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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無雙道：「好妹妹，看一眼，好不好！」同時心道：權且死馬當做活馬醫，卜卦老者臨去的那兩眼必是有深意的，而唐靈練的那個『追風射日箭』所展現出來的眼力又是不同尋常。是以此刻燕無雙竟是軟語相求。

此時已過了花期的金達萊花枝頭上的橢圓形的翠綠欲滴的葉子映進常小雨的眼裡，腦海中泛起的是那個對自己而言似乎極近卻又極遠的國度，當時自己不過十歲，站在長白山第一高峰將軍峰之巔，師傅用手向南遙指，道：「記住，那就是你個國家，你本就是這個國家的王，可是你的王的寶座現在卻坐著你的父親的兄弟……」

而任飄萍的心顯然不在這裏，他在想，想歐陽小蝶，想了整整一夜的歐陽小蝶，他不知道歐陽小蝶在發現了自己和歐陽尚晴歡笑嬉鬧之後會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燕無雙心中已經嘀咕好一陣子了，按理說任飄萍不是一個信命之人，怎麼會……是以攔在老者身前，襝衽一禮，淺淺笑道：「敢問老伯『道之不存，天書無語』作何解？」

唐靈卻道：「要不，我們現在回客棧洗涑？」

那老者苦笑道：「隨口一言，不可當真啊！」說話間眯著的眼再開，注目睜著大大的眼的唐靈，又看向任飄萍手中的書，眼再閉，那綁著寫有『測字算命』四個黑字的白色布幡的竹竿杵在地上發出的『篤篤篤』的聲音，漸漸地融入這時街上已是越來越多的小和*圖*書商小販的叫賣聲中了。

龍門老人聲色俱厲道：「大戰之前，你竟是私自外出，你不知道這一戰的重要嗎？！」

燕無雙眼神沉思，一拉唐靈，二人已是到了老者的身旁。

任飄萍一笑，道：「唐姑娘，你嘗嘗這如意回鹵干怎麼樣，這可是明太祖吃過都說好的東西！」唐靈道：「真的！」說著便去品嘗……

唐靈情不自禁地摸自己的臉，頭已經低下，而燕無雙則一撇嘴道：「很臟嗎？」

常小雨很快便進入後堂密室，望著背對著自己師傅的背影，常小雨低頭站得筆直。

三人在一家小吃攤上坐定，很快色澤金黃、形如梅花、鬆軟可口的梅花糕便上來了，接著上來的是三碗香味四溢的如意回鹵干。唐靈先是吃了一口梅花糕，道：「嗯……任大哥，這個甜而不膩、軟脆適中，真的很好吃！」任飄萍也是吃了一口，笑道：「八年了，不想這味道還是這麼香！」

任飄萍雖然不知道燕無雙所想，但是也看得出燕無雙這莫名之舉定是有什麼深意的。而唐靈見燕無雙求她，放下碗筷，道：「好吧！」接過燕無雙手中的書，同時道：「我最討厭看這種書了！看不懂的！」

常小雨不語。良久，龍門老人轉過身形，冷峻的眼神中一絲暖意閃過，道：「此次決戰雖然很重要，但是畫更重要，現在我們手中只有一幅畫，還差兩幅畫，才可以得到《九鼎天下》！而另外兩幅m•heｔubｏok•ｃｏｍ•ｃoｍ畫會在誰的手裡呢？」說著皺眉苦苦思索。

常小雨忽道：「師傅，你說那寒蕭子還在世嗎？」

任飄萍心中似是有所悟，身形動，至卜卦老者面前，施禮道：「前輩可好，一別三年，可還記得在下？」那老者眼不抬，頜下一縷白須動，道：「好好好，難得公子還記得我這個糟老頭子！」

與此同時，一邊吃一邊看書的燕無雙忽然道：「唐靈，你看看這本書！」

唐靈正吃得香，聞言道：「有什麼好看的，我不看！」

常小雨不語，因為有時候他真的不想去做那個什麼朝鮮國的王，因為他現在在想紫雲，那個現在正懷著自己孩子留在洛陽的紫雲。

常小雨一邊走一邊心潮翻騰不止，他本想告訴任飄萍三天之後午時三刻在白鷺洲三大絕世高手一戰的結果將會決定寒蕭子的奇書《九鼎天下》的歸屬，甚至想告訴任飄萍師傅嚴令禁止說出的關於那幅畫的秘密，可是他實在沒有想到任飄萍竟是頹廢至極。

燕無雙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臉上一抹得意與滿足，又有些神秘之色，附在唐靈的耳邊，輕輕道：「是不是九天玄功？！」

唐靈自是知道那有關『道德經』中隱含著『九天玄功』一百八十二個字的江湖傳言，畢竟現在武林中人幾乎人人手中都有一本『道德經』，況且唐靈還親眼看見唐飛在看『道德經』。

天一賭坊的門口和長安、洛陽的天一賭坊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門口有著同樣的金達萊花，金達萊在朝鮮語中是長久開放的意思。

唐靈不禁拍手喜道：「好啊好啊，聽著我都流口水，一定很好吃了！」一拉燕無雙，就跟著任飄萍向叫賣著五花八門小吃的小攤上走去。

燕無雙白了一眼任飄萍，『哼』了一聲，一把拿過書，翻開慢慢地邊吃邊看起來。

龍門老人呵呵一笑，道：「智遠那個禿驢武功修為應當是和為師不相上下，所以勝負關鍵在於臨場思變的一瞬間，若是田中正建還活著的話，想來此戰是必輸無疑。所以說最好是在決戰之前就能夠取得另外兩幅畫，那麼這一戰即使是為師輸了也不會影響大局。」

任飄萍對這個卜卦老者當然一點不陌生，正是三年前，在京城，這個老者給自己卜了一卦：公子雖宅心仁厚，但心魔早種，殺機再現之時，便是蒼生苦難之日，還望公子好自為之。

常小雨點頭，問道：「師傅，你對這一戰心中有把握嗎？」

燕無雙道：「那不就得了！」

這時那卜卦老者已是走到三人身旁，眯著的雙眼一瞬開闔，落在任飄萍手中的那本『道德經』上，精芒暴長，復又如常，腳步卻是不停，接著向前繼續邁去，口中自言自語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道之不存，天書無語啊！」

常小雨『哦』了一聲，道：「師傅，師祖已經仙逝而去，少林寺的上一代掌門也是不在人世，也不知道扶桑國的田hetubook.com.com中正建活著沒？」

任飄萍痴獃的眼終於有些靈動了，心道：我不是已經殺人了嗎？蒼生又與我何關？

念閃間，回頭一望，常小雨已是走進了天一賭坊。

……

任飄萍目中雙珠移轉，淡然一笑，道：「沒有啊！」

嘴裏兀自說著的唐靈忽然不說話了，眼中充滿著不可思議的神色，因為她眼中的滿篇的字慢慢地開始虛化起來，直至最後竟是一片空白，而就在這空白一片之中忽然就跳出了四個很大很大的字——九天玄功。

常小雨眼前已是一家賭坊——天一賭坊。

任飄萍和燕無雙眼中自然看出了唐靈大大的眼中的大大的驚異，此刻，唐靈半張著櫻桃小嘴，驚異之極地看看任飄萍又看看燕無雙，道：「天哪，怎麼會這樣！」

他在想任飄萍毫不在意地接過『道德經』一書時是怎樣的想法，至少他自己已是通過各種方法探尋了那本書的《九天玄功》的秘密，難不成任飄萍已經修鍊了《九天玄功》的武功？

燕無雙看了一眼唐靈，又看了一眼任飄萍手中的書，心中琢磨著那卜卦老者剛才的一舉一動。聞到街邊小吃香味的唐靈卻是在此刻道：「任大哥，你聞，香不香？」又是一拽燕無雙鵝黃色雲煙衫的袖子，道：「燕姐姐！」

不料那老者直搖頭，嘆道：「千卦萬卦，只卜一卦，公子請！」說罷抬腳就要離去。

龍門老人嘆了一口氣道：「不知道啊，這些年來為師一直在打聽這件事，卻是和-圖-書始終沒有什麼消息，當時師傅告訴我田中正建自天池一戰之後最後一次出現在騰格里大漠中，為師也曾去過大漠，但是卻沒有查探出任何眉目來！」

任飄萍笑道：「嗯！香！走，今日我做東，讓你們嘗嘗南京著名的如意回鹵乾和梅花糕！」

任飄萍一怔，沒有希望也沒有失望，一低頭，身形側，已是為老者讓開道來。

任飄萍道：「前輩可否再為在下卜上一卦？」

燕無雙的心思顯然不在這吃的上面，因為燕無雙在問：「任公子，可否把你剛才拿的那本書給我看看？」任飄萍一愣，燕無雙道：「信不過我就算了！」說著就去吃梅花糕。任飄萍暗笑，已是自懷中取出那本『道德經』遞給燕無雙。

唐靈更吃驚了，道：「喂！燕姐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要暈倒了！」

沒有人回答，唐靈挑眼望，燕無雙的眼正順著任飄萍痴獃了一般的眼望去：一個手裡拿著卜卦算命布幡、眯著眼、走路有些顫巍巍的老者正一步一步向三人艱難而來。

龍門老人道：「這一點嘛，為師以為寒蕭子必然已是不在人世，要不當年為何要在天池許諾二十八年後勝者將會得到的《天下九鼎》是隱藏在這三幅畫當中呢！想來寒蕭子定是得知自己活不到二十八年後，所以才會將那《九鼎天下》的秘密藏於三幅畫之中，而三幅畫必會託付給可以信賴之人，所以三日之後，除了我從少林寺得到的這幅畫，其他兩幅畫也必會浮出水面！」

……