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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靈這是第一次出道江湖，出來也並沒有別的目的，就是為了找任飄萍，唐門姥姥自是放心不下，這才遣唐飛一路同行。是以這也是唐靈第一次和外人真正交手，這一刻的唐靈自是覺得自尊心受挫，心有不甘之餘，手中暗器已是再次蓄而待發，只是不料此刻的應物惑道：「姑娘，若是巾幗女俠的話，就不要用暗器！」

歐陽紫『哼』了一聲，撅著嘴道：「您還說，他就不是嗎？」

常小雨看了一眼筱矝，道：「要不先吃點兒東西，這兒我比較熟……」

唐飛正要讓唐靈退下來時，那應物惑忽然變招，再看那竹棒已是化作萬千劍影橫空而出，又似是狂風中舞動的柳枝疾拂唐靈的左肋，唐靈十招一過自知不敵，此刻見得應物惑這招，竟是忘了防守生生地愣在那裡，眼看便要給擊中之時，一旁暗中觀戰的筱矝情不自禁就要衝進去助唐靈一臂之力，卻是被一旁的常小雨攔住。筱矝不解，再看向場中時，那唐飛已是揮手，一揮手便是他成名絕技『花滿天下』，那招擊敗擊敗峨嵋派掌門無塵師太的『花滿天下』。

當天空中最後一絲炙熱的雲彩離去，夜幕終於在筱矝的眼裡降臨，筱矝和常小雨已經在灞河邊了。長安八景之一的『霸柳風雪』指的便是這裏，每到春暖花開之時，遍植灞河兩岸的柳樹便在和煦的春風中揚起它那潔白的柳絮漫天飛舞。

牽著馬兒一味前行的筱矝顯然沒有聽到常小雨的話，自顧茫然地走著，似是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藍色大褂見四名丐幫弟子攔住自己的去路，看向唐飛和那嬌小女子，而唐飛則冷眼瞧應物惑，應物惑卻是沒有看到這一幕般抬頭望向空中明月，道：「看來明天又是個艷陽天啊！」

李奔雷弱弱一笑，看了一眼花無葉，道：「老四，你說說，我是怎麼給你們說的？」

此刻柳林外的筱矝耳聞『小五』二字，失望之色自是不用言表，再看常小雨卻是滿臉的興趣盎然。瞧得正津津有味。

那天夜裡常小雨和圖書、筱矝同燕無雙、紫雲二人作別之後，至西城門，城門已關，由於牽著馬不便施展輕功，常小雨先是使銀子行賄說是家裡有急事要連夜出城，誰知那守城的官兒不買他的帳，是以常小雨只好點了所有守西城門的十二名兵卒和那官兒的睡穴，這才得以出城，直追任飄萍而去。也就是多耽誤了這會兒功夫，加之之前在『金鳳樓』的時間，二人沒有見到任飄萍。可是常小雨自是認識那三匹炭紅的馬，還有那輛裝飾極為奢華的馬車。馬死車毀獨不見任飄萍的景象自是使二人一驚，遂走陸路沿途打聽一路行至長安城，卻也是沒有一點兒任飄萍的消息。

李奔雷笑道：「外公現在命你回中原創立一個新的門派，至於名字嘛，就叫做『落雁門』吧！總壇就設在洛陽的『牡丹山莊』吧！外公會派人協助你的。」

歐陽紫一聽這『落雁門』倒是蠻好聽的，卻也是不解，問道：「外公！為什麼叫『落雁門』呢？」

另一人也是低聲道：「尊敬個屁！要不是雲長老有話吩咐下來，舵主肯定不會這麼客氣。」

李奔雷呵呵笑道：「傻丫頭！外公什麼時候也不會傷害你不願傷害的人。」

唐飛似是不急，依舊笑呵呵地看著。那應物惑也是道了聲『請』，手中竹棒當做長劍使用，斜向刺出，唐靈嬌叱一聲，唐門家傳劍法已是一一展開。唐門本就不是已劍法見長，是以這套劍法那裡放得在應物惑的眼裡，再看那應物惑劍走輕靈，每一劍直若那春日中漫天飛舞的灞河柳絮，每每唐靈的劍與對方的竹棒相遇之時，只覺對方所持似是無物，卻是于變招之際，那竹棒又重若千斤而來，十招一過，唐靈敗象已露。

唐靈哪裡知道那應物惑武功本就高出她一籌，只是對唐門暗器心存忌憚，又看出唐靈出道不久，是以才出言相激，果不其然，唐靈道：「不用就不用！」隨轉身一把拿過唐山手中的長劍，『倉啷』劍已出鞘，抖出三朵劍花，卻是ｈｔtｐs://ｗｗｗ.ｈｅｔｕboｏk•ｃｏｍ.ｃｏm虛招，口中道：「請！」

那唐飛眉頭一皺，心道：七妹怎地這麼不通達人情世故！本想出手攔下，不知為何，伸出的手在空中一停，輕叱道：「唐靈！」

那女子似是不懂唐飛的話，眼睛睜得更大，道：「三哥！你說什麼呀！」又對那藍色大褂道：「唐山！你讓開，我倒是想看看丐幫的人是如何的不講理！」說完話便是一把推開唐山，徑直向那四名丐幫弟子走去。

常小雨嘆氣，用那『馬鞭』輕輕敲擊筱矝的肩頭，道：「筱矝！筱矝！」

歐陽紫由憂及喜，道：「想啊，當然想了，外公的意思是……」

唐飛在笑，應物惑的臉上已是有些掛不住，狹長的眼眯出一道縫來，那道縫裡有刀，沉聲道：「姑娘！年紀輕輕就這般狠毒，將來還如何得了！」說罷已是向唐靈邁近一步，唐靈陡然便覺得一股極強的氣流向自己膝蓋處撞來，不禁心下一慌，側身勉強躲過，卻是一個站立不穩差點摔倒，不禁又氣又羞，一揚手，一蓬寒星直射應物惑。應物惑口中冷笑，心中卻是不敢有絲毫大意，畢竟江湖中對唐門暗器不在意的人鳳毛麟角，身形急退間，右手中的竹棒已是同時揮出，已是將唐靈的一干暗器全部擊落。

筱矝問道：「為何不跟上去？看上去這二人似是丐幫中人。」

……

常小雨道：「能坐在這裏喝酒的乞丐只怕只有丐幫的了，長安分舵就在東郊灞河邊，天一黑我們就去，現在要做的是養足精神休息。」

那白衣青年似是受了重傷，聲音微弱之極地『嗯』了一聲。

歐陽紫避而不答道：「外公，您不會傷害歐陽小蝶，對吧？」

這時二人似是酒足飯飽，揚長而去，筱矝一慌，起身就要跟去，常小雨卻是暗施眼神示意不可，原來常小雨注意到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旁的一個穿著一件極為普通款式但衣料質地卻是上乘的藍色大褂的中年人一直在關注兩個乞丐的談話，見兩個乞丐離去后，也匆匆地離去。和_圖_書

二人這才進了一家名叫『鴻運來』的酒樓，坐在西南方向靠近窗戶的一張桌子旁，點了飯和幾樣小菜。筱矝沒有心思吃飯，只是象徵性地叨了幾口菜，吃了幾口飯，便放下手中的碗筷，兀自出神地望著窗外。

歐陽紫一跺腳，撒嬌道：「外公，您胡亂說什麼呀！人家哪裡有說他啊！」至後來眼已迷離，幽幽道：「他是我的仇人！」

李奔雷看著面前的那一株株高大的仙人掌，目光深邃，道：「丫頭，外公問你，你想不想重振當年歐陽家族的雄風啊？」

唐飛微垂眼帘回頭笑道：「七妹！你的人怎麼這麼毛糙，難怪會失手被擒！」

常小雨無奈道：「我說先吃點兒東西，祭祭五臟廟，這兒我比較熟，然後再去打探消息！」

常小雨和筱矝二人此刻正牽著馬兒走在長安城的西大街上，只是此刻的筱矝卻已是女扮男裝，一身寶石藍綢緞的衣褲，手執一把精緻風流小扇，活生生的一個俊俏公子哥，就是潘安再生，只怕也會掩面羞愧而去：常小雨則依然是先前的那身穿著，一手牽馬，一手拿著活像馬鞭的『千山萬水乾坤釣』，兩人就這樣的大搖擺擺招搖過市，自是引來不少路人的駐足旁觀，指指點點，每有青年妙齡女子經過，自是恨不得把眼珠子安在筱矝的臉上看個夠。

李奔雷已是從藤椅上站起，目中竟是布滿憂慮，道：「人春才七日，離家已二年。人歸落雁后，思發在花前。丫頭，你現在就是『落雁門』的門主，即日起程吧！」

筱矝這才緩過神，詫異地看著常小雨，道：「常公子？」

筱矝心狂跳，卻是看不見那白衣青年的臉，身形甫一移動正要換個方位，常小雨一急，正要阻止筱矝，二人耳旁同時聽到那五代弟子厲聲喝道：「誰？」

興奮、新鮮感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在筱矝的眼神中退去，代而替之是淡淡的憂愁和無盡的迷茫，這陌生的人、陌生的街道、陌生的繁華，還有正自樓上一個賣唱女的歌聲：便總是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和*圖*書…更能襯托出此刻筱矝的心情。

李奔雷看著歐陽紫，笑道：「這麼說趙世青之死和歐陽小蝶有關了！」

只見先前說話的是一個黑臉的二十齣頭的叫花子，另一個也是一個叫花子，似是已到而立之年，一張臉倒是白凈白凈的。此時那黑臉乞丐一口飲盡面前杯中的酒，眉飛色舞道：「算了，管它呢！聽說今夜小師妹也會來分舵。」白臉乞丐道：「你小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又那福氣嗎？」

柳絮堂的前面的一片空地中分立著七八個丐幫子弟，其中兩人正是今日常小雨所見的黑臉、白臉兩個乞丐，另有一人，正對著常小雨和筱矝的方向負手而立，四十歲上下，濃眉如畫，眼睛狹長，身上背著五個袋子，顯見是這裏最高的丐幫弟子，正對他躺在一把破的還能夠看出是躺椅的椅子上的是一個白衣青年。

眾乞丐怒，卻是不敢言，應物惑自是聽得出對方話中的嘲弄，乾笑兩聲，道：「若是我沒有走眼的話，閣下便是那唐家三少唐飛吧！」

常小雨和筱矝耳聞『瞎子』二字，自是敏感，兩人神情一緊，相互一視，看向鄰桌的那兩人。

現在，是盛夏，沒有柳絮，卻有一個『柳絮堂』，沿灞河向南急行不到半里，二人眼中的柳林中透出的燈火照耀著一座破舊不堪的三間房子的門上方正中的三個字『柳絮堂』。二人小心翼翼地躲在樹后意欲先行查看究竟。

只聽那五代弟子溫言道：「任公子，請稍等！過會兒敝幫的雲長老就到，相信到時必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

筱矝已是心亂之極，一路上不停自責。而此刻的西大街正是一天當中人來人往最為熱鬧的時候。除了幼時對秦淮兩岸的淡漠的記憶之外，筱矝這算是第一次真正地走在大都市的繁華之中。西大街是整個長安城最繁華的一條街道，寬敞的足以五匹馬車同時而過的西大街街道的兩旁儘是兩層樓的青磚琉璃瓦的鋪面，正門前更是雕欄玉砌，大紅柱子高高起，極盡富貴堂皇，有酒樓、有茶舍、有布莊、和圖書有青樓、有古玩字畫……大凡你能想到的這裏都有，臨街的小攤上有賣各種時令水果，特色小吃，小二、商販們門前大聲吆喝此起彼伏：「來來來，客官，裡邊請！」「客官！牛羊肉泡饃，來一碗！」「西瓜！又甜又大的西瓜！」……

說話間那白衣青年像是要說什麼，許是虛弱，剛有了點聲音便昏死了過去。那藍色大褂的中年人一急，道：「小五！小五！」一個箭步直衝躺椅上的那白衣青年而去。不料四名丐幫弟子身影挪動間攔住了他的去路。

筱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正待說話，耳邊卻是聽到鄰桌一個人低聲道：「別看對方是個瞎子，我看舵主似乎尊敬得很。」

唐靈跟沒事的人一樣已是走過了那攔路的四名丐幫弟子，而那四名丐幫弟子則不知為何一個個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再看其餘的四名丐幫弟子已是各自亮出手中的竹棒指向唐靈，卻也是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花無葉道：「是，門主！」遂對歐陽紫說道：「歐陽姑娘，門主只是讓我們阻止任飄萍和歐陽小蝶會合而已，還特別囑咐千萬不可傷及任飄萍任少俠的性命的。」

常小雨則是獨自一個人喝著酒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菜，近筱矝如此，玩笑道：「我說你這是不是作踐自己啊！見了老狐狸我怎麼向他交代？」

筱矝和常小雨同時一驚，身形停滯，卻聽到一聲男子的爽笑，自柳林的另一端走出兩男一女來，心道：原來是一場虛驚，遂不再妄動向那三人望去。只見當先的一男子氣宇軒昂，雙目神光充沛，明若秋水，著裁剪極為合身銀白綢緞薄衫，其後一女子，背負弓箭，出落得極為水靈，一身緊身淺綠色羅衫，典型的江南女子小巧的身材，一雙大大的眼睛會說話一樣咕嚕嚕直轉，走在最後的一位正是日間尾隨黑臉白臉兩個乞丐而去的那個穿藍色大褂的中年人。那為首的青年人爽笑之後，道：「江湖人道丐幫長安分舵舵主『霸柳公』應物惑是個心胸狹窄之人，今日看來竟是謠言，呵呵……多謝應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