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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對手下棋，最怕看不清楚他要什麼。知道了，等於拿住了他的軟肋。今天皇上能為了穆瀾向咱家妥協。將來他也會。」譚誠淡淡說道。

譚誠不知何時已來到書案邊，欣賞著無涯的畫作。見墨汁滴落，不覺一笑：「老奴驚到皇上了？」

「是啊。皇上若是去過，定會被那十里翠竹成溪的景色迷住。」譚誠微笑著繼續試探。

譚誠話峰一轉，感慨到：「皇上對杜之仙這番心意。九泉之下杜之仙也必感激涕零。他過世時，幸虧揚州林家大力相助，才不至於走得凄涼孤獨。」

這時，穆瀾正在忙著跑堂賣面。

「少爺保重。」雁行一刻也沒有多待，朝林一川行過禮，轉身就走了。

無涯若無其事的將那滴墨汁幾筆勾勒成一隻飛翔的麻雀，滿意地放下了筆，接過春來遞上的帕子擦拭著手道：「怎麼會？方才譚公公說的可是杜之仙的家？」

燕聲陪著林一川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不解地問道：「少爺為何還挺高興的？」

無涯半步不https://m.hetubook.com.com讓：「正因她才華平平，朕不能讓她辜負了杜先生。是以才將她選中，送進國子監好好讀書。」

譚誠點了點棋坪：「皇上爭的是這個眼。養活她，就能得到一大片地盤。堵死她，咱們就贏了。」

「七名三品大員，說罷就罷了。皇上並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一個揚州穆瀾，皇上卻竭力護著。」譚誠的眼神變得凌厲，「阿弈，你好好想想，杜之仙死了，皇上為何一定要護著穆瀾？」

回到東廠衙門，譚誠也叫來了梁信鷗：「去查一下揚州穆瀾。」

譚誠落後一步，不緊不慢地跟著他。

秦剛愣了愣：「卑職這就去查。」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無涯筆端微凝，滴下一滴墨汁。

麵館開張，穆胭脂說什麼都不願意拋頭露面，躲在後廚煮麵。前堂就靠周先生當起了掌柜，夥計們都是班裡的徒弟。今天正式開業。四鄰都來捧場，生意很不錯。鋪子里的桌子都坐滿了客。穆瀾忙得腳不沾地。

「穆瀾也和-圖-書被錄用了。燕聲，咱們去她家賀一賀。」林一川沒有在人群中看到穆瀾，他也不打算離她遠一點。帶著燕聲直奔大雜院去了。

燕聲早已習慣了。反正他的腦子比不過雁行。他只需要照顧好少爺就行。

大雜院的門臉改成了鋪面，掛出了賣麵條的店招。

「就怕穆瀾辜負了皇上的厚愛。聽說她的試卷頭一遍就被刷下來了。杜之仙的關門弟子空有名氣卻無才華。」譚誠淡淡說道。

「兩碗陽春麵來嘍！」她端著托盤，將兩大海碗陽春麵送到桌上，笑容燦爛。

「皇上對杜之仙一片拳拳心意，愛烏及屋。老奴遵旨。」譚誠坦然接受了。

「杜之仙的故交好友遍布朝野。民間聲望頗高。皇上護著穆瀾，就等於拿到了這些人脈。」譚弈想都沒想就答道。

春來侍侯在側，探著腦袋瞧著，心裏納悶不己。園子里各種花樹，唯獨沒有竹子。皇上御花園賞花，興緻來了要作畫，怎麼就畫起了竹子？

又送了幾托盤面，她回到了后廚，笑咪|咪地望著母親和*圖*書煮麵。

君臣間一個眼神碰撞，國子監的錄用名單就算定下來了。

「有沒有天理了？林一鳴居然被錄用了？」林一川盯著林一鳴的名字看了又看，漸漸就笑了。

「皇上……」

國子監外終於貼出了禮部頒下的錄用名單。一時間人頭攢動，考生們或喜或悲。

「揚州十里竹溪，碧濤如波。」

春末的御花園百花怒放，無涯難得有心情在園子里擺了書案作畫。

無涯輕揚筆峰，一片舒展著筋骨的竹葉躍然紙上。穆瀾的眉就是這樣，讓他畫不夠。

正說著，有夥計進來叫穆瀾，說應明來了。

譚誠出現在這裏，定是為了國子監錄用監生名單而來。無涯只得搶先用話堵他。

「娘，我今天才發現你是左撇子！」穆瀾大為吃驚。

「雁行。我在國子監讀書，吸引他們的注意。來之前咱們商量的事你可以著手辦了。」

一筆一葉，宣紙上畫出秀美的竹林。

往面里澆了兩大勺肉臊子，穆瀾呼嚕吃了一口：「筋道！香！放心吧，我結識了個國子監的監生。今天開和_圖_書業，邀了他來吃面。錄用了他會告訴我。」

他笑，不等於高興。林一川站在國子監外，看著眼前的熙熙攘攘，肩頭感覺到了沉重。他敢肯定，林一鳴上榜與東廠不無關係。東廠想控制林家，這是擺著要扶持二叔一房來打擂台。如果自己不全心替東廠當好錢簍子，林家就易主了。

「哦？如有機會的話。朕真想去看看江南繁華。」無涯離開書案，沿著石板路慢悠悠逛著園子。

「怎麼，想吃老娘煮的面？」穆胭脂左手捏著一雙長筷，利索地將面挑進碗中，讓等侯的小子送去了前堂。這一輪總算煮完了。她又從案板上抓起一把面下進了鍋里，「澆頭自個兒弄！」

「可惜杜之仙過逝的早，朕甚為遺憾。如今能讓他的弟子蔭恩進國子監，也算朕對杜之仙的一番心意。」

梁信鷗有些詫異，當初他去揚州時已經查過了。但他素來對譚誠的話信而不疑，領命便去了。

譚弈深吸口氣：「孩兒明白了。孩兒會在國子監好好待她。」

倒是侍侯在側的譚弈有些不明白：「義ｈetubｏｏk.ｃom.ｃoｍ父。您當初不是不打算讓穆瀾進國子監？以此試探皇上和杜之仙的故交們的態度？」

待譚誠離開后，無涯喚來了秦剛：「揚州林家可是投靠了東廠？」

穆胭脂白了她一眼，將面挑在碗里推給她：「小時侯用左手吃飯，你外祖母說不雅，硬將娘的左手綁了，養成用右手吃飯的習慣。這倒好，反而養成了左右手都行。想當年，娘還能使雙槍來著。國子監哪天張榜啊？離著遠，也不能叫人天天去盯著。」

秉筆太監重新抄寫國子監今年新錄監生名冊后，無涯示意送給禮部張榜。他有些愜意的想，總算讓自己做成一件事了。

聽說是國子監的監生，穆胭脂趕緊又煮了碗面，澆了厚厚一層臊子，讓穆瀾端出去和應明一起吃。

原來是為了林一鳴而來。遍篇正字，還寫得歪歪扭扭。這樣的人也好意思進國子監為監生？無涯略一沉吟，讓了步：「聽譚公公這麼一說，朕倒是想起來了。那林一鳴雖然不學無術，卻有向上之心。腹無詩書，也能端正寫上滿篇正字。著禮部將他補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