想當太子,我卻知道自己是齊國的皇子,我有我的責任。
他躺在地上,眼神中透出的信息讓我為之一怔。星魂是刺客,他也是個很可憐的受遊離谷操縱的刺客。我該不該殺了他?
站在秦川城裡,我注視著這裏的一切,城防布署,士兵換崗規律,山川地形。秦河滔滔,有了自己繪製的山川地形圖,如果安齊再戰,怕也擋不住齊國的軍隊。
我坐在依水居房頂上等永夜出現。
永夜誤會我利用她為齊皇室做事,當時我很想告訴她,如果我要收拾安家難不成就真的沒有辦法?需要她去涉險?最大的目的是讓她死了對月魄的心。我很生氣,我的做法也的確說不上光彩。這本來也是一箭雙鵰的事情。
我盯著他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永夜就住在秋水山莊中,她不願進宮,難不成要我廢她武功,強要她進宮?」
「皇兄可曾想過,永夜為何刀下留情,又極想殺你?她逃婚不想嫁是事實,可是皇兄忘了,永夜並不知道要嫁的是你。」燕弟這時反過來勸我。他的話像清水淋頭,我瞬間酒醒。
我沒有留她。是我的錯。不管我守了她多長時間,等她愛上我用了多大的耐心,我還是騙了她。
永夜不願意進宮。她肯定希望我不當皇帝。可是,這皇帝能說不當就不當的嗎?
從此以後,一年之中再懶得去偷窺。
她走出門,沒有回頭。
「永夜身體不好,不能為父王分憂,甚是難過。」
李永夜個頭不矮,單薄瘦弱竹竿子似的,臉色黯淡。訂親這年她十三歲,我著實沒看出她哪一點像女人。
落日湖……我想起在湖畔的竹樓里救回永夜的情形。她脖子上的木牌在眼前晃蕩。我隨口應下。
燕說我的臉黑得像鍋底。我只哼了聲道:「李天佑沒那個膽,不過是端王李谷信中寫得誇張些。」
遠遠瞧見姓月那小子牽了她的手走進醫館,夕陽照在他倆身上,一個英俊出塵,一個麗色無雙,實在是一雙璧人。
李天佑的書房被星魂炸了,他似乎掌握了星魂出沒的地方,他沒有告訴我,似乎有他的打算。
我肯定不是採花賊,因為,我對端王府世子李永夜絕無姦淫之心。自然痴情漢子也不準確,我趴在莞玉院的牆頭,不外是好奇罷了。
我望著天機閣外的景緻沉默不語。不是被女色所迷惑,而是被永夜所迷惑。國事我知道如何處理,沒有她,別的事情索然無味。「讓父皇操心了,我只是……」
我手中已經收集了很多柄飛刀,卻沒有一次捉到他,心裏很堵。我甚至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想起多年前巷口賣面的王老爹,心頭火起。
原本燕弟要出使,我也要去保護他的,可是答應永夜的時候,我並不是因為正巧要去陳國保護燕弟。
我告訴她,我並不想殺星魂。然而這個消息還是不能讓她對我放下戒心。我不免吃味的想,她心裏喜歡的人是月魄。
這句詩,我念了幾遍,永夜又給我一個新的印象。一種淡淡的,似惆悵似孤獨的感覺,竟讓我對她有些不舍。
事情就這樣結束,月魄帶著遊離谷的人避向山林。
她如此裝扮,我看出兩點。她心裏的人是那小子。她順從出嫁,只是為了讓端王好交待。
他的眼神告訴我,他極愛永夜。
「燕弟,我不是為了一個女人就失魂落魄至斯的人,輕重還拎得清。」我淡淡的回答。永夜寧肯在秋水山莊望著竹樓出神也不願進宮看我,我恨她。
想通這一層,我與燕弟帶了聘禮去端王府下聘。
她說這話的時候,我很同情她。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端王太想要兒子,所以才讓她男裝打扮。永夜是因為不是男子,身體不好,才這麼煩惱嗎?我溫言寬慰她。看到她眼睛慢慢亮起來,我心裏升起一種熟悉的感覺,來不及想這種感覺的由來,卻由衷因為她的開朗而欣喜。
她慢吞吞的朝花林走來,我迅速的消失。滿腦子都是她俏皮時的可愛模樣。這時,我並不知道,我踩上櫻花花瓣的痕迹居然被她發現,更不知道,她是我一直要找的刺客星魂。
我沒法形容心裏的震憾,這一瞬間李永夜像突然光芒四射的明珠,整個人變得活了。再不是我以往瞧見只能病歪歪躺在椅子上閉目睡覺的獃子。
我和她在一起吵過很多次,冷嘲熱諷,互不相讓。我打過她,她也還過手。原因不是月魄就是她的太子妃的身份。
我是該高興,可是,她卻要走了。
閉上眼,覺得無力之極。
因為他太鎮定,似乎一切都瞭然于胸,出塵如謫仙一般。彈了彈黑布衣上的塵土,我不屑的認為,但凡內心險惡之人,才愛穿成這樣讓自己看上去無害之極。出身遊離谷的人會有這種不沾塵世俗氣的氣度,鬼才相信。
如果永夜和月魄離開聖京,我難以護她周全。我下令封聖京四門查人。留她在視線中,更安全。
父皇曾答應我,滅了遊離谷,散了安家的威脅,我可以不做太子。可是與永夜定親的人是太子,父皇也希望我成為太子。對永夜,從前我一直想我不用娶她,也不用做太子。可是現在,我猶豫起來,我想將她納入我的保護。
我在河邊坐了很久,一遍遍回想剛才與永夜的對話,她的神情舉止。她似乎在瞬間讓我對她產生了興趣。過了很久,才想起李天佑說今晚也許星魂會去救月魄的事。正要離開時,我看到兩個人從河裡出來。
燕弟去而復返,笑嘻嘻的道:「永夜不www.hetubook.com.com來看你是心疼你,皇兄。我去找父皇拿鑰匙放你出來。」
這個想法竟讓我心酸得難以自控。拿起那條衫裙撕成了兩半。絹帛的撕裂聲中我聽到心被撕裂的聲響,喝道:「來人!拆了這竹樓!」
李永夜的活動範圍很小,大部份時間都呆在莞玉院,我偶爾白天想起了趴在牆頭遠遠的看她,她不是躺在長椅上睡覺曬太陽,便是在庭園中煮茶,異常安靜的一個人。這讓我看了幾回就覺得無趣。
床上放著那件紫色衫裙。永夜來過了,她還了這件衫裙,她……再不會出現了。
我離開皇宮,伏在平安醫館的對面,遠遠的看著那座院子。
我忍不住笑。做不做太子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永夜的心,她的心裏終於有了我。
假的就成真的吧。我不會放任齊國不管,這是我的責任,我也不會讓永夜失望。雖然,她給了我我想要的答案。
「也許,世間女子都不肯信會有人為她們放棄江山。」
我長舒一口氣,心裏的結在這瞬間解開。我也做了決定。
「皇帝三宮六院,永夜消受不起……」這句話我反覆念過很多遍,我很疑惑。如果她愛我,她為什麼不能與我共執江山?我可以不立嬪妃只要她一人。
我愛她,很累。
永夜還是那個靈精古怪的永夜。她將計就計讓我吞下軟骨丸。
然而她傷好離開陳家時帶走了我為她做的那身紫色衫裙,我忍不住又跟上她。
聽周圍人議論,我忍不住想笑,假扮男子怕是不好玩吧。
飛刀襲來的時候,沒有射中我的要害。我回頭笑了笑,她的刀讓我知道她還平安。我看不到她,卻知道她一定能看見我。心裏有一分高興,永夜的飛刀向來無情,也例無虛發。她沒有再射我一刀,也沒有射中我的要害。因為我的保護,她對我,終於有一分真情了嗎?
我不信,她敢男裝出嫁。
「是么?皇兄這半年來,每晚出宮來此,管得住自己的腳么?有這樓還能遮擋下身影,拆了就只能站在月光下了。」燕弟揶揄的笑。
她說:「我喜歡你,真的,不是月魄。我對他可沒半點情慾。瞪著我幹嘛?你該高興才對。」
話雖如此,我還是快馬兼程去了安國。
這麼多年,星魂突然有了蹤跡,遊離谷也有了線索,我很高興。坐在河邊,我靜靜的想著遊離谷的陰謀,無意中又看到了永夜。
「哼,皇兄還想什麼?父皇是蒙了心,才會想讓這樣的女子當太子妃!」燕弟知道永夜背後給了我一刀怒不可遏。
我中毒後用了內力,內腑痛得如刀絞一般,卻也及不上永夜給予我的痛。她大喊著月魄的聲音從地室里傳來,像冰封住我的心。
在馬車進入聖京的瞬間,我望著她走進驛館的背影嘆氣,除非我成全她,讓她隱姓埋名,否則,她永遠也別想和那小子在一起。
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永夜相信我,她只要吐露實情,我一定真心以待。
我怒道:「這是臣子能說的話嗎?」
回到聖京,我告訴父皇我不做太子。我想問永夜一句話,乾乾脆脆一句話,願不願意和我一起浪跡江湖。不用再去管遊離谷,永遠忘記那小子。
永夜肯定也知道西泊族中秋血祭的事,她一定會去查探。
我知道后,對永夜只有一種很心疼的感覺。
誰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
她的狠,她的狡詐,她的聰明……看著她,我覺得放棄這樣一個女人會讓自己後悔。她是個不會讓我覺得寂寞的女子。
永夜第二次在我面前哭得如此傷心,我能給她的只有一個懷抱。她靠著我,像是撈住了一根浮木,是她最後一點希望。
可愛的薔薇郡主會死。
燕笑了,他的笑容一向斯文溫和:「為君分憂,是臣子的福分。」
「揚兒,一個皇帝不能被女色所惑。」父皇話雖這樣說,聲音里卻並無責備。
我看到李永夜一身綢衣走在假山水池邊賞魚。除了滿臉病容,她的確很美,而且也沒有半分女兒羞態,如果不知道,誰也不會認為她是個女孩子。
血祭是西泊族的事,又是深山異族,朝廷一向不管。我對血祭沒有興趣,我的私心是希望月魄與遊離谷的人出現,讓永夜看清他的面目,徹底絕了對他的感情。
看上去病蔫蔫的,可是她的五官很精緻,沒有可挑剔的地方。誠如父王所說,端王妃麗色無雙,她的女兒將來一定是個美人。李永夜長大后必然是傾城絕色。
可是,我自己真正想要的,和永夜真正想要的,都是快意逍遙一生。我想,燕弟他一定不會怪我。也許,這也是父皇的意思。
可是,她失蹤了,墨玉早已離開牡丹院,留守在牡丹院的居然是李言年。
燕弟依然在落日湖畔修別莊,我沒攔他,也沒過問。
皇子們已經成人,遊離谷終於要動了么?我忍不住笑了,望向京都的方向悠然的想,星魂,你又要出現了嗎?
我想見永夜,又有些不好意思,便以燕弟的名義請她赴宴。
他居然有這麼高的武功,身法形同鬼魅。他為什麼要殺這兩人?他為什麼瞞著永夜他會武功的事實?有這身功力,他怎麼會讓薔薇郡主落入遊離谷的手中?難道這些窺視平安醫館的人是來找他的。
離涯是我齊國的御前侍衛,他消失了很多年,此時我居然看到他拖住似暈迷的月魄從水中出來。
「用月魄做餌!」
姓月那小子已經勾走了她所有的魂?
言下之意是如果永夜嫁,我可以不當太子。但是我不做太子,永夜豈非真的就嫁給了燕?
我送了她我的木牌,不管日後我是否會娶她,我也希望能完成她一個心愿,保她平安。
想起星魂進了端王府,忍不住又想起永夜吐口水餵魚的情景。
我搖頭,他不明白。永夜有她的難處。
「不,她的心像水晶,不同的光會發出不同的色彩。燕弟,我要她。」我知道,我的態度必須強硬,否則,燕弟會對永夜產生隔閡,父皇也會猶豫。
我若是對她用強,她占不到半分理。她已經以永安公主的身份進了齊都,天下人皆知她是齊國太子妃。
那一夜我醉后對燕說:「我不會做太子了。」
和-圖-書夜成功甩了薔薇,我坐在茶樓的角落裡沒看到她,只從人們的議論聲中知道她的絕世容貌。一晃五年,女大十八變,李永夜出落的這般美麗了?我想起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過她了,打定主意再去偷窺一次。
如果有人知道名揚天下的大俠風揚兮會趴在牆頭偷窺大家閨秀,我不知道人們會用採花賊來形容還是用痴情漢子形容。而我卻知道,這兩種形容都不準確。
此時櫻花正濃,桃花吐蕾,粉粉白白的花瓣落了一地。
她不容易相信人。我又何嘗不是。
燕弟搖搖扇子不置可否:「有何不可?」
回去的時候,我和永夜都看到了那兩個窺視平安醫館的老年夫婦。永夜跟了上去,我也隨後跟著。
這一次,我終於見到了星魂的身影。他很瘦,小個子,輕功非常高明,人狡滑狠辣無比。
「只是因為她長得美麗嗎?」
客棧中,佑親王的親信送給我一個消息,一個叫月魄的人投進了佑親王府,聲稱是遊離谷回魂的徒弟,接了神秘人的委託保護佑親王。
她抱著薔薇大哭的模樣,我瞬間明白,我其實這樣做,對她實在很殘忍。
我看著她的身影消失。我終於明白,她是肯定不會留在皇宮裡的。不管她是否愛上了我,她都不會留在宮裡。
是我父皇的錯,才讓本該是養在深閨的千金之身去受那麼多苦。
可是我對她沒有興趣。
父皇盛怒之下趁我中毒將我關進天牢。他和我打賭,如果永夜不顧我的性命拒婚,我就必須當太子。
安家只有兩個兒子,與安老夫人長得像的月魄身負極高的武功。回想在安國的點點滴滴,我懷疑他與遊離谷主不是一般的關係。
她肯定是相信陳秋水所說,我禪位給了燕,所以感嘆說與後宮女人斗也是件樂事。我也很感嘆,與永夜斗,也是件樂事。
我想帶了她遠離皇宮,流浪江湖。父皇卻說,總要給永夜一個交待,一個坦誠相見的機會。
聽到這個消息,如同太陽沉入了落日湖,眼前一片黑暗,心冰冷。
沒等我想明白這個問題,我聽到隔壁傳來動靜。牢房的石壁居然動了。
陳國之行讓我對她另眼相看,我想要她。
我屏住呼吸,任來人劫走我。遊離谷的老巢終於出現在我眼前,我輕嘆,月魄居然是遊離谷的谷主。註定他與永夜沒有結果。
月魄和永夜終於獨自出了巷子。我跟著永夜,見她去當鋪當東西。我知道他們的日子過得極清貧。這樣清貧的日子永夜甘之如飴,我無話可說。一個女人決定跟著一個男人,為他吃苦,粗茶淡飯如品珍餚,她一定愛極了他。就算我強要了永夜,也得不到她的心。她不是普通女子,不會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有思想,很獨立。
重重疑慮浮上心頭,我卻很高興,像是找到了不把永夜交給他的理由。也許,在我心中,從來也不想讓永夜跟著他。
她原是極有靈性的人。笑起來時,渾身上下洋溢著一種神采,蓋過了長相之美,另有份吸引人親近的魅力。
我沒有阻止她進安家。墨玉是安家三公子,就一定能牽出月魄來。月魄不管是遊離谷的什麼人,我也明白一點,他是絕不會傷害永夜的。所以,我很放心。
心裏矛盾之極。
這一刻,我希望永夜千萬不要來。我想,月魄的身份會讓她痛不欲生。
我嘆道:「你不懂她。回宮吧。這裏,我不想再來。」
「陳都澤雅依水居。」
她對著一床竹席狂怒,那模樣很可怕又極傷心。心裏泛起一種痛,不管她還愛不愛他,我都不想再放棄了。
我不想做皇帝是一回事,做了皇帝再棄位又是另一回事。永夜的固執像一座山,橫在我面前的高山。
端王來信催齊國下聘。
我很多時候都想放棄,不管月魄是什麼人,只要永夜喜歡就行了。我想,等散了安家,破了遊離谷,等永夜自己作主吧。
我皺了皺眉,星魂這次刺殺有三個地方讓我吃驚。首先例無虛發的飛刀沒能取走郭其然的命,其次一個從不留下痕迹的人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掉落。其三,他沒有殺我。如果暗算我的是致命毒藥,我應該死在他手上才對。
出乎我的意料,永夜笑著說,她願意和我回去,她說有大房子住何必濕淋淋的在這裏吹風。
我很生氣,想讓她吃點苦頭,嚇嚇她。於是我將她賣進了牡丹院,我知道一定能從她身上得到遊離谷的線索。我也知道,遊離谷一心想生擒她,斷然有利用價值,不會傷害她。
「皇上……」燕弟不知何時出現在天機閣。
後來聽說她抗旨也不願意讓李天佑看到她穿女裝,難道,她的女裝真的只為那小子穿?這個推測讓我心裏很難受。
燕弟沉默良久對我說:「你再瞧瞧,再想想。」
我回頭的瞬間,他露出一抹笑容:「為人臣子,當為君分憂。皇兄心裏煩悶,不如在落日湖起一座別莊,無事時去散散心也好。」
沒過多久,陳秋水便送來一幅快意江湖圖。畫是極好,淋漓盡致。幾乎又回到從前快意江湖的時候。國事扔給了燕弟,我一身輕鬆。我笑著問送畫的內侍:「陳秋水怎麼說?」
我希望陳國一行能看到永夜最真實的一面,我想探知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瞧了半晌,覺得無趣打算離開時,我看到她做了一個小動作,我的下巴差點掉下來。永夜居然往魚池裡吐唾沫!然後賊兮兮的左右瞧,見沒人看到竟得意的撇了撇嘴,呵呵笑著看水裡的魚搶食她的口水。
我想,如果月魄真的在遊離谷位置特殊。這個中秋血祭就一定會有名堂。
永夜在京都殺了太多安國的官員,一旦東窗事發,她性命堪憂。她嫁到齊國當太子妃,端王可以推得乾乾淨淨,可以保住永夜的命。
她沒有。
其實,就算我帶她回宮,繼續做我的皇帝,永夜也一定會跟著我。
如果不為保命,她還會不會對我撒謊呢?
從我使手段拉永夜入局開始,這是第一次,我不願意她來。
沒有一個男人不會難受。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為別的男人痛苦,就算是陪在她身邊,也心如刀割。
永夜不明白,她只要踏上我齊國的土地,她就和*圖*書已經是我大齊太子妃。她如果離開,與人私奔,齊國皇室丟不起這個人。
這是手段也好,是賭注也罷。我沒有拒絕。我也很想知道,永夜會不會為了我而嫁。我在她心中,有多重。
只是什麼呢?我心裏牽挂著她,我只是再無女子能讓我心動而己。我笑了笑:「皇宮三宮六院,也不是……非她一人不可。」
飛馬回京都,我見到了那個叫月魄的年青男子。他長得很英俊,月白袍子纖塵不染,不會武功,很儒雅很溫和。我不知道為什麼在第一眼看到月魄時,就覺得他不簡單。
該怎麼形容我的心情?我很傷心,恨不得她趕緊著去追那小子,從此再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他說,有人請皇上十五赴宴。」
離涯的話讓我呆若木雞。那個靈秀的永夜,善良的永夜,一身蕭索的永夜,剛才還和我聊天的永夜,是自己找了多年的刺客星魂。怪不得星魂會在端王府出現,端王知道她的身份嗎?否則端王又為何一定要讓她繼續扮男裝?我瞬間感覺到遊離谷的圖謀與世子求醫分不開。
驛館火起,我不知道易中天為什麼有這膽子敢燒驛館。雖然我知道永夜有功夫,憑她的輕身功夫,逃命不成問題。可是我還是沖了進去。那一刻,焦慮與擔憂讓我發現,我對永夜的關心太重。
這些年,我一直在安國找人。
永夜畫了兩張圖,一張是月魄,一張是佛堂的佛像。我見了安老夫人突然明白永夜當天為什麼會畫月魄。
我嘆了口氣,這樣做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我不喜歡戰爭,百姓會流離失所,生命如同草芥,但是我必須保護我的國家和子民。如果沒有戰爭,就當自己多長了些見識。
傷才好,我就回了安國,我不知道永夜會躲在哪裡,但是我知道,以她的身手,她的狡猾,她一定沒事。
永夜似乎看出我的不快,她不住口的解釋,生怕我誤會她以貌取人,這讓我覺得她心地善良。
我氣結無語,有點被窺破心事的惱怒,燕弟都知我夜夜來此,隔了半個湖等她,她卻不知道?我難堪地拂袖而去。
易中天行刺她,我才明白,她邀我赴陳國是想讓我和易中天斗。
我心如死灰。決定滅了遊離谷,就放他們走。留一個不愛我的女子,留滿身孤寂蕭索難過的永夜在身邊,我寧可放她自由,讓她隨興的生活。
我想,就算是殘忍吧,我也要絕了她對那小子的念想。
星魂會刺殺兵部尚書郭其然。李天佑第一時間通知了我。
這才是我想要的永夜,讓她變得和普通女子一樣又有什麼樂趣。
從他的身形我知道他肯定不是星魂,難道,離涯消失這麼多年竟然加入了遊離谷?我跟了上去,在他安頓好月魄后,我在無人的巷子里出現在他面前。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端王要定這門親事。
他突然又改了稱謂,我心中警覺,上下打量他,燕弟臉上還是溫和的笑容,目光中似在鼓勵我。
我接到端王密信,告訴父皇,下旨令永夜中秋成親。
那兩人死於有毒的紫霧。
我愣住,放棄了讓永夜見我真面目的打算。堂堂男子竟需以貌博她歡心,我不屑為之。
可是,我還是遭了暗算。星魂張狂的聲音刺|激著我的耳膜:「刺客總有最後一招,這招的名字就叫卑鄙。不過,還不算太卑鄙,這毒要不了你的命!」這一刻,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像黑珍珠一樣熠熠生輝。那種眼眸中的黯然消失得乾乾淨淨,他真會偽裝。
說完這句話時,我眼前突然掠過永夜的臉。她離開時的嘆息像天機閣旋繞的風,心涼得發酸。
我多次救她,永夜對我也存了一份情。她是怕我知道她是星魂殺了她嗎?如果永夜知道嫁的是我,她還會離開嗎?
我認真的告訴她:「我會讓你幸福。」我的意思是不論她是否進宮,我都會讓她幸福。她想讓我和端王一樣,一生只娶她一個,我答應。
為她寢食難安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上她了。不管她殺了多少好人,不管她是否心裏記掛著另一個男人,我都喜歡上了她。
從來堅強的永夜脆弱得經不起半點風雨。
佑慶帝下旨封永夜為永安郡主,我很期待她換了女裝的美麗,可是永夜出現還是一身男裝,我覺得這是永夜的風格,我又覺得她不|穿女裝還有別的想法。
一個是遊離谷的刺客星魂,他擅使銀色柳葉小飛刀,輕功卓絕,且放肆張揚。他殺人之後不僅留下飛刀,還會在牆上地上寫下「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的張狂字樣。
我是該成全她與那小子,還是搶了她走?
安家散得很順利,順利得讓我覺得是別人在順水推舟。
與此同時,我很疑惑,難道我真的比不上那個不能保護她的小子?一時間很想剃了鬍子,換了裝去見她。
李天佑抓了月魄,很神秘地告訴我,星魂一定會去救月魄。
李天佑成了皇帝,端王不想讓永夜嫁給他。
我翻看了掩埋的屍體,輕嘆搖頭。實在無法將這些人的死亡與永夜天真的笑容聯繫在一起。
可是永夜的笑容,小院中和諧的氛圍,永夜從小在遊離谷受的苦,讓我狠不下心來。
我離院子很遠,遠遠的看他抱她,看他們在院子里吃飯說笑,有種被壓著喘不過氣的感覺。和永夜在一起,鬥嘴試探,從來沒有這樣溫馨的一刻。
她在我懷中,似乎想躲在我懷裡。她沒有推開我,從這時起,我能感覺到永夜對我的依賴。也許,那小子還沒有完全從她心中消失,畢竟是個好的開始。
還要尋找的是遊離谷的人。自從安國定下二皇子李天瑞做太子起,我就接到大皇子李天佑與皇妹絡羽秘密定親的消息。我知道,遊離谷對安國下了重注,也知道將來安國皇權必然會出現兄弟相殘的局面。因為,我父皇是絕對不會把女兒嫁給一個親王的,裕嘉帝如果不是執意要讓李天佑登基,是不會聯姻我齊國的公主,給李天佑找後援。
她與月魄分居東西廂房,她難道不想嫁了他?我鬆了口氣,她如果成了他的人,我無論如何會放手成全。我繼續觀注著平安醫館。
她只有一個地方可去:平安醫館。竹樓里那張紙條上是這樣寫和-圖-書的。聖京只要出現這個醫館,他就離不開我的視線。
她的神情很茫然,像一個找不到路的孩子。迷迷糊糊的往河裡走,滿身蕭索。我忍不住出聲喊住她。
情是雙刃劍。永夜一點點發現不對勁,一點點傷心的同時,她的難過又何曾不是在傷害我。
我要看看,看看她與那小子究竟感情深到什麼地步。
「皇兄何不再試試?她若不肯為你委屈半點,皇兄死心也罷。」
在她睡醒衝口而出叫出月魄的名字時,我恨不得告訴她,她是已經定了親的人,不能再想著別的男人,尤其是一個讓我也覺得神出鬼沒,行蹤成謎的男人。
永夜的一言一行無時不刻影響著我。心裏窩了口氣,藏住了身份不想告訴她,想等到永夜進了宮出現在她面前,讓她也驚慌失措一回。沒想到,當她從船上從一堆侍女身後露面的時候,我一口血差點吐出來。她真的男裝出嫁,還理所當然。
然而,她還是來了。是因為我而來嗎?若是以前,我會高興,現在,我沉沉的看著她,她有多痛,我就有多心痛。
這幾年中星魂很小心,也很大胆。接連刺殺數十人,卻沒有留下一點痕迹。追蹤他的時候,我何嘗不是在觀察安國的動靜。
在遊歷江湖的時候,我可以行俠仗義,卻也同時關注著安陳兩國的動靜,觀察安國兩國的地理、朝政、軍事布署。我一直是在用另一種目光打量一切。
我得承認我的手段很卑鄙。我一步步引永夜入局,我要讓她自己去看清他的真面目。我就是想趁虛而入。感動她,打動她,在她最軟弱的時候佔據她的心。
天空碧藍,一朵朵白雲被風吹開,聖京在我腳下,齊國在我腳下。我的江山,子民在看著我。
一瞬間,我悔得腸子都青了。心情很沉重,變得焦燥不安。
我可以斷定,月魄與遊離谷的關係並不簡單。永夜如此信賴他,他卻一直相欺。我相當開心,從這一刻起,我決定搶回永夜。
她極難過地問我:「為什麼你也要我嫁給太子……」
當永夜拿著木牌求我保護她去陳國的時候,我瞧著她眼也不眨的撒謊,一會兒天真,一會兒委屈裝可憐的模樣,心裏滿滿的只有憐愛與好奇。我把那方木牌系回她的頸間。只要她戴著這個,我就會一直保護她。
我就這麼讓她討厭?讓她恨?讓她無時不刻想殺了我?
她看我的眼神閃爍不己。我覺得她有些怕我,是怕我知道她是星魂殺了她嗎?我瞞住實情沒有告訴她,因為和她打啞跡鬥嘴看她撒謊,我覺得有趣。
她看到我吐藍血張惶的模樣讓我怒。她難道真的看不清楚?她對著薔薇的屍體還看不清那個人的真面目?
永夜並不知道嫁的是我,她才逃婚。這句話重新讓我燃起希望。
找遍夷山的六天六夜裡,不是我不疲倦,不想睡,而是舍不下她,找不到她,一刻也無法心靜。
我知道她處境危險,但是,她……的確狠辣。
我苦苦思索著,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自己遺漏了。
然而情感和人心最難琢磨。
她可以是我的女人,卻不能留在我身邊。為什麼?
我很少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我在巷口攔住了三撥人。然而,在我詢問前,便服毒自殺,沒有得到一人的口供。我只知道他們是遊離谷的人。
我沉思片刻問燕弟:「這戲演的時間就長了,燕弟不會委屈?」
是我嚇住她了吧,她看我的眼神中全是防備。這種防備讓我很不喜歡,我努力地想消除她對我的戒心。
永夜是只妖,她誘起了男人最原始的渴望和佔有,我什麼辦法都想過,包括真的廢了她的武功,折了她的羽翼,困她一生。
半年後,燕弟告訴我別莊已經建成。我嗯了聲沒有再問。
所以,我終於告訴她我的選擇:「做皇帝哪有那麼多時間陪著你?燕心思細密,性情溫和,心胸寬廣,一定對百姓很好。不過,我答應他,如果齊國有事,我不會袖手旁觀。」
怎麼形容那小子呢?他長得很英俊,劍眉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從前我覺得他像個斯文的書生。現在,他讓我詫異。
永夜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有很多話我不再問。不知什麼時候起,她的心思我懂得。我知道,她一定想明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讓對方快樂,也是自己的幸福。
我放話出去,一定要捉到這個喪盡天良,善惡不分的刺客。我不是一定要殺他,而是好奇,非常好奇這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在京都作案幾年,卻從來沒有留下半點痕迹。這讓我對他佩服之至。
可是永夜卻說:「我本來……本來是想為你進宮的。打算……嗯,再玩上一年半載。」她說她想我,決定一輩子跟著我。
找到石屋的時候,永夜很緊張地看著我。她的眼神透露出的防備與緊張並不是因為李言年,是我。
皇位與永夜,成了我的難題。
永夜是覺得我邋遢落拓嗎?我又想起那個出塵的英俊小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永夜不喜歡邋遢落拓的人,她一定會喜歡月魄那樣的小子。
春風拂面,雨後的空氣清新怡人。
我對遊離谷的憎恨更深。
父皇使人傳書於我,說為我訂下一門親事,對方是安國端王李谷之女。而世人都知道,九歲那年,端王唯一的兒子李永夜被遊離谷的神醫回魂治好痴獃病回了京都。我在安國呆了四年,頭一次知道,世子原來是女孩,而且還有可能會嫁給我,我怎能不好奇?
漫山的血腥味飄蕩在陳國的這片山林中。
想起她是和自己定親的人,雖然對她沒什麼感覺,卻情不自禁對這個長相英俊的月魄有點排斥。
她居然送我一錠銀子,讓我去買衣衫。我有些哭笑不得。我留著滿臉大鬍子,穿最普通的黑袍原是想在別人眼中形成大俠風揚兮的特點。一些特定的東西能形成一個人牢不可破的形象。我只要颳了鬍子換了衣衫,誰也想到不到風揚兮與齊國皇子是同一個人。畢竟一國皇子潛入安國多年,眼中看到的,耳中聽到的東西都足以讓安國皇帝心驚肉跳。
安國宮變,我追蹤李言年而去。我只能求上天助我找到她,我只求她不死,不論她遇到什麼,我都決定照顧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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