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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推著沈言穿過後門，進入一個小小的露天庭院，將他停在露天之下。

……

從那個洞，細密的落下雨來，打濕了他的臉。

這回頭頂沒有樹蔭遮擋，有風吹淡了天上的陰雲。

沈言試著喊了聲，「奧瑪？」

「太陽出來我爬山坡，爬上了山坡我上廁所……妹妹你大胆滴向前走啊……曾夢想仗劍闖天涯……」

外形就像一個……極大的圓環。

蜥蜴人靜靜的凝視了他半分鐘，才答道，「撿屍。」

「那我還能看看外面的天空嗎？」沈言說。

「用膚色來劃分是種族歧視……」

「都說了別太麻煩！」

好在多虧了當初潘妮的建議，沈言一直以身體為本，將自己的基礎屬性堆得極高，如今便顯出好出來。極高的體制和血脈親和能力，讓沈言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在急速分解和驅離侵入體內的神力。

「那要請你稍等片刻，他正在死……」

「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不只是表面上的身體問題，而是沈言的精神、肉體與力量三者之間，彷彿被徹底切割開來，明明每一樣都完好的存在著卻彼此無法聯繫。以至於沈言既無法指揮自己的身體，也動用不了自己的力量。

這就很尷尬了……奧瑪都沒讓我看過他的屁股！現在沈言能確定這不是奧瑪，因為這個屁股沒有奧瑪的翹……沒錯，雖然奧瑪沒同意，但他們每個人都看過。

沈言看到在那雨霧中，有一道彩虹般的圓弧自大地盡頭和_圖_書升起，拱躍長空，又自另一端的盡頭隱沒。

有人走到他旁邊，站著打量著他。

她在沈言眼睛前打了個響指，看到他眨眼，立刻讓開並說道。

呯——沈言感覺身體一輕，他被輕鬆的舉起來然後隨手丟到了木檯子上。

「好吧，你贏了。」蜥蜴人說，「我會把他帶走，隨便找個陰溝丟掉。他會被那些活在垃圾場的老鼠們啃得只剩下骨頭，而你和你的組織將什麼都得不到。」

沒有回答，對方粗暴的將他的兩把劍摘下來，然後把他拎起來抗在肩上，轉身大踏步離開。

因為從他旁邊路過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有穿著鞋子的也有沒穿的，不止是蜥蜴人，鞋子式樣也從普通的到戰士鐵靴全都有，讓他暫時判斷不出是什麼情況。

「我不是高位截癱！我只是脖子以下暫時無法移動。」沈言辯解道，老子受夠了高位截癱，以後再也不撒謊……再也不撒關於截癱的謊話。

「法克！」沈言脫口罵道，「就不能把我隨手丟在路邊？」

「你竟然會說話？」沈言驚訝。

他大致知道蜥蜴人先是鑽出樹林走上一條小路，然後又轉上一條石子鋪成的路，之後大約是進了一個城鎮。

……

「我當然能，這是撿屍人的規矩。」

結果沒人理他，女性繼續用慢條斯理的聲調說著，「不行。儘管生命本身就是一場虛無的旅行，但在旅行自行抵達終點之前，沒人能被允許加速這個過程。如果你和*圖*書讓我知道你那麼做了，你會成為我的敵人。」

扛他一路的蜥蜴人翻了個白眼，終於開口說話。

「我會讓你們知道你們都是錯的。」沈言悻悻的說。

這應該是個多種族混居的城鎮……無冬城附近有這樣的城鎮嗎？

剛剛沈言就是在被人翻身時弄醒。他發現自己腦袋無法轉動，只能用眼睛斜視，看到了一雙生滿鱗片的反關節赤腳……不是野獸，因為從他的角度能看到青銅護腿，而且這腳看著眼熟，蜥蜴人。

沈言就鬱悶了，因為他現在又被翻成臉朝下的姿勢，而且正對著一個大蜥蜴屁股。

我到底飛了有多遠啊？

沈言就這麼被蜥蜴人扛著，眼睛只能看到腳下那一小片地方。

沈言又全身不能動了——這簡直宿命！

「可他還沒死。」

沈言和女性蒙面者一齊說，沈言搶先大聲喊道，「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算了，把他放下來吧！我會讓他在停屍間里一個人獃著，直到自然死去。」女性快速地說道，顯然她也受不了關於鼠人群起啃噬屍體的想象畫面。沈言這種沒見過鼠人的無知人類還好，女性這種見過鼠人的，簡直想想就不寒而慄。

「我不同意。」X2

身體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

女人沒有再多說什麼，她掏出一個錢袋丟過木台，蜥蜴人手腳靈活的接住。

他的位置好像是在一棵樹下，因為那樹冠中間被砸了一個大窟窿，露出上面更加灰暗的天空。

伴著www•ｈeｔｕbook.ｃom•cｏm沈言荒腔走板的歌聲，蜥蜴人走街串巷，似乎漫無目的卻又一直朝著某個方向前進。直到沿著一條青石板路走時忽然轉了個彎，腳步跨過了一門檻，並迅速轉身將木門合上。

一般摔成高位截癱的人不止是脊椎問題，身上肯定還有極多的併發症，光一個內出血就能要人命！所以她那麼說並沒錯。

似曾相識的情景，似曾相識的經歷……難道我又穿越了？

沈言看著天空，忽然流下淚來！

沈言沒有聽，他的眼睛定定的望著天空——

「慢點兒轉，眼暈。」沈言抗議道。

他相信以自己的聊騷能力，不該有人聽了一路卻不答話才對？你是何方神聖？竟然能無視我的騷話，果然蜥蜴人都不能小覷！

「我當然會說話，我只是……從不和業務對象聊天。」蜥蜴人慢悠悠地說道。

「那你到底是做什麼的？」沈言好奇的問。

「嗨，這樣真的很不尊重人！」沈言嘴上強烈抗議，實際上體質27，從懸崖上扔下去都沒問題。

「當然不是。」蜥蜴人歪歪嘴，「我說的是老鼠人！可它們除了用兩隻腳站著，能用一些武器，其是就是放大號的老鼠！兩顆鋒利的門牙，身上長著膿腫塊兒……呃~~想想都噁心。」

慢條斯理的聲音……沈言上的上空多了一張臉，哦，算不上是臉，因為她矇著面，甚至連眼睛都用類似黑色潛水鏡的飾品擋住。

「那就是高位截癱……」女性蒙面客最終還是搭理了hetubook.ｃom•com他一下，但語氣只是陳述客觀事實，沒有絲毫情感。

沒辦法，神力撞擊就是這麼牛逼……作為這個多元宇宙中最接近法則的力量，哪怕神祇自己都不清楚神力碰撞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等等！」那名女性蒙面者終於開口阻止。

就在蜥蜴人要轉身出門的時候，女人又叫住了他。「等等，那兩把劍……是他的？你不能帶走。」那兩把劍的風格華麗，一看就和蜥蜴人不搭調。

「嗨，我說朋友，你會說話嗎？你會說話吧？我用的蜥蜴語難道你聽不懂……或者我換成龍語？啊嗚咿呀喂吉里吉里~~」好像他無論怎麼騷擾蜥蜴人就是不說話，沈言乾脆自顧自的哼起歌兒來，反正現在擔心也沒用。

「可以。」女性簡單的答應。她在木台邊按了按，收起兩根棍子，於是木台變成可以推動的小車——原來這是類似醫院病床的那種可以移動的架子。

沈言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生滿灰色樹葉的枝杈。

「和死了差不多……快給錢，或者我現在給他一刀讓他變成死人？」蜥蜴人仍是慢悠悠的說著，他扯扯沈言的衣服，「好材料，衣服都不止一個銀幣。」

「呼——」蜥蜴人離開，女性低頭看了看沈言，有些懊惱的嘆了口氣。

「這不是死人，而我們只收死人。」

「……生命不過是一個玩笑，一場鬧劇，你的悲傷毫無意義。」雖然這麼說，但女性還是轉過身，留給了沈言一個獨自緬懷的空間。

還好沈言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om的空間袋和其他裝備通常都丟在豪宅術內，他不耐煩平時穿得像個鐵罐頭，否則會被一併拿走。

「啊！你是紅蜥蜴！」

「等等，你說的老鼠……該不會就是指老鼠吧？」沈言毛了。

很明顯，她的弱點被蜥蜴人抓住了。

……

「好吧，我走了。看來就算生命是場旅行，他也是體驗很差的那種。」蜥蜴人走過來準備抓著沈言的手把他扛起來。

僅僅是身體機能紊亂已經算好的了，說不定還穿越了呢，呵呵。

女蒙面客想了想，還是來到靠近沈言的位置說。「作為原則，我可以擔任你的亡前守護人，但別指望我會說什麼好話。你可以自己向信仰的神祈禱，提醒他早點兒想起你把你從克沃藍那兒節奏。或者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可以說給我聽……但別太麻煩。」

……

隨著身體又變成了平躺，而且高度合適，他終於能看見蜥蜴人的臉。嗯……抱歉，完全看不出來和奧瑪的區別在哪裡，除了顏色是紅色而奧瑪是原諒綠……

「哦，我受不了你們這些傢伙，別扯什麼哲學，為什麼就不能簡單一點兒？」蜥蜴人憤憤的說，「他從天上摔下來，成了高位截癱！你知道這種傷勢在這兒意味著什麼，如果不想被老鼠們吃掉，給他一刀是最大的仁慈！」

「影響市容。」

似乎沒人對蜥蜴人肩膀扛著一個人有什麼看法，蜥蜴人也一直沉默的逆著人流前行。

收了一具「正在死」的屍體，有點兒出乎狀況之外，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