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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錦人家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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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捲 第十三章 交易

浣花捲

第十三章 交易

他穿了件黑色的寬袍深衣。衣襟和袖口都綉著精緻地萬字不斷頭紋飾。莊重大氣。黑色的衣料隨著他的動作擺動,表面像珠光流泄。只有錦,才有這種質感與光澤。她還沒聽說過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遊俠兒穿價值不菲的錦衣。還有垂手站立在他身後的靳師爺。哪個遊俠兒還用師爺?可他不是遊俠兒,為何要穿著夜行衣潛入趙家?
阿晟失笑地搖了搖頭:「季二娘,仁和堂離此不遠,信譽極好。你要不要先去打聽打聽?」
「一年,連本帶息兩千貫。還不上,我就只能登門討人了。」阿晟半天玩笑說道。
「參?」阿晟明知故問,微微一笑道,「我手中的確有枝百年成形人蔘。打算獻給節度使。不過,換件禮物也未嘗不可。關健是你能出什麼價?」
他的眼瞳像他身上的黑色錦衣,漆黑的雙瞳閃爍著珍珠般的光芒。他離得這樣近,近到額頭都快抵住她的。
阿晟看了眼綾兒,沒有說話。
和_圖_書季英英的臉被他說得發燙。她鼓足勇氣道:「我明白。我來,是因家母病重。益州城買不到藥方里的足年份人蔘。聽說晟郎君正巧有。是以想請問郎君,多少價肯割愛相讓。」
他略停了停,頭也沒抬地說道:「靳師爺,上茶。」
為了母親的病,季英英將所有的疑惑壓在了心底。她跪坐在案幾后,俯身行禮:「再次謝過晟郎君相救之恩。我來,除了相謝,還有一事相求。」
一個留著兩撇小鬍鬚的瘦個兒中年男子應的門。
這是季家帳上最大限度能拿出來的錢。只要能治好母親。抵了染坊宅子與鋪子里的存貨,季家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季英英相信憑自己的手藝,兩三個月內一定能湊齊還聚彩閣的貨錢。
「六百貫。」
靳師爺請了季英英在下首圈椅坐了,親自端了茶來。
阿晟沒有說話,手指輕叩著案幾。
靳師爺恭聲答道:「鏢局來信,已經過了劍門關m.hetubook.com.com,明后兩天就到益州府。」
阿晟淡淡說道:「打草驚蛇,季二娘又不懂秘方,焉能答應?能助趙家奪回失了二十多年的錦王,季二娘的價值不比季家秘方低。長安義川男爵府的人動身了?」
阿晟站直了,唇邊綻開淺淺的笑容:「我要季家的染坊宅院鋪子做什麼?我只認識你。不過是賒給你一支參,求個擔保罷了。怎麼,你沒有信心還我錢?」
想到那株百年參,季英英突然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求得他低價割讓。
季英英端莊地坐著,難以克制心裏的好奇,眼神悄悄瞟了過去。在趙家見到晟郎君,她便認定了他是個遊俠兒。他自己也說過那天去趙家,是想趁大喜之日賓客眾多,混水摸魚。今天,她卻覺得自己想錯了。
聽到一個賒字,季英英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趙家收羅的欠條是賒的素綢。聚彩閣索要的銀錢是賒欠的染料。如今晟郎君說,可以賒給自己一支百年https://m.hetubook.com.com人蔘。難道他也是衝著季家的秘方而來?她警惕地搖頭:「不,我不能再賒了。」
季英英眼睛亮了。她怎麼會把他和趙修緣木掌柜相提並論。只要不是衝著季家秘方而來,只要說個期限,她就一定還得起。
靳師爺從隔壁房間過來,看清了契約內容,不覺詫異:「主子討的不是季家秘方?」
隔了會兒,阿晟終於開口說道:「我是生意人。什麼生意都做。但從不做虧本的買賣。我知道那晚浣花染坊失了火,你母親因此氣病了。季家損失慘重,六百貫銀錢已經是筆大數目。看在救人要緊的份上,我可以賒給你。但你得拿東西做保才行。畢竟這是百年的參。」
無聲的叩動,像擊打著她的心臟。他在思考,他沒有直接拒絕。季英英感覺到了希望。
季英英帶著綾兒進去的時候,阿晟正跪在案幾前撥算盤。木珠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隨著他手指的撥動,極有韻律。
一年!季英和*圖*書英暗暗攥緊了拳頭。她突然想起聚彩閣的賒欠條件,趕緊說道:「一年便是一年,沒到期前,不能提前向我家討債。」
她知道,百年參可遇不可求,拿三五千貫買也值得。她吶吶說道:「我只有這麼多錢。母親……治病要緊。」
等到綾兒出去,阿晟起身離座,走到了季英英面前。他彎下腰,手撐在案几上,靠近了她:「那些我都不要。」
季英英像被雷劈過的木頭,呆愣愣地沒有了反應。
俯視的感覺帶來山一樣的壓力。黑色的寬袖灑開,像一團黑雲將她籠罩在其中。季英英緊張地往後仰了仰:「季家只有這些……」
「依你。」
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憑什麼要將送給節度使的禮物折了低價賣給自己?她心知這是奢望。心裏仍盼著他像在趙家一樣,再一次不計酬勞地幫自己一回。
仔細看過契約,季英英提筆簽字,印了手印,拿著百年參拜謝離開。
阿晟一臉不在意:「我不可能把百年參切成幾段賣與www.hetubook.com.com你。你既無銀錢,又無物可抵押做保。更不想賒欠於我。季二娘,究竟想怎樣?」
阿晟神色有些不愉:「季二娘,那晚帶你離開趙家,你就當我是突發善心。我沒有索取報酬,並不等於你可以得寸進尺。求我做每一件事,都是要付報酬的。這是我的規矩。」
阿晟抬臉看上季英英,深邃的眼神里噙滿了笑意:「昨天府上的管事已帶來禮物道過謝了。」
修長的手指噼里啪啦拔完,阿晟將帳本一合,朝靳師爺點了點頭。靳師爺飛快地將帳本收齊打成一個包袱,行禮告退。
是啊,她難不成還能勉強人家白送給自己不成?母親氣得嘔血,病情拖不得。季英英一咬牙,顫聲說道:「晟郎君想必也知道,我家染坊失了火,庫里的貨毀與一旦。如今能抵押做保的只有一座空染坊與家裡的二進宅院一間當街鋪面。您想要哪一個?」
「還有你。」
季英英懂了,吩咐道:「你去門外等侯。」
季英英緊張的快要喘不過氣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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