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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瀾和應明從樹后探出了腦袋。

穿過青石鋪就的路，一堵高達三丈的牆出現在眼前。穆瀾瞥了眼，這樣的牆難不到她。然而門口卻站著一隊披甲的士兵。

「多謝應兄。我就走走看看就出來。」穆瀾分外感激應明相助，長揖到底。握著木牌朝禁衛軍亮了亮，順利地進去了。

晚上來了，如何照明？有禁衛軍不分晝夜看守，樓中有火燭的光太容易被發現了。穆瀾有點發愁。

能參加科舉的監生成績應該不錯。那麼線索應該在二樓或者國子監老師能進的三樓。晚上或者自己可以偷著進來。

說罷帶著穆瀾走了。

樹蔭深處出現一幢五層木塔。穆瀾的心跳快了起來：「這就是御書樓？」

「殿下，殿下您沒事吧？」大小喬見她失了魂似的，急著圍著她打轉。

御書樓！父親當年醉酒時留給母親的隻言片語清晰出現在穆瀾腦中。

「啊？」錦煙公主回了神，驀然看到面前三雙眼睛盯著自己，她鬆了手，跺腳道，「全部轉過身去！不許看！」

趁老學正起身背對的瞬間，穆瀾將卷子拿了出來。展開的瞬間，她禁不住蹙眉。原來公主殿下偷的是自己的卷子，https://m.hetubook.com.com還依樣畫葫蘆描了一遍。她來不及細想，將卷子塞了進去。卻沒有留意到，這一摞卷子是第一關被挑出來刷下去的。

二樓不如一樓寬敞，擺的書架也沒有一樓多。二樓現在空無一人。窗戶倒是開著。穆瀾走到窗邊，探出身子往外看去。這一面與正門相反，對著國子監的後花園。四顧無人，穆瀾翻過了窗戶，踩著斜面的瓦往上一躍，勾住了三樓的飛檐。

「殿下？」

穆瀾嘆了口氣，促狹地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殿下。在下姓穆單名一個瀾字，揚州考生穆瀾。告辭！」

「在下告辭！」

錦煙公主抱得太緊，穆瀾無語地和應明對視著：「公主殿下，您可以睜開眼睛了。」

管得這麼嚴，她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找到父親所說的證據？穆瀾決定暫時不想這個問題，抓緊時間。

應明笑著向穆瀾解釋道：「國之典藏都收在樓中。皇上親政后異常重視，拔了一隊禁衛軍守侯在此。樓中嚴禁火燭。監生借閱書籍都在白天。」

「哎呀！」錦煙公主扔了柳枝，捂住了自己的臉，「丟人！原來她就是揚州穆瀾！」

m.hetubook.com.com她輕鬆翻進了三樓。國子監的官員今天都忙著入學考試，四周空蕩蕩的。一二樓她將來的機會多。穆瀾今天想看的地方就是三樓。這裏擺的書架少，多了幾張書案。她快步穿行其中，目光迅速地掃過書架上編寫的目錄。繞過幾層書架，她呼吸一窒。

御書樓樓中地方寬敞，密密的書架成排擺放著。偶爾能看到監生站在書架前閱讀。門口坐著位書吏，見她進來，登記了姓名，換了一面牌子給她。穆瀾打量了下，這方木牌正面刻著時辰，背面刻著御書樓的字樣。

嚇得院子里的小吏們卟咚就跪下了。

應明遲疑了下痛快地將自己的身份木牌給了穆瀾：「你進去吧。普通監生只能在一樓。六堂監生能進二樓。國子監的老師可上三層，也能帶學生進去。四五樓只有持祭酒大人的手書才能進入。我在外面等你。監生每天進御書樓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沒辦法，人太多了。」

「我的媽呀，終於走了！」應明擦著額頭的汗，長長的鬆了口氣。

「我現在能進去看看嗎？」問這句話時，穆瀾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她看中應明率性堂監生的身ｈttｐs://ｍ.ｈｅtubｏｏk•ｃom•ｃｏｍ份。監生六堂之首，應明是有許可權進入的。

「本宮乃錦煙公主！奉旨巡視！」

錦煙公主扯住了她的衣袖：「你，你叫什麼名字？」

見穆瀾握住了自己的胳膊，錦煙公主紅著臉低下了頭。身體陡然飛起，她低呼了聲，反手抱住了穆瀾的腰，整個人偎進了她懷裡。

前院閱卷，後院清空無人。兩人順利地到了前院。守在門口的小吏驀然發現進來了兩個少年，吃驚地張口欲喊。錦煙公主手掌一翻，露出金牌，喝斥道：「奉旨巡視，噤聲！」

「……不可因卷面修改就錯判考生無才。讓朝廷痛失人才。」錦煙公主一本正經訓完話，見穆瀾朝自己使眼色，露出了笑容，「老大人請回吧。不必相送。閱卷要緊。」

大小喬和應明木然地轉過身。

無涯手裡拿了卷書，抬頭間和穆瀾碰了正著。她避無可避。

「對！」應明自豪地說道，「孤本古籍數千冊。如能讀完樓里的藏書，此生無憾。」

大喬氣喘吁吁地扛著梯子和應明趕過來時，就看到小喬張大了嘴巴傻呼呼地著站著。自家殿下嬌羞無限地靠在一個眉目如畫的少年懷裡。扛著的竹梯就摔了：「殿下hｅtｕｂoｏk.cｏｍ•ｃｏm……」

一樓她以後每天都可以來。暫時可以不看。穆瀾直接上了二樓，朝樓梯入口處的書吏亮了亮應明的木牌，就進去了。

錦煙公主笑嘻嘻地扶起她：「你別怪本宮瞞你就好。」

見穆瀾眼神清明，應明這才相信，興緻勃勃帶她去了。

錦煙公主帶著穆瀾直接就進了東廂，正在閱卷的官員們抬頭就看到一個緋衣少年舉著面金牌進來，都愣了。

想起錦煙公主的表情，穆瀾忍俊不禁。看到她的笑容，應明又長長的嘆了口氣，好心勸道：「穆賢弟，她是錦煙公主。她爹是戰死在北地的武英侯。薛家就她一根獨苗，自幼被太後接到身邊撫養長大。受寵程度比嫡公主還盛。將來你若中了狀元，還有可能與之相配。」

一屋子的學正們頭都不敢抬，行過禮就坐回去繼續閱卷。

錦煙公主這時才覺得無力，軟軟地靠在了柳樹上。她無意識地扯著根垂下的柳枝，一片片揪著上面的新葉，喃喃說著：「揚州穆瀾，揚州穆瀾……她就是揚州穆瀾啊。」

「應兄說什麼呢？」穆瀾怔了怔，放聲大笑，「你想多了。在下對公主絕無半點遐思。時辰不早了，還請應兄引路，帶在下和*圖*書去看看御書樓。」

再次回到後院牆根下，穆瀾卻不能再裝傻了，長揖首彎腰到底：「不知是錦煙公主，先前多有冒犯，還望公主寬宥！」

學正們誰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皇帝看重國子監入學考試，遣錦煙公主前來巡視也在情理之中。

公主的小嘴張成了「O」型。穆瀾忍著笑，拉著呆愣的應明，飛快地消失在進士林中。

他心裏還有幾句話沒有說出口。你都窮得跑街上擺攤賣符，穿的衣裳不過是普通布衫。就算公主看上你，皇家應了這門親事，鎮守北地的薛家軍也不會答應。杜之仙已經過世。讓薛家獨苗，受寵的公主下嫁你一個白丁。那是羞辱。

「得罪了！在下先送公主出去再說？」

「大呼小叫什麼？回宮！」錦煙公主斥了兩人一句，朝進士林張望了眼，咯咯笑著，紅著臉跑了。

屋子裡的幾位學正馬上離座行禮。

「平身！認真閱卷吧。這位老大人，過來答話！」錦煙公主指著最邊上的學正，把花白鬍子的老學正叫了過來。

國子監如果今年錄用一半的考生，就有七千人。都滯留在御書樓肯定不行。穆瀾心裏有了底，將來她每天都能有一個時辰進去查探。

「小公主心善，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