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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寶茹，你也覺得明析是我殺的嗎？」

顏思那看著她。

「怕……」寶茹紅唇一啟，又即刻被自己的牙齒咬住，就像不知道該怎麼把心裡話表達出來般，最後決定換另一個角度開口：「芯辰，聽我的話，回去好好休息一陣好嗎？放下所有的事情……」

直到這一刻，當芯辰將車停下來，對面那棟熟悉的複式別墅映入眼帘時，她才發現這句話原來有這麼高的準確性——否則茫茫然之間，她又怎會將車開到這裏？開到這個無數次悲歡離合冷熱交融的地方？

顏思那很詫異：「難得啊，以你的記性還能記得住這麼繞口的名字。」

手機鈴一遍遍響著，自她離開公司后，寶茹的電話便窮追猛打地趕過來，可是她卻沒有一絲接聽的慾望。

真的無所謂嗎？

「一個高高瘦瘦……」

余紹廷的電話也來了幾次，可是她仍沒有一絲接聽的慾望。車外的和-圖-書天空突然間暗得就像再也醒不回來似的，她開著車，在人流逐漸稀少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晃著。

突然之間，她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因為她不敢去探測寶茹那陡然蒼白的臉到底說明些什麼。她只是在無可救藥的低氣壓里輕輕地說了句「先走了」，隨後走出公司，坐進自己車裡。

「怎麼了？心情這麼差？」

她指著咖啡廳門口，示意尹芯辰將車開過去。

「芯辰？天哪真的是你啊，我還在想這車怎麼這麼眼熟呢。」一陣敲打車窗的聲音傳入她耳里，芯辰搖下窗戶，下一刻，顏思那的臉便和聲音一同躍入她感觀：「你把車停在這幹嘛啊？不知道這是禁車區嗎？快，快停到那邊去！」

老天爺，那是什麼眼神哪？天要塌下來了嗎？

「走走走，到咖啡廳里坐坐。」顏思那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又沒好事——她對她太了解了，幾年的醫生wｗw•ｈeｔuｂｏｏｋ.ｃｏm•cｏｍ病人關係，芯辰的情緒她瞭若指掌，「來，我正無聊呢，來陪我喝杯咖啡、談談心。」

思那頓了一下，片刻：「因為這幾天他都準時在七點鐘帶一個女人到隔壁餐廳吃飯，吃完飯才一起回家。而這個時候還不到七點。」

可寶茹的臉卻出人意料地蒼白起來：「你在說什麼？」

「算是吧。」顏思那見她將香煙擱在桌上，不太客氣地伸手過去，抽出了一眼。

「怎麼突然提到那款奶茶？」

「嗯。」她點頭，腦袋裡浮起那晚坐在這裏看故事的場景，「那是你自己的故事嗎？」

「我沒有什麼事情。」

「因為我突然想起它背後的故事，就是上回我讓你邊喝邊欣賞的那個故事，記得嗎？」

突然之間，她什麼也不想查了，什麼也不想問了，她徹底放棄了余紹廷的任務——到底是誰殺了明析，還有意義嗎？就算有意義，她又有勇和圖書氣去探查嗎？

尹芯辰沒有說話，只是讓目光停留在落地窗對面——那一棟她剛剛在車上就一直看著的別墅。

「什麼也不要說了。」

出於擔心，她走過來一看，尹小姐正坐在駕駛座上，對著對面的複式別墅發獃。

可是你看那眼裡濃得化不開的哀傷，哀到幾乎變成慣性變成麻木的傷。

「那個女人長什麼樣？」聲音再一次輕逸出口，但是話音剛落，芯辰就像突然意識過來自己問了什麼蠢話一樣，倏忽間回過神來，不知是對她還是對自己笑了笑，「呵，長什麼樣又關我什麼事呢？」

芯辰淡淡地笑了。

怎麼會不記得呢？那一款一入喉便讓她在第一時間里想起明析的奶茶，如何能忘記？

夏寶茹怔了一下，就彷彿突然間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一般。

反正來來去去，不用問，她也知道這陣子跟在他身邊的是哪個女子。

「你怎麼知道？」芯辰的聲和圖書音彷彿囈語。

她將芯辰帶進咖啡廳，就著剛剛的位置坐下，招招手讓小妹煮了杯咖啡過來。

「我沒打算勸你。」思那啜了口咖啡，放下咖啡杯后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只是想問你，還記得上次喝的那款奶茶嗎？」

天色不知為什麼突然暗了下去，其實也不過四五點，可天的那一邊就在她將車開出「新輝」時，隱去了原有的一絲絲光亮，黑壓壓的烏雲瞬間聚攏到頭頂。

「芯辰……」

在這個氣象局一大早就在播放颱風消息的日子里，收到消息的居民紛紛提早趕回家，所以咖啡廳里空蕩蕩的。顏思那也樂得清閑，煮一杯咖啡，坐到落地窗旁看窗外急匆匆的人群，偶然間眼一轉，便掃到那輛眼熟的車子。

「不用再說了，」她輕笑了一下，「我無所謂。」

「我會出什麼狀況？」

顏思那說人在無意識狀態下所做的選擇其實才最忠於自己的內心，所以催眠術才會被廣泛運用和-圖-書，目的就是讓人說出自己最內陸的東西。

芯辰的注意力被拉回一點點：「希可芮-拉芙」？

「可明析的案情還在查啊，在這個節骨眼上你不能再出任何狀況了知道嗎？」

「他寫了那個故事送給我。」

她的聲音很輕，原只是一句無意的話，想慢慢由明析的死引到那把帶血的水果刀上。

芯辰一怔，看著她蒼白得那麼突兀那麼不自然的面孔，一時間，失去了聲音。

她的很多病人都是這樣的啊，因為一件事存於腦海，人家說哀傷不過百日長，可偏偏就是有人日復一日地不肯放下，久而久之，憂鬱症便得以形成。

芯辰順勢替她把火點上，看著思那滿足地深吸一口，片刻后：「可是這個故事不是我寫的，而是我的一個朋友。」

顏思那輕嘆了口氣：「別看了，他還沒有回來。」

「哦？」芯辰漫不經心地吸著自己的煙。

原本她還納悶呢——那不是芯辰的車嗎？難道她又跑來找關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