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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台碧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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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十章 誤導

第五卷

第十章 誤導

岑三娘隨馮忠走了進去,一人仍守在門外,一人跟了進來,將門關了,在裏面又加了重鎖。牆上極高的地方開著幾個一尺見方的窗戶。牆體全用巨石建成。正中有道台階通往地下。岑三娘垂下了眼帘。如此一來,外間一時半會攻不進來的。想必城主和杜燕綏都被囚在了這石屋地牢中。
她不時悄悄的看他一眼。瑟縮的像只小兔子似的。
馮忠激動的站了起來:「是它!是它!我苦苦找了多年的信物!」
馮忠轉過身道:「沒問題,尊貴的城主大人。」
馮忠笑了。她是一品國公夫人,小主子的母親,她才十八九歲啊。生的這般柔弱,像水墨畫似的。她能有多深的心機。一個擔心丈夫的小婦人罷了。
「呸!」岑三娘啐了他一口,趕緊快走幾步,跟上了馮忠。
「城主府居然有會烹煮大唐菜肴的廚娘,這菜做的真好吃。進了西突厥,我就沒吃到過了。」岑三娘放下碗筷,看到菜盤空空,羞澀的低下了頭。
「為了杜燕綏不值得!」馮忠聽著又來了氣,「您在這裏住上兩日。叫那廚娘做給你吃便是。」
她現在不信,總有一天她會相信的。馮忠本已窮途末路,如今知道李建成還有曾外孫,自己只要能撫養他長大,將來自己老了,死了,他還能繼續奪回屬太子殿下的江山。心裏又生出了希望。
岑三娘越過他,走到了柵欄旁,焦急的往裡面掃視著:「m.hetubook.com.com杜燕綏!」
「這支釵……」馮忠眼裡閃動的痛苦與回憶。積年往事,幾句話那裡說得清楚?因為這支釵,他在中土苦心經營多年的老巢被杜燕綏領著千牛衛一窩端了。只逃出他和四個徒弟。他怎麼就信了杜家父子呢!這對愚忠的愚人哪。皇帝殺了駙馬,奪了爵位。杜家父子怎麼就不恨皇帝呢?
再往後走,看到有一個漢人守在外面。見馮忠領了岑三娘來,打開了門上的鎖。
馮忠提了盞燈前頭引路。岑三娘提著裙子跟著下了台階。
「送進來!」馮忠吩咐道。
岑三娘頓時愣了,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會的,不會的!你騙我!你休想調撥離間!我外祖父不是建成太子,是勝業坊的李老太爺!國公爺待我好,我給他生了三個兒子!」
兒子?主子有了曾外孫?馮忠眼睛一亮:「你的兒子在哪裡?杜燕綏投敵的消息定傳回了長安,皇帝肯定要抄家滅族。你兒子呢?」
岑三娘就迅速的拿起了筷子,飛快的吃著飯。
馮忠又是心酸又是憤怒。太子殿下像水一樣清純的外孫女,竟被杜燕綏欺騙至斯!他忍著難過,指著那枝釵道:「你可知道那枝釵的秘密?」
後院也是一排石屋。穿過這排石屋時,岑三娘聽到屋子裡傳來一群女子嚶嚶的哭聲。暗忖這定是城主的姬妾們。
「不!我不吃!我要見杜燕綏!」岑三娘hetubook•com.com尖叫道。
他的徒弟讓那胡人進來。
「您用過飯,我就領你去見他!你放心,我暫時不會殺他。我還要借他讓唐軍放我們離開。」馮忠勸道。杜燕綏如今對他來說是讓唐軍放他們離開的護身符,他只要帶走岑三娘,勸得她相信自己,說出小主子的下落。能離開的時候,再殺杜燕綏也不遲。
「奸詐的漢人!你佔了我的府邸,還把我關了起來。我不用你假腥腥的問侯。你晚上烤只羊送瓶好酒來吧!」城主大人咆哮完,依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的聲音尖銳,神情驚惶,十足嚇傻了的模樣。
為了給太子報仇,尋找太子的血脈,他苦苦謀劃了幾十年。金銀團花蛾兒分心插在岑三娘烏黑如墨的髮髻間,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一旦拿到太子隱藏的巨銀招兵買馬,他有信心從年輕的高宗手裡重新奪回屬於太子的皇位。哪怕岑三娘是女子做不成皇帝。他也要顛覆大唐替主子報仇。
岑三娘掃了眼几上的金釵:「我知道。外祖父給我說過了。這枝釵是母親留給我的遺物……」她用手撫摸著那枝釵,回想著當初李老太爺話,手指靈動的又掰又撥,釵慢慢被分開,散落在案几上。
「別餓著了。我說話算話。」
「等我走後,唐軍也會撤走的嘛。您還是尊貴的城主大人呀!您的吩咐我會照辦的。」馮忠躬了躬身,提著燈引著岑三娘繼續往裡和圖書走。
岑三娘往後退縮,滿臉防備:「你要做什麼?我不會相信你的,我不會把我兒子的下落告訴你!你殺了我和杜燕綏,杜家也不會絕後!」
她輕蔑的看著馮忠:「我知道國公爺被你擒住了。當初他奉皇令布局殺你,你恨透了他。我敢進城主府,原也沒打算活著出去。能和國公爺死在一處,我知足了。挑撥離間是沒有用的,馮將軍!」
這時,胡人提著食盒到了門口,穿著普通的舊羊皮襖子,謙卑的用半生的漢話說道:「廚娘做了大唐的飯菜。」
岑三娘此時不提廚娘,緊張的問他:「我吃好了。能見國公爺了嗎?」
她朝關著城主的石牢看了眼。牢房時鋪滿了華里的氈毯。城主挺著巨大的肚子驚奇的看著自己。
聽到岑三娘的聲音,躺在草墊上的杜燕綏搖了搖頭,他定是太想她了。
陰暗的角落裡彷彿躺了個人,岑三娘看不清楚,只覺得他一點動靜都沒有,眼淚就流出來了。
火光映在馮忠布滿溝壑般皺紋的臉上,那獰猙憎恨的神色讓岑三娘害怕。他會怎麼對待杜燕綏?岑三娘露出懼意:「你們說話我聽不懂。這枝釵的用法是外祖父教我的。國公爺都不知道。他,他也是依了皇帝才去設伏殺你。你有怨氣,去找皇帝算帳,把氣撒在他身上算什麼本事?」
馮忠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他父子二人不僅欺騙了自己,背叛了自己。杜燕綏還敢娶了主子的hetubook.com.com嫡親外孫女。他以為這樣自己就會放過他嗎?
「別搭理他。胡人只有兩種死法。一是死在爭地盤的馬上,一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馮忠淡淡的說道,在最裡間的木柵欄外停下了腳步。
岑三娘遲疑的看著他:「真的?」
岑三娘像是極為好奇,突然開口問城主:「您府上還有漢姬?」
岑三娘手指分合,瞬息間將釵合攏了起來,順手插在了自己髮髻上:「我母親十七八歲嫁到了山南道隆州岑家。成親之前一直養在李府深閨,母親從未提起過認得馮將軍。她留給我的遺物,怎的成了馮將軍嘴裏的信物?」
岑三娘暗暗記著見到的人和四周的環境,驚喜的發現馮忠其實就只帶了三個人逃進了城主府。如果能救出城主,府里的突厥護衛一定不會再聽馮忠的命令,還會掉頭對付馮忠和他的徒弟。自己這方的勝算就更大了。
如果馮忠還認為自己是李建成的外孫女,他會不會對自己網開一面?這樣,她是不是就有了機會?岑三娘心頭閃過一個個頭,恰到好處的露出彷徨與吃驚:「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外祖父是長安勝業坊李府的主人李老太爺!」
她正轉過頭離開。城主一下子撲到了柵欄旁嗷嗷叫喚:「馮忠,今晚送一名漢女子來陪我!」
「走吧。」馮忠起身,領著岑三娘朝後院走去。
馮忠想起了她的外祖母。英姿颯爽,行事果決,精通劍擊之術,深得太子殿下信和_圖_書任。如果她老人家還在,自己又怎麼會被逼到如此境地,心裏又是一酸。
馮忠走到旁邊一間,手擱在胸前,恭敬的向裏面行禮:「尊敬的城主大人,您晚間想吃什麼儘管吩咐。」
城主色迷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漢女子的肌膚像天山的雪一樣潔白嘛!本城主最喜歡漢女子,你跟了我,我會把像月亮那麼明亮的珍珠都捧來送你。」
馮忠想起長安的李老太爺。他一瞬間就明白了整件事,想起那筆早被皇帝取走的巨銀,又是心疼又是憤怒:「原以為這枝釵如此重要,你外祖母絕不會留給李老太爺,定託了親信帶走。我雲遊四方查尋釵的下落。竟然沒想到落在了李老太爺手上。哼,他為了爵位和皇帝勾結,早把巨銀提走。把釵給了你,是為了引我上勾。只是杜燕綏早一步見到你,又得了皇帝的命令,用你布下了陷井,害得我遠走西域。你別被李老太爺和杜燕綏騙了。他娶你,不過是想守在你身邊引我上勾!」
下面一層果然是牢房。用粗壯的木柵欄隔開。
難道馮忠不知道真正的實情?不知道李老太爺為了立功授爵,故意讓他以為母親是李建成的女兒,自己是李建成的外孫女?
馮忠和顏悅色的說道:「杜夫人,午時都過了,您用飯吧。」
「你怎麼他了怎麼他了!你不是說你不會殺他嗎?」岑三娘哭著拉扯著馮忠。他不是認定自己是李建成的外孫女嗎?不裝傻利用,她就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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