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承認愛上我，就有那麼難嗎？
第三節
周延風的手上拿著的，赫然是一條黑色的蕾絲內衣——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一條，就是上次她和寶茹去香港血拚的時候她買下來一人一件的那一條——以及一把水果刀——一把沾血的……水果刀！
「這是我暗中查案時經常會用到的工作室，因為這一片很少有人來，而且裏面的設備很齊全。」燈「啪」了一聲被余紹廷打開，就像察覺到芯辰的緊張，他將手往後伸過去，握住她的，那掌心不出意外地一片濕濡。
「閉嘴。」他的臉卻突地嚴峻起來，銳利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屏幕上那兩人的一舉一動——
他的唇角動了動。
可是余紹廷還是開口了，這下，那抹習慣性嚼著的笑又出現在唇邊：「芯辰，我是還沒有和你發展到那種程度，所以不清楚這條內衣到底是不是你的。但是這一件，」修長的手指點到屏幕上那長形的光亮上，「帶有血的刀，我估計就是案發現場，那把警方怎麼也找不到的、插入明析小腹造成死亡的水果刀。」
那上面，寶茹也正一臉煞白，那隻她再熟悉不過的纖纖玉手伸到半空中，許久，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許久才讓自己的手伸到對面，接過那條m.hetubook.com.com黑色蕾絲內衣，接過……那把帶血的水果刀！
「不可能，延風的確有時候會向我借車，可他那都是去載寶茹的，難道你想說是他串通寶茹一起來陷害我嗎？」
渾蛋！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查下去嗎？」
周延風打開隨身的背包，拿出一條黑色的東西，然後，又拿出一把細長的、閃亮的、沾血的菱形物品。
「余紹廷！」過分！她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可余紹廷卻一點兒也不受影響，大手駕到她細長的脖子上，稍一使力，便讓芯辰將目光重新定回到屏幕上：「看完錄相再發表意見好嗎？我真的越來越覺得你沉不住氣辦不了事。」
汽車以最快的速度開到警局裡，余紹廷拉著芯辰從後門走進，通過一條黑暗而且一個人也沒有的長廊，走進一間同樣黑暗的房間。
一切如常，寶茹上車后就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樣地給了周延風一個大大的擁抱。可是突然之間，這個擁抱結束，原本溫馨的氛圍靜止，周延風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屏幕里寶茹那張美麗的臉兒一窒——
「你的車經常借給周延風用？」余紹廷帶有深思的聲音響起。
一切解釋突然間變得很多餘。
他失笑了：「你以為我是什麼人？」
他沉默了，那雙桃花眼這下子沒有什麼感情地定著她的。
憑著一己私利濫用公職？是非不分案情不明就做出傷天害理的事？
余紹廷將燈光調暗，於是屏幕上的動靜便以最好的效果進入兩人視線——長長的一段風平浪靜后，有人打開了車門。而那個人，並不是芯辰本尊。
然後，她瞪大眼，眼睜睜地看著——
「該死的如我所見！那關競風呢？你之前不是還在懷疑關競風嗎？該死的你看看這一切到底被你攪成什麼樣了？」
是，她看清楚了。
「如你所見。」
她一臉煞白地任由余紹廷扯住她的臉對向屏幕。
先是關競風，而後寶茹和周延風，再下去呢？再下去被他牽進來的又會是誰？
她還想多舉點什麼更有說服力的論證，可是余紹廷卻一點興趣也沒有地讓她閉嘴：「安靜。」
余紹廷拿起遙控器操作幾下，隨後兩人對面的屏幕便出現了一片雪花，幾秒鐘過後，雪花退去，取而代之的m•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是芯辰最熟悉的景象——她那輛蓮花的車內擺設。
「余紹廷，你現在又是什麼意思？你懷疑寶茹？懷疑周延風？」
「在真相出來之前，你能確保不傷害任何人？」
「一切正常，非常正常！余紹廷，你就讓我來看這些東西嗎？」
尹芯辰立即聽出言下之意：「你懷疑他？」
屏幕就在這個時候被按下暫停，尹芯辰瞪大眼，看著余紹廷起身，走到一台電腦後面，隨著他手上的動作，屏幕上周延風拿出的那兩樣東西被圈起來，隨後放大，再放大。
「尹芯辰……」
「我喪心病狂？」然而余紹廷就像聽到什麼極不貼切的詞，驀地，笑了，「我如果喪心病狂早就一刀捅向關競風了，你以為我沒有機會嗎？機會多得是！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等到現在？為的就是要找到最切確的證據最真實的情況！尹芯辰你說我喪心病狂？你自己看看，看看你所謂的好朋友現在在做什麼？事實都逼到眼前了你還不願意張開眼睛，到底是我喪心病狂還是你有眼無珠逃避現實？！」
「案情現在出現很複雜的轉折，」她緊緊地盯著屏幕，而他緊緊地盯著她的臉，「芯辰，你——願不願意和我一同探取真相？」
和*圖*書他沒有正面回答：「想知道答案就上車。」
聽到這句話，尹芯辰終於回過神來：「告訴我，如果你之前百分之百認為兇手是關競風，現在……是不是只剩下百分之八十。」
直到即使一千度的近視眼站在這也看得清那上面的東西時，他終於停下：「芯辰，看清楚了嗎？」
「你……」士可忍孰不可忍！芯辰很想恨恨地賞他一顆大白眼，可是余紹廷駕著她脖子的手卻不允許。為今之計，她只得閉上尊嘴，安靜地看著對面的大屏幕——至少讓姓余的知道她還是沉得住氣的。
芯辰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像小時候看間諜片，那個全世界都在押重金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重量級人物，就是手腳靈活地一次次通過這種暗道，然後推開一扇門，赴往死亡的邀約。
「到目前為止我們得到的線索總共有以下幾樣：第一，沒有指紋的鑰匙和柳釘；第二，你車上監控器錄到的內容，也就是夏寶茹接手的那條黑色內衣和水果刀；第三，你和明析在海邊呆的那一晚，以及關競風六年前的醒告。」余紹廷關上筆記本電腦，清晰地為坐在對面沙發的女人理清條理，只是對面的女人正將自己蜷起來，空洞的瞳孔對和-圖-書著前方什麼也沒有的牆壁發獃。
芯辰突然間一陣酸軟無力：「我很明白你的心情，因為我該死的和你一樣痛苦一樣悲憤，明析是你弟弟，可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喪心病狂把我身邊所有重要的人全部拖下水！」
「芯辰，我就算再不職稱，也至少還知道自己是個人民警察。」
屏幕上，周延風發動引擎將車開出停車庫，一切就是最平常的樣子。直到十分鐘后，他將車停下，另一頭的車門被打開，上來的也是芯辰剛剛提到的寶茹。
屏幕外的這兩個人也眼睜睜地看著——
「紹廷，我相信，情況一定不是像我們現在看到的這樣的。」
可是那少了的百分二十，卻是嫁接到她同樣重要的人身上。
呵，他的相親對象對自己的了解還真是不夠透徹啊。
「不用怕，這裏沒有危險。」不知道是不是她聽錯，余紹廷的聲音里好像突然摻入了絲笑意，「從查到左延清是個左撇子開始，我就將案件轉入暗中調查——明查太招搖，我在明對方在暗，對我們不利——剛剛就是我的心腹打電話通知我，說你車內有異常。」
然後屏幕里的寶茹突然撲到周延風懷裡，哭得像個孩子。
「看看他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