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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了點力道，林一川卻沒有感覺：「你再用力！」

比如肚兜啊，手帕啊……林一川只敢在心裏想想，總算沒有傻到以為穆瀾真送定情信物，吃吃說道：「這褲子有什麼特別的？」

褲子直接塞進了他手裡。

林一川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笑道：「你也換條褲子吧。我在外面等你。」

他身上穿著穆瀾親手做的褻褲，林一川抓起褲子高興地往浴房走：「我換上試試。」

他話里的心疼讓穆瀾心裏一悸。無涯孤單的背影，欲說還止的神情一點點浮上心頭。她抽回了手笑道：「我哪知道紀典薄能看出我使了巧勁躲閃呢。也就聽著聲音響，不疼。」

「這主意倒是不錯。不過，賭債不能欠，一百兩，先拿來。」穆瀾笑嘻嘻地伸出手來。

「我不會針線，將就穿吧。」剪掉的腳邊沒有收口，穆瀾也沒放在心上。

林一川捧著褲子，如捧著火炭般燙手，神情古怪之極。別的姑娘送禮物，大都是香囊荷包扇套，穆瀾可好，送條粗布褲子hｔｔps://ｍ.heｔubｏoｋ.ｃｏm.cｏm給他穿。如果將來穆瀾能成為他的人，這定情信物也太特別了吧？

穆瀾大方地將銀票揣了：「一碼歸一碼。看在你為我出頭的份上，我送你件禮物。」

穆瀾奇怪地看他一眼道：「怎麼，你還嫌棄？嫌棄就還我！」

先將杜之仙為她特製的褲子給他看，又說這番話。林一川生出了一種幸福感。

不多會兒就換好出來，他走到穆瀾身前背轉了身趴在了桌子上道：「你打我試試。」

「小穆，我十歲起就跟著我爹做生意。凡事皆靠別人，心裏不踏實。我不是信不過他們。我做事喜歡自己心裏有譜。」林一川解釋道。

離午飯時間尚早，兩人去了國子監東南角。松柏掩映著紅牆，院子里就是監生們談之色變的繩衍廳。兩人四顧無人，悄悄上了樹往裡張望，院子清靜，偶爾有官員走動。正堂大敞著，隱約能看到穿著官服的繩衍廳主官范監丞正坐在書案後面看書。記下了他的樣和圖書貌，兩人溜下了樹。

「誰說我嫌棄了？」林一川用力拽著不放手，這怎麼能再讓穆瀾拿回去呢？絕對不可以！他總算回了神，吃吃地問道：「幹嘛要……送我條褲子？」

語無倫次逗得穆瀾卟地笑出聲來：「哎喲，一條褲子還機關重重！不過，的確精妙不己。」她不再賣關子，將褲子從林一川手裡拿了過來，鋪在了桌子上，「老頭兒給我說過國子監各種懲罰學生的手段。這條褲子膝蓋和臀部都縫進了牛皮還墊了層極薄的鋼片。我試過，普通打板子，絕對不會受傷。」

小鐵公雞肯拔毛了？林一川哼哼著跟著她回擎天院：「你還能有什麼好東西能讓本公子看上眼的？」

穆瀾大笑，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穆瀾收拾著那兩條剪下的褲腿嘀咕道：「林一川又不知道你是女的，他不過是待朋友義氣罷了。怎麼會突然想起無涯來了？無涯，這次你能保護我嗎？離下個十五還有六天呢。你也想我嗎？」

他大步出去，將房門拉攏關上了https://m.hetubook.com.com。

穆瀾把她的褲子送給他？林一川有點眩暈。明知道許玉堂沒有回來，他仍然下意識地朝外面看了一眼，耳根有點發燙，不好意思地別開眼道：「這個不好吧？」

見他呆站著，穆瀾以為他嫌棄，惱怒地伸手去拿：「喂，乾淨的好不好？我還沒穿過呢！」

褲子都是敞腰系腰帶，唯一的差別是長短。送給林一川，讓他挺過四十大板，就要剪一截，讓他穿在裏面，外面再套一條薄褲。

「什麼？」林一川的聲量情不自禁地提高了。他心裏想偏了，明知徒弟是姑娘，他怎麼好意思？

穆瀾收斂了情緒，並不知道林一川的心思，極認真的說道：「我師父知道我要進國子監，去世前手不離針線，我所有的衣裳都是他做的。」

回了宿舍，她開了自己的衣箱，拿了條褲子出來：「送你了。」

穆瀾很是捨不得：「你穿上就知道它的好處了。」

「紀典薄敢下手，定有辦法在咱們去之前支走范監丞。你的收買大計以後再說吧。咱和*圖*書們不了解范監丞，臨時去收買他，萬一他拒絕呢？給你安個賄賂的罪名，追加六十大板，打完逐出國子監，也不是沒有可能。」

穆瀾沒好氣地說道：「那你還指望我送你什麼？不是嫌我沒什麼好東西嗎？」

穆瀾瞪他：「你不疼，我還手疼呢？」

聽她這麼一說，林一川這才伸手去摸，眼睛就亮了：「摸不出來。好東西！」

穆瀾笑而不答。

難道褻衣褻褲都是杜之仙做的？林一川的臉都黑了。

穆瀾有些不解地問林一川：「許三和應明都疏通關係去了。一個身份貴重，一個在率性堂混了多年。不比咱倆人生地不熟的強吧？」

「誰說我嫌棄了，我喜歡！」林一川有苦說不出，憋了半晌才咬著牙拍起了杜之仙的馬屁，「杜先生號江南鬼才。他做的褲子定機關重重精妙不己……」

出了教室，穆瀾和林一川辭了謝勝侯慶之單獨走了。

林一川想起繩衍廳官員小吏在丁鈴面前的慫樣，打心眼兒里就瞧不上他們：「他們也是人，也要吃飯養家糊口。紀典和*圖*書薄在繩衍廳只是屬官。擒賊先擒王，我看紀典薄有心針對咱們，直接把范監丞籠絡好了，就能叫紀典薄有力沒處使。」

她的手猛地被林一川握住，他握著她的左手，手指輕輕在她掌心移動著：「戒尺打得還疼嗎？我當時就恨不得踹那老黑狗的心窩子。早知道他有意整你，我連這戒尺都不讓他打。」

這時侯她居然還惦記著輸給她的賭約？不是捨不得一百兩。林一川就是氣穆瀾沒心沒肺，他倒真不怕挨那四十大板，就怕她被打。他氣鼓鼓地拿了銀票給她，恨恨說道：「小穆，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幫著你擋鞭子，才被罰了四十大板。你好意思追著我討賭債？」

「老頭兒特意為我做的。」穆瀾眼裡掠過一絲傷感。那是她最捨不得的時光，瓜棚花架下，杜之仙一針一線為她準備進國子監的衣物。

穆瀾拿了剪子出來，從膝蓋上方剪掉了：「就算許三和應明沒疏通好。你外面再穿條褲子也看不出來，四十大板也能挨過去了。」

這樣一來，這條長褲就變成了四方短褻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