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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宋

作者:緋紅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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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若能遂得真心望 第123章 政敵

第三卷 若能遂得真心望

第123章 政敵

趙嘉仁的惱怒被徐遠志的笑聲給打斷了。抬頭看向徐遠志,就見他露出了非常單純的笑容,並且邊笑邊說:「哈哈,趙知州,我覺得你少年老成。沒想到你還是年輕人。哈哈哈哈,好,真的好!」
確定了這個事情,趙嘉仁發現自己除了用同樣冷酷的手段對付政敵之外,也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然而這次圍繞公田改革的問題,這幫人到底立場如何,趙嘉仁找來了徐遠志詢問。
從這個角度來看,孔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傳統在儒家根本沒有被繼承。
而此時夏璟則見到了前來探監的家人。一看家人的表情,夏璟心裏面就是一涼。果然,家人說出了噩耗,夏璟的靠山因為反對公田改革而被罷官了。官場就是縣官不如現管,有能說上話的化人,哪怕是天大的事情都有人擔著。沒有直接能說上話的人,身在大理寺監牢的夏璟等於是身在地獄。
趙嘉仁覺得很委屈,自己好不容易摒棄了私心,準備為大宋做點實事,沒想居然會成為很多人攻擊的目標。攻擊趙嘉仁的那些傢伙們可沒有為大宋一年提供百萬貫的銅錢。他們的俸祿加起來一年大概有一百萬貫銅錢吧。
當然,心軟的確只是一部分問題。趙嘉仁覺得自己能夠賺到巨大的利益,應該能夠來人進來。他沒想到,政治鬥爭竟然如此殘酷。很多利益根本沒有好談的事情。只要政治利益不同,那些政策能否利國利民已經不重要。
步如煙也注意到了酒桌上的這點變化,她微微一笑,站起身給眾人斟酒,酒桌上的氣氛就這麼緩和下來。臉上沒有什麼變化,步如煙心裏面則是不爽的。她可不中二,被人列為能招致災禍的對象,步如煙當然會不高興。然而讓步如煙更加警惕的是這些人對趙嘉仁的態度,有趙勇的相助,步如煙已經投了二十萬貫銅錢在趙嘉仁的海運上,若是趙嘉仁倒了,她問誰要錢去呢?
「我個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主張土地全部國有,若是有人想種田,那就可以到國家這裏租地種田。每年國家收購農民種出來的糧食。」趙嘉仁把自己的立場給徐遠志講了一番。和大多數正常的中國新一代差不多,趙嘉仁認同土地國有制度,也認同耕者有其田的制度。
這話還算是中規中矩,也符合事實。然而曹孝慶聽了之後怒火更勝,他忍不住怒道:「若不是官家失德,竟然在公里狎宿歌妓,哪裡會引來蒙古南下!」
也許是看出了委屈,徐遠志笑道:「趙提舉何必為此生氣。我大宋的規矩,這種彈劾其實沒用,頂多噁心你一下。若是你能辦好差事,大家自然就無話可說。」
步如煙覺得這幫男人真的是無聊至極。她和官家之間的關係和上畫舫的普通人之間的關係別無二致,有人付錢,有人提供服務,僅此而已。而官家給的錢最多,步如煙自然得提供最高水平的服務而已。至於寵愛,討好什麼的,都是沒見識的混蛋們瞎猜而已。
因為使了錢,夏璟一路上倒是沒有帶著沉重的東西,而是腳步輕快的直奔臨安。他這麼著急就是想趕緊到臨安找到他的靠山,上頭有人就能解決問題。夏璟這些年既沒有比上一任左翼軍統領做的更過份,也沒有做的更不過份,左翼軍已經是制度化的撈錢。
差役並不知道應該感謝夏璟夏統領的不殺之恩。他們和步如煙的信一起乘船從臨安出發,很快就在慶元府轉了海船。接著日夜不停順風而下,趕在元旦之前抵達了福州。差役和家人團聚,準備好好過個年。趙嘉仁則拿到了信,對臨安的局面有了個基本認知。
聽了趙嘉仁的問題,徐遠志沒有回答,而是先問趙嘉仁,「卻不知趙知州如何看公田改革?」
聽了這話之後,徐遠志並沒有勃然大怒,更沒有指責趙嘉仁離經叛道,他從容地和圖書說道:「看來趙知州是支持公庄啊。」
步如煙早就聽慣了那些咒罵公田改革的話,也聽慣了咒罵反公田改革派的話。要是論兩派用詞的優雅程度,步如煙覺得大概能用一丘之貉來形容。這次分別宴席上,官員們還是一個勁的罵。步如煙很巧妙的讓自己呈現出一種透明人的感覺,並沒有讓這幫傢伙們感到拘束。直到曹孝慶提起了趙嘉仁。
然而片刻之後,徐遠志收起了笑容,恢復了平素里那個冷靜沉著的徐知州,「趙知州,經過此事,我覺得你也該明白政爭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你能明白這些,大概就能明白為何對於政敵絕不能寬容,能出手時就一定要出手。你雖然是個聰明人,也極為能幹,可你就是心太軟。」
「我么……我只是覺得公庄經營起來有諸多問題。」徐遠志答道。
大宋自有大宋國情,中國朝代里只是在明清時候官田才因為人口|暴增的原因而基本消失。至少到了宋代的時候,官田依舊存在。賈似道的公田改革某種意義上就是『國進民退』,希望通過贖買的方式恢復官田在數量上的優勢,並且依託官田建立起公庄。公庄的土地國有,凡是願意耕種的人都可以去公庄租地來耕種。
包括被歷史上定性為大奸臣的賈似道,他的最大污點就是丁家洲之戰。除了丁家洲之戰外,賈似道所做的一切頂多能稱為『王莽第二』而已。
可就算知道這點,趙嘉仁依舊難以釋懷。他並不認為自己道德有失,沒理由接受這樣的對待。更何況攻擊趙嘉仁的這些傢伙們的目的對大宋完全有害。實質上道德有虧的傢伙們化身正義,這才是令趙嘉仁真正惱火的地方。
當夏璟統領在暗無天日的監牢里感嘆人生之時,西湖的畫舫中,步如煙正陪著幾名官員喝酒。何夢然、陳堯道、曹孝慶,這三位都是反對公田改革的領頭人,見到公田改革已經正式開始推行,加上他們的致m.hetubook.com.com仕請求已經得到通過,於是三人和其他幾名反對公田改革的官員就來畫舫上喝酒道別。
這下,夏璟開始後悔了。既然事情已經如此,還不如當時就幹掉押解他的差役,自己逃走好了。
給了徐遠志一個白眼,趙嘉仁沒好氣地說道:「徐先生,我被奸人彈劾,這有什麼好笑的。」
「賈似道的如意算盤是用公田改革弄到田地來收糧,用棉務來收錢。論賈似道的走狗,趙嘉仁乃是助紂為虐的禍首!」因為情緒激動,曹孝慶聲音高亢。步如煙抬眼看了看曹孝慶,有些不理解這位的憤怒到底是因為賈似道倒行逆施,或者是因為賈似道的倒行逆施有成功的可能。
徐遠志好不容易收起笑聲,依舊忍俊不止地說道:「不是好笑,而是趙知州還是個年輕人,我覺得羡慕。到了我這個年齡,想生氣都辦不到呢。」
咒罵一番之後,曹孝慶問道:「何公,你為何當時一定不讓我彈劾趙嘉仁。若是當時彈劾,只怕此時就已經讓他丟官了。」
忽必烈曾經問過金國舊臣李治很多問題,其中一個問題是『昨天為何地震』?
看到有這麼一票人竟然要對棉務下手,趙嘉仁心裏面那是相當的不高興。不過這就是政爭,所謂政敵往往不是因為私事,因為私事那叫做私敵。政敵的矛盾點是源於政治,就跟北宋的新黨舊黨一樣,他們最初的時候關係並不壞。但是到了後來就不死不休啦。
當然,這些儒生並不在乎這點。可曹孝慶對官家的抨擊一出口,旁邊就有官員覺得這麼講很不合適。並不是大宋不能抨擊官家,而是此時的畫舫主人步如煙就是官家狎宿的歌妓之一。眾人要罵的是官家,把步如煙給牽扯進來,大家也覺得並非本意。
「丟官?」一直沒參与咒罵的何夢然抬起眼皮看了看曹孝慶,「官家最重功勞,趙嘉仁為官以來立下了多少功勞。特別是鄂州之戰,一舉截斷蒙古于大江兩hetubook•com.com岸。他又沒謀反,何來丟官一說。」
沒想到竟然被趙嘉仁給陰了,夏璟的惱怒當然可想而知。然而他得先把自己的問題解決了才能轉頭對付趙嘉仁這狗賊。
被徐遠志這麼講,趙嘉仁無法回擊。他忍不住在心裏面賣個萌,『被這麼講我也很絕望啊』!不過趙嘉仁的確承認徐遠志所講的有道理。他本人的問題大概就是心太軟。
不說差役拿著錢回到家,夏璟進了大理寺的監牢之後很快就後悔了。監獄房間狹小,又濕又冷。在福建路的時候,夏璟的生活優渥,有大院子住,還有幾房小妾。哪怕是在路上,夏璟也有僕役伺候著,這才是一個月多就趕到了臨安。然而一進大理寺的監牢,夏璟才明白自己的人生真的到了谷底。
在大宋,持這種看法的官員並不少。趙嘉仁問徐遠志,「徐先生不支持公庄么?」
當天晚上送走了這幫人,步如煙就寫了封信,第二天送給了趙勇。趙勇則是把信送上了仁通快運的船。船隻上乘坐著押解夏璟的差役。
把人犯與大理寺交接之後,差役歡歡喜喜的就踏上了回家的船。有了仁通快運之後,從福建路到臨安,最快的旅途是乘船。然而押解犯人這得活見人死見屍,萬一船沉了,又或者是犯人投水,那就找不到屍體啦。如果遇到這情況,差役是不是有意放縱呢?這就沒辦法說清楚。此時仁通快運已經有了口碑,乘船的話大概還能在元旦前返回福州過年呢。
這些話自然沒辦法與徐遠志談論,趙嘉仁索性說了實話,「我有朋友講,有些臨安的官員想彈劾我。不過真正的理由是我領了棉務的差事,結果就等於是支持了公田改革。」
聽了這話,趙嘉仁覺得有種很懷念的感覺。這就如同21世紀討論國有企業一樣,有蘇聯的殷鑒在前,敢赤|裸裸的表示分光國企的都是別有用心之人,批評國企的人都是從管理入手。然而在美國待了很久,趙嘉仁覺得絕大和*圖*書多數美國私人企業的管理水平大概是不如中國國企的。
『噁心你』這句話讓趙嘉仁微微點頭,他知道這話非常明確的指出了大宋的特點。董宋臣、丁大全,這幫人都遭受到了無數的彈劾,各種污衊性的說辭鋪天蓋地。而且趙嘉仁自己都忍不住受了點影響。其實回想他與董宋臣與丁大全的接觸,兩人並沒有外界所說的那種不堪。
封條貼上,木枷與鐐銬安好。在臨安城外的僻靜之處,差役給夏璟統領把全套押解犯的行頭全部上位。
大意就是地震的原因就是上天的警示,讓君主能夠警惕自身。
倒完酒之後,步如煙就起身離開一下。有她在,那幫官員們就沒辦法繼續說話。而畫舫上面是有聽音的暗室。步如煙想聽聽那些人在沒外人在場的時候說些什麼。等步如煙進了聽音間,就聽到那些官員們竟然在稱讚步如煙知情識趣。怪不得會得到官家的喜愛。
李治答曰:「天裂為陽不足,地震為陰有餘。夫地道,陰也,陰太盛則變常。今之地震,或姦邪在側,或女謁盛行,或讒慝交至,或刑罰失中,或征伐驟舉,五者必有一於此矣。夫天之愛君,如愛其子,故示此以警之。若能辨姦邪,去女謁,屏讒慝,慎刑罰,慎征討,上當天心,下協人意,則可轉咎為休矣。」
有人帶頭,這幫反公田改革派的矛頭就指向了支持賈似道的人。劉良貴已經罵的太多,大家都懶得去罵。而趙嘉仁之前倒是很少提及,現在罵起來很有新鮮的感覺。
又聽了片刻,就聽曹孝慶憤憤地說道:「我等馬上就要離京,還請諸位能繼續彈劾趙嘉仁。絕不能讓賈似道的奸計得逞。」
這話本來就是宋代文官愛用的話,在他們看來,一切問題都可以歸於『災難』,而引發災難的則是『天人感應』。至少程朱理學對這玩意非常熱衷。不僅在大宋如此,在北邊的蒙古也是如此。
「曉得。棉務的事情我們一定會上心。」官員們應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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